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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間吧。”

林之意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視線飄忽,著實不敢看沈黎。

明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已,可又因為隻有她一人能看管住阿澤道友,隻能讓他們二人住一間。

沈黎並不覺得如何,反正她十分確信清澤不會離開她去另一間木屋,便點頭道:“沒關係。明日便離開此地去往出口,對嗎?”

“是的,聽周前輩之言,還是早日離開為好。”林之意點頭道。

兩邊也沒有更多寒暄,沈黎和林之意道彆,拉著清澤回木屋,林之意有些意難平地看著沈黎的背影,卻在清澤側頭看過來一眼時一個激靈,按著砰砰直跳的心臟匆匆逃回自己的木屋。

木屋內,沈黎五心朝天,繼續調理著自己經脈的傷。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將要跨越一個小境界。

清澤就在一旁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沈黎,偶爾露出一絲笑意。片刻後,他慢慢摸到沈黎身邊,動作輕柔地緊貼著她躺下。

“娘親,清澤要睡了。”

沈黎能感覺到清澤的動作,不過他也沒乾什麼過分的事,她又正在專心調息,便沒有管他。

一夜打坐,當聽到外頭傳來動靜時,沈黎才睜開雙眼。

因為意識到這是個危險的世界,沈黎自穿越以來在修煉一事上並不敢太偷懶,但她過去二十多年習慣了晚上睡覺白天起,所以她一般都是白天修煉,晚上照舊睡她的美覺。

這還是第一次,沈黎用打坐修煉來代替睡覺,睜眼時雖也覺得神清氣爽,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她知道不少修士都習慣了日夜打坐修煉,但她不行,她還是個普通人心態,就這深居簡出的幾個月哪裡那麼容易改過來。

沈黎睜眼時,清澤也立即睜開了雙眼,他揉著眼睛坐起,又懶散地靠過來倚在沈黎肩頭,半闔雙眼含糊地說:“娘親,早。”

沈黎順手摸了摸他的頭:“早,阿澤,我們要準備出發啦。”

摸完她的手就僵了僵,隨後立即收回,自欺欺人地當做她什麼都沒做過。

木屋外,周蓮華在一旁修整,她並不需要飲食,而林家子弟則正在煮著什麼。

沈黎從儲物袋中摸出兩個香脆煎餅,其中一個遞給清澤,想了想在他伸手接之前問他:“這個不是娘親做的哦,你也要吃嗎?”

明明早就辟穀了,就不要浪費她的食物了吧!

清澤說:“沒關係,偶爾吃一次娘親親手做的食物,阿澤就很滿足了。”

然後他就把那張煎餅拿了過去,一口咬下去,還懂事地朝沈黎笑了笑。

慈母沈黎隻好上線:“……慢慢吃,彆噎著。”

想到接下來的行程,沈黎隱隱有些擔憂,讓清澤先吃著,她則在眾人時不時的目光注視下走向一旁閉目養神的周蓮華。

因為沈黎並沒有走出清澤的視線,他便也靜靜地待著。

周蓮華不知沈黎要說什麼,瞥了清澤一眼,隻看著沈黎,等著她先開口。

沈黎很不好意思似的小聲道:“周前輩,我問你一下,那個戮天宗長老徒孫,他見過魔尊嗎?”

周蓮華一愣。

沈黎連忙補充:“我是說,他有沒有見過魔尊的真容?”

周蓮華不明所以,她不動聲色地反問道:“為何這麼問?”

沈黎說:“是這樣的,我寫過一個以魔尊為原型的話本,很是好奇他長得好不好看。”

周蓮華:“……?”就這?!

她默了數息後道:“他現身時一直戴著麵具,便是戮天宗上下也無人見過魔尊真容。”

沈黎吃驚道:“不怕有人冒充嗎?”

周蓮華道:“他是數千年難遇的天選之人,年紀輕輕便已步入洞虛,無人能冒充他,更無人有這樣的膽子。”

歲數小修為高,因為太厲害所以無法冒充,是這個意思嗎?

沈黎點點頭,道謝後走了。也就是說,萬一倒黴遇到那個戮天宗長老徒孫,對方也認不出清澤就是魔尊,那她就放心了。

清澤邊吃香脆煎餅,邊一眼不錯地盯著沈黎,等她回來,他已經吃完煎餅,湊近了幾乎跟沈黎臉貼臉。

沈黎嚇了一跳,推開他:“乾什麼!”

清澤道:“娘親,你不是說阿澤好看嗎?那看阿澤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問那個什麼魔尊?如果魔尊也長得跟阿澤一樣好看,娘親難道也要他當兒子嗎?”

沈黎:“……”傻孩子,魔尊不是長得跟你一樣好看,是長得跟你一樣啊!

她笑道:“當然不是。我有阿澤一個乖兒子就足夠了,哪裡會要彆人。”

清澤得了保證便放鬆地輕笑起來,伸手道:“娘親,我還要吃一個煎餅。”

沈黎:“……”作孽啊,怎麼可以這麼浪費她用命換回來的食物!

她慈祥地微笑著,又取出一個煎餅遞給他。

沈黎這邊吃好早飯後,另一邊也收拾好準備出發了,林之意走過來客氣地問:“沈道友,我們準備好了,現在就走可以嗎?”

沈黎道:“走吧!”

她也知道他們十分忌憚清澤,所以她說話也儘量簡單點,少讓他們直麵他。

一行人整裝後之後便一道出發了,起初的半個時辰十分順利,連頭凶獸都沒有遇上,然而就在一行人經過一條狹長的山穀時,前方出現了一群人,為首之人身穿黑衣,看起來不過三十上下,容貌英俊,神情卻有些陰鬱。

“趙拓!”走在最前方的周蓮華咬牙切齒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這就是那個長老徒孫吧!

沈黎下意識轉頭去看清澤,而清澤原本正百無聊賴地看著前方,注意到沈黎的視線後他立即看過來,眼裡有著淡淡的疑惑。

沈黎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很好,戮天宗的人不認識清澤,而看到戮天宗的人清澤也沒有什麼反應,完美。

“小蓮,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與周蓮華那怨憤語氣相對的是,趙拓的語氣溫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來,“就算你不顧及我們之間的情分,難道就不好好考慮我們的孩子嗎?”

“呸!我們之間不會有孩子!”周蓮華冷冷地說。

趙拓的臉色刹那陰沉下來,他冷笑連連:“你是要殺死我們的孩子嗎?枉我之前如此信任你、愛著你,你卻如此待我!”

周蓮華道:“你所謂的信任,便是騙我說你早已叛出戮天宗,實則還在以戮天宗的名義收攏人手,殘害無辜嗎?我身為正道修士,絕不會裝作視而不見!”

趙拓大笑了幾聲,冷下臉盯著周蓮華:“在你眼中,正道修士與魔修的區彆便是那麼大?我們都是在逆天而行,向天借命,正道修士難道就隻乾好事,從來沒私心?”

“正道修士再有私心,也不會如你一般視人命如草芥!”周蓮華反駁道。

趙拓緊緊盯著她,咄咄逼人地問道:“那我問你,我對旁人再狠毒,可有虧待過你?”

周蓮華沉默,她身上的傷雖然是趙拓打的,但那時是她先動手,他反擊才無意間傷到了她,她逃走時他也沒有不留餘地地追來。

可她親眼見過他是如何奴役普通修士,又要如何再麵對他?

他們小時候是同一個村的,青梅竹馬長大,到了十五六歲,快成婚了,卻遭遇了洪災,二人從此走散,她入了靈邳山,勤奮修煉至今,偶爾也會想起年幼時定親的少年如何了。

數月前二人相遇,認出了彼此,很快便舊情複燃,激情蒙住了她的雙眼,她還以為他一直都是年少時那個善良狡黠可愛的少年,直到他的真麵目暴露在她麵前。

因趙拓問得周蓮華啞口無言,山穀中有一瞬的寂靜,因此他身後兩個修士的竊竊私語就變得有些明顯了。

“我覺得有點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是她吧!”

趙拓不悅地側頭盯著那兩個修士:“你們在說什麼?”

其中一人連忙指著躲在清澤身後的沈黎道:“前輩,那就是搶走陣盤的女修士!”

因為目前正在演著“文戲”而躲在清澤身後看戲看得目不轉睛的沈黎萬萬沒有想到聚光燈會突然照在她頭上,她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趙拓的眼神看過來,她才意識到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果然怎麼都躲不過啊。

也或許,一開始她就沒想過再躲。

沈黎自認平庸,雖然穿越了也隻想當個普通人,不想卷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裡。那陣盤是她強行被塞的,她根本就不想要,可想還回去也得有個好機會。

之前追殺她的那對男女一言不合就動手,她著實害怕對方會直接滅口。

而此刻,周蓮華這個跟趙拓有感情糾葛的人在場,再加上林家子弟在,被滅口的可能性低了不少吧?她實在不想再被追殺了,等離開秘境她就要甩開清澤,在那之前最好連陣盤都一起甩掉。

而且,清澤在秘境中的表現也給了沈黎信心,她交出陣盤,就算趙拓真的想殺她滅口,此刻的清澤也有能力對付趙拓吧?

因此,當趙拓的目光轉過來時,沈黎第一時間從儲物袋中取出陣盤,直接丟了過去。

趙拓揚手接住陣盤,看了眼確定是被人搶出秘境的那個,又看向沈黎,明顯有些詫異。

沈黎說:“前輩,晚輩這便物歸原主了!”

就非常乾脆。

周蓮華和林家一行人刹那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昨晚沈黎二人不在時,他們也商量過讓阿澤道友對付趙拓的想法。

不管阿澤道友是不是戮天宗的人,他此刻失去心智,並不會幫助趙拓。趙拓隻是個金丹,而阿澤道友修為在元嬰之上,收拾個金丹不是手到擒來嗎?可這個男人行事太難以預測,他們著實怕弄巧成拙,思前想後隻得放棄。

而剛才趙拓那邊的人喊出那句話時,他們已隱約察覺到事情可能有變,就有些期待阿澤道友為護沈黎而出手。

可沈黎直接就把趙拓要的東西還他了!連趙拓都在找的東西,想必是個不錯的法寶,她明明有清澤這個倚仗卻毫不猶豫交還。

周蓮華和林之意對視一眼,忽然就有些明白過來,為何沈道友能在阿澤道友手底下好好活著,真是個特彆的姑娘……

同時周蓮華也在觀察趙拓見到阿澤道友的反應,阿澤道友修為很高,同在戮天宗的話趙拓不會沒見過,但趙拓似乎並無異樣。

或許那尾戒隻是巧合,阿澤道友真的不是戮天宗魔修。

沒人知道沈黎心裡的苦,倚仗都是假的,隻有小命懸著才是真。

她巴巴地看著趙拓,希望一切都可以按照她期盼的方向發展。

趙拓聽手下人彙報過沈黎的事,這個女修士帶著陣盤跑了,追她的一群人似乎死在某位大能的手下,都是一擊斃命,而後來又有兩個追她的人死無全屍,似乎也是死在一個大能的手下,那都不是這樣一個築基期女修士能做到的。

他的目光逐漸移到她身邊的男修士身上,那男修士容貌極為出眾,本該是氣質不凡的人卻微微低著頭,隻一隻手拉著沈黎的衣袖,完全是一種眷戀的姿態,如同幼童一般,對周圍發生的事毫不在意。他再一細看,卻發現自己看不透對方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