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善容哭的泣不成聲——
“好!好!我這就去告訴母親!讓她來給我評評理!”
薛懷丘拿被子裹在身上,狼狽至極——
“看什麼看!仔細老爺我挖了你們的眼珠子喂狗!”
被這麼一喊,院子裡的下人全都低下了頭去,薛懷丘這才將扔出去的衣服撿了回來,急急忙忙的套上,就往府裡趕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這醜事已經被葉善容鬨得沸沸揚揚了,一路走,一路哭,嘴裡還罵罵咧咧,隻要是個長耳朵的,都聽得真真兒的。
薛懷丘漲紫了臉,隻能硬著頭皮,無視這一路的異樣眼光。
“母親!您要給我做主啊!他為了那個狐%e5%aa%9a子打我!還說要休了我!”
魯氏瞪了眼自家兒子,又安撫著葉善容——
“他不能休了你,你莫要再哭了。”
“母親!我嫁給他十幾年,生兒育女,從未有過彆的心思,他若是想納旁的,說一聲就好,我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婦人,何必這般糟踐我?!
偷摸著養在外麵!合著我才是個傻子!您是沒瞧見那一屋子的醃臢貨!床上躺著一個,床邊竟坐了兩個隻穿著肚兜□□著下`身的!我真是都沒眼看!!”
“你在母親跟前胡說什麼!”薛懷丘揚起胳膊就要落下。
“你做什麼!”魯氏喝道:“反了你了!我還坐這兒呢!給我下去!”
薛懷丘這才將手又放了下來。
魯氏拍了拍葉善容的肩——
“這是他的不對,我讓他給你賠不是。”
“母親,我雖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可自問也是儘心儘力的,這一邊晏朝的事兒沒個著落,那一邊兒我還要忙著榮哥兒的事!我是真沒這個力氣跟心思了。”
葉善容撫了撫淩亂的發髻,對著魯氏欠了欠身子,哽咽道——
“這事兒全憑母親做主,兒媳就先回去了。”
薛懷丘剛想說話,就被魯氏給打斷了。
“嗯?!”
薛懷丘從來都是視魯氏的話為聖旨,這會兒自然也不敢忤逆,不情不願的抖了抖袖子——
“是我的錯。”
“你看,他也賠不是了,你就饒了他這回。”
薛懷丘看著葉善容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什麼東西!”隨即轉頭望向自家母親“我真是一天都跟她過不下去!”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臉——
“娘,您瞧瞧,她把我撓的!我這!明日還怎麼出門見人!”
魯氏翻過一個白眼兒——
“偷吃都不會!還能讓她抓著!你就受著罷!”
“哎,一年多了都沒事,誰知道今兒怎麼就讓她給抓著了?我真是,臉都讓她丟儘了!”
“抓著就抓著了,你養在外頭兒的那些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姑娘,銀子流水一樣往外花,彆說葉善容,就是我也早想給你搗了!”
薛懷丘頓了頓——
“母親,我那不是想為這一房,多留下些血脈嗎,您也知道,葉善容自打生了芸姐兒後就沒了動靜,蓮兒又是個不能生的,我這不也是為了薛家嗎。”
“那我也沒見你留下個什麼來!”魯氏重重的歎了口氣“行了,往後你就收收心,外麵的就彆再留著了,不然下回我可不會再幫你了。”
說罷魯氏就將手腕上的玉鐲子摘了下來——
“拿去哄哄她,讓她彆再鬨了。”
“哄她!?我不去!若是這次向她低了頭,往後她還不得騎到我脖子上!”
“這個家你還想不想要了?!日子還想不想過了?!不想過趁早出去!府裡也容不下你這個閒人!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薛懷丘這一聽,哪還敢再說彆的,立馬有轉變了臉色,軟下聲音道——
“母親消消氣,不就是哄她嗎,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話罷,接過鐲子,就往暖香苑走了。
“真是!一個省心都沒有!”魯氏氣道。
薛懷丘回來暖香苑,就將鐲子給了葉善容,還囑咐道,是母親吩咐的。
葉善容自然也是見好就收的,既然魯氏站在自己這一邊,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收了鐲子,就背過身躺下了。
經過此事,魯氏也不好再催著葉善容去齊家,就隻能等鄭珺清的身子好些了,讓她自己去說。
如此一來,倒是給薛晏榮騰出了不少時間。
這日——
徐聿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跑回來——
“二爺!”
“怎麼樣了?!快說!”
徐聿跑的太急,喘了半天才把氣喘勻——
“二爺!您猜的果然沒錯!那齊家姑娘有毛病!”
姚十初端來盞提前涼好的溫茶來。
徐聿猛地一口灌下,擦了擦嘴,又繼續說道——
“她!她有羊角風!”
“什麼!”姚十初瞪大了眼睛“你可打聽清楚了?”
“不會錯的,我連著在齊府蹲了幾天,每日傍晚時分都有郎中從齊家後門進去,起先我也奇怪,若是家中的夫人老爺有病,何必這般偷偷摸摸?
於是我就悄悄跟著那郎中,故意將他身上的藥箱打翻,趁機順走了一包藥,回本善堂找錢掌櫃一打聽,不得了了!
原來那齊家姑娘有羊角風,閒的時候三五天發作一次,厲害的時候,每日都要抽上一回,難怪拖到二十歲都還沒出嫁,合著是把女兒給藏起來了,二十年門都沒出過幾回啊。”
“這樣的女兒怎麼能娶?!”姚十初轉過身連忙拿過薛晏榮的大氅“二爺,去跟夫人說罷,最好現在就能把信送到宮裡去!”
這事來的太突然,也太意外——
彆說薛晏榮,就是鄭珺清都沒能想到——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鄭珺清似是得了什麼救命稻草,一刻都坐不住了,拿起紙筆就寫了明了緣由——
“讓徐聿去送吧,他馬騎得好,腿腳也快。”
“好!好!一定要快!”
待薛晏榮將書信交給徐聿,再回來的時候,隻見鄭珺清捂著%e8%83%b8口坐靠在椅子上,似是異常疲憊的模樣——
“娘,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早點歇下罷。”
鄭珺清搖了搖頭——
“娘沒有不舒服,娘隻是在想一件事——”
薛晏榮看著自家母親憂思的目光,心裡也忽的不安起來——
“母親,要說什麼呢?”
鄭珺清凝著眉眼——
“你不能總這樣下去,這一次好在齊家小姐有毛病,可下一次呢?不說你祖母,就是你姐姐那邊也總要有個交代。”
“娘,您有話就直說吧。”
“娘知道,你的情況不能娶親,可若是往後要在京裡留的長久,這娶親的事情,就不能再等,與其咱們母子這般被動,倒不如先出手的強。”
鄭珺清拉住薛晏榮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在亓州老家給你選一個,沒有依靠沒有親人,隻能聽從咱們的,即便她日後知道,也不敢說出去。”
“那怎麼行!那不是害了人家!”薛晏榮一想到要娶一個素未蒙麵的陌生女子,就不願意。
“怎麼是害了人家?小地方嫁到大地方,我給足聘禮,榮華富貴日後享之不儘,這樣的好事,隻怕彆人想都想不來,她又怎麼會不願意?!”
“娘——”
“娘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娘不想聽!”鄭珺清難得有這般冷酷的時候,緊鎖著眉頭“你不要總想著會害了人家,你想想你姐姐,想想這一家子的豺狼虎豹,晏榮啊——事到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不逼自己一把,如何能走出絕境?你就當為了娘親罷,這個罪,日後娘來贖。”
“母親——”
薛晏榮望著鄭珺清眼底的水霧,她知道自己除了同意,沒有彆的辦法——
是啊,事到如今了,不繼續走下去?又能怎麼辦呢?
難不成散了頭發穿裙子?
那樣的話,隻怕薛家就此滅門了,她不能當這個罪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時間額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地攥著拳頭——
“全聽母親做主。”
————
羅家——
蔣幼清才跟著祁萍楠回了京城,本來是打算操辦及笄禮的,但因著羅洵麟落榜的事情,卻又沒有了心思,隻簡單地送一對玉鐲,便草率了事。
所幸蔣幼清也不在乎,她如今已經十五了,在羅家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久了,隻是不知道等著自己會是怎樣的婆家,怎樣的夫君?
每每想到這些,蔣幼清就有些怨,為什麼自己不是個男子,若是個男子,一個小小的羅家如何能困得住自己?以自己的心氣,定也能闖出個名堂不可!
哪會像現在,被這四四方方的屋子,困住了手腳。
“小姐,您在想什麼呢?”歲杪見她發呆,便問道。
蔣幼清搖了搖頭“沒什麼。”
歲杪瞧著自家小姐,頓了頓又道:“我怎麼覺得小姐自打過了十五後,不像以前那般開心了?總有些憂慮的模樣?”
“哪有?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唉,小姐,您是不是擔心嫁妝的事情啊?”歲杪犯愁的說道:“回來這些日子了,夫人跟老爺,誰也不提,奴婢估計——”
餘下的話沒說完,但蔣幼清心裡也明白——
那些嫁妝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她隻求姨母看在血親關係份上,能將自己多留些日子,不要那麼快的就逼自己出閣。
忽的眼皮兒跳了起來,蔣幼清莫名的有些心慌——
正想去撕點紙來貼上,門外就傳來了下人的敲門聲——
“怎麼了?”歲杪開門問道。
“老爺讓表小姐去飯廳呢,說來了貴客,所有人都要出來迎。”
“什麼貴客啊?”歲杪又問道。
“這個不知道,不過排場挺大的。”
“好吧,我這就跟小姐說。”
歲杪關了門又回了屋子——
“這可怪了,平常有好事從來不想著叫咱們,今日是怎麼了?還是老爺親自派人來叫?”
“誰知道呢?姨夫既然說了,那就過去罷。”
“小姐?可要換身衣服?”
蔣幼清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不用了。”
貴客的確是貴客,但全部出來迎,就不見得了——
蔣幼清到的時候,除了自家姨母跟羅政北外,就再無旁人,就連羅洵麟都沒有來。
祁萍楠更是一臉詫異,似乎對蔣幼清的到來並不知情。
再瞧瞧那個座上賓——
眯著眼睛,一臉猥瑣的目光——
蔣幼清的心頭猶如千斤巨石落下,霎時就明白了。
“幼清啊,來——”羅政北招了招手“這是孫大人,快來見過孫大人。”
這孫大人不是彆人,正是前國舅老爺孫茂達。
蔣幼清的表情已經僵在了臉上,手腳也好像被定住一般,但又不得不欠了欠身子,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