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小心翼翼的問詢——
“試試嘛,好不好?”
小丫頭尾音拉的稍長,嗓子本身就細,這麼一來,撒嬌意味儘顯。
薛晏榮也不知怎的,不好兩個字,就在喉嚨口,可就是說不出,立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筆直。
蔣幼清見她沒有拒絕,便拭著去碰她的玉冠,見她不反抗也不躲避,就知道她這是同意了,頓時畏手畏腳的勁兒就沒了,放心大膽的就動起手來。
“我是第一次給彆人戴玉冠,要是弄疼了,你就說。”
“嗯。”
小丫頭的手輕得很,動作又認真,戴個玉冠比梳個頭都仔細。
可過了一會兒,薛晏榮才覺察不對,蹙了蹙眉——
“你給自己什麼都沒買嗎?”
蔣幼清卻伸手指向了梳妝台前的奩盒跟釵匣,端著小臉兒,再一本正經不過了——
“你給我買的這些我都還戴不過來呢,我有幾個頭啊?”
“嘶——”
“彆動——”
薛晏榮從沒這麼聽話過,說不動就不動,抬眼瞧著她粉撲撲的小臉蛋,挑了挑眉——
“你要是有兩個頭,我才不娶你。”
話音剛落,薛晏榮的耳尖就是一涼,似乎還被人往上提了提,下一刻猛地就揚起了頭去——
蔣幼清也是膽大不過半下,見她一抬頭,手就立馬鬆開了——
“玉、玉冠戴好了。”
邊說話邊退的老遠去。
薛晏榮瞧著她,蹙了蹙眉——
膽肥了?竟敢揪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家娘親,可都沒揪過呢。
蔣幼清真是吃了豹子膽,剛動手的時候,不知道怕,這會兒倒開始後怕,縮著肩膀,手指緊摳裙帶——要是自己說方才是不小心,她會不會信啊?
“二爺,二少奶奶,該用飯了。”姚十初的聲音在外屋響起。
蔣幼清頓時就像得了救星一般,不等薛晏榮發話,便先應道——
“哎,來了!”
隨即腳底便像抹了油般,一溜煙就滑走了,隻剩下薛晏榮還瞪著個眼睛——
跑的倒是挺快?
蔣幼清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倒也是個會服軟的好姑娘,又是盛湯又是布菜,一旁候著的姚十初愣是就沒插上手。
“好了——”薛晏榮將一個雞腿夾進蔣幼清的碗裡,壓住了她的筷子“自己吃。”
“哦。”
蔣幼清剛老實下來,飯還沒吃兩口,身邊的人就湊了過來,隨即耳畔便傳來了聲音——
“玉冠不錯,這回兒就先饒了你。”
蔣幼清手裡的筷子頓時就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
夜裡,蔣幼清哈欠都打的連天的,可就是翻來覆去的不肯閉眼睡覺,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薛晏榮一轉頭,就把人摁住了——
“乾什麼?”蔣幼清反倒是像被嚇了一跳。
“你說乾什麼?”薛晏榮挑眉“三更天都過了,還不睡?”
“呃——”蔣幼清說謊都不打眨眼“我不困,你先睡。”
“不困?”
薛晏榮才不信,這一會兒的功夫,哈欠都打了多少個?還不困?
抬手敲了敲這人的小腦瓜——
“我看你不是不困,是又胡思亂想了,說罷,想什麼呢?”
蔣幼清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她,忽閃著翹長的睫毛——
“我明天能不能不回門?”
“嗯?”
“我不想回。”
“為什麼?”
“就——就不想回。”
蔣幼清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下來,羅家有太多不好的記憶,許多話她沒辦法跟薛晏榮全說出口。
但即便不說薛晏榮此刻卻也是明白的,態度不再強硬,聲音也柔了下來——
“我知道你不想,其實——”
“是吧是吧!那就不回了——”
“我還沒說完呢——”
蔣幼清剛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隻是那兒畢竟是將你養大的地方,若是不回,隻怕外人會嚼舌頭,這對你不好,不然這樣,就回這一次,以後就不再去了,可行?”
蔣幼清知道薛晏榮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這會兒即便再不願意,也知道懂事——
這會兒,被子往頭上一蒙,悶聲道——
“哦,那我睡了。”
到底是年歲尚淺,小脾氣總還是要鬨一下的,薛晏榮怕她一個人不說話生悶氣,回頭兒憋在心裡又不舒服,思來想去的就下了床——
不一會兒就又回來了——
搗了搗她的肩膀——
蔣幼清拉下被子看去。
“喝了再睡。”薛晏榮說道。
蔣幼清撐起胳膊,接過茶盞,小抿一口,眼睛登時就亮了——
“米酒?!”
薛晏榮點了點下巴“不是一直想喝嗎?今兒破個例。”
一杯米酒三兩口,就被這人喝完了,%e8%88%94了%e8%88%94嘴唇,似是還意猶未儘。
薛晏榮放下茶盞,這才又重新躺下,見身旁這人還撐著身子,便又轉頭故意指了下窗欞——
“你再不睡,一會兒鬼就來找你了!”
這招固然奏效,蔣幼清立馬就縮進了被子裡,一把抱住薛晏榮的胳膊——
“我睡我睡!我這就睡!”
薛晏榮‘奸計’得逞,瞥了眼這縮頭縮手的人,心裡不住的狂笑——果然是小孩子,用鬼一騙就乖了。
作者有話說:
先發,大家先看,修改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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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活土匪轉性了
一覺醒來, 窗外大亮。
歲杪端著水盆在外麵等的都快急死,眼瞧著姑爺這都洗漱完了,自家那個小祖宗還在床上賴著不肯起, 以前沒出閣的時候賴賴床也就罷了, 現在這都嫁人,再這樣可還能行?
想著便就要往裡進。
可剛抬腳, 就被出來的薛晏榮攔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知道蔣幼清心裡的疙瘩, 但也清楚這人的性子,隻要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隻是心裡上還需要再過渡一下,抬眼瞧了瞧頭頂的日光, 路程也近,倒是也不必去的太早——
“不急,等她睡飽了再說。”
歲杪身子一頓,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這話聽著是體貼, 但隻要往深的一想,卻又讓人不自覺的臉紅起來,新婚第三日, 新婦要睡飽,難不成自家姑娘夜裡都睡不飽?
偷瞄了眼自家姑爺不苟言笑的麵容, 又品了遍他剛說的話——
‘等她睡飽了再說’, 嘴角的笑頓時就收不住了, 自家姑娘跟姑爺還真是恩愛有加啊。
薛晏榮一眼就識破了她的想法, 還真是跟她主子一個樣, 就愛多想。
隨即便板起臉, 嚴肅道——
“你家姑娘還小, 不許打趣她。”
歲杪趕忙收斂起笑意,嘴巴緊抿成一條直線來——
“是是,奴婢曉得了。”
剛點了兩下頭,就聽見裡屋的人在喚,歲杪這才趕忙端著水快走進去——
蔣幼清說是賴床,其實早就醒了,歲杪進來的時候,她都已經起身坐在了梳妝台前,手裡拿著把桃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發尾。
“歲杪,我真不想去。”
歲杪自然也明白這話的意思,可回門是新婦嫁人後的大事,若是羅家遠也就罷了,可就在京裡,想找借口不去,都難——
“姑娘——”
“沒事兒,我就是抱怨抱怨,去是肯定會去的。”
歲杪抿了抿嘴,將自家主子手裡的梳子接了過來“小姐,您要換個角度想,咱們在羅家遭人嫌棄了那麼多年,如今可謂是衣錦還鄉,要奴婢說,您一定得回,而且還得高高興興的回,得讓他們知道您不僅嫁得好,過的更是好,可若是他們跟您熱絡拉親近,您就繃個臉客套客套,就像從前姨老爺打發您那樣,也讓他們嘗嘗被人瞧不起是個什麼滋味。”
“繃臉?怎麼繃?這樣嗎?”蔣幼清蹙著眉頭,鼓起嘴。
可她本就長得嬌弱,即便皺眉瞪眼,也不像那麼回事——
“您這樣不行,氣勢得足!”歲杪瞪起眼,手插在腰上“像這樣!”
“哈哈哈,你這樣可真傻~~~”
主仆兩人頓時又笑作一團。
門外的薛晏榮眉角一揚——
這是氣順了?
“裡頭兒笑什麼呢?”姚十初邊撣著衣服邊好奇道。
“誰知道,年紀小,有點事兒就笑唄。”薛晏榮勾了勾嘴角。
“是嗎?那您又笑什麼?”姚十初上下睨看著自家主子。
薛晏榮剛好點的臉色,倏地又繃了起來,兩手背在身後“胡說,我笑了嗎?我可沒笑。”
因著蔣幼清起的晚,這會兒收拾好都已經快要隅中了,便直接省去了早膳,往羅家去了。
四駕馬車在前開路,所到之處風鈴作響,好不威風,街道上的路人見狀都認得是薛府馬車,紛紛駐足投去羨豔的目光,這回門一趟,裡子麵子全掙足了,一路上好不風光。
羅政北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結了薛府這一門頂貴的親家,一大早就敲鑼打鼓的放鞭炮,還專門吩咐門房在府門口盯著,隻要瞧見馬車了,立馬就來通報。
這不,門房才說瞧見馬車裡,羅政北便立馬帶著一家老小盛裝打扮的站在府門前迎接,頂數他笑的最歡,若是手裡再捧個鑼嚓,都能出街賣藝了。
蔣幼清掀了簾子就瞧見了這一幕,心裡說不出的荒唐跟諷刺,饒是自己在這裡住了九年,也不見羅政北這樣笑過一次,還真是今非昔比,看來這妻憑夫貴的老話兒,真是一點也沒錯。
“哎呀哎呀,可把你們盼來了——”羅政北笑的極度諂%e5%aa%9a殷勤,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後麵了。
一上來便喧賓奪主,將薛晏榮拉了過去,也不管能不能聊到一起,反正就是硬聊,畢竟恭維人的話誰不會說,羅政北向來勢利眼,隻認銀子不認人,如今薛晏榮這麼一顆搖錢樹擺在眼跟前兒,忘乎所以是正常反應。
隻是他忘了,薛晏榮可不是等閒之輩,什麼樣的世麵沒見過,豈能叫他幾句高帽,就衝昏頭去?
薛晏榮此刻給他麵子聽他叨叨,並不為他這姨丈的身份,而是純粹為了蔣幼清,反正往後也不會再來了,權當做看猴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