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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的笑容在朦朧的光影中真誠又溫暖。

段清澤定定看著她,永遠躁動的心似乎變得安靜,他粲然一笑:“好。”

沈黎心中一喜,見好就收,催促他:“現在就湊合一下許個願吧。”

段清澤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開口道:“我想每年都能吃到姐姐做的蛋糕。”

沈黎一愣,先是想說出口的願望不靈,她不想跟他一直綁在一起,甚至一個蛋糕都不想給他做。但轉念一想,每年都能吃到她做的蛋糕,那就說明她一直活著,是好事啊!

糾結了數秒,她放棄了,靈驗與否都隨便吧!

沈黎麵帶微笑:“以後許願要在心裡悄悄地說,不能說出來的。那麼祝你生辰快樂,願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我也要開吃啦!”

她剛才光顧著看段清澤吃麵了,這會兒龍須麵已有些涼,不過她很餓,也不在意,愉快地吃麵。

斜刺裡突然伸過來一雙筷子,夾了幾根麵條走,沈黎抬頭看向對麵,剛好看到段清澤把麵條送入嘴裡。

這次他咀嚼了數下,慢吞吞咽下後嘴角一揚:“果然還是姐姐碗裡的好吃。”

這破毛病,從小時候延續到現在了是吧!

沈黎瞪他一眼,抓起碗背過身去,三兩下吃完,擦了擦嘴巴後起身道:“我吃飽了,我們去玩吧。”

段清澤隨著沈黎起身,卻突然站住不動,等沈黎發覺他沒跟來轉身看他,他才肆意一笑:“姐姐,不牽著我,會走散的。”

他是青年麵容,卻是少年神態,張揚恣意。

沈黎一愣,慢悠悠走回去,抬手捏起自己的衣角:“牽吧,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段清澤抓住沈黎的衣角,卻並未僅止於此,手指慢慢上挪,最終握住了她的手。

他揚眉一笑:“這樣才不會走散。”

沈黎並不意外他會這樣,周圍的環境也令她忍不住想放鬆一瞬,自從被段清澤纏上後,她的神經一直在繃緊,偶爾也該放鬆一下,免得崩斷。

因此她抽出自己的手,在段清澤沉黑的眼眸注視下走至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因為身高差,她隻能仰頭看著段清澤,得意一笑:“這樣就絕對不會被衝散了。”

其實他們在人群中怎樣都不會被衝散,但二人都不說破。

段清澤被沈黎的舉動取悅了,略低頭看著她,好一會兒都沒移開視線。

沈黎摸了把臉特彆是嘴邊:“怎麼了?我臉上有麵條?”

段清澤笑道:“不是,我好像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姐姐。原來姐姐這麼好看。”

沈黎穿的這身體,容貌絕算不上頂尖,但也可稱一句漂亮,隻不過在修真界人均美人的現實下,她就泯然於眾人了。

沈黎摸臉的手頓住,莫名地有點開心,禮貌地回道:“謝謝,你也很好看,我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

段清澤微微傾身,突然拉近了二人的距離:“那姐姐就多看看。”

這又跟段清澤小時候一樣。

沈黎有種真的在養孩子的錯覺,見他從小長到大,忍不住去對比他小時候怎樣,長大了有沒有變化。

類似的話,四五歲的段清澤說起來像在撒嬌,隻是單純在討好她這個娘親,而眼前這個十四歲的段清澤,有著少年的不羈和目空一切,不自覺地散發自身的活力和魅力。

她幾乎覺得他在勾引她。

“……走啦!”沈黎挽著段清澤的手一用力,拖著他往前走。

不知夜色是否能掩蓋她的些許慌張。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他才“十四”,不要犯罪,有犯罪的意圖都不行!他也是魔尊,不要找死,長得再好看也不要亂看!

直到走入人群,被數不清的人包圍,沈黎才有種心思藏好了的安全感。

一整條街都是各種各樣的攤點,有賣吃的,有賣玩的,還有表演雜技的,圍觀群眾看得高興了就給些賞錢。

沈黎瞧著這熟悉又陌生的“直播打賞”,興致勃勃地摸出銅板丟進托盤裡。

段清澤見狀,也摸出一塊靈石。

然後被沈黎一把抓住。

“你給凡人極品靈石,反而會害了他們。”沈黎道。極品靈石連修士都饞,凡人擁有絕對會被人盯上。

但她也高興段清澤積極參與的態度,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便摸出銅板放到他掌心,讓他把靈石收回去。

段清澤很聽勸,把銅板精準地丟到托盤中沈黎丟的那些銅板旁,緊挨著它們。

他麵前是踩著高蹺表演各種高難度動作的雜技,這些對他這樣的修士來說當然不值一提,但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他該跟家人享受生活的年紀卻在禁錮中度過,這些是他全都沒有體驗過的鮮活生活。

段清澤側頭看向沈黎,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表演。

他忽然問:“姐姐,你很喜歡凡人生活?”

沈黎收回注意力側頭看他,毫不猶豫道:“是。”

她指了指旁邊經過的一家三口,微笑道:“你看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很平淡,也很幸福。”

她伸出一根手指,推著段清澤的嘴角往上揚,燦爛一笑:“我知道你過去的傷痛不可能完全忘記,但既然還活著,就笑著往前走吧。阿澤,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也要經常笑哦。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記住,至少這一刻,有人真誠地希望你開心。”

沈黎的話半是真誠半是心機。

以段清澤的修為,多半還能活很久很久,那麼在記起一切後,希望他不要囿於那些無奈慘痛的過去,希望他還能記住,曾有一個人不求他什麼,真誠祝願他餘年平靜愉悅。

在見證他曾遭受過的磨難後,她無法不心疼過去的他。

與此同時,她也希望她今日的話能給她加點分,萬一她逃不掉,那麼當他記得一切時也能想起她這個人對他還不錯,指望著他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她不想死,所以總要多考慮幾重計劃。

段清澤抓住沈黎的手,緊緊握住。

“好。姐姐喜歡這裡嗎?我們可以在這裡安家。”

沈黎笑容擴大,用力點頭說:“喜歡!我們在這裡安家,以後你出門曆練時,我就在家裡等你回來。”

段清澤因沈黎描繪的畫麵而生出些許生疏的向往。不管他去往何方,總有人在惦念著他,等待著他,這種想象讓他心中湧出全然陌生的渴望。

想要……他想要這樣。

段清澤難得有些走神,因此聽到沈黎問“阿澤,接下來你的目標是什麼”時,他並未思考便脫口而出:“毀掉這個天道眷顧的世界。”

說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沈黎也愣住了。

她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莫名就想到段清澤當初在地宮時迫切想要得到的黑色石頭,那些東西該不會就是他準備拿來滅世的玩意兒吧?

段清澤皺了皺眉,好似不能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又見沈黎震驚的模樣,他下意識撫上她的臉道:“不是,我說錯了。有姐姐在,我怎麼會想做那種事?”

沈黎:“……”

真希望你這句話可以永遠有效,真希望我永遠是你姐姐。

沈黎勉強壓下焦灼的情緒,畢竟她的生死危機肯定早於滅世危機,她先前已將黑石的消息傳遞給林之意,讓他轉給林家,當時她確信林之意聽明白了,她相信他會轉達。

所以說,那種關於世界和平的大事,還是交給高個子去煩惱吧。

“當然,我相信你,你剛才隻是走神了。”沈黎配合地說,又道,“明天我們就去找找房子吧,要找到個合心意的房子可不容易呢。”-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蘭蘭?”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男聲,打斷了段清澤剛要出口的話。

段清澤冷冷看去,在看到那人樣貌的同時,麵對沈黎時的柔軟神態已消失,漆黑眼眸中湧動著磅礴的殺意。

方函。他就要跟姐姐有一個家了,這個人休想破壞這一切。

第29章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蘭蘭?

這個稱呼讓沈黎愣了愣才想起, 祝從英最開始叫她靜蘭。她原身可能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薑家的,所以隻說叫靜蘭,全名很可能是薑靜蘭。

而認識薑靜蘭, 又這麼親密地叫她“蘭蘭”的人……

沈黎心裡一沉,默然無語地看向那個一臉驚喜、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厄運毫無所知的小白臉。

方函此人的容貌自是不錯的,跟沈黎同樣是築基期,麵相看著很是柔和。其實段清澤比方函白,但沈黎覺得“小白臉”這個稱呼隻適用於方函。

此刻方函眼中含著驚喜,激動地說:“蘭蘭,太好了你沒事!”

隨後他注意到沈黎正挽著一個極英俊男人的手臂, 而對方的修為他完全看不透。

“蘭蘭, 他是……你家長輩?”方函遲疑道。

也不怪他如此猜測。他早前就隱約猜到她來自大家族,同時他也對她對自己的情意很有自信,因此即便麵前二人手挽手, 他也視而不見。

沈黎想,你完了朋友, 哪裡不好走偏要撞上來。

段清澤之前一直說要殺掉她的情郎, 還從祝從英那裡得到了方函的樣貌信息, 對於殺方函這事他很認真。

她並不清楚原主跟方函之間有過怎樣驚天動地的戀情,在原主斷氣而她穿來後,那一切都跟“她”無關了。

不過,既然段清澤屬於她招惹的人, 他若要因為她而殺掉方函, 她總不能就這麼看著, 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沈黎故作疑惑道, “而且我不叫蘭蘭, 我叫沈黎。”

方函愕然望著嘴上說著不認識他, 連名字都否認的沈黎,結巴道:“蘭、蘭蘭,你在記恨我嗎?當時我真不是故意丟下你,那倆女魔頭太過強大,我隻是、隻是一時鬼迷心竅……”

“什麼女魔頭?”沈黎不耐煩聽他剖析自己,隻挑自己感興趣的問。同時她也在悄悄看段清澤,他被她挽著手臂,暫時還沒有動作,他的臉恰好藏在陰影中,如同蟄伏的凶獸。

沈黎心裡瑟瑟發抖,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她才剛剛有了一點進展啊。或許放任段清澤殺掉方函是最簡單的做法,可她實在無法忍受有人因她而死。

“就是祝從英和田珍啊!當時我們與她們因瑣事爭執動上了手,後來……後來我受了傷便先走一步……”方函說不下去了,連忙歉然道,“蘭蘭,我當時真的是因為受傷太慌亂了才逃的,我後來便回去找你了,隻是始終沒找到你……如今見你安然無恙,我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

沈黎:“……”

好家夥,當初祝從英跟她說的和方函說的竟還不是一個故事,按照方函所說,應當是祝從英師姐妹傷的薑靜蘭,最終導致薑靜蘭死在無人知曉的山洞裡。可祝從英說的卻是他們四人一起對敵,結果方函先跑了導致薑靜蘭受傷。

她回想祝從英和田珍那兩人的表現,還真看不出她們打傷她的心虛。

但不管哪個是真的,唯一可以確信的是,方函逃走了,留薑靜蘭一人,間接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