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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匈奴嗎?

今年匈奴損失慘重,長安有舅舅坐鎮,匈奴還敢打上門不成。

劉徹把兒子抱到懷裡:“你祖母又病了。朕問太醫你祖母幾時痊愈,他含含糊糊沒個準信,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劉據瞬間想到他的“糖豆”,可糖豆不是仙丹靈藥,隻有些許靈氣,勝在乾淨,幾乎沒有毒性。舅舅正值壯年、表兄正長身體吃下去可以瞬間消化,祖母行將就木,用下去隻有三種可能,虛不受補,病情加重,其次可以延緩壽命,還有一種可能,枯木逢春。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劉據不怕,偷偷加她茶水裡即可。可第一種或第三種情況,老父親會徹查,查不到他,太後身邊的人恐怕會被處死。

劉據前世是劍修,但修的不是無情劍。劉據前世也沒少參與殺戮,但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在以後的以後,劉據或許會為了軍國大計犧牲小民,也許他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他現在做不到這麼自私。

可王太後又是他祖母。

劉據犯愁,這該如何是好。

“祖母!”劉據指著東宮方向。

劉徹:“想祖母了?”

劉據點頭。

劉徹沉%e5%90%9f片刻,母親蠟黃的臉色浮現在眼前:“春望,備車。”

劉據悄悄拿出一粒補血丸,趁著他先上車的時候磕掉一大半咽下去,他頓時感到身上像燒起來一樣。

“身上怎麼這麼燙?”劉徹上來抱住他,嚇得推開窗,“中暑了?”

春望上車:“不會這麼快。外麵曬,大抵是從殿內出來曬的。車走起來風進來,小殿下一會就好了。”

劉據慶幸他想到這個折中的辦法,不然祖母吃上一粒還不得爆體而亡。

祖母的身子骨遠不能跟他比。

糖豆雖然是前世小輩嗑著玩的東西,可它也是低階靈草練的極品丹。

劉徹一手放在兒子額頭,一手攥住他的小手,隨著車動起來,燙熱一點點下去,他鬆了口氣:“以後日頭升高不許出來。”

小孩無奈地看著他,這不是你同意的嗎。

一貫很難理解兒子的劉徹突然就看懂了:“身體這麼弱你還敢怪朕?”

不講理!

小孩起來爬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劉徹愣住。

同坐在車內的春望愣了一瞬間,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是辛苦。

劉徹揚起巴掌:“過來!”

小孩扭身背對著他。

劉徹被他的動作整懵了。

“陛下,再說小殿下不去了。”春望壓低聲音說。

劉徹色厲內荏:“朕看他敢!”

小孩回頭看。

“看什麼看?又沒說你。”劉徹瞪他。

小孩轉過頭對著禦輦一角翻個白眼,見過幼稚的,沒見過這麼幼稚的。

虧他還是皇帝。

不怪他身邊人一聽說老父親不在宮裡,第一反應是狩獵去了,不玩儘興不會回來。

他一直以為宮女宦官不了解老父親,老父親明擺著故布疑陣哄劉陵之流啊。

合著到頭來無知的人是他。

不知行到何處,禦輦忽然停下。

劉據扭頭,劉徹跳下車,伸出手:“下來嗎?”

“下!”劉據知道到了,雖然外麵的環境很陌生。

不過他總得也沒來過幾次,就是到了長信宮門外他一樣感到陌生。

劉徹收回雙手:“自己下!”

劉據懵了,你說什麼?

春望好險一口氣沒上來,無奈地提醒:“……陛下,太後!”

劉徹伸手,劉據到他懷裡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朝他肩上狠狠扇一巴掌,叫你調皮,叫你逗我,叫你氣我!接著又來兩下。

劉徹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瞬間把小孩鎮壓下去。

小孩不是不想反擊,忽然想到另一隻手裡還有一點“糖豆”。

也是巧了,劉徹抱著他進去,王太後正要喝水。劉徹接過杯子打算親自伺候母親,小人兒擠過去。劉徹好奇:“你渴了?”

“不能給他喝!”臥在榻上的王太後慌忙直起身,“給據兒找個乾淨的杯子。”

踏入長信殿的那一刻劉據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她吃。聞言他決定了,抓過父親手裡的杯子趁他荒神,那一點“糖豆”丟進去,濺出的水花像是被劉據拽的。

劉徹真生氣了,大聲吼他:“據兒!”

小孩看太後,劉徹愣了愣神,恍然大悟:“你祖母沒白疼你。”說完就鬆手。

太後一臉的不讚同,小孩慢慢上前,慢慢跪到榻上矮下`身,遞出茶杯。

皇太後顯然也明白過來,渾濁的雙眼有了神采,虛弱的雙手有了力氣,喝下去之後腹部像是有一股暖流,她也以為熱水的緣故。她的身體舒服許多,也以為孫兒孝順之故。

饒是如此,皇太後也不敢任由小孩待太久,一盞茶左右,王太後叫劉徹帶他回去,擔心小孩染上病氣。

劉徹隻有一個心頭肉,不久前還險些中暑,劉徹也不敢叫他跟病人待太久。然而到門口,父子倆不得不停下,平陽公主來了。

平陽公主改嫁給夏侯頗之後住得有些遠,不像以前在平陽侯府,乘車慢慢悠悠,半個時辰就到了。如今要跨越大半個城。

雖說離午時近了,劉徹算算時辰,她應該是用了早飯就出發了。

相互見了禮,劉徹打算跟兒子回去,平陽公主叫住他:“陛下,急著回去嗎?”

劉徹屏退左右,獨留懷裡的兒子:“阿姊何事?”

“日前皇後同我說,陛下有意把長公主許給據兒姨母的兒子霍去病。可有此事?”

劉徹眉頭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什麼叫可有此事?她的意思皇後從中作梗。

劉據板著小臉看他姑母。

倘若霍去病或韓子仁一人在此便可看出小孩很不高興。小孩生氣的後果很嚴重,輕則抓花你的臉。

“阿姊不是來探望母後的?”劉徹不答反問。

平陽公主:“我一會就去拜見母後。陛下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阿姊想問什麼?”

平陽公主笑道:“陛下很清楚不是嗎?我也是為長公主著想。咱家曆來都是列侯尚公主。何況霍去病如今借住在長平侯府。”

第24章 自作多情

劉徹的臉色一言難儘。

此時換個人他都會反駁一句:“朕之家事,乾卿何事!”

“我並非貶低霍去病,那孩子我見過幾次,很是知禮。雖然有時莽撞了些,他畢竟還小不是嗎。沒比長公主大幾歲吧?”

劉徹懶得解釋霍去病比他的長女劉瓊大三歲。

平陽公主隻知道她找皇後親上加親被皇後推到劉徹身上,卻不知兒女婚姻這麼大的事,衛子夫不敢瞞著劉徹應下來。

衛子夫不是王太後,無需暗暗跟嫁出去的皇家公主親上加親,無需尋求助力鞏固兒子的太子之位。當今天子僅有一子,太子非劉據莫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劉徹:“瓊兒今年才十一歲。我大漢女子十三歲議親,還有兩年。兩年後去病十六歲,也該穩重了。”

“如此說來,陛下更看重霍去病?”平陽公主問。

劉據心說,不是顯而易見嗎。

去病表兄身有光環,小小年紀很努力,有傲骨不自大,背景顯赫不恃強淩弱,是他他也選表兄啊。

劉徹沒有回答。平陽公主一向待他親厚。早年劉徹膝下空虛,平陽公主比劉徹還急。雖然平陽公主引薦的女子沒能入劉徹的眼,劉徹自己選中的衛子夫確實是平陽侯府女奴,他看中的衛青以前是平陽侯府騎奴。衛子夫為皇家開枝散葉,匈奴從不怕大漢到如今懼怕衛青,所以單憑衛家姊弟二人出自平陽侯府,劉徹就不想同平陽公主斤斤計較。

劉徹:“朕知道阿姊喜歡瓊兒,瓊兒也喜歡阿姊,對襄兒頗有好感。”

平陽公主獨子曹襄是劉徹親外甥,其父過世後他便是平陽侯。平陽公主提到“列侯尚公主”,言外之意就是雖然霍去病同皇後更親近,但她兒子是最佳人選。

平陽公主不傻,反而很精明,聞言瞬間猜到劉徹話裡有話:“陛下有話不妨直說。”

劉徹:“瓊兒同樣喜歡衛少兒,也喜歡她表兄去病。瓊兒年幼,尚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愛有何不同。過兩年再說吧。”

“陛下還是看中霍去病啊。”平陽公主實在想不明白,“你我姊弟至親,請陛下給我句實話,襄兒哪點不如去病?”

劉徹擰眉,平陽公主為何非要自找難堪。

“論出生,曹襄的父親是萬戶侯,母親乃皇室長公主。霍去病父親乃平陽小吏,母親以前是侯府女奴,他二人猶如雲與泥。然朕的女兒嫁給誰不是下嫁?不就是個列侯,朕賞霍去病一個又如何?”劉徹停頓一下,話鋒急轉,“這些皆不重要。朕可以保瓊兒衣食無憂,卻給不了她夫君能給的幸福。襄兒的身體隨了他父親,你以為他能陪瓊兒幾年?”

平陽公主張了張口,竟發現她無言以對。

霍去病對衛長公主隻有兄妹情,沒有男女愛。劉徹疼閨女,也看重霍去病,他不希望倆孩子其中任何一個受傷,便提醒衛子夫,順其自然。

平陽公主要不堵著劉徹刨根究底,過兩年衛長公主該議親了,霍去病仍把她當妹妹,劉徹最先考慮的人一定是曹襄。

不就是身子骨弱嗎,調養唄。

人參靈芝當飯吃,劉徹供得起。

劉據露出笑意,老父親最是吃軟不吃硬,平陽公主此舉算是惹惱他。以後列侯中沒有適齡青年,劉據敢保證,老父親也不會把長姊嫁給曹襄。

如果這樣就算了,那可就太便宜含沙射影的姑母。

姨母表哥不懂人事,他打過嫌棄過,姑母也是至親,厚此薄彼怪不好的。

動手什麼的,沒有趁手的工具。劉據小嘴一動,“壞人”二字清清楚楚蹦出來。

平陽公主懷疑她聽錯了,她眼睛往下看小孩:“據兒說什麼?”

“你壞啊。”

稚嫩的臉龐,軟糯的聲音,怎麼看他也不像能說出“壞”這類字。平陽公主問:“誰教你的?”

劉徹心生不快。據兒日日在宮裡,不是跟著他就是跟著皇後,除了他二人,誰敢教他些不好的。

“阿姊此話——”

“你呀。”劉據伸出小小的手指向平陽公主。

劉徹差點被口水嗆著,平陽公主呼吸驟停,小孩依然一臉天真無邪:“姑母教!”說完點一下小腦袋,奶裡奶氣喊:“壞姑母。”

平陽公主下意識看劉徹,劉徹眉頭微蹙,平陽公主心慌,忙為自己辯解:“陛下明鑒,我從未教過據兒這種話。據兒,告訴姑母,‘壞姑母、姑母不好’這些話聽誰說的。”

小孩指著平陽公主:“姑母啊。”

平陽公主頓時覺著手癢,想撕爛他的嘴:“陛下,據兒這麼小,一定是聽旁人說了什麼,然後就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