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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依賴 竹喵 4323 字 6個月前

不爽。

沈念就是這個時候從北屋裡走出來的,抬頭看到梁秋蹲在房簷邊上:“你怎麼每次來都這麼出場?”

“沒辦法啊。”梁秋看向顧執,咬了咬後槽牙:“誰讓你家裡有個小……”

“小變態呢。”顧執搶了他的話,笑看著他:“是吧?”

梁秋:“……”

果真是個變態!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顧執同意,時間也還早,梁秋就沒有再另找時間,畢竟再有四五天就過年了,他有沒有時間出來都是問題。

沈念無所謂今天或明天,看向了顧執,顧執察覺到沈念的目光轉頭迎上他的視線,笑著說:

“我聽念念的。”

梁秋蹲在房簷上將小變態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連他也不能否認,小變態轉頭看向沈念的時候已經不是變態了,變成了一條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狗。

梁秋因為自己的形容納悶了一瞬,怎麼顧執這個人在自己的眼裡不是變態就是狗呢?但隨即也就淡然了,反正這不是個正常人就對了。

三個人一起往公交車站走,梁秋習慣性的要摟沈念的肩膀,但手還沒放上去,就被顧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梁秋看過去,嘖了一聲:

“我打人很疼的。”

“我打人也不輕,試試?”

沈念知道兩人一定會不對付,但沒想到這才剛出了家門就杠上了,他轉過身無奈的看著兩人:“這飯……要不彆吃了吧。”

顧執鬆開了梁秋的手,笑眯眯的看著沈念,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聽念念的。”

梁秋也笑:“不至於,我讓著弟弟就是了,是吧?”

“我可沒你這樣的親戚,梁秋哥哥。”顧執陰陽怪氣的回了句。

“你能不能彆這麼喊我?”梁秋抖了一下:“怪恐怖的。”

顧執輕哼了一聲沒理他,站在了沈念的左側,生生隔在了兩人之間,沈念察覺到了顧執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梁秋,梁秋其實可以繼續讓顧執不爽的,畢竟他能護得住沈念一邊,卻護不住另一邊,但梁秋沒有這麼做。

再繼續逗下去,這頓飯真的不用吃了。

臨近過年,去市區的人很多,雖然時間不算晚,但公交車上也是人滿為患,沈念和上次一樣,被顧執硬生生的隔出一方小天地給他,梁秋差不多已經被擠的不成人形了,可他還是會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

沒有看沈念,他更多的是在看顧執,是探究也是審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偽裝的痕跡,然後告訴沈念,這小變態就是裝的,你被他騙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偽裝的太好了,又或者是真的變了性,梁秋一直沒找到任何的破綻。

吃飯的時候也一樣,整頓飯下來梁秋一直盯著顧執看,沈念提醒了兩次讓他吃飯他也沒理,反倒是顧執,似乎知道這頓飯是什麼意義一樣,大大方方的讓梁秋看,任梁秋查,他像是感覺不到梁秋看著他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念身上,會注意他哪道菜吃的多,會注意到水杯裡的水是不是要添,會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需要餐巾紙。

某一瞬間,梁秋似乎明白了沈念告訴他的那句話:我想要的,我媽給不了,我爸給不了,你也給不了,隻有顧執可以。

初聽這句話的時候梁秋還有些不服不忿,畢竟他和沈念多少年的感情了,顧執才和他相處多久?沈念想要的,他就算沒有也會儘力去給,顧執又能給他什麼呢?那種眼裡隻有他,隻為他的專注,又怎麼可能有呢?

誰會這輩子隻看一個人呢?

梁秋會那麼想,沒有錯,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直到這一刻他看到了顧執看著沈念的模樣,曾經堅信的也開始慢慢動搖。

一頓飯而已,他就好像被顧執說服了,他真的做到了隻看著沈念,隻想著沈念,隻為沈念。

梁秋忽然明白了,他一直沒有發現沈念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是因為他和沈念再親近也不是同一類人,他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是在眾人關愛中長大的孩子,他可以理解沈念的苦楚,卻終究不能做到真的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這個詞兒本身就是虛的,沒有經曆對方經曆的,就永遠不可能真的體會。

和刀子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是一個道理。

想要知道沈念真正想要什麼,首先他們得是同一類人,有著相似的經曆,梁秋和沈念關係不是同一類人,也沒經曆過沈念經曆的,但顧執和沈念是。

他們是同類,有著相似的經曆。

顧執很清楚沈念的所求所需。

這表麵看起來的確是一件好事兒,可是梁秋卻並不樂觀,他不是吃醋有一個人比自己更了解沈念,而是他想到了沈念的以後,這樣的一個人或許能給沈念想要的,但同樣也會讓沈念失去很多,甚至可能包括自由。

他連自己碰一下沈念都不允許了,那以後呢?沈念要結了婚呢?顧執難道還不讓沈念老婆碰麼?

太離譜了。

沈念去廁所的時候,梁秋沒再看顧執了,他矛盾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整個腦子都是亂的,懶得跟顧執放什麼狠話,囑咐他什麼。

但梁秋沒說,顧執卻主動開口了,問他:

“梁秋哥哥,你在擔心什麼啊?”

梁秋回頭看他,看到顧執臉上依舊是讓人不舒服的似笑非笑,也懶得說什麼,隻是告訴他:“顧執,沈念不是你一個人的。”

顧執聞言笑了起來:“那他還是誰的呢?他媽媽?沈崇山?還是你啊?梁秋哥哥,前兩個人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不可能,至於你,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已經去上海了,一年也就能見他幾次麵,就算沒有去,你也不止念念一個朋友啊。”

“話不是這麼說的……”

“可念念是這麼想的。”顧執笑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離開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說什麼,也不鬨嗎?因為從一開始,念念就沒有讓自己屬於你們,他心裡很明白,你們這些人總有一天還是要離開他的,沒有人會真的永遠陪他。”

“但我會。”顧執說:“我會永遠陪著他。”

“那你呢?”梁秋問:“你想要沈念像你對他一樣,似乎不太可能,我認識的沈念,也不會這麼做。”

“現在的確是這樣,我承認,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顧執笑看著梁秋:“你說是吧?梁秋哥哥。”

沈念回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再說什麼,吃完飯結了賬就離開了,梁秋送他們到公交車站,看著顧執上車之後梁秋拉住了沈念的手想要單獨說兩句什麼,可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也並不知道要說什麼,悵然的笑了下:

“沒事,回去吧,過幾天去找你玩兒。”

梁秋沒說的話,沈念卻明白,淡淡一笑:“梁秋,我會好起來,也會讓顧執好起來的。”

這句話讓梁秋心裡的不安緩釋了一些:“好。”

剛過中午,公交車上的人還不是很多,沈念和顧執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顧執照例讓沈念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牽起了梁秋剛才牽過的那隻手,輕輕柔柔的用手擦了擦,沈念垂眸看著他的動作,由著他。

兩天後,沈崇山回來了,雖然沒有什麼和樂融融的氛圍,但同樣也沒有上一次歸來的劍拔弩張,他們就像正常家庭裡不怎麼溝通的父子一樣,一起置辦年貨,一起包餃子,一起過年。

臘月二十九,沈崇山買了新電視,裝了新電話。

這一年的春晚是三個人一起看的,伴隨著外麵時不時傳來的煙花爆竹聲倒也稱得上是闔家歡樂,顧執拿了一個蒲團坐在了沈念的腿邊,悄無聲息的給他磕了半小碗兒的瓜子仁,獻寶一樣的遞到沈念的麵前:“念念吃瓜子。”

沈念一直看電視了,倒沒注意他做了這些,有些驚喜的接了過來,顧執笑笑又拿了幾個砂糖橘去剝,沈念想起旁邊坐著的沈崇山,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沈崇山沒有在看春晚,倒是一直瞧著顧執,那樣的眼神讓沈念覺得他是在透過顧執看著另外一個人。

誰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執把砂糖橘遞過來的時候,沈念沒接,給了他一個眼神,顧執笑著的臉瞬間有點淡下來,但幾秒之後還是妥協了,將那一小碗的砂糖橘遞到了沈崇山的麵前:

“沈叔,吃橘子。”

沈崇山大概也沒想到顧執會把剝好的橘子給自己,整個人都怔住了,眼睛裡全是驚喜,但或許是太驚喜了,竟遲遲沒有伸手去接,直到沈念出聲提醒了他一句:

“爸,吃橘子了。”

“哎。”沈崇山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過了顧執遞過來的小碗:“謝謝小執。”

隻是幾個砂糖橘而已,沈崇山卻險些紅了眼睛,顧執有些不明白,疑惑的回頭去看沈念,沈念卻笑笑不說話,往他的嘴裡塞了一把瓜子仁,顧執手忙腳亂的張嘴吃下,笑看著沈念:

“給念念的,念念吃。”

春晚快結束的時候,顧執趴在沈念的腿上已經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沈崇山看了一眼兩人,起身離開拿了兩個紅包走過來遞到沈念麵前:

“新的一年,祝我兒子學業有成,萬事無憂。”

沈崇山每年都會給沈念紅包,但每年都是給了,從來沒說過什麼祝福,這還是沈念第一次聽到沈崇山對自己祝福,以至於他怔了一下才接過了紅包:

“謝謝爸。”

他們的對話吵醒了顧執,沈崇山見他醒了也把他的那份紅包給他:“祝小執開開心心,得償所願。”

顧執有點懵,卻很快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紅包沒說話,也沒伸手接。

有那麼一瞬間沈念以為顧執會拒絕,畢竟之前沈崇山給他買的兩套新衣都還在櫃子裡放著一次也沒穿過,就在沈念想晃晃腿提醒他收下的時候,顧執卻先一步抬手接了過來,說:

“謝謝沈叔。”

沈崇山笑了起來,是發自肺腑的那種笑:“不謝不謝,你們好好的就好。”

零點鐘聲敲響,電視機裡的春晚也唱起了歡樂今宵,沈念跟沈崇山道過新年快樂之後便各自回房間休息,顧執剛才睡了一會兒一點都不困,坐在沈念的下鋪把紅包裡的錢拿了出來,嶄新的十元麵值,一共18張,180塊錢。

挺大的了。

沈念也不困,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時不時的能看到在夜空中炸響的煙花,腦子裡又空又亂,不知道在想什麼,但他確定自己喜歡眼前的這份安穩,喜歡這個大年三十兒。

顧執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站在他旁邊趴在書桌上看他,笑眯眯的,沈念察覺到他的視線回頭看他:“看我做什麼?看煙花啊。”

“煙花哪有念念好看?”

沈念被逗笑,從椅子上起了身:“時間不早了,睡吧。”

“今晚跟念念睡,好不好?”顧執牽住了沈念的手,輕輕的晃了晃,和之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