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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木架子間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比比那個。

在那一個個房間裡時,管家的眼睛一直釘在沈黎身上,生怕她摸走太多東西,但在這裡,管家雖然也看著她,但若被木架遮住看不到了,他也不在意。

沈黎便趁機將陣盤放在她邊走邊挑的一大把法寶裡,然後回到管家跟前給他看:“我挑好了!”

管家看著沈黎抱在懷中的十幾樣法寶,表情都凝固了。

自己不合適的,挑了回去也沒用啊!

但想到家主的吩咐,管家堅強地露出笑臉:“三小姐還有要的嗎?”

沈黎將這些法寶都收入儲物袋,搖頭道:“真正的好東西又不給我看,我還能要什麼啊?”

管家隻當沒聽到,如釋重負地帶著沈黎離開庫房。

盧綺也不問,見沈黎好了,便帶著她回到她的院子,然後在沈黎臥房旁選了個廂房住進去,這就是貼身保護了。

沈黎坐在自己房間中央鋪的蒲團上,欣賞剛才從庫房裡取出的法寶,她不知道隔壁的三叔祖母是否在盯著她,偽裝做到位,偷偷將自己儲物袋中的陣盤取出混在那堆法寶裡,先看了一些彆的法寶,之後才故作欣賞地研究新拿到手的陣盤。

她剛才從薑家庫房拿出來的陣盤,擦乾淨後真的跟她手中的一模一樣,也是五片合一。也就是說,她現在手中有十五片陣盤了。

所以,這陣盤究竟是多少片的啊,怎麼沒完沒了了……

沈黎正要放下,忽然發覺陣盤邊緣似乎有一行很小的字,她湊近了看,是“甲子”二字,她心中一動,再細看便發覺,每一片陣盤邊緣都有字,包括之前她拿到手的,以及阿澤曾用來增強神識的。

她掃視一圈後發覺,這些字是天乾地支,不過排列循序有些古怪,她新拿到陣盤上的字是甲子,丙子,戊子,庚子,壬子,阿澤之前拿到手的是乙醜,丁醜,己醜,辛醜,癸醜,她從太崇秘境中拿到的陣盤上的字是丙寅,戊寅,庚寅,壬寅,甲寅。

這麼看來,這些陣盤總數應該有六十個?

沈黎現在真的覺得這陣盤是個了不起的法寶了。

她嘗試著探入神識,但子結尾的五個陣盤毫無反應,她想到阿澤曾經在醜結尾的五個陣盤中看到的不完整使用功法,嘗試使用,依然毫無反應。

見陣盤在各自靠近時微微顫動,沈黎就將新得陣盤裝了上去,又一次嘗試探入神識。

這一次,神識剛探入陣盤,就感覺到突然進入了一個極其廣袤的空間。

這仿佛是個混沌空間,裡麵什麼都沒有。她的神識也像是漂浮在混沌空間中的一團能量,迷迷糊糊,渾渾噩噩。

忽然,她“看”到一個用人類所有語言都無法形容其美貌的完美女性突然從混沌中顯露身形,用一根柳枝往上一拂,往下一拍。

混沌如同受驚般迅速向上向下散開,在這過程中,向下的混沌漸漸變成了土地和海洋,向上的混沌化作一道堅固的氤氳之氣,鎖住整個空間。五彩斑斕的氤氳之氣外,是漆黑扭曲並無固定形狀的怪物,像是渴求鮮血的吸血鬼一樣撞擊著氤氳之氣形成的結界,但這結界固若金湯,毫無動搖。

而那完美女性在分開天與地之後,又抓起一把水,往外一撒,無數的小水滴便變成了各種動物、凶獸和人類,之後她似乎是倦了,就地躺倒,掌心捧著個陣盤,身體慢慢融入地麵。

隻是在那雙眼睛閉上前,突然往沈黎的方向看了看,她的腦子裡好像被硬塞入無數東西,頓時眼前一黑,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倒在地,陣盤就在她的手邊。

沈黎隻覺得頭疼欲裂,剛剛她看到的那是什麼?這個世界最初形成的過程嗎?

她隻覺得那畫麵有些眼熟,想了會兒才想起,她之前跟阿澤在辛伏縣時遇到了一場慶典,是慶祝開天節。

上古女神祈女用一根柳枝將天地分開,隨後又創造了人類,賦予人類女子繁衍之能。

當時她就把開天節當一個普通神話來看,沒想到是真的啊!雖然有一些出入,但大差不差了。

沈黎驚訝地拿起陣盤,不是吧,這還真的是神器?

不對,也有可能是這陣盤的製作者在給陣盤臉上貼金,弄出剛剛那畫麵就是為了抬升它的格調。

但不管怎麼說,這陣盤確實了不得,雖然它並不完整。

沈黎的腦子疼得很,剛剛被塞入她腦中的信息她也完全不敢去嘗試消化,就好像那是她不該涉足的東西。

她不知道那是哪來的感知,但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她認為應該聽從,便決定暫時先不管。

沈黎鄭重地將陣盤放回儲物袋,本還想再仔細看看她今日到手的法寶,可頭疼太強烈了,她隻好打坐冥想,讓自己可以逐漸放輕鬆。

雖然她丹田毀了,但得到了一個疑似神器的東西,似乎也不算很虧。幸好她當時果斷,見阿澤暈倒就習慣性把陣盤收起。

接下來的幾天,薑恒時不時會叫沈黎過去敘敘父女情,沈黎沒興趣,但看在那麼多寶貝的份上,還是花了些精力扮演父女情深。

不知是不是薑恒的吩咐,或者因為三叔祖母在,她那個親娘沒再跑來打擾她。

林之意時常過來找沈黎,他的長輩過幾日會來薑家商量婚期,到時候再帶他一起回去。

沈黎除了這些社交外的時間都拿來修煉了,日子過得普通而充實,竟隱隱生出了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她知道平靜下有暗流湧動。

阿澤重新成為魔尊之後,林家就有了危機。

沈黎不知道魔尊如今是擁有他們相處的那些記憶但根本不在乎她,還是就沒有那段記憶,所以無法肯定魔尊是否會來找林家的麻煩。

但在林家看來,“段安之子”如今修為可怕,必定會找上林家,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

她現在有些猶豫的是,要不要告訴林家,段安之子就是如今的魔尊。

如果說了,她本人隻怕就要被冠上跟魔修來往的罪名中,那可是魔尊啊,即便她當時身不由己,很多人並不在乎。如果不說,那林家萬一低估了報複程度呢?魔尊來襲,隻怕不會是單槍匹馬吧?戮天宗明麵上就有四個洞虛,著實有些難辦。

沈黎尚在觀望,林家人已到了薑家。

她本來是沒有必要出席的,但她跟上林之意,厚著臉皮列席。

薑恒看看沈黎,隻要她不給這場聯姻拖後腿,他也就隨她去了。

而林家那邊,家主林壬塗親自來了,還有沈黎認識的林之存。林之存顯然早知道了情況,來了之後見到沈黎也並不驚訝。

沈黎在薑恒的介紹下起身給各位大佬請安,規規矩矩,毫不特殊,隨後便安靜地坐下聽著他們的談話。

兩方家主先是寒暄了幾句,便迅速切入正題。

林家家主林壬塗正色道:“近幾日魔門那邊有些異動。特彆是戮天宗,似乎正在找著什麼,不知是找人還是找東西,時有越界矛盾發生。”

薑恒道:“我這邊也收到消息了。自從萬炁宮覆滅後,魔門那邊似乎認定是我們這邊撕毀默契對他們動手,蠢蠢欲動。可我們這邊,也有一宗門出事了!我還懷疑是他們動的手腳。隻怕再過不久,便要惹出事端!”

沈黎低著頭,不自覺攥緊了手指。

戮天宗在找什麼人或東西?不至於吧?就她這樣一個螻蟻,魔尊還記恨到非要千裡追殺她不可嗎?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沈黎驚疑不定地抬頭,卻見林之存正好挪開視線。

不會吧,林之存知道戮天宗要找她?不,不是,林之存知道乾震教的事是阿澤做的,他看她應該是為此。他和他父親都知道此事,但他們並沒有告訴薑恒,他或許也是看看她有沒有說什麼。

想想也是,阿澤是林家女和魔修之子一事,可是一樁醜事,他們應該並不想讓外人知道,便乾脆連阿澤這個人都不提。

兩邊又說了一些魔門的情況,最後一拍即合:儘快完婚,如此兩大世家才能真正相信彼此,至少明麵上是如此。

這個“儘快”,也是非常快了,就定在一個月後。

沈黎看看林之意,林之意也在看她,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成為夫妻了。?思?兔?網?

因為時間比較急,今日林家人便要離去,順便把林之意一道帶走。

沈黎把林之意叫到一旁,林薑兩家家主好像很滿意這兩人的關係,紛紛點頭微笑,也受禮地不再看他們。

見沈黎神色有些糾結,林之意覷了眼她低頭道:“靜蘭,此時後悔還來得及,我知道你還對阿澤道友……”

林之意知道兩家家長都以為他們是小情侶在談情說話訴說分彆的不舍,肯定不會偷看,才會如此直說。

“我不是在猶豫聯姻之事。”沈黎打斷了他,“我先前說他死了,其實沒騙你。你還記得你遇到他時他心智有缺吧?”

林之意點頭:“是。”

沈黎道:“他心智有缺時才當我是親人,記起一切時便要殺我。那個你我認識的阿澤,已經死了。你明白嗎?”

林之意抬眼看著沈黎,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悲傷,許久才道:“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提他。”

沈黎卻搖頭:“不提不可能。我想說的是,他恢複心智後隻怕不是單槍匹馬。林家要防範他的報複,那就要做好他身後可能有一個宗門的準備。”

林之意聞言嚴肅道:“我會告知父親和兄長。靜蘭,你可以放心,林薑兩家聯合起來,便是戮天宗也無法輕易撼動。”

雖然知道林之意並非刻意提及,沈黎還是為戮天宗這個名字心跳快了幾分。

她強笑道:“嗯,我相信。”

她已經將林家該提防的事都委婉地說明了,而且魔門那邊本來就有異動,林薑二家絕不會放鬆警惕。

她做了她該做的。那麼,假如魔尊真的找上林家,她該如何?

林家家主,林之存,林之意人都很好,但她本人又沒有保護他人的力量,魔尊找上林家,她好像除了旁觀便無可奈何。

答應聯姻嫁去林家是不得已之舉,但到了林家之後,實際上她就會是相對自由的狀態,她是否要在魔尊打過來之前提前逃跑呢?

又或許,婚禮還未開始前,魔尊便會找上林家,她實際上並不需要麵對那一幕?

看著林之意隨父兄離去的背影,沈黎感到有些迷茫,她的道德和求生欲在撕扯。

最終她歎了口氣,等事情真到了那一天,她會做出選擇的。

而在那之前,她或許可以開始研究下陣盤硬塞給她的信息,隻是忍著劇烈的頭疼而已,她連拓寬經脈的疼都受過,這根本不算……不,還是很疼啊……為了不辜負神器,忍吧!

戮天宗內議事大廳的偏殿中,段清澤靜靜坐在蒲團上,他麵前的小幾上放著已經斷裂成兩截的手鐲。

這是他幾天前去找回來的。

他沉著臉,心緒絕不如表麵上的那樣平靜。

他以為他已經厘清記憶問題,然而沒有。

那兩個月的記憶太過清晰,總是時不時侵入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