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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難搞定 韓七酒 4325 字 6個月前

睛卻還是隻盯著桌案上的竹紙,芊芊素手各捏起一角來,輕輕的吹了吹上麵未乾的墨跡。

池雨見自家小姐這般慢慢悠悠的模樣,不禁轉了轉眼珠兒,忽的捂嘴笑了一下。

俞靜姝聽見聲音,這才扭過頭去,鵝蛋臉,彎月眉,一雙荔枝眼裡裝了些疑惑,可卻也沒什麼主子的架子,輕聲問道——

“你笑什麼呀?”

池雨欠了欠身,便走到了自家小姐身旁——

“奴婢不是笑,而是在想,不知小姐您這慢條斯理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俞靜姝瞧她這前言不搭後語,聽得甚是糊塗,眉間微微蹙起——

“你這丫頭出去了一趟,著了什麼魔怔?說的話竟讓人聽不懂的。”

話罷目光便回到了字帖上,點了點頭,頗為滿意的模樣——

“這幅寫的不錯,倒是可以拿給爹爹去瞧瞧。”

說完忽的想起了什麼,立馬偏過頭去,又問道——

“讓你買的桂花油可買了?”

“小姐放心,池雨就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桂花油,隻不過眼下有一樁比桂花油還要打緊的事情——”

池雨說著身子就微微的傾了過去,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您猜我剛會兒出去碰著誰了——”

“碰著誰了?”俞靜姝看著她瞪圓了眼睛,緊抿著嘴唇,一臉讓自己猜的模樣,笑了笑“瞧你,還賣關子,有話直說便是。”

池雨抿了抿嘴,轉過身朝外頭仔細的瞧了一番,見沒有旁的人,這才又折返回來,覆在自家小姐的臉側,咬起了耳朵——

“你說的可是真的?!”

俞靜姝手指頓時一緊,立馬歪頭看去。

“千真萬確,常旺親口跟我說的,昨兒晌午榮二爺回來,他爹領著他還有一眾小廝在府門外頭兒候了好些個時辰呢,接風席都用過了。”

“今兒才過臘八,這次竟回來的這樣早——”俞靜姝連忙放下手裡的字帖,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往上揚,以往溫婉的神態裡,現下全是按捺不住的喜色,隨即又懊惱起來“我真蠢,早該想到的,伯母前段日子一直病著,二哥哥肯定是收到了家書,這才提早趕回來的。”

話罷,頓時就坐不住了,方才被她寶貝在手裡的字帖,這會兒連收拾都顧不上了,撂在桌案上瞧也不瞧,來回在屋子裡踱著步子,哪還有一丁點方才慢條斯理的模樣。

“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呀?”

“不行,我得去一趟薛府。”

池雨被自家小姐這焦急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將人一把拉住——

“您要去總得有個由頭罷?就這麼過去,您怎麼說啊?”

俞靜姝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立馬停住了腳步,低頭瞧著身下月白色的衣裙——

“對對,虧是你提醒我,是得要尋個由頭兒。”

話罷,便將心裡的迫切暫時壓製,抬眸在屋子裡來回張望,倏地眉眼向上一揚——

“有了!你去書架上,將我前些日子得來的青瓷套杯取來。”

池雨倏地一怔——

“小姐,那可是老太太送您的及笄之禮啊。”

俞靜姝咬了咬嘴角,雙側的麵頰微紅——

“彆說了,讓你去拿你就拿,若不是個好的,我反倒還不送了。”

池雨有些為難,但又不能違了自家小姐的意思,隻將東西先取來,隨後又問道——

“若是老太太問起,您可怎麼說啊?”

“我還沒想好,等問了再說罷,不過既然是送與我的,那便是我的東西,祖母一向對此是不過問。”

池雨一邊摸著手裡的紅色錦盒,一邊望向自己小姐——

“您對榮二爺可真好,若是沒有大小姐那檔子事兒——”

俞靜姝聞言忽的臉色就僵住了,方才的紅暈也消失不見,池雨見狀連忙咬了咬舌頭——

“小姐,奴婢說錯話了,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原來,俞靜姝的上麵還有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俞敏怡,與薛晏榮同歲,起初兩家關係交好,子女之間定親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薛晏榮當初身子羸弱,為了好養活,便在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到了鄭珺清老家亓州的佛光寺中,以此過繼給佛祖,尋求佛祖的庇佑,好得以長大成人,雖說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不得不說,自那之後,薛晏榮原本羸弱的身子,日漸康健起來,直到十二歲那年才被送回京城,按理說,養好了身子,接下來就該籌辦婚事,可偏偏送他回來的那個高僧專門出言告誡——

薛晏榮命裡有劫,絕不可過早娶妻生子,最早也得等到及冠之後,否則神佛也救不了她,鄭珺清一向對這樣的事情都是深信不疑,如此一來婚事的事情便隻能延後,不過好歹兩家私下已經說好,也不怕誰會中途變卦,不過就是等個幾年,倒是都能等得起。

可好巧不巧,就在薛晏榮二十及冠之年,薛懷禮卻舊疾複發,不到半月便撒手人寰,如此一來兩家的婚事又要延後三年,俞家雖心有不悅,但畢竟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到底是死者為大,孝道為先,隻好繼續等下去,薛晏榮隨後便去了關外經營生意上的事,可還沒等她再回來,一封書信就傳到了手上——

原來是俞敏怡與京裡另外一位官宦人家的公子偷偷私會被發現,奈何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一等再等的婚事便就此作罷。

本來薛俞兩家交好的關係,因著這樁醜事,也生疏了起來,一時間三戶人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好不尷尬,所幸沒多久俞敏怡的夫家就被調去了湖州,至此才將這尷尬的一幕畫上了句點。

俞靜姝垂著眼眸,良久後才抬了起來,但卻隻是搖了搖頭,並未惱怒的樣子——

“二哥哥公務繁忙,一年到頭兒就隻有這時候才回來,我、我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著見見他,到底小時候的情誼還是在的。”

“小姐說的是,若是二爺多待些日子,定能體會小姐的良苦用心。”

俞此刻的靜姝垂下眼眸,不再言語,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薛晏榮的樣貌,心裡卻是矛盾極了——

一方麵自家姐姐做出了那樣的醜事,薛晏榮再怎麼大度心裡終究是有疙瘩的;

另一方麵自己卻又是竊喜的,因為如果自家姐姐沒有做出那檔子醜事,那現在薛晏榮就是自己的姐夫,即便是自己再喜歡他,可與人做妾,與自己的姐姐共事一夫,這樣的事情,終究自己是做不到的。

思來想去——

現如今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

他未娶,我未嫁。

早晚他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到這兒,俞靜姝臉上的愁容方又散去,一抹淺笑在嘴邊漾開。

“小姐,您這樣可真美,二爺一定會被您迷住的。”

“去的你,渾說什麼。”

池雨笑的十分俏皮,一點都不在怕的模樣,搖晃著腦袋——

“奴婢才沒有渾說呢,饒是整個京城裡的女子都摘出來,咱們小姐也是裡麵兒拔頭籌的!”

“再說,我打你——”俞靜姝揚著錦帕,臉頰卻早已經紅霞滿天。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眼瞧著就要出府門了,卻在影壁處碰見了俞正群——

“呀,是老爺——”池雨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連忙退後一步,用袖子將懷裡的紅色錦盒裹了起來,隨後便低下了頭去。

俞靜姝冷不丁的碰見自家爹爹,心裡不禁也慌了一下,畢竟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總往薛府跑,一次兩次可以找理由搪塞,可次數多了,自己的心思難保不會被發現,當著自家父親大人的麵,她自問還沒有這個膽子,即刻便欠了欠身子,問安——

“爹爹,回來了。”

俞正群瞧著自家小女兒乖巧的模樣,點了點頭——

“這是要去哪兒啊?”

俞靜姝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的,隻好現場的編起來瞎話來——

“女兒前些日子聽聞東街的六興寶新進了一批步搖,一直就想去瞧瞧,剛好今日字練得早,這會兒得了空,便讓池雨陪著我過去。”

俞正群自然也想不到自己平日乖巧懂事的女兒,會是個說起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主兒,不僅沒有多想,反而還將手裡的捧爐遞了過去,囑咐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外麵天冷,早去早回。”

俞靜姝見自家爹爹並未多想,這才鬆了一口氣,等著俞正閔走遠了,才跟池雨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府門。

“小姐,您剛才可真厲害,我都快嚇死了。”池雨連連的呼了好幾口大氣。

俞靜姝不過是表麵上瞧著鎮定,心裡也砰砰的直跳個不停,低頭看著手裡的捧爐,這會兒倒有些內疚,虧爹爹那麼信任自己,自己卻在他麵前說謊,可片刻過後,她卻又揚起了頭來,想到一會兒就能見著薛晏榮了,什麼內疚,什麼慌張,頓時全都拋諸腦後了。

扭過頭,朝著池雨,輕聲說道——

“走吧,咱們快去快回。”

池雨瞧著自家小姐這急匆匆的腳步,不住的又搖了搖頭——

看來能讓自家小姐改掉慢性子的,也隻有榮二爺了。

隨即,趕忙加快了腳步——

“小姐,您等等我呀~~~”

薛府——

鄭珺清剛用過了湯藥,凝冬便來稟報——

“夫人,俞二小姐來了。”

“快讓她進來罷。”

對於俞靜姝,鄭珺清同魯氏的厭惡並不一樣,她是喜歡的,姑娘人長得漂亮不說,心地還善良,雖說她姐姐做了那樣的事情,但姐是姐,妹是妹,俗話說的好,五個手指頭伸出來還長短不一呢,更何況是人,那就更不一樣了,再說了,若是她姐姐不做出那樣的事,那自己的晏榮又怎麼能脫得了身?說來也是壞事變好事。

“怎麼還站著,快過來坐下。”鄭珺清慈眉善目的拉過俞靜姝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隨即又瞧見了池雨懷裡端著的紅色錦盒“這又是給我帶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呀?”

俞靜姝乖巧伶俐甚是討長輩的歡心——

“是幅青花瓷的套杯,前些日子才得的,拿來給伯母解悶。”

話罷便讓池雨將錦盒打開呈了過來。

鄭珺清眼前頓時一亮,取出一個仔細端詳——

“杯子我見過不少,可這一個套一個的卻是頭一回兒瞧見。”

細細數著,總共有十二個,除了大小不一樣,花紋質地色澤全都無異,最大的有吃飯的中碗大小,最小的卻隻有拇指般大。

“稀奇稀奇,果然是個好東西,叫我這個老婆子開了眼。”

得了誇讚的俞靜姝,並不喜形於色,倒是身旁的池雨,快人快語的說道——

“夫人真是好眼力,這可是我家老太太送與小姐的及笄之禮呢。”

鄭珺清忽的一怔——

“及笄之禮,這可太貴重了。”

“伯母彆聽這丫頭胡說——”俞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