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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能彆哭了嗎爹?

***

這廂唐煙煙等人被折磨的要死要活,那廂黑白陸雨歇也不好受。

那日被唐煙煙狼狽趕走後,魔化陸雨歇便回到了嵬驛州。

走在熟悉的街道,看著路畔開得妖冶的紅姬樹花,魔化陸雨歇眼眶酸痛。

一切都和原來沒有區彆,但他身旁沒有煙煙了。

望著空空如也的身側,魔化陸雨歇低垂眉眼,腳步滯緩地走進破碎魔宮。

站在滿目狼藉荒涼之中,魔化陸雨歇閉上眼。

如果沒有煙煙,他還不如去死。

但他憑什麼要一個人死?這世界充滿邪惡,就算死,他也要萬物為他陪葬!

眼瞳赤紅,他雙手因為興奮激動而不停顫唞。

突然不知想到什麼,魔化陸雨歇渾身一震。

不,煙煙不能死……

魔化陸雨歇癲狂地跑向魔宮寢殿方向。

看著滿地坍塌碎裂的青磚玉瓦,魔化陸雨歇蹲下`身,他雙手刨開碎片,不停地在裡麵翻找。

佛經,煙煙說的佛經。

他必須找到它們。

這是煙煙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她說她希望他每日抄寫,直至驅除魔性。

眼淚一滴滴落下。

魔化陸雨歇甚至不敢動用修為,生怕把脆弱的紙頁摧毀。

就這麼翻找了整整半夜,他終於找到滿匣子的經書。

如珍稀寶貝般抱在懷裡,魔化陸雨歇喃喃自語:“煙煙,我會抄寫的,我會每日抄寫的……”

火紅陽光破開晨霧,一座座仙峰浮在半空。

白袍男子站在山巔,沒有焦距的目光不知望向了何處。

仙尊陸雨歇在思考,用力思考。

他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呢?

或許他想認認真真走一遍世間萬水千山;或許他想找處桃源,不再被紛紛攘攘所擾;或許他隻想做個普通人,為每日的生計而發愁。

但仙尊陸雨歇很清楚。

他不願獨自一人,那些事,他隻想和煙煙一起去完成。

如果隻有他自己,它們又有什麼意義和樂趣呢?

終是忍不住對煙煙的思念,仙尊陸雨歇來到了凡塵。

轉瞬之間,廷國奉城已迎來春天,春夜的空氣裡填滿花粉的香味。

仙尊陸雨歇不敢讓煙煙知曉他的存在,他偷偷藏身在宅院角落,隻求能看一眼煙煙,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窗內,煙煙拿著個小鼓,正逗弄搖籃裡的小嬰兒。

鈴鐺每響動一下,長得粉嫩嫩的孩子便伸出手想抓。

唐煙煙故意收回手,不讓他得逞。

一來二去,哇哇哇——

驚天嚎哭聲響徹雲霄。

唐煙煙:小祖宗您又來?

唐煙煙真是怕了,她趕緊把小鼓塞到嬰孩手裡,哪知他怎麼都不肯要,扯著嗓子哭得臉頰脹紅。

“對不起行嗎?”唐煙煙抱起嬰孩,摟在懷裡安慰,“我錯了,真錯了,寸寸祖宗,您彆哭!”

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懷裡嬰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肯停。

唐煙煙耳朵都要炸了。

就在唐煙煙忍無可忍之際,一抹白影陡然出現在她身前。

唐煙煙嚇了一跳。

看清來人的臉,唐煙煙來不及興師問罪,跟扔炸彈似的,她立馬把孩子塞到仙尊陸雨歇懷裡。

“煙煙,你的孩子?”仙尊陸雨歇眼眶通紅,他太陽%e7%a9%b4青筋畢露,似是強力忍著,才沒狼狽痛哭。

唐煙煙氣道:“這才幾個月?我就能生出個孩子了?”又氣鼓鼓像是泄憤道,“我以後生的孩子要那麼能哭,我就把他扔了。”

仙尊陸雨歇一怔。

神奇的是,這嬰孩一到陸雨歇懷裡,竟止住了哭聲。

唐煙煙感動得快哭了。

“麻煩你幫我再抱會兒。”唐煙煙擦了把額頭熱汗,坐到桌旁,喝了兩杯茶。

“他是?”仙尊陸雨歇蹙眉與懷裡的孩子目目對視。肉嘟嘟的小孩咧嘴一笑,突然捉住仙尊陸雨歇的頭發,猛地拉扯。

仙尊陸雨歇:……

看著白袍男子忍痛的表情,唐煙煙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唐煙煙輕咳道:“他暫時叫寸寸。那什麼,你覺得,他長得像方寸世尊嗎?”

仙尊陸雨歇:……

見唐煙煙不似開玩笑,仙尊陸雨歇用內力探查嬰孩一番:“表麵來看,倒是沒有什麼異常。”但他知道,煙煙絕不會信口雌黃,她這樣說,代表這個嬰孩是方才世尊的幾率很大。思忖片刻,仙尊陸雨歇看向唐煙煙,“會不會是魂魄蘊養的時日稍短,所以世尊他……”

正說著,那壞蛋孩子雙手都揪住陸雨歇墨發,拚命拉扯,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還伴隨著開心的打哈哈聲。

唐煙煙睨了眼仙尊陸雨歇,心裡就……挺過意不去的。

但她身體卻很誠實,雙手都背到了身後,絲毫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咳咳,小白小綠等會就回來。”

堂堂仙尊,陸雨歇何曾被嬰孩挑釁過權威?

他俯首,板著臉冷厲命令嬰孩:“不準鬨。”

寸寸變本加厲,不肯鬆手,笑得更歡了。

仙尊陸雨歇略施法訣,從寸寸拳頭中奪回他的頭發。

“哇哇哇……”寸寸嘴一癟,大哭特哭起來。

唐煙煙不忍直視:“你怎麼又把他搞哭了?”

仙尊陸雨歇有苦難言,難道這不是第一次嗎?

哭喊聲循環播放,仙尊陸雨歇看唐煙煙暴躁得走來走去,隻好卑微地把自己頭發塞進寸寸手裡。

給他玩還不行嗎?

寸寸抬高兩倍音量的哭聲回答他:當然不行。

唐煙煙捂住耳朵:“小白小綠怎麼還沒回來?”

兩人期望地望向窗外,怎知沒等回小白小綠,卻等到一道突然閃現的墨影,還伴隨著怒氣衝衝仿佛要殺人的狠戾聲:“煙煙,仙尊陸雨歇。你們、你們竟偷偷瞞著我生了孩子?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你們居然敢戲耍我?你、你們欺人太甚。”

唐煙煙:……

仙尊陸雨歇:……

看著被磅礴憤怒包圍的玄袍男子,仙尊陸雨歇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氣。他非常自然地把孩子塞進玄袍男子懷裡,與煙煙剛才塞給他的嫌棄動作如出一轍。

魔化陸雨歇一呆,與懷中嬰孩視線相對。與此同時,衝破雲霄的哭聲陡然停止。

唐煙煙鬆了口氣,她扶著腰欲哭無淚說:“二位,你們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唐煙煙,生不出這麼不同凡響的孩子。”

第一一三章

小白小綠回到宅院, 一看到兩個陸,就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奈何照顧嬰孩的任務委實艱巨,白小蝶瞅了眼兩個陸, 把唐煙煙拉到角落,暗戳戳出主意:“煙煙,要不你留下魔尊和仙尊吧, 我看他們挺喜歡小孩子的。”

唐煙煙暗暗腹誹:你哪隻眼睛看見的?

然後猶豫道:“這恐怕不太好。”

白小蝶睜圓眼睛:“哪裡不好啦?你說寸寸有可能是方寸世尊啊!作為晚輩, 魔尊仙尊留在這裡是很有必要的。”

唐煙煙心知肚明地看白小蝶一眼。

她哪能不清楚白小蝶打的小算盤, 隻是……

唐煙煙陷入糾結。

小白小綠每天把家裡鬨得雞飛狗跳,再把兩個陸留下,她家房頂估計都能被掀。

思忖片刻, 唐煙煙遲疑道:“兩人同時留著, 似乎不太合適,況且, 他們也不一定願意留下。”●思●兔●在●線●閱●讀●

白小蝶抽搐嘴角, 斜睨唐煙煙:“煙煙,你這話說得好意思嗎?隻要你開口, 他們還能不願意?”

唐煙煙輕咳一聲,麵色尷尬。

白小蝶機靈地拍拍%e8%83%b8脯:“煙煙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馬上去和兩個陸說。”

然後白小蝶勇敢地找到雙陸,分彆告訴他們,這叫做“競爭上崗”。兩人按月輪流,誰照顧寸寸照顧得更好,就能獲得長期照顧寸寸的權利。

兩個陸雨歇自然不屑。

讓他們照顧孩子?嗬, 未免過於大材小用。

白小蝶充分發揮她的口才:“誰說照顧寸寸是主要事情啦?聽說煙煙前陣子似乎拒絕了你們哦?所以這次絕對是挽回煙煙最好的機會, 女孩子嘛, 都喜歡善良耐心負責又會哄小孩子的男人的!到時你們好好表現一下, 說不定煙煙就回心轉意了呢!”又一本正經說,“咳咳,我本來是好心想幫你們,如果你們不領情,那就算了吧!畢竟……”

一個套路用兩遍,每當白小蝶假裝轉身離開,身後便傳來男人應允的低沉聲音。

白小蝶默默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她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事情就此定下,兩個陸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魔化陸雨歇和仙尊陸雨歇起初並沒當回事兒,他們上能開天辟地,下能降妖伏魔,看個孩子而已,又有何難?

事實證明,這份差事是真的不簡單。

寸寸豈是普通嬰孩,他精力充沛到令人發指,哭功更是出神入化,折磨人的本事堪稱教科書級彆。

就連睡覺也得有人陪著,稍微離開片刻,他便咧嘴嚎啕大哭。

從早到晚,不得安寧。

他們光應付寸寸都比登天還難,哪抽得出時間同唐煙煙親近?

***

夏日烈陽炙烤大地,樹梢蟬鳴一聲聲,奏響獨屬夏季的弦曲。

唐煙煙端著碗冰鎮桂花百合蓮子羹,拂開竹簾,走進寸寸居住的房間。

榻上,寸寸睡得四仰八叉,他肉嘟嘟的臉頰泛著紅暈,水潤雙?唇微張。一旁白袍男子伏在床邊,雙眼緊閉,眼瞼落下兩扇小小的睫毛陰影。

唐煙煙把冰鎮甜點放在桌上,俯身用帕子給寸寸擦了擦汗,仔細端詳這張稚嫩的臉。

時間一晃而過,寸寸今年三歲半了。

但這張臉,無論唐煙煙怎麼瞧,還是無法同方寸世尊那張為老不尊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唐煙煙正要起身,不經意側頭,突然與一雙深邃的眸子在半空相遇。

那鳳眼漆黑,目光專注寧靜,仿佛能吹散這夏日的焦躁與炎熱。

唐煙煙不動聲色收回視線,伸手往桌麵指,示意仙尊陸雨歇,她做了冰鎮桂花百合蓮子羹。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端得是豐神俊朗皎如玉樹。

人人都愛美好的事物與容顏,唐煙煙也不例外,她稍微晃神,離去時竟踩到拖在地麵的淺綠裙擺,將要栽倒在床榻時,被白袍男子一把扶住了腰。

仙尊陸雨歇眼底含著笑意,壓低嗓音說:“小心,彆傷到寸寸。”

唐煙煙皺眉:“我會用法術護住他的。”

仙尊陸雨歇嗯了聲,他嗓音低沉沙啞,因兩人距離近,就好像在唐煙煙耳畔拂過一般。

心底略有些不適,唐煙煙用手擋在%e8%83%b8`前,格開兩人距離。

“嘖”,忽地,一聲分明稚氣卻刻意老成的嗟歎在半空響起。

唐煙煙仙尊陸雨歇同時望去,隻見寸寸不知何時已醒來,他單手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瞅著兩人笑,這聲笑促狹且曖昧,委實不像一個三歲半的孩子能發出來的。

“你笑什麼?”白袍男子放開唐煙煙,麵無表情地挑挑眉。

“小爺笑笑都不行啊?”寸寸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