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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皇後嫡長子,生來貴重,不該隨意親人。舅舅也不可。”

你是在跟我講道理嗎?小孩疑惑地看著他,要不要看看我幾歲。

衛青見狀犯愁,小外甥何時才能長大啊。

“據兒,答應舅舅,以後不要親人。”衛青明知外甥聽不懂,仍然不死心,被眾人看到被親什麼的,真的很羞恥啊。

劉據搖了搖頭。

衛青疑惑,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常跟劉據說啞語的韓子仁大概看懂了:“關內侯,奴婢想小殿下的意思他不親彆人。”

“所以?”衛青問。

端來茶水的枇杷補充:“隻親您。”

衛青呼吸一滯,麵色極為複雜。

枇杷想笑:“衛將軍,請把小殿下給韓子仁,您先喝點茶水。”

衛青迫切需要緩緩,很是痛快地把外甥遞出去,接過茶杯:“有勞姑娘了。”

“將軍多禮了。”枇杷一直聽人說關內侯待人有禮,一直覺著傳言誇大,那可是皇後的弟弟,血氣方剛的年輕將軍,怎麼可能沒有幾分血性幾分脾氣。

枇杷不禁感慨,不怪陛下看重他,甚至傳出陛下待他不同尋常。

換她苦匈奴久矣,突然出現個能打勝仗卻不居功不自傲的將軍,她也恨不得把人供起來,亦或者關起來,不許任何人打擾。

枇杷做個請的手勢:“將軍,入內歇息。”

劉據伸手小手要抱抱:“舅舅!”

衛青把杯子遞給枇杷,接過小外甥:“我前世一定是欠你點什麼。”

聽不懂,聽不懂啦。劉據轉向小麥顯擺:“舅舅!”言外之意,看,這也是我種的。

衛青好奇:“這裡種的又是什麼?”

韓子仁解釋小麥。

衛青很是詫異:“小麥可以種在木箱中?”

韓子仁:“底下的土足夠厚就可以種。”衝張順子招招手,“將軍可以問他。”

張順子以前會說,種著玩的。

如今青菜露頭,張順子不敢自以為是:“底下鋪了兩層糞,奴婢覺著會比種在地裡的長得壯。”

衛青:“也是據兒的主意?”

韓子仁:“小殿下親自種下去的。”

衛青看小外甥,仿佛頭一天認識他。

小孩歪著小腦袋,一臉小得意。衛青啞然失笑:“據兒真叫舅舅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舅舅滿身金光,父皇身繞紫氣,紈絝小表兄也非常人,身為大漢未來太子,庸庸碌碌對得起他父母親戚嗎。

小孩抱住他的臉,衛青習慣性身體後仰:“不許親舅舅。”

劉據失望,怎麼比前世的他還不禁逗。

衛青捏捏小外甥的小臉:“調皮!”

劉據捏捏舅舅的臉。

衛青愣了愣,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看來以後不能再捏你的臉。”

“他的臉怎麼了?”

乾淨的少年音響起,舅甥二人看過去,高台北邊多出一人,顯然是從底下爬上來的。

光天化日之下,禁宮之中,正門不走敢翻牆的人,除了霍去病,彆無分號。

衛青臉上輕鬆的笑容瞬間消失。霍去病扯了扯嘴角,不待他二舅開口:“僅此一次!”

“師傅教你的禮儀學狗肚子裡去了?”衛青怕嚇著小外甥,忍著怒火沉聲問。

霍去病顯然不是頭一回挨訓,麵不改色繼續說:“我就想試試不靠梯子能不能爬上來。”

劉據心底吃驚,露台離地七八丈,外牆麵雖然不是平的,可不借助任何工具,他修煉之初也很難徒手爬上來。

表兄真的是人嗎?

衛青餘光看到小外甥睜大眼睛:“看你把據兒嚇得。”

霍去病急急上前幾步,打量一番表弟:“我怎麼覺著他很好奇,也想試試?”

衛青瞪他。

霍去病閉嘴。

衛青:“又跟師傅請假了?”

“明知今日商討出兵匈奴事宜,您不可能不進宮,借給我個膽子也不敢翹課。師傅見我累了,叫我先歇一炷香。”

大外甥坐不住,比起研墨揮毫,他更愛騎馬射箭。衛青懷疑師傅隻叫他歇片刻,他趁著師傅沒看見跑出來的:“找據兒有事?”

霍去病仗著小表弟年幼不懂,當著他的麵搖頭:“聽說陛下有意令二舅為將?”

“你想都不要想。”衛青知道大外甥打得什麼主意,“你才十四歲。即使陛下同意,你母親也不可能叫你隨我出征。”

劉據聽傻了。

漢人提起年齡時不加周歲,便是指虛歲。霍去病按周歲可能還未滿十三歲。半大小子竟然想打匈奴。不愧是未來太子殿下的表兄啊。

霍去病料到不行,倒也不失望,衝小表弟招手:“聽說今日你也在?陛下叫眾臣舉薦賢能之士的時候,據兒推舉的舅舅?”

衛青好笑:“彆胡說。”

霍去病太令劉據意外,劉據很不介意讓他高興高興,小手遞過去,允許他抱抱。可霍去病有功課在身,隻待片刻就被衛青揪走,親自給師傅送去。

劉據看到八個小夥伴圍著他打轉,順勢放過舅舅招貓逗狗。

此後直到大軍開拔劉據也沒有再見過他二舅。

大軍駐紮城外,等他聽到大軍出發的消息,眾將士已經差不多出長安地界了。劉據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老父親雖然派兩路人馬,但差距甚大,從代郡出發的李息一支騎兵極少,大軍由他舅衛青率領。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劉據前世沒有上過戰場,也不妨礙他熟讀兵法——護衛宗門。劉據稍作思索便明白,李息那一支人馬十有八九佯攻——見著匈奴就跑,他二舅繞到匈奴後麵紮口袋。

衛青今年才二十五歲,老父親就把家底交給他,這是無人可用,還是對他極度信任啊。

劉據覺著是後者。

老父親也非常人——看不見舅舅身上的光環,也敢這樣用兵。

五月下旬的天很熱,殿外廊簷下小風吹著舒服,劉據坐在席上,靠著藥櫃昏昏欲睡,聽到驚呼聲接連不斷響起。

劉據煩的睜開眼,揮揮小手令吳琢下去打聽打聽出什麼事了。

片刻,吳琢滿麵紅光跑上來。

劉據坐直看著他。

吳琢懷著激動的心情稟報:“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鴻翎使者來報,關內侯又一次大敗匈奴,且此次全甲兵而還!”

劉據傻了。

吳琢此時此刻沒心思解釋:“大漢立國以來,大大小小的戰役不知道多少場,唯獨此次遇到敵人還能做到這點。衛將軍真乃天降奇才也!”

劉據聽懂了,小嘴巴微微張口。

想他前世跟比他修為高一點點的修士切磋時也做不到這點。

近來天下最大的事便是朝廷出兵匈奴,所以劉據身邊人沒少聊匈奴。韓子仁和吳琢不止一次替衛青擔憂,他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好運。畢竟那可是全民皆兵、兵強馬壯、早年曾捆住高祖皇帝的匈奴。

劉據聽他們說多了,饒是知道舅舅身有光環,也不敢去想他能毫發無傷。

劉據注意到自己失態忙看吳琢,吳琢激動難耐,沒有注意到他聽懂了。劉據暗暗鬆了口氣,又轉向其他人,好麼,一個比一個呆傻。

劉據放心地喊:“舅舅?”朝台階下看去。

吳琢回神:“宣室那邊說大軍此次活捉匈奴數千人,俘獲牲畜百萬之多——”

劉據左右傳來抽氣聲,驚得劉據好險一口氣沒上來。

吳琢連連點頭:“牲畜若能悉數趕到關內足矣覆蓋此次出征所需軍費。因為無人陣亡,朝廷無需出撫恤金。若有剩餘連賞金都有了。”

枇杷捂住嘴巴驚呼:“我知道關內侯厲害,從不知道關內侯如此好本領。”

韓子仁不住地點頭:“看以後誰敢說他運氣好。這種事也是運氣好,那關內侯豈不是天上戰神入凡塵。”:-)思:-)兔:-)在:-)線:-)閱:-)讀:-)

劉據心想,誰說不是呢。

劉據想知道舅舅何時回來,他要好好看看毫發無傷的舅舅是不是變了模樣:“舅舅!”

吳琢想說這會兒應該還在草原上。到嘴邊意識到他可能不是這個意思,看向韓子仁。韓子仁更懂他,勾頭對他說:“衛將軍一回來奴婢就陪殿下去見衛將軍。”

劉據轉向他。

韓子仁使勁點頭:“奴婢發誓。”

殊不知等著見衛青的不止他一人,有霍去病,有小歪苗公孫敬聲,還有以前隨衛青出征、此次沒撈著去的兵將,等等許多人。

六月初,千呼萬喚,衛青回來了。

大軍在城外修整,衛青帶領手下將軍入宮覲見。

衛青前腳到宣室殿,他回來的消息就傳遍整個皇宮。韓子仁很想一睹常勝將軍的風采,抱著劉據連走帶跑朝宣室奔去。

吳琢等人嚇得連聲直呼:“小心,衛將軍又不會跑。”

宣室內眾人聽到殿外喧嘩,不由得轉過身。

劉據左看看右瞧瞧也沒發現舅舅。

眼瞅著到身著甲胄的眾人跟前,劉據又仔細看看,看到一個又黑又瘦的人似曾相識。再看看,劉據驚得張大小嘴,舅舅出去一趟怎麼變成鬼了。

這麼消耗能打幾次啊。

不會他還沒長大,舅舅就不在了吧。

滿朝官員除了半大小子表兄,可就他身上光芒籠罩。

要是有強身健體,亦或者益氣補血的藥就好了。可惜渡劫的時候芥子空間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魂魄受損的厲害。

咦?

劉據低頭,手上有一粒小丸,好像師侄吃剩的糖豆。

“據兒不認識舅舅了?”衛青見小孩不說話,蹲下去,“手怎麼了?”

劉據拿起藥丸聞聞,確實百利而無一害,凡人也可食用。“舅舅?”小孩朝他撲去,往他嘴裡塞,“糖糖。”

第21章 先發製人

衛青條件反射般身體後仰,看到小外甥的手頓時意識到他誤會了——外甥不是要親他,而是給他什麼東西:“什麼糖糖?”

“糖糖啊。”小孩一臉疑惑,舅舅出去一趟怎麼連“糖糖”都不認識了。

衛青好尷尬,尤其當著那麼多同僚的麵:“舅舅不吃,據兒吃吧。”

小孩固執地看著他。

衛青手下眾將無比尊敬他,愛屋及烏,也很喜愛他的小外甥。又見陛下沒有令人把小皇子抱出去,其中名叫張次公的就勸:“小殿下多日不見將軍,應該很是想念,將軍就彆拒絕小殿下了。”

劉徹起身走下來:“據兒確實想念仲卿。前幾日天天往宣室跑,問他來做什麼。遛貓遛狗。炎炎夏日,哪個帶毛的不想呆在陰涼處。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理由。”

眾將好笑,小殿下才幾歲啊。

衛青聞言很是意外:“臣以為出去這麼久,據兒該把臣忘了。”

“太後說會說話就記事。再說了,也不是很久,哪那麼容易忘。”劉徹看向兒子,“何況他比很多孩子早慧。”

要擱以往,眾將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