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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難搞定 韓七酒 4415 字 6個月前

的說是敲響了北坊街外宅的門。

此人一身淄衣, 長發束在腦後, 眉骨突出,眼窩深邃, 兩鬢間隱隱的藏著些許銀絲, 頗有些風骨——

“薛晏榮可居在此?”

“你是?”

“我是她錦明師姑。”

老一些的下人,都知道早年薛晏榮在五台山做俗家弟子, 可他去的是寺廟又不是尼姑庵,怎麼會冒出來個師姑呢?而且尼姑難道不剃度?這人怎的還蓄著發?

可她既然這樣說了, 下人們也不敢怠慢,請了人去前廳稍坐,轉而便去尋了薛晏榮來。

“師姑?”蔣幼清扭頭看向薛晏榮。

薛晏榮也是一頭霧水,自己什麼時候多出來了個師姑?不過聽著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小廝將手裡的信件遞了過去“那人說二爺看了這個就明白了。”

薛晏榮拆開信封,上麵是自己的確是師傅的字跡, 右下角還印著章,這都是做不了假的。

“真的是你師姑啊?”蔣幼清問道。

“嗯,信上是這樣說的, 師傅不會騙我。”

“那我跟你一起去!”蔣幼清生怕薛晏榮不帶她,走的比她還快。

到了正廳, 隻見那師姑, 一邊吃著點心, 一邊喝著茶水, 悠哉至極, 完全不像頭一次登門的模樣。

薛晏榮走到她麵前, 她也沒甚反應, 片刻後,等她吃完手裡最後一口點心,方才騰出功夫抬頭,挑了挑眉——

“怎麼樣,我不是騙子吧?”

“自然不是。”薛晏榮將信件歸還,拱手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師姑。”

“嗯。”錦明抖著衣袖,半點不把自己當外人“那就先開飯吧。”

顧及到她是個出家人,薛晏榮特意囑咐廚房備的全是齋菜。

沒想到卻惹了她老人家不高興。

“可是不合胃口?”

“那倒不是。”

“那是?”

“這也太素了吧?”錦明抿了抿嘴“我雖然是你師姑,可我跟你一樣,也是俗家弟子,不怕你笑話,我都快一個月沒吃肉了。”

“那我叫廚房重新去做。”

“不用不用,下頓記得補上就成,這一頓就先這麼吃,莫要浪費才好。”

不多時,待用完飯後,薛晏榮便問道:“不知師姑來此,所謂何事?”

“我是居無定所四處雲遊,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兒,你師傅說若是到了京城,可以來找你,我就過來了。”

錦明是這個性情中人,說話不喜歡藏著掖著,她看了眼睛薛晏榮,忽的扯了扯嘴角“不過,我此番來尋你,的確有事。”

“師姑隻管說便是,不用客氣。”

“我聽聞西邊的儘頭,有個蘭樓古國,我打算去那看看,但是眼下盤纏差了些,你這麼有錢,不如資助我一些?”

許是沒見過要銀子能要的這麼直接的,薛晏榮跟蔣幼清都愣了愣,若不是有那信件為證,眼前這家夥還真像個騙子。

“你放心,我不讓你白給,咱們等價交換。”師姑的目光往旁邊移去,落在蔣幼清身上,指了指“這是你媳婦吧?”

“正是。”薛晏榮應道。

“聽師兄說你們成婚也有一年多了,你家老祖宗沒催你傳宗接代?那…..你們可想要個孩子?”

霎時,兩人神色愕然,孩子的事情他們不是沒想過,但兩個女子,如何能生?

蔣幼清怕薛晏榮因為孩子的事情,心裡難過又或是覺得愧疚自己,不僅自己不提,也不讓她提,總之兩人對此事的態度就是極力回避。

“還不急呢。”蔣幼清搶在薛晏榮前麵出聲。

“還不急?”錦明眉毛挑的老高“我要是沒記錯,我這個徒侄都快而立了吧?”

兩人麵麵相覷,就是沒人接話。

錦明索性放下手裡的茶杯,既然沒人說話,那不如就自己來說——

“我看,不是你們不急,而是另有隱情吧?”

薛晏榮神色一變,立馬目光裡就露出了警惕,難道師傅同她說什麼?可這種事,師傅怎麼會亂說?

“師姑說笑了,我們能有什麼隱情。”

突如其來的防備,錦明自然察覺到了,不過她並不緊張,也不在意——

“我自幼習醫,精通天文卜卦,隻要我瞧過一眼,任憑什麼都逃不出,甫一進門我就瞧出來了,你——不是男子。”

薛晏榮神色一稟,仍裝著鎮定——

“師姑莫要說笑了。”

“誰說笑?難道你不是?”

錦明說罷,便伸手要去探她的脈。

“師姑!”

薛晏榮正手出招,卻被輕而易舉的壓製。

錦明之所以是師姑,自然是有原因的,沒點本事誰也不敢四海為家。

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胳膊一抬,四兩撥千斤的就將薛晏榮擋了回去,言笑之間,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是這般簡單的過招,薛晏榮就知道此人深不可測。

“我與師姑出自同門,遠日無怨近日無仇,若是師姑差盤纏,我自當相助。”

“年輕人就是成不住氣,我是你師姑,還能害你不成?”

錦明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一旁的蔣幼清“她怎麼這麼容易急?平日裡過日子也這般?”

邊說邊露出同情的表情,錦明大概覺得薛晏榮是個脾氣暴躁之人,可她也不想想,登門第一麵,要銀子不說,還戳破人家的秘密,誰能有好脾氣?

“你好好說話。”

蔣幼清扯了扯薛晏榮的袖子,將她摁住,繼而看向錦明,直覺告訴她,這人怪是怪了些,但絕不是心思不正的歹人,但也還是心存疑慮。

“師姑既然看的出,那就應該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

“嗐——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錦明不在乎的笑了笑“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滾滾紅塵俗世變幻,沒有那麼多狗屁規矩,再說了像這樣的又何止你們一對。”

“還有彆人?”

“當然。”

蔣幼清心底莫名的激動,原來世間不止她們。

“您方才說孩子.....是什麼意思?”蔣幼清微微頷首“煩請師姑指教。”

“看看你媳婦,多會說話!”錦明眼尾掃過薛晏榮,分明叫她多學著些“還是你和氣,我跟你說,不跟她說。”

轉而拉著蔣幼清,就扭過了身子。

蔣幼清哪能真不顧薛晏榮,便同錦明說著賠禮的話——

“夫君脾氣是急了些,不過平日裡待人很和善。”

“是嗎?”錦明撇嘴,不信。

這哪裡是什麼師姑,分明一個老頑童。

“師姑,可是有什麼妙法?”蔣幼清問道。

“妙法自然有。”錦明的目光掃過二人,便是一番講解。

薛晏榮越聽越覺得離譜,狐疑的看著此人,女女生子聞所未聞。

但一旁的蔣幼清神色嚴肅,她聽進去了“師姑真的有辦法?”

“我騙你們做什麼?大不了這樣,等你懷上孩子,我再走,如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倒是叫人不得不信。

清音閣——

“她說的可是真的?”鄭珺清掩著帕子,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是這麼說的,可我總覺得不大可能。”薛晏榮搖了搖頭“這種事情聽都沒聽過。”

“世間之大,或許她是真的呢?”蔣幼清咬著嘴角“我想試一試,若是假的也沒有損失,若是真的....”

灼灼的目光望向薛晏榮——

若是真的,那她們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如此誘惑在麵前,誰能放過?饒是鄭珺清這個活了一把歲數的,心都跳的厲害——

“幼清說的對,不如就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母親,這怎麼能信?!”薛晏榮皺著眉頭,隻覺得自家母親跟自家媳婦,恐是瘋了才這樣說“我看她就是雲遊慣了,說不定故意拿著師傅的旗號,做幌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鄭珺清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的起身,從裡屋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黑木匣子“你這可還記得這個?”

“這是?”薛晏榮搖了搖頭,她見過這個黑木匣子嗎?

鄭珺清從裡麵拿出一張卷好的紙張,徐徐展開——

“這是當初在五台山,你師傅給你卜的卦,這上麵清清楚楚的寫了,你是命中有妻有子的人。”

蔣幼清連忙上前去看,白紙黑字,的確寫著。

“二爺,就算你不相信師姑說的話,師傅說的你還不信嗎?冥冥之中,天意如此,試試好不好?”

薛晏榮從不信神佛,但此時卻也動搖了,難道自己真的會有孩子?

掌燈時分,薛晏榮獨坐在涼亭裡,入了秋的天兒,不比以往,夜裡的風是有些冷的。

蔣幼清看著她,默了半晌方才過去。

一條百褶長裙映入眼簾,薛晏榮順著往上看去,是她心愛的姑娘,滿目含情,溫柔繾綣的望著自己,一雙澄澈的眸子,綴滿了繁星。

“你來了。”

小姑娘不說話,隻定定的看著,薛晏榮拉了拉她的手,也被她抽離。

“怎麼了?”

蔣幼清抿著嘴角,眼裡流出一絲焦灼——

“你是不是,不願意跟我有孩子?”

“誰說的?!”

“那你為什麼不同意,母親都點頭了。”

還是被她誤會了。

薛晏榮垂下頭去,片刻後又抬起——

“我害怕。”

“害怕什麼?”蔣幼清不明白。

“我怕萬一不成,我會難過,你會失望,我又怕萬一成了,你就要在鬼門關走一趟,生孩子我見過的,少說都是要丟半條命的。”

“隻為這些?”

“嗯。”

蔣幼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心裡確實暖的,不管什麼時候,這人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哪怕在子嗣的麵前,也不改變。

但薛晏榮不會明白,她越是這樣,蔣幼清就越是想為生個孩子,因為她值得。

“二爺。”蔣幼清主動坐在她的懷裡,自然地攀上她的脖頸,親昵又愛戀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咱們就試一試吧,不成就當個笑話過去,成了我就把她生下來,你不要擔心,師傅的卦紙上不是寫了嗎,你是個有妻有子的命格,咱們定是會白頭偕老的。”

“幼清——”

“這一回你聽我的。”

翌日一早。

兩人便去找了錦明。

錦明見她們來,一點也不意外,似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來吧,進屋裡說。”

甫一進門,便是淡淡的檀木香,再看屋子陳設,仍舊是老樣子,卻因為這人的到來平添了幾分神秘。

桌案上擺著兩個方盒,湊近聞去卻又一股奇香,打開一看,裡麵全是一顆顆通身黢黑的藥丸。

錦明將手裡的方子遞去,這是早就寫好的“藥照著上麵的抓,每日四服,每次服時配一顆藥丸,一月之後再行房事,期間要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