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了?母親答應了?”
“可不是嘛,不然怎麼能叫哥兒過去呢。”
“這就成了?”
薛晏榮滿眼的不可置信,這會兒更是一刻都待不住了,匆匆忙忙的就往屋外跑。
“二爺!衣裳!衣裳還沒理好!”
姚十初追出門去,卻見薛晏榮背對著自己揚了揚胳膊,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隨即姚十初便笑著搖了搖頭——
“這還不是緊張?這是緊張到家了。”
薛晏榮一路走的飛快,就差要跑起來了,不一會兒就把羅媽媽甩在了後麵。
“娘!”
“來了。”鄭珺清臉上掛著笑意,正在院子裡瞧著剛發芽的嫩柳。
薛晏榮走的太快,這會兒乍一停了下來,倒是沒忍住的喘了兩口氣,還沒來得及問,就被自家娘親摸了摸臉頰——
“瞧你,馬上都是要成親的人了,還這般莽莽撞撞的,衣服攪在一起都不知道。”
薛晏榮低頭一看,才發現外袍不知什麼時候竟纏進了腰帶裡,剛要伸手去扯,鄭珺清就先一步幫她整理了起來——
“蔣姑娘不錯,娘很喜歡,這人你選的可以。”
薛晏榮搓了搓,眼珠在眼眶裡打個轉——
“娘,您想見她,怎麼不和我說啊,我把她領來就是,何必這麼麻煩——”
鄭珺清抿嘴一笑——
“怎麼?怕娘欺負她啊?”
“怎麼會?!”薛晏榮頓時打起結巴來了“我、我是怕她不懂規矩,衝撞了您。”
“胡說,人家姑娘知書達理的有禮數的很呢,又乖巧,又伶俐的,瞧著彆提多討人喜歡了,一張口說話,哎呦,那叫一個懂事啊。”
薛晏榮還真是沒想到,自家母親會這麼喜歡她,隻是這評價有些太高了罷——
“是、是嗎?”
鄭珺清見薛晏榮這支支吾吾的模樣,頗為新鮮,難得打趣道:“我又不是大老虎,吃不了她,再說了要是跟你講了,指不定你要怎麼嚇唬人家呢。”
“我怎麼會。”
薛晏榮霎時臉色就有些泛紅,低下頭去尷尬起來。
“咱們進去說話吧。”鄭珺清眼眸裡笑意深深,隨即又吩咐凝冬“去沏盞八寶茶來。”
進了屋子,薛晏榮還是不大自在,正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就又聽鄭珺清說道——
“日子可選好了,人家的生辰八字,可看過了?這事馬虎不得,雖說你們——但也得講究。”
“娘,您這就同意了?”薛晏榮疑惑道,自己昨日嘴皮子都說乾了,也不見自家娘親鬆口,怎麼今兒才一剛見完蔣幼清,就什麼都點頭了。
“那是好姑娘,娘自然要同意的。”
“她、她都跟您說什麼了?”
鄭珺清眼眸忽的一頓,隨即腦海裡就冒出了蔣幼清那雙睜的老圓的杏眼,以及那一句——‘是我逼她娶我的’
下一刻竟笑出了聲來——
薛晏榮這就看不懂了,心裡著急但又不好直問——
“娘,您、您笑什麼呀?”
凝冬端著八寶茶,從外走了進來——
“夫人喝茶,二爺喝茶。”
薛晏榮哪有心情喝茶,端起手來,不過做做樣子,緊接著又朝自家母親焦急的望去。
鄭珺清倒是一點都不急,等著凝冬退下後,慢悠悠的含了口茶,待香甜的茶水在嘴裡散開,方才放下茶盞,說道——
“我且問你,這婚事,到底是你與她商量的,還是她逼的你?”
“呃——”
薛晏榮一愣,立馬就想明白了,這個小傻子,該不是把什麼都說了吧?
也不知道避諱些,逼婚多不好聽啊,可這會兒卻又不好在瞎編了,張嘴支吾道——
“娘,這事兒,我、她——”
瞧著自家孩子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鄭珺清頓時心裡就明白了,呼了口氣笑道——
“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竟還能遇見個逼得了你的人,難得啊,真是難得。”
鄭珺清這話裡,帶著再明顯不過的笑意了,薛晏榮倏地就不好意思起來,捧著手裡的八寶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她不敢逼我,我不過是瞧著她可憐,怕她真的想不開再去尋死,反正我也要娶親,思來想去的,倒不如救人一命,積些蔭德。”
“你逼她也好,她逼你也罷。”鄭珺清歎了口氣“我之所以同意,並不是因為這個——”
“那您是為什麼?”
“她說了一句,我這些年感同身受的話。”
“什麼話?”
“她說,她想幫你,說你是好人,不該這麼難。”
薛晏榮的臉上也是猛地怔楞,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竟也有些無措起來,腦海裡忽的就冒出了那日叫住她時,她說的話——
‘我雖年紀尚小,但有些事,我或許看的比你透’
難不成她看透的是這個。
“娘,她、她一向是個鬼靈精,您以後跟她接觸的多了,就知道了。”
“鬼不鬼靈精是後話,不過就衝她能說出這句話,娘想她日後定是個知道疼人的。”
聽著自家母親說這話,薛晏榮的臉頰莫名的發燙起來——
“娘,什麼疼不疼人啊,我跟她就是各取所需罷了,她才十五,能懂什麼啊。”
“十五怎麼了?”鄭珺清並不認可她的話“你可不能以年歲取人,你十五的時候,都已經可以為你父親跑前跑後的分擔煩憂了。”
鄭珺清瞧著,自家孩子這彆扭的模樣,倒也不逼她,隻彆有深意的說道——
“來日方長,娘的眼光不會錯,你現在可彆嘴硬。”
薛晏榮垂著頭,居然不敢看自家母親的臉,清了清嗓子,趕忙轉移了話題——
“娘,光您這兒同意不行,祖母那裡怎麼說啊?蔣幼清這個家世,恐怕是入不了祖母的眼。”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鄭珺清起身走近裡屋,從抽屜裡取出了封信件“這是你姐姐前日差李公公送來的書信,本想昨日告訴你,可一張口就說要娶親的事情,我一著急就給忘了。”
“姐姐說什麼了?”薛晏榮趕忙問道。
“你的小侄女,在皇上跟前兒露了臉,惹得皇上龍顏大悅,一高興就要賞,說來也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你姐姐思念家人,就說不要金也不要銀,隻要見外祖母一麵,如此一來皇上就恩準了,這不你姐姐的信就送來了,說是明日一早宮裡就會有人來接。”
薛晏榮看著手裡的信,手指摸著上麵的字跡,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這事讓你姐姐去說,你祖母就算是千萬個不願意,也不敢違了你姐姐的意思,畢竟是宮裡的娘娘,長幼不能亂,尊卑更加不能亂。”鄭珺清又道。
“讓姐姐來說?”薛晏榮收起臉上的笑意,頓時又蹙起了眉頭“姐姐能願意嗎?您知道的,姐姐一直想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鄭珺清袖子一揮,擺了擺手——
“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娘去跟你姐姐說,你姐姐她聽我的話。”
另外一邊的蔣幼清本想先下馬車,然後再自個走回去,但隨即轉念又一想,反正在他們眼裡,自己都已經那般不堪了,又有什麼需要顧及呢,瞧見更好,讓他們更加相信,自己的確在外麵有人撐腰。
馬車直到羅府門前才停下,王車夫瞧出這蔣姑娘不是一般人,待她極為殷勤有禮,又是彎腰鞠躬,又是放下矮凳,瞧著她走進府門裡,才駕車離去。
隻是她這一幕,讓府裡的人更害怕了,大家不禁都紛紛猜測起來,這該不會就是外頭的‘野男人’吧?!
蔣幼清也不理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自己就這樣了,挺%e8%83%b8抬頭的邁著步子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去。
歲杪早等急了——
“小姐,怎麼樣了?榮二爺都說什麼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蔣幼清後知後覺的厲害,這會兒竟有些害怕,連著喝了兩大杯的茶水,才平穩了下來。
“小姐——”歲杪握住蔣幼清的手,又是一驚“怎麼這麼涼啊?!”
蔣幼清搖了搖頭,抬眸朝歲杪看去——
“你知道,我剛才去見誰了嗎?”
“誰?不是榮二爺嗎?”
“是榮二爺的母親。”
“啊?!我的個親娘哎!”
歲杪的眼珠子瞪的都快掉下來,跟蔣幼清一樣,也喝了兩大杯的茶水——
“那、那可說了什麼?該不是——”不同意吧?
蔣幼清抿了抿嘴——
“我說了什麼,我這會兒想不起來了,我光記著她說,你們還沒有成親,就不留我吃晌午飯了。”
歲杪又是一愣,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剛還一副嚇到慌神兒的模樣,這會兒就仰頭笑了起來——
“小姐!您嚇死我了!這是同意了呀!您、您這還沒嫁過去,就先見了未來婆母啊!”
“是啊,還沒嫁呢,就先見了。”蔣幼清喃喃道。
隨即就見歲杪跟打了雞血似的,頓時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擼——
“今日一定的吃好的!我這就去買肉!”
“哎——”蔣幼清趕忙站起身來“再打上二兩酒吧。”
歲杪一怔,轉而就不住的點頭起來——
“是得打點兒酒,咱們要好好高興高興!”
說完提起竹編的菜筐,哼著小曲兒就走了。
蔣幼清又呆坐了好一會兒,忽的嘴角就漾開了笑意,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期盼成親的日子快些到來,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羞赧的垂下頭去,這還沒喝酒呢,臉就先紅上了。
第二日一早,宮裡的馬車就來薛府接人了——
葉善容聞言就奔著順安堂去了,明麵上是說晏朝讀書勤奮,可話裡話外的卻總能捎帶上兩句宮裡娘娘,措辭詞裡儘是股子嫉妒的酸勁兒。
“要依兒媳說,還得是大嫂的命好,我瞧著一大早宮裡的馬車就來了。”
魯氏還能不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跑自己這裡說些酸話——
“這麼多年沒見,好不容易能進一次宮了,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那是自然,不過再怎麼說,您才是家裡的老祖宗啊,大嫂隻跟榮哥兒去,未免有些不合適罷。”
“那是她的女兒!她不去看誰去看?難不成我這個祖母還要同她爭?再說了宮裡規矩多,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懶得動換。”
“母親說的是,我、我不就是沒見過世麵嘛,想著那宮裡定是不知怎麼繁華呢,一時好奇。”
“這有什麼好奇的?”魯氏哼了一聲,倒也不給葉善容台階下,隻道:“你這眼珠子一天到晚彆總扒在這些上麵,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夫君,我聽秦媽媽說,懷丘前幾日食量下降了?”
葉善容臉色一僵,手帕掩著嘴角——
“已經請大夫來瞧過了,沒什麼事兒,就是季節轉變,暫時不適應。”
“大夫瞧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