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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接近魔化陸雨歇的隻有你一個人,所以本尊希望你能為大局著想,站在我們這一邊。”

唐煙煙早有預料,神態依然平靜:“抱歉,我不會站在你們任何一邊,我是我,我有我的考量與想法。”

陸見寒問:“你怎麼想的?”

唐煙煙語氣略頓:“為什麼你們那麼相信仙尊陸雨歇,卻不肯對另個陸雨歇多點信任?他們本屬同源,我不相信魔化陸雨歇真的已經無可救藥。”

陸見寒微怔,忽而輕笑,隻是笑著笑著,臉上飽含苦澀與無奈:“唐煙煙,你到底年輕,天真未泯。你可知心魔究竟有多可怖?更何況魔化陸雨歇被煉化的那些日子,早已魔根深種,他突破極限幻化人形,血液裡靈魂裡沾染了無數惡欲,就算他想克製,但他本就是由這些煞氣組成,你要他如何忍?或許你認為,他待你仍一如往昔,但他不是真正的陸雨歇。有朝一日,可能他連你也會認不出,到那時,一切都不再有轉圜餘地。我們也會因此失去所有先機,你再仔細想想罷!”

儘管很想辯駁,但唐煙煙不得不承認,陸見寒所說,是未來可能會遭遇的境況之一。

她願意相信魔化陸雨歇,但結局卻不一定按照她的意願來。

冷風迎麵而來,像刀子般劃過臉頰。

唐煙煙側眸看陸見寒一眼:“陸掌門這麼說,是已經有了計策?”

頷首的同時,陸見寒掌心現出一瓶鈷藍色藥瓶:“此藥是仙尊閉關期間,仙域竭儘所能研製出的九轉去煞丹。經試驗,有一定驅除魔氣的效果,但魔化陸雨歇修為高深,此丹對他或許效用不大,你常常給他服用便是,長此以往,興許能成。”

眼神定在鈷藍色藥瓶上,唐煙煙袖中雙手握緊,隱約顫唞。

她真的要利用魔化陸雨歇對她的信任,讓他服用嗎?

動作遲緩且僵硬地將藥瓶接到手中,唐煙煙輕聲說:“我先拿著。”又抬眸道,“我這次來仙域,是想打聽陸雨歇爹娘的事情,聽聞陸雨歇幼時,雲葭仙子常帶他雲遊四方,陸掌門可知他們去過哪些地方?”

陸見寒詫異地看著唐煙煙,想了很久,他皺眉說:“那麼多年前的事,本尊不太記得。不過雲葭仙子時常帶回許多從各地尋來的藥材與典籍,都記錄在古舊的宗門典冊,你要是想要,我讓人給你尋來。”

唐煙煙道了聲謝,突然又想起什麼:“陸掌門,方寸世尊曾為我施法,讓我以神魂之態回到過去,你可知這是什麼功法?”

陸見寒仿佛被震驚到,他厲色道:“你們竟……”又連連搖頭,“你們真是胡鬨,此乃逆天邪術。稍不留神,神魂會永遠滯留在過去。不過若是方寸世尊,把握確實會大些,但他如今……”

多餘的話不必再說,唐煙煙已經明白。

告彆陸見寒,唐煙煙離開指月峰,在途中偶遇宋怡然。

兩人擇了處僻靜角落,並肩眺望玄英宗群峰壯景。

宋怡然手中握著一把銀藍色的劍,姿態神色比之以往,從容淡定許多。

看著脫胎換骨的宋怡然,唐煙煙突然生出許多感慨。

自衝破桎梏,宋怡然修為一日千裡,如今倒有了超脫的真仙風骨。

坦然麵向唐煙煙,宋怡然嘴角掛著淡笑:“你現在是要回魔域嗎?”

唐煙煙點頭。

宋怡然蹙眉,猶豫地說:“唐煙煙,我知道我沒有說這些的資格,但……”頓了頓,宋怡然握緊手中靈劍,望向眷古峰,“其實仙尊也很辛苦!我知道他們都是我師父,不該偏袒其中任何一方。但唐煙煙,我覺得你好像過於看重那個陸雨歇,從而忽視了仙尊。”

唐煙煙沒想到宋怡然竟會對她說這些話,沉默了會兒,她回:“仙尊比起另個陸雨歇,至少還算正常。”

宋怡然忽地搖頭,苦笑說:“自從遺失記憶,仙尊他一直都不正常。滄瀾境中,師父他已經對你動心,他隻是不肯承認罷了。如果這些不能證明什麼,那他孤身前往魔域找你,耗費數月破陣,甚至斷臂歸來,還不能說明他的心意嗎?師父性情越發偏執,現在他又把自己關在眷古峰,沒日沒夜的閉關苦修,我擔心師父他……挺不過這關。”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另個陸雨歇的修為恐怖如斯,若想超越他,仙尊必須強行突破,同為修者,你該知道其中凶險。”

唐煙煙隨之看向眷古峰,眉心擰緊。

又望了眼銀月仙樓的方位,唐煙煙糾結地咬住唇。

她答應過魔化陸雨歇,不見仙尊,但隻是去眷古峰的話,應該不算違背承諾?

沒有猶豫太久,唐煙煙禦劍前往眷古峰。

隔著結界,唐煙煙能感受到內裡大量靈氣的遊走與運轉,無奈輕歎,唐煙煙伸出右手,將掌心輕輕貼在結界,爾後低聲道:“陸雨歇,如果你能聽到,請你……請你務必珍重自己,我會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麵。”

望著熟悉的眷古峰,唐煙煙從雪鬆樹下挖出幾壇鬆雪酒。

當初住在這裡時,她最大的愛好便是藏酒,以至於經常忘記酒都埋在了何處,偶爾還會在同一個地方埋上四五壇。

把酒壇擱在桌麵,唐煙煙笑著麵朝結界:“陸雨歇,順利出關後,請記得嘗嘗我的手藝。所以,拜托你一定要順利……”

靜靜逗留片刻,唐煙煙最後看了眼眷古峰,禦劍飛上青空。

***

玄英宗吊橋旁,銀月仙樓散發著旖旎華光。

玄袍男子倚在窗畔,冷目望向眷古峰,他嘴角勾起淡淡嘲諷的弧度,眼底布滿沉鬱。

唐煙煙,你答應我的承諾呢?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他,嗬——

茫茫天際,一道白光突然閃現,極快落在銀月仙樓旁。

來者是位穿白裳的年輕女修。

眉頭緊蹙,陸雨歇居高臨下地俯首,麵無表情看著這個鬼鬼祟祟的女子。

“魔尊大人,你在裡麵嗎?”白裳女子圍繞銀月仙樓繞了兩圈,還試探地敲了敲壁麵,“魔尊大人?”

陸雨歇懶懶抬手,正欲把這隻不知死活的小螻蟻掐死,底下白裳女子又小心翼翼道:“魔尊大人,我有話想對你說,很重要的話,真的很重要!”

閒來無聊,陸雨歇漫不經心換了個姿勢,無所謂地問:“你認識我?”

這句話以內力傳音,隻有白裳女子聽得到。

白裳女子懵了一瞬,麵頰陡然綻開花朵般燦爛的笑意:“魔尊大人!!!!你聽見了?”

“魔尊大人你在哪裡?”白裳女子仰頭尋覓半晌,以她修為,自然無法發現倚在窗畔的陸雨歇,“魔尊大人,你還記得我嗎?”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白裳女子也不惱,她是活潑的性子,眼下心中隻剩雀躍,便忘記了凶險:“魔尊大人,三個月前,火炎沼澤地,是您救了我,你還記得嗎?”

陸雨歇挑眉。

他救人?嘖,不存在的。

白裳女子仍喋喋不休:“魔尊大人,我叫白小蝶,那日我同宗門師兄妹前往沼澤地尋珍惜藥草,恰逢埋骨之地妖獸出動,是您滅了那些鋪天蓋地的食人妖獸。雖然我們師兄妹幸存人數不到一半,但如果沒有魔尊大人出手相助,我們都會死掉的。”

陸雨歇單手支著下頷,隱約有些印象:“哦,你那些師兄妹,是我殺的。”

白小蝶震驚地瞪圓眼睛,旋即傷感道:“我懂,魔尊大人修為蓋世,為了對付凶猛妖獸,你難免會傷及無辜,我、我想,他們不會怪你的。”

陸雨歇喉口倏地發出一聲嗤笑。

神經病!

剛要轉身離去,陸雨歇卻被白小蝶接下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白小蝶緊張的說:“魔尊大人我找你找了好久,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惜我爹他不相信我。所以我決定逃離蓬萊,把這件事告訴你。仙域前不久差人進我蓬萊,求了一味神藥,能驅除壓製你的修為。你可千萬不要上當服用,他們定是想害你。”

腳步戛然而止,陸雨歇麵上的不以為意逐漸消失殆儘,他當然不懼任何手段,但他……

扯唇輕笑,陸雨歇攥緊雙拳,眉宇之間煞氣漸濃。

仙域?唐煙煙?他們會聯手對付他嗎?

“白小蝶?”陸雨歇眼瞳染滿血色,他記得,蓬萊仙島避世已久,族人擅岐黃。

“魔尊大人你叫我?”

“這世間可有讓人死心塌地言聽計從的藥?”

“啊這……”白小蝶搔了搔頭,“有好幾種啊,但都有副作用的。”

“不要副作用。”

“目前沒有,但我可以幫魔尊大人研製。”

“拿著這玉符,跟隨它指引,到魔域等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話落,白小蝶手中已多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

玉符呈淺黃色,隱隱能感知到其中的磅礴力量。

白小蝶暗暗想:好不容易逃出蓬萊,她才不要被抓回去,魔域當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咯。

欣然同意,白小蝶迫不及待祭出玉符,跟著它趕往魔域。

目送那道白光消失,陸雨歇側眸望向南方,祥雲仙鳥中,熟悉的窈窕身影越來越近。

微微垂首,陸雨歇掩飾住眸中陰騭。

步入仙樓,唐煙煙笑著走向窗下玄袍男子:“久等,我遺落的東西都已經取回來了。”

陸雨歇若無其事抬眸,明豔薄唇微啟:“煙煙。”

唐煙煙沒等到後話:“嗯?你喊我……”話沒講完,眼前暗影略過,她已被擁入一抹堅硬且溫暖的%e8%83%b8膛。

抱緊唐煙煙,陸雨歇下頷抵在她肩膀,口%e5%90%bb極儘溫柔,眸光卻似被暗夜籠罩,遊走著危險與偏執:“沒什麼,就是想叫你的名字。煙煙,我的煙煙。”

獨屬於他誰都不能妄圖奪走分走的煙煙……

回魔域時正在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收起銀月仙樓,兩人在綿綿細雨中走回魔宮,頗有些浪漫氣息。

因為淋雨,唐煙煙回寢宮便直接沐浴。洗完澡,唐煙煙在殿外設了道結界,取出陸見寒交給她的九轉去煞丹。

從藥瓶中倒出一粒淺褐色丹丸,唐煙煙將之碾成粉末,檢查成分。

這一路走來,唐煙煙不會再輕信任何人。

哪怕陸見寒並沒有欺瞞她的必要,但唐煙煙也不想因為一時的失誤而讓自己後悔。

低眉輕嗅,唐煙煙撥了撥藥粉,雖然她不擅醫術,但這丹丸確實沒有問題。

該給黑化陸雨歇服用嗎?

唐煙煙無法抉擇。

融合似乎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她是否該促成這一天的到來?

比起黑化陸雨歇吞噬仙尊陸雨歇,自然是仙尊陸雨歇占據主導地位比較保險。

怔怔倒了杯仙露,唐煙煙把丹丸粉末混入液體中。

窗外傳來熟悉的氣息。

是陸雨歇。

唐煙煙霍地起身,衣袖險些將琉璃杯碰倒。

那股含著淡淡紅姬花的氣味漸漸近了,然後來到唐煙煙身旁。

陸雨歇輕掃了眼桌麵仙露,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

唐煙煙嗓音莫名乾澀,以及顫栗:“你口渴嗎?”

陸雨歇沒有回答,欺身來到唐煙煙麵前,他俯首按住她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