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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難搞定 韓七酒 4391 字 6個月前

抬頭看去, 就見薛晏榮的眼神朝著一旁的凝冬看了看。

立馬就明白了, 揮了揮手——

“凝冬把飯菜都撤了吧。”

“是。”

待凝冬撤下飯菜退出去後, 鄭珺清才緊張的問道——

“可是又出了什麼事嗎?”

“娘您彆著急,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薛晏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著鄭珺清躬下了腰身“娘, 亓州就不必去了,那事兒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鄭珺清忽的一怔——

“你有人選了?是哪家姑娘?”

“南小街羅家的蔣姑娘。”

“羅家的蔣姑娘?”鄭珺清怎麼有些糊塗了,羅家哪來的蔣姑娘?

“她原是金陵安察知事蔣康德之女,後來家中突生變故,雙親早亡,她就被送到了京城羅家,這是她的姨母家。”

“蔣康德?”鄭珺清在嘴裡低喃著“這名字,怎的這麼熟悉?”

薛晏榮正要說明,卻見鄭珺清倏地抬起眼來——

“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那個被冤枉入獄,死後又被查明真相的蔣康德?當年我聽你爹爹說起過這個案子!鬨得還挺大。”

薛晏榮大概也沒想到自家母親會知道蔣康德的事情,不過倒也省的解釋了——

“正是他,她父親死後沉冤得雪,便恢複了身前的職位,說起來,這蔣幼清也是個清流人家的大家閨秀,如今父母雙親亡故,也沒有兄弟姐妹,正合了母親的心意——”

“我不同意!”

鄭珺清不等薛晏榮說完,就繃起了神色——

“這算是哪門子的人選?你挑了半天,就是這個?!什麼沒有兄弟姐妹?她就在她姨母家,難不成她姨母沒有女兒?!你要選也選個遠一些的,人家的親戚就在京裡,你是想日後她隨時逃回娘家去嗎?!”

“娘,您聽我說完啊,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薛晏榮複又出聲道:“您有所不知,她的這個姨父姨母,都是惡毒心腸,待她極其不好,就在年前兒,正打算將她送給孫茂達做妾,來換取自家兒子的入仕的機會。”

“什麼?”鄭珺清彆的不知道,但對孫茂達還是了解的,仗著他那死去姐姐的名號,一天到晚的揚武揚威,皇上心裡念著舊情,對他也總是有求必應,成日裡橫行霸道,儘不做人事!全京城但凡有點臉麵的人家,誰能搭理他?

“孫茂達您是知道的,那都五十的人了,府裡頭兒要多臟有多臟,好人家的姑娘誰會送給他?”

薛晏榮凝著眉頭“那羅家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這樣的親戚如何還能算做親戚?”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那也還是她的娘家人,若是她鬨的話,隻怕羅家也會跟著胡來。”

鄭珺清雖同情可憐蔣幼清,但這事畢竟是大事,絕不能草率,依舊搖著頭,不肯鬆口“不行,還是聽娘的話,去亓州找吧,山高皇帝遠的,她的家裡人就是想來,也來不了。”

薛晏榮見自家母親如此執著,這會兒隻能把所有話都說了出來——

“娘,不能找彆人。”

鄭珺清愣了愣——

“為什麼不能找彆人?”

薛晏榮閉了閉眼,又睜開,隨即出聲道——

“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鄭珺清臉色乍得大變,心裡如同擂鼓,咚咚作響,似是被驚了一大跳,緩了半天才回過神兒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什麼!你!你說什麼?!”

薛晏榮便將如何與蔣幼清相識,又如何救她,後來兩人又是如何做的交易,統統告訴了鄭珺清。

“她被逼得跳了河,一心求死,掙紮拉扯中,拽下了我的衣服,後來我見她實在是走投無路,於是就跟她商量出了這個法子。”

鄭珺清聽得心驚肉跳,頭腦裡更是一片混亂,捏著帕子捂在%e8%83%b8口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娘,她是個好姑娘,其中的利害關係,我都同她說過了,她也仍舊願意嫁,我想這或許就是佛祖給我的緣分,與其千辛萬苦去亓州尋一個不甚了解的,不如將錯就錯,說不定是個轉機,娘——”

“彆說了,先彆說了——”鄭珺清捂著額頭,半閉著眼眸“你先回去,這事兒我要好好想想。”

薛晏榮知道這是大事,也知道要給自家母親消化的時間,不能逼得太急,反正該說的都說了,母親是個明白人,一定可以想的通——

“那我就先回去了”

鄭珺清不說話,隻低著頭,直到薛晏榮走了,也沒有抬起來。

這邊,姚十初跟徐聿早就等著急,一起瞧見自家主子回來,立馬就迎了上去——

“夫人怎麼說?”

薛晏榮隻是搖了搖頭——

“母親說她要好好想一想。”

“爺,您彆著急,夫人一定能想通的。”

“是啊,爺,這時候您千萬不能亂。”

薛晏榮點了下頭“沒事兒。”

當夜——

鄭珺清越想越覺得不對,翻來覆去的都已經四更天了,仍舊沒有絲毫睡意,乾脆坐起了身來——

“羅媽媽——”

“夫人——”

棲子堂裡,姚十初正在屋裡守著,聽著床榻的人呼吸漸穩,才將桌案上的火燭吹滅,正開了門出去,就瞧見一個橘黃色的亮影從遠處走來,待走近後,仔細一瞧,竟是鄭珺清身邊的羅媽媽。

“羅媽媽——”姚十初欠了欠身子“這麼晚?是夫人要找哥兒嗎?哥兒剛睡下,我這就去叫。”

“不必了。”羅媽媽叫住姚十初“夫人不找榮哥兒。”

“不找榮哥兒?”

姚十初一怔,隨即就聽見羅媽媽又道——

“夫人叫你過去呢。”

姚十初一聽,心裡就猜到了大概,應該是要詢問自己關於蔣姑娘的事情。

“姚姑娘,快走吧,彆叫夫人等急了。”羅媽媽催促道。

“好,我去提個燈來。”

姚十初關好了房門,提了盞紅色的燈籠,就跟著羅媽媽往清音閣去了。

不出所料,鄭珺清此刻正端坐在廂房裡,一臉嚴肅的等著姚十初——

“夫人——”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鄭珺清往日都是平易近人,即便對待下人,也是輕言輕語,像這樣發火的時候,幾乎沒有——

“讓你伺候榮哥兒,你就是這樣伺候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敢連我也瞞著不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夫人嗎?!”

姚十初立馬跪下`身來——

“十初不敢忘記夫人的恩德,夫人千萬不要生氣,都是十初的錯。”

鄭珺清見她如此,心裡也明白,這事與她無關,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那好,我問你什麼,你全要如實回答。”

“是,奴婢一定都照實說。”

鄭珺清蹙著眉頭,問道——

“那蔣幼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晏榮說她已經知道了身份的事情?這到底是晏榮編的瞎話,還是真有此事?”

“是真的,不是哥兒瞎編的。”姚十初本著實話實說的原則,裡外裡卻都偏向蔣幼清“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本來是金陵城中的大小姐,可偏偏家中遭了變故,若是她姨父姨母真心相待也就罷了,竟又是那等黑心腸,若不是逼得走投無路,又怎麼會去投河,好在遇著了哥兒,將她救下,否則現在隻怕已經走到了黃泉路。”

“她的身世,晏榮已經跟我講了,我現在隻想知道她是不是個可靠的?”

姚十初聽著鄭珺清的話,隻覺得此事有轉機,立馬重重的點起頭來——

“絕對是個可靠的。”

“為什麼啊?你不能因為她知道晏榮的身份,就這樣說,倘若是個不牢靠的,現在不鬨,以後也得鬨。”

“夫人,奴婢彆的不知道,但有兩點,奴婢就敢斷定蔣姑娘絕對是個好的!”

“哪兩點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一,蔣姑娘的父親被判處斬監候,她的母親便殉情追隨而去;第二,她在被逼嫁給孫茂達時,寧可投河去死都不肯屈服,由這兩點可見,蔣姑娘的骨子裡就是個高潔不折的人,試問一個將名節與清白看的比生死還重的人,又怎麼會是個不好的呢?”

“你如此說來,倒顯得我斤斤計較了?”

“怎麼會,夫人您這也是為了周全思慮。”

鄭珺清擰著眉頭——

“那好,你明日去幫我辦一件事。”

“夫人您說——”

“把這個蔣姑娘帶到清音閣來,我要瞧瞧她。”

“啊?”

姚十初一怔,剛想著得趕緊回去跟薛晏榮說一聲,耳邊就響起了鄭珺清的厲喝——

“不準告訴晏榮!不然你就彆在薛府待了!”

姚十初心裡犯難,但此時也隻能點頭應下——

“是,奴婢知道了。”

————

羅家

自打出了羅爾儀的事情後,蔣幼清在羅家成了萬人嫌,誰都不願去她的屋子,生怕被老爺夫人瞧見,再惹禍上身。

所以蔣幼清完全就被羅府孤立起來了,每日的吃喝用度,也被斷了,好在她身上也是有些銀子的,即便是斷了糧草,也不至於會餓肚子,隻不過往日能吃現成的,如今就隻有自己動手了。

好在有歲杪,而蔣幼清也不是個笨的,雖一時半刻的還握不了鍋鏟,但打打下手總是可以的,隻是每次熱油下鍋倒菜的時候,那滋啦啦的炸油聲,還是讓蔣幼清忍不住的往後躲。

“哎呀,小姐,你快回屋去,這兒有我就成了。”

“沒事沒事,我給你幫忙。”

“不行,您怎麼能動手?這不是小姐您該做的事兒!”

每回聽到歲杪這樣說,蔣幼清必定就要笑她——

“什麼是小姐該做的事兒?我倒覺得這鍋碗瓢盆的自在些也順眼些。”

“小姐——”

“哎呀,你就彆囉嗦了,還吃不吃飯了。”

蔣幼清跳著跳著要幫忙,歲杪就到處攔著,到最後就隻讓她盛了兩碗粥,就這歲杪都得叨叨半天兒。

蔣幼清瞧著桌案上的清粥小菜,倒是十分高興,她想著沒人過來最好,自己反倒清淨自在,相比較過去的九年來說,如今的日子最是舒坦。

主仆二人正吃著飯,前院的喜丫忽然跑了過來,她平日裡與歲杪的關係好些,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雖然不敢再同她有什麼來往,但終究過去也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你怎麼來了?”歲杪問道。

喜丫是偷著過來的,這會兒說話也不敢大聲,邊說著話還邊往後看去“府門外頭有人找表小姐呢,得虧我碰上了,我讓她去後門等著了。”

“有人找?”歲杪愣了下,轉過頭看向蔣幼清。

蔣幼清突的站了起來——

“我這就去!”

剛抬腳走了兩步,卻又折回來,從荷包裡拿出了些碎銀子給喜丫——

“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