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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不好用金幣,衛青替他付的錢,名曰謝謝外甥請他吃午飯。

小孩聽聞這話又要幾樣彆的。

衛青氣得笑著捏他的臉。

以至於小花籃裝得滿滿的,小孩拎不動。韓子仁一手拎著花籃,一手拿掉蓋。劉徹輕呼一聲:“買這麼多?”

小孩點一下頭,伸長小手掰一把粔籹往老父親嘴裡塞。劉徹怕兒子戳到他的眼,慌忙騰出一隻手:“我自己來。據兒幫我拿塊餅餌。”

小孩拿一塊餅餌,一臉疑惑,像是想不通:“涼啦?”

劉徹想笑,從東市到這裡,快馬加鞭也該涼了。何況回來後他們父子又說好一會話。

“那就叫廚子熱熱再吃。”

小孩放回去。

劉徹衝小黃門招一下手,小黃門過來接過花籃。韓子仁沒給:“陛下,不行。”

“裡頭還有據兒的東西?拿出來便是。”

韓子仁:“這些吃食陛下最少也得一分為二。殿下是吃飽了。”

劉徹就要問分給誰,猛然想到他一個人生不出孩子:“據兒倒是孝順。”

小孩得意地抬起下巴:“據兒孝順!”

劉徹逗笑了:“你怎麼那麼好玩。”

“據兒不好玩。”小孩雙手抱%e8%83%b8一臉怕怕。

劉徹笑嗆著,趕忙彆過臉去,抱著兒子的雙臂不停抖動。劉據明知故問,拍一下老父親的肩:“父皇?”伸出小手試圖掰過他的臉,想看看他怎麼了。

劉徹斂起笑容,強裝一本正經:“父皇好好的。據兒睡午覺了嗎?”

小孩點頭。

韓子仁解釋在車上睡一會。

“那陪父皇處理奏章吧。”劉徹以前不敢放兒子在身邊,他還記得長女三歲前說哭就哭,沒有任何緣由。劉徹高興的時候還能忍受,趕上朝政不順或匈奴來襲,劉徹很是煩躁。

兒子乖巧,拿著竹簡能玩半天,像極了他養的小花狗,一塊骨頭就能安靜下來,劉徹又是個喜歡有人陪的,而那人最好知情識趣,又不會把奏章內容泄露出去,怎麼看都是兒子最合適。

劉徹此人最不舍得委屈自己。他也不管兒子樂不樂意,孩子放到身邊,拿起朱筆處理政務。

忽然感到身上被什麼壓到,扭頭一看,小孩扒著他的腿睡著了。

劉徹訝異:“困怎麼不說?”

春望躡手躡腳上前:“殿下趴在您腿上玩,奴婢本想提醒殿下不可以打擾您,見您好像沒發現就沒說。殿下竟然睡著了嗎。”

劉徹把兒子抱到腿上,左手摟住他,右手繼續翻看奏章。

春望伸出手:“還是把殿下給奴婢吧。”

“再過一個時辰天就黑了?”劉徹瞥一眼漏刻,“一炷香後叫醒他。算了,朕看完這些送他回去。”

春望朝他右手邊看一下,還有一二十份,得看到什麼時辰啊。

劉徹一目三行,全是小事直接扔給春望,懶得批示。如有要事,他才會拿起朱筆。

按照以往最少得一炷香。想著兒子,短短一刻劉徹就翻完了。

換隻手抱起兒子,劉徹令小黃門帶著兒子的小花籃,路過椒房殿正殿,小黃門進去,劉徹直接去偏殿。到偏殿門外,劉徹捏著兒子的小臉叫醒他。

小孩睡得正香,煩得反手就是一巴掌,儘是本能反應,沒有一絲演技在裡頭。

劉徹又捏捏兒子的臉:“也就你敢打朕。天亮了。”

小孩陡然睜開眼。

看到天大亮,一臉迷茫,什麼時辰?我在哪兒?父皇怎麼在這兒?

枇杷等人出來迎接,劉徹令她們打水,給小孩洗臉醒困,過一會用晚飯。

與此同時,衛子夫看到花籃中七八種小食,令小宮女去找三個女兒。她很是欣慰地同心腹韓蓮子感慨:“據兒一直這麼貼心多好啊。”

韓蓮子:“小殿下軟的像剛蒸熟的餅餌,您也會心煩,能不能管住身邊人,會不會被藩王欺負,會不會被百官當成傻子。”

衛子夫想象一下:“是我貪心了。如今這樣就很好。”

“母後。”衛長公主領著兩個妹妹過來,“出什麼事了嗎?”沒到用飯的時候,叫她們過來做什麼啊。

衛子夫招招手,三公主撲到她懷裡:“母後想我了?”

二公主瞥她妹妹:“午飯時才見過,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也不可能這麼快想你。”

三公主瞪她,我和你母後說話,又沒有同你說話。

衛子夫掰開一把粔籹:“吃過這個嗎?”

衛長公主:“除夕會吃這個啊。母後何時叫人做的?”

“據兒買的。”

二公主詫異:“他?”

衛子夫:“我也不信。你父皇身邊人說的。他今日纏著你二舅叫你二舅帶他出去買的。”

衛長公主這才注意到那個小花籃,確實是她弟平日裡用的。據說是他的女奴編的,去年百花盛開的時節,小花籃上總會放幾支清晨采摘的鮮花。

“據兒有心了。”衛長公主拿一塊餅餌。

二公主依然覺著不可思議:“據兒幾歲啊?”

衛子夫:“他三歲。所以看在這些食物的份上,哪天他犯渾,你們莫去和他計較。”

姊妹三人一起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小據兒招貓逗狗還忙不過來呢,哪有空給他們添堵。

劉據確實不會給阿姊們添堵,他母後想多了,畢竟他不是真無知。

冷水洗臉,劉據看到本該出現在東方的太陽偏西方,腦袋一轉,想起今日發生的一切,朝他父皇身上拍一下。

劉徹不以為意地牽著兒子的小手朝狗窩走去:“父皇陪你找花花玩兒去。”

小孩瞥他,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劉徹親測過,兒子不記仇。

麵對兒子無聲地控訴,劉徹假裝看不見,到狗窩前蹲下:“花花。”

花花快一天沒見小主人了,一看到劉據狗眼都亮了,搖著尾巴出來繼續搖尾乞憐。

劉徹摸摸花花的腦袋:“難怪據兒喜歡你。”

小雞從雞窩裡出來,咯咯咯幾聲。

劉徹:“要下蛋?”

吳琢今日留在宮裡,他不想跟枇杷等宮女嘰嘰喳喳話家常,劉據走後他就搬著墊子移到門外躲清靜。大門另一邊窩裡的情況他最清楚:“下過蛋了。這是告訴小殿下,可以撿雞蛋了。”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兩隻雞還扭頭往窩裡看一眼。

劉徹張了張口,轉向跟他過來的春望問:“成精了?”

春望也很震驚,不確定地問:“不會吧?”

劉據一臉無奈地瞥老父親,雞能成精人還不得上天。

這兩隻雞隻是清楚誰是主人,討好誰有飯吃。

劉據跪在地上,爬到窩裡拿出兩個小雞蛋。

“怎麼這麼小?”劉徹嫌棄,“平日裡喂它們吃什麼?”

張順子解釋,雞吃的雜,菜葉子可以,蟲子可以,穀物可以,雞蛋殼也行,有什麼喂什麼。

劉徹:“喂的這麼隨性,難怪雞蛋這麼小。”

劉據不想理父親,雞蛋遞給櫻桃,櫻桃送去庖廚,劉據就衝枇杷伸手。枇杷拿濕布給他擦擦,小孩借助枇杷的手回屋。

劉徹一轉眼兒子不見了,趕忙去追:“還生氣呢?叫你睡到天黑,夜晚還睡得著嗎。”

小孩很想心累的歎了口氣:“父皇啥也不知道。”

劉徹腳步一頓,這是被兒子嫌棄了。▲思▲兔▲在▲線▲閱▲讀▲

“那你倒是說說朕該知道什麼。你不說朕上哪兒知道去?”

小孩大聲說:“雞吃得好!雞蛋不小!”

劉徹敷衍地點頭:“對你來說不小。”

小孩推開他,氣咻咻往茶幾走去:“倒茶!”

劉徹為兒子斟茶:“可以告訴父皇了嗎?”

小孩看枇杷,枇杷真怕吾皇惱羞成怒,輕聲細語地解釋,小雞不久前才下蛋,現在的雞蛋比最初大多了。陛下以往用的雞蛋,多是兩三年的母雞下的。

劉徹的臉微微發熱,原來這是常識。

他自以為是還冤枉兒子以及兒子的人,難怪小崽子生氣。

“父皇錯了,據兒不氣,喝點水消消氣。”劉徹給兒子滿上。

劉據又不是真小孩,哪好意思往心裡去,但總要做做樣子。小孩板著小臉,盯著老父親:“下不為例!”

劉徹沉默片刻,好奇地問:“這句話又是跟誰學的?”

不是你嗎?劉據恐怕說了不該說的,被誤以為鬼附身,自打他開口說話,一直很用心留意身邊人言行舉止。

劉徹仔細想想,他好像說過:“父皇上了年紀,記性不好,據兒再原諒一次父皇。”

小孩的回答是彆彆扭扭的把他的杯子推給老父親。

劉徹滿意了,噙著笑,步履輕快地回宣室。

春望見狀心想,往後陛下心煩,倒是可以提醒陛下來這邊轉轉。

由於劉徹希望立太子的聲音傳到天上,天上諸神不屑跟他搶兒子,也不好意思搶,所以術士給出三個吉日的時候,劉徹想也沒想就挑個最近的日期。

立夏後一天,諸事皆宜,立太子的詔書頒布天下。

萬民無人感到意外。

即便希望劉徹兒子早夭的淮南王一脈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不鹹不淡地說一句,“難為他忍這麼久才立太子。”

淮南王劉安此人臉皮不夠厚,心不夠黑。去年劉徹提出“推恩令”前,賞賜淮南王王幾杖,免朝,推恩令一出,淮南王不好意思反,因此錯過最佳時機。

立太子的消息出來,淮南王劉安越發覺著他想反的理由站不住腳,心煩的躲去山上修煉。

往日為了迷惑皇家,劉安帶一些人煉丹修道,不巧還被他搞出個“豆腐”的東西,淮南國百姓真以為他潛心修煉,不問俗事。

劉陵怕她老子再練出個什麼,以後起事的時候,淮南國百姓都以為他中了巫蠱,聽說此事後立即回淮南國。

劉徹令人留意劉陵行蹤,劉陵前腳離開京師,後腳劉徹就收到消息。劉徹令長相平凡,仿佛樵夫的男子退下,同春望感慨:“朕信了母後的話。”

沒頭沒腦的,春望不明白:“太後說什麼了?這幾日陛下也沒去東宮啊。”

劉徹:“母後說據兒是個有福的。據兒探望她一次,她的病痊愈。朕商議立太子,據兒突然發現雞病了。如今詔書一出,劉陵急了。一件事兩件事可以說巧,三件事還是巧合?”

春望:“劉陵翁主著急不能代表什麼吧?”

劉徹微微搖頭:“淮南王優柔寡斷,劉陵的性子跟劉安稱不上截然不同,但也比劉安果斷。此番回去,父女二人很難不起爭執。劉陵強勢,氣焰蓋過淮南王太子,淮南王太子一定心生不滿。還沒起事自己先亂,還用得著朕防備?”

春望恍然大悟:“軍心不穩難成大事。奴婢愚鈍。”

“陛下,邊關急奏!”

小黃門突然闖進來,劉徹嚇一跳,意識到他說什麼,霍然起身:“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