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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氣壯地說:“看得懂!”

衛青笑了,很是敷衍地點頭:“據兒比舅舅厲害,舅舅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自己的名都不認識。”

小孩笑著指著舅舅:“笨!”

衛青想說什麼,抬眼發現室內暗了下來:“據兒,你該回去了。”

吳琢趁機提醒他天色不早了。劉據衝吳琢伸手,吳琢抱起他,小孩拍拍他的肩,吳琢停下。小孩轉過身:“舅舅,明日去東市。”

“還沒忘?”衛青脫口而出。

小孩瞪著眼睛看他,你說什麼?

衛青忙說:“舅舅逗你呢。明日去東市,舅舅記下了。”

小孩滿意地回去。衛青長舒一口氣,朝太醫署走去,叫太醫給他看看,他是不是不用喝藥了。

太醫以為長平侯怕吃藥,詢問一番過後,又替他診脈,確定他真好了:“長平侯身體好,這麼快就痊愈了。”

衛青說出他喝茶時的感覺,末了感慨:“竟然不是錯覺。”

太醫恍然大悟:“長平侯有所不知,茶其實也是藥,可以起到理頭痛、明目等作用。”

“難怪喝下去之後頭腦清醒了。”衛青笑自己,“竟是我無知。”

太醫:“長平侯又不是醫者。是我等忘了告訴您病了需要多喝熱茶熱水。”

衛青啞然,據兒今日還來巧了。

“我知道了。回去後多喝水。”衛青回到住所,又灌一壺水。

翌日,衛青神清氣爽地去找小外甥。

霍去病要跟他回長平侯府,劉據車上自然多了兩個人,他和無家可歸的趙破奴。

到府裡,衛青把小外甥交給夫人,他去洗頭沐浴。

真小孩衛伉忘了小表兄,看到他一臉好奇地打量。劉據彎下`身拉住他的手:“伉伉,我來找你玩兒了。”

很少有人喊衛伉“伉伉”,這倆字叫衛伉瞬間想起給他狗狗的好表兄。小不點朝他身後看去,劉據明知故問:“找什麼啊?”

小孩不會說話,哇哇好一會,劉據搖頭沒聽懂。

今日韓子仁和幾名禁衛隨劉據出來,禁衛門外等著,韓子仁隨他進來:“公子,伉公子可能想問花花來了嗎。”

小不點衝他伸手,對對,花花來了嗎?

韓子仁:“花花在你表兄家。”

小不點可不管在哪兒,大聲哇哇著要花花。衛青夫人隻能扯謊:“我們家也有花花。”

此言一出,小不點停止大鬨。

衛青夫人令家奴速去買隻花斑狗。隨後糊弄兒子,等一會花花就來了。

劉據心底想笑,麵上好奇:“舅母家也有花花?”

衛青夫人認為他年幼無知可以糊弄:“在我母家養著。”

劉據和韓子仁奴仆二人心底微微驚訝,她也不傻啊。

劉據拉著小表弟的手:“花花一會就來啦。伉伉,餓不餓啊?”

不清楚衛青得洗多久,韓子仁就把小花籃拎出來,從裡頭拿一塊豆沙餅遞給劉據。劉據想起“賽猴腦”。那次到膳房他隻看到磨盤,什麼也沒乾成。

倒不是沒有機會,隻是那時他沒法解釋。多出去幾次,搞出點東西來,不需要他解釋,身邊人自己就能幫他找出緣由,所以劉據才想出來。

再比如他不放棄熬藥,哪天不小心在舅舅和表哥那兒暴露了,他們也隻會驚訝一陣。過幾年會給父皇治病,老父親也隻會誇“吾兒聰慧”。

劉據一掰兩半,大小一樣,遞給表弟一塊。

衛青夫人:“不能給他這麼多。一點就行了。”

劉據把他的一半放回籃中小碗裡,把給表弟的那塊掰開,“你一半,我一半。”一手遞給小不點,一手放嘴邊咬一口。

衛伉咬一點,候在一旁的奶姆猶猶豫豫說:“小公子吃不了豆沙餅。”

衛青夫人聞言想哄兒子先彆吃,劉據問奶姆:“伉伉吃什麼?”

“吃奶啊。”奶姆納悶,陛下的兒子三歲了,怎麼連這點都不懂。

劉據點一下頭,扯扯韓子仁的衣袖:“韓韓,伉伉不吃奶,奶姆無事做,得回家?”

韓子仁下意識點頭,待他反應過來很是驚訝:“公子聽誰說的?”

“父皇說,不養無用之人。”

這點不是劉據杜撰,他窩在老父親懷裡聽政,劉徹嫌底下官吏蠢的時候不止一次這麼罵過。春望勸他:“聰慧之人本就極少。不然陛下也不用三番五次下旨召賢良方正之人。”

“陛下說的沒錯。”韓子仁瞥向奶姆,“殿下六個月大就可以吃奶以外的食物。”很是謙卑地請教:“夫人,伉公子幾個月了?”

衛青夫人算算:“快八個月了。”說出來看韓子仁,“據兒當真六個月吃輔食?”

霍去病小時候衛家尚未顯貴,衛少兒得做活,她不能及時回來,霍去病跟著哪個長輩,哪個長輩喂他點吃的。這樣長大的霍去病跟個小牛犢似的,衛子夫就認為幼兒沒有那麼脆弱。

劉據出生前有八個奶姆,出生後太後又挑四個經驗豐富的夫人照顧他。其中兩個讚同衛子夫的做法,小孩半歲以後可以加點蛋,肉糜之類的食物。

如果不是這樣,劉據滿周歲隻用飯菜不再吃奶,他的腸胃肯定受不了。

劉據點頭:“飯飯好吃,肉?肉也好吃。”咬一口豆沙餅,“伉伉,好吃嗎?”

牙不利索的衛伉雖說隻能嗦,但也比寡淡無味的奶香。小不點點一下頭,舉起手要給表兄嘗嘗。

劉據嫌棄,誰要吃你的口水:“我有,才不吃你的!”

韓子仁見他快吃完了:“公子,還吃嗎?”

小孩拍拍肚子:“留著!”

韓子仁差點笑噴:“東市美食很多,是得留著肚子。”

衛青夫人母家有許多孩子,五歲大的侄兒也不如劉據機靈。再說了,皇家都敢給兒子吃輔食,她有何不敢。衛青夫人令奶姆退下。奶姆很是不安地想說什麼,女子橫她一眼,奶姆很是不甘心的掉頭走人。

年輕的夫人皺眉,這是給她甩臉子?

韓子仁知道這是長平侯府的事,他不該多嘴。可陛下指望長平侯打匈奴,小殿下喜歡長平侯,以後肯定會常來,長平侯後院亂了,很有可能影響到國家大計。

思及此,韓子仁不再猶豫:“夫人,有句話小人不該說,但不吐不快。夫人回頭可以問問長平侯,殿下`身邊的李成和趙起哪兒去了。”

劉據看韓子仁。

周圍有很多人,韓子仁不好直接說“奴大欺主”,也不希望這話從他的小殿下口中說出來,平白為自己樹敵:“殿下,擦擦手。”遞給他個手帕。

劉據像是瞬間被人轉移注意力:“韓韓,舅舅還沒洗好嗎?”

第32章

衛青洗了澡還得洗發,五天積累的汗水和油灰,最快也得兩刻。

韓子仁:“公子累嗎?可以坐下歇一會。”

劉據搖頭,衝小表弟伸手:“伉伉,玩兒去?”

小不點喜歡表兄,也不管聽沒聽懂,小手遞過去就對了。

衛青夫人著急:“據兒,你扶不住他。”

韓子仁把劉據的小籃子放茶幾上:“奴婢扶著小公子。”他彎下腰牽著衛伉,劉據在另一邊拉著小表弟朝外走去。

過門檻的時候,韓子仁一手提一個。

衛伉很少有機會自己走,衛青夫人心疼孩子,不舍得放地上。奶姆認為長平侯的公子尊貴哪能自己走路。以至於一隻手拉著衛伉,衛伉都站不穩。劉據像他這麼大的時候能自個站住,有人搭把手就敢自己走。

劉據看著表弟腿軟的兩隻腳拖地,心想舅母和奶姆太寵孩子。小不點再過三個月零幾天就滿一周歲了。

小不點也想自己走,機會難得,他朝大門的方向啊啊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衛青夫人跟上來:“不可以出去。”

“為什麼不可以出去呀?”劉據好奇地問。

衛青夫人:“今日休沐,外麵車多人多。”

“我保護伉伉啊。”劉據神色認真,他舅母不好說不——在衛青夫人這裡劉據就是太子——衛青跟夫人提過,陛下已令術士算好吉日,立太子的詔書也擬定了,隻待吉時一到昭告天下。

這件事百官以及親眷都知道,所以衛青才沒瞞著他夫人。

衛青夫人跟出去,劉據心裡犯嘀咕,怎麼比我家老父親還能慣孩子。

快趕上衛孺了。

也不怕把衛伉慣得盲目自大又蠢又傻。

好在衛伉未滿一周歲,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他扭過來。

劉據什麼也沒說,拉著表弟在外麵轉圈圈,直到霍去病披頭散發出來喊他。

“舅舅洗好啦?”劉據問。

霍去病:“快了。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我們就可以走了。”

衛青夫人抱起兒子:“據兒,伉兒累了,回去吧。”

劉據看小表弟,很少走路的衛伉走了近一炷香,小臉通紅:“伉伉喝水嗎?”

衛伉沒聽懂。

韓子仁做個喝的動作。小不點點頭,伸手要水。

“回家喝。”劉據前麵跑,小不點哇哇哇的叫母親走快點。衛青夫人走路從來都是金釵不動發不亂,哪能跑啊。

疾步走到室內,衛青夫人差點累出一身汗,趕忙把兒子給侍女。

衛青披著外袍從浴室出來,他夫人拿幾條乾布為他擦頭發。頭發半乾,衛青前去臥室換衣裳,他夫人跟進去低聲說:“據兒身體太好了,不如叫去病陪他去,你在家歇息?”

“我身體不好?”衛青問。

他夫人噎了一下:“……你難得休息一日。”

衛青自己係上衣帶:“我洗澡的時候據兒乾什麼了?”

“牽著伉兒在外麵走很久,伉兒的裡衣熱濕了,據兒額頭上都沒出汗。”衛青夫人好奇,“不是說他一滿周歲就斷奶了,怎麼身體這麼好?”

衛青又沒養過劉據,他上哪兒知道去:“據兒時常飯後帶著他的貓貓狗狗到處逛。一天最少兩次。大抵是這麼練的。”朝外看一下,太陽很刺眼,“天色不早了,午飯可能在東市用,彆等我了。”對著銅鏡整理一番就往外走。

衛青夫人跟上:“騎馬風大,乘車去吧。”

“得乘車。”若是衛青和霍去病舅甥二人去東市,一定選擇騎馬。

京師有藩王細作,其中一些人可能見過劉據,衛青藝高人膽大也不敢把皇家獨苗苗暴露在這些人眼前。

皇家最平平無奇的馬車也跟王侯將相家用的不一樣,蓋因許多材料皇家獨有。衛青就把他家馬車弄出來,他和倆外甥以及趙破奴乘一輛車,劉據的人乘一輛車跟在後麵。

到馬車寄存處,留個長平侯府馭手看車,衛青抱著小外甥直接去東市最熱鬨的那條街。

一行人剛至街角,霍去病就看到濃濃的白煙,順著煙往下,是個很大的籠屜,籠屜底下是灶台,離店鋪很近,十有八九店家為了吸引客人上門,故意把灶砌在外麵。

衛青眼角餘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