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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同行。

林家若不想被正道口誅筆伐,隻能做出這樣極端的表態。

林薑二家和戮天宗之事,好是掀起了一番波瀾。正道之間,魔門之間,正道和魔門之間,各個世家門派各有各的打算,高層們各自想著能利用這事做點什麼,得到些什麼好處。

不過這些是大人物們更關注的事,無需著眼大局的小修士則更關心那個被魔尊擄走,卻竟然成了宗主夫人的薑家女。

魔修之所以是魔修,正是因為他們奸詐狡猾,不仁不義。在其他人看來,魔修喜歡哪個女修,看上之後大張旗鼓打上門去,這是結仇了啊,擺明了不想跟人好好過,多半是玩膩了就丟開,怎麼竟然還讓人當上宗主夫人了?

不合常理的事自然有諸多討論空間,這事在眾人的腦補、討論、不負責任地添油加醋流傳開之後,已經完全是另一個故事了,不同區域的故事情節還不完全相同。

在修真界因此而熱鬨非凡,暗流湧動之時,沈黎已被段清澤帶著來到第三處可能有龍蛇草的山脈。

這一路上段清澤儘量避開了修士多的地方,沈黎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記憶缺失了近兩個月,而這段時間偶爾聽到的林家、薑家聯姻,這些隻言片語也沒有引起她太多懷疑。

她頂多就是好奇下這個傳言中的林家是不是林之存他們家,而薑家是不是她原身的家族,而在她好奇心得到滿足前,段清澤總是輕而易舉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天沈黎在一座小縣城補充物資,聽到周圍人在說林家準備要打戮天宗,說得津津有味,口沫橫飛。

她拉了拉段清澤小聲問道:“你會出手幫哪一方嗎?還是保持中立?”

沈黎其實有些擔心林家的林之存和林之意,他們為人都挺不錯,她不太想看他們受傷。而戮天宗可是魔門這邊的頂流,光洞虛就有四……哦,少了個阿澤,目前隻剩下三個,但三個洞虛的力量也非常嚇人了,也不知林家是怎麼想的,竟然主動對戮天宗宣戰。

難道說,是得知了魔尊就是林家當年賣掉的那個孩子嗎?這樣的話,不是應該道歉嗎,怎麼還打上門去了呢?

沈黎有些想不通,這裡麵是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嗎?

段清澤捏著沈黎的下巴拉回她走神的思緒,問她:“你覺得我應當幫誰?”

沈黎猶豫片刻後說:“……還是誰也彆幫吧。你又不喜歡林家,也不再是魔尊,兩邊都沒必要幫。”

段清澤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幫林家。”

沈黎正色道:“若我自己有本事,那我或許會去幫林家,但我絕不會要求你去幫林家……放不相乾的林家人一命我都是厚著臉皮了。”

段清澤略微愉悅地摸了摸沈黎的麵頰,她雖心軟,好歹還顧及他的心情。

他不自覺想起他但凡晚到一刻,沈黎就真正是林之意的妻子,而從當日她的態度來看,她並無不願,心裡便不爽得很,忽然笑問道:“若我和林之意打,你會幫誰?”

沈黎:“……?”

這是什麼?“你媽和我同時落水你救誰”這個問題的變體嗎?

她一臉無語:“這問題有意義嗎?我就算幫林之意,他能因此活下來?”

段清澤冷下臉:“所以你是選擇幫他。”

“我沒這麼說,我是在指出你這個問題的荒謬之處!”沈黎據理力爭。

段清澤冷笑:“好,那我換個問法。若我要殺林之意,你會替他求情嗎?”

沈黎道:“所以你又為什麼要殺他?”

段清澤冷漠道:“就憑他是林家人。”

他當然不可能說出因為林之意差點成為她的丈夫,隻能找個聽起來最合理的理由。

沈黎道:“你明明說過不牽連無辜……算了,我就回答你,我會替他求情,我一定會。”

段清澤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明知沈黎是怎麼想的,他偏要問出口。

可她也真是好樣的,連句好話都不肯哄他。

段清澤怒極,咄咄逼人道:“若我不聽呢?你會跟我反目麼?”

沈黎很想避開這種鋒利的問題,但她控製著自己沒有習慣性逃避,而是在深思熟慮之後說:“那說不好,看你態度。”

段清澤蹙眉:“態度?”

沈黎道:“你若喊著我不聽我不聽,然後立馬上前殺人,那我可能掉頭就跑。”

段清澤冷不丁插一句:“你跑不掉。”

沈黎瞪他:“跑不掉也要跑,我也要表明我的態度。”她接著說,“你若隻是嘴上說要殺他,卻還肯同我說話,那我就繼續跟你耗,耗到你沒殺意了為止。”

段清澤冷笑道:“我若要殺誰,誰也阻止不了。”

沈黎抬眸看他一眼,眼神裡含著笑意:“彆說大話了。之前我請求你不要殺的人還少嗎?你不都同意不殺了?”

沈黎這一眼含嗔似喜,看得段清澤喉嚨一緊。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如今的沈黎比他記憶中更勾人了。

段清澤一把將沈黎摟入懷中,眼不見心不煩,冷哼道:“過去是過去。”

沈黎笑嘻嘻地敷衍道:“好,好,未來的你一定殺伐果斷。”

她又戳戳段清澤的%e8%83%b8膛問他:“你究竟有多少關於魔尊的記憶?”

她的語氣很輕鬆,但她自己知道,她對這事從來沒有不在意過。

段清澤沒有像之前那樣完全否認,而是模棱兩可地說:“不足以多到讓我變成魔尊。”

沈黎沒有出聲。

照目前來看,阿澤對她來說還是安全的。她都當麵說會救另一個男人,他也沒有發火,可見魔尊記憶的影響確實沒那麼大。

就像他自己說的,若他是魔尊,那是真正的想殺誰就殺誰,誰勸都沒用。隻有她的阿澤,才會願意聽她勸。

屬於魔尊的那小部分記憶,看來確實沒對阿澤造成太大影響。

等到補充了物資後,段清澤便繼續帶著沈黎前往下一個可能有龍蛇草的地方。

他們之前也去過另一座山,走了兩整天也沒有引誘出來一隻伴生獸,隻能放棄。

下一個地方叫玉女山,聽說山上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凡人求子廟,不過那當然跟沈黎二人沒什麼關係。

但令沈黎比較在意的是,玉女山附近五十裡左右有一片湖泊,名叫清澤湖。

沈黎當然立即想起了段清澤名字的由來,便期待地問他:“來都來了,我們要不要去你爹娘相遇的地方看看?”

段清澤微微晃神。

他爹娘的事,在重新拿回所有記憶後他自然憤怒過,而這憤怒後來轉化成了針對林家的行動。

隻是因為在婚禮上發現新娘竟然是沈黎讓他暫且放棄了行動,繼而用另一種方法讓林家受更多的折磨。

沈黎見段清澤沒有立即答應,連忙說:“沒關係,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段清澤卻笑道:“我也想去看看我爹娘曾經去過的地方。”

沈黎鬆了口氣,她還以為他怕觸景生情。

段清澤花了差不多一天時間便到了玉女山附近,問了一兩個路人後,搞清楚清澤湖的方位,又是一陣奔波。

等二人到達地方,已是黃昏,沈黎遠眺看到那片湖時,以為自己看到了橙色的海洋。

陽光的暖色將整麵湖都染成暖橙色,微風吹過,波光粼粼,生機勃勃。

這是個天然湖泊,一眼望不到頭,整個湖邊幾乎看不到人,隻有雜草野蠻生長。

沈黎牽著段清澤的手慢慢走近,安靜地陪他眺望遠方,半晌才側頭笑道:“要不要找一下你爹當初躺過的那棵樹?誰先找到誰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段清澤抬手摘去沈黎發頂不知何時沾到的茅草,溫和笑道:“有彩頭麼?”

浸%e6%b7%ab在言情小說世界許久深知各種套路的沈黎狡黠一笑:“要什麼彩頭?有彩頭就沒意思了。我們就是玩玩,不帶功利心的那種!”

段清澤一針見血地指出:“你怕輸。”他頓了頓,笑道,“你會輸。”

沈黎挺起%e8%83%b8膛理直氣壯道:“怕輸又怎麼了?你不怕輸嗎?反正沒有彩頭!我先去找了!”

沈黎轉頭便跑,跑出幾丈後轉頭看向原地站著的段清澤道:“我沿著這邊,你沿那邊,不許跟我搶!”

段清澤笑著揮揮手,等沈黎繼續往前,他便悄然跟上。

他的神識覆蓋不了這麼大的湖,他怎麼可能走另一邊讓沈黎獨處呢?無論她是逃掉還是被什麼不長眼的傷了,他都會很煩惱。

沈黎找得很是認真,她記得段清澤娘親的玉簡上說,段安原本是躺在一棵樹上,她路過時被果子砸了……所以那多半是棵果樹,還是棵三百多年往上數的野生果樹。

沈黎邊走邊找,時不時停下看看樹,走了大概兩裡地,還真的被她找到一棵果樹。

那果樹她不認得,可能是這個世界獨有的品種。碧綠的葉子中央,靛藍色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果子點綴其中。

沈黎驀地衝到樹下,尚未將手摸上樹乾,腦門就被一顆藍果子砸了下。

她愕然抬頭,隻見段清澤不知何時屈腿坐在粗壯的樹枝上,手裡捏著一把藍果子,在她看過去時他又丟了一顆過來,再一次砸中沈黎的額頭。

樹冠中的青年,俊美無儔,嘴角含笑,那似乎蘊滿星光的雙眸正溫柔又專注地看著她。昏黃的陽光,靜靜吹過的微風,樹葉互相摩攃似在演奏一曲歡歌,空氣中水汽和草香交雜。

沈黎恍惚間好像穿過這片陰影看到了三百多年前,段清澤的爹也是如此,在這一瞬間擊中了他娘親的心房。自此之後,什麼都不能阻止他們相愛。

段清澤勾唇淺笑:“哪來的小娘子,一個人在這裡,也不怕被魔修擄去?”

沈黎仰頭笑道:“那你會保護我嗎?”

段清澤抬手,溫柔的靈力將沈黎包裹,送到他懷中坐好。

他親密地摟著她,耳鬢廝磨,語氣曖昧:“我就是會擄走你的魔修,小娘子怕不怕?”

沈黎隻覺得耳朵有些癢,控製不住地在段清澤懷裡扭動了兩下,隨即便察覺到他繃緊了身體,在她耳旁低啞笑道:“小娘子如此主動,也不知是誰俘虜了誰。”

他先是親了親沈黎的耳朵,隨即微涼的唇順著她的麵頰輕%e5%90%bb,最後尋到她的唇,猛地加重了這個%e5%90%bb。

微風好似一瞬間變大,吹動得樹葉嘩嘩作響,黃昏已逐漸結束,黑夜慢慢侵染大地,清澤湖邊一片寧靜。

一%e5%90%bb結束,沈黎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好似要蹦出%e8%83%b8腔。

這個%e5%90%bb格外讓她動容,她好像一瞬間觸及到了什麼讓她戰栗的東西。

沈黎趴在段清澤%e8%83%b8口,感覺到他的心跳也比往常快上一些,她還聽到了他尚未平複的輕喘,有一瞬間跟她的喘熄聲同頻了,便再沒有錯開。

她撐著段清澤的%e8%83%b8膛仰頭看他,%e8%83%b8腔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彙成了一句話:“阿澤,我好喜歡你……”

有一瞬間,段清澤聽到這句話所獲得的滿足甚至比剛才的親%e5%90%bb更甚。

可隨即,他又忍不住去想,她喜歡的,究竟是現在這個他,還是在她腦海中留下過痕跡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