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比較謹慎的林秘書忽然說道:“其實我有一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覺。現在想一想,徐總對我們小梁真的不太一樣。”
同為男人的小齊連連點頭深表讚同:“我也覺得。”
“你們倆現在在這馬後炮是吧?”剛剛社死過的張秘書十分懊惱,又忍不住慨歎:“我們小梁真爭氣啊!”
幾個人喋喋不休地討論著,一旁唐主管既沒參與,也未打斷。
張秘書轉頭問她:“唐姐,你想什麼呢?”
若有所思的唐主管回神:“沒什麼。”
她隻是突然想起,當初麵試,她親眼看著梁橙的名字被人資部總監劃掉,最後又出現在入職的名單上。
還有,因為呂穎懷孕的空缺招收新人,徐晏馳定下的兩個名額……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好像都有了解釋。
不過還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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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庫,梁橙坐上副駕,憂心忡忡地給自己捆上安全帶。
這下可好,等到明天,全公司都會知道,居心叵測的梁秘書成功上位,把總裁泡到手了。
她扭頭看看徐晏馳。
沒想到他會如此高調。
從利弊上分析,她和徐晏馳的這段關係,不該這麼快公開。
他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廣大員工津津樂道的話題,一方麵,太高調會引得大家對他的私生活過多八卦。
另一方麵,作為盛來集團總裁,他的私人感情,同樣關乎著公司未來的發展。
除非有更長遠的打算,否則不公開,於他更有利才對。
她以為,徐晏馳這麼精於算計的人,會更慎重一些。
徐晏馳正在接一通電話,不知那端在說什麼事,他回道:“您消息還挺靈通。”
岑綰秋飛機剛剛落地,便收到了公司傳出來的風聲。
前段時間的謠言她有所耳聞,以為又是空%e7%a9%b4來風,本想提醒他注意一些,哪料他如此爽快地竟認了。
岑綰秋頓時有些頭痛:“你真是……我以為你會再耐心一些,慢慢等她恢複記憶。”
徐晏馳往身側瞥一眼,淡聲道:“您可能高估我的耐性了。我也一樣。”
“七年都等了,這才幾個月,你就按捺不住了。你確定現在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徐晏馳反問。
岑綰秋被他萬事儘在掌控的沉穩噎住,揉了揉太陽%e7%a9%b4:“行,我知道你不喜歡有人插手。你自己當心吧,彆玩火自焚就好。”
徐晏馳掛斷電話,側眸看過去。
秋冬白晝短,傍晚天光漸暗,他瞳孔被睫毛落下的陰影遮住一半,含義不明。
梁橙沒聽見通話內容,不明所以地把頭往前探了探,借著光想看清他的眼神。
徐晏馳瞧著她動作,輕挑眉梢:“看什麼?”
梁橙馬上說:“你先看我的。”
她往後坐回去,手機這時跟著響起來,岑綰秋的電話。
梁橙一愣,想起自己和徐晏馳已經質變的關係,這通電話頓時變得有些燙手。
接起後,岑綰秋的語氣與之前彆無二致,說剛剛從日本回來,給她帶了禮物,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梁橙下意識瞥向徐晏馳。
他好似已經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也對岑綰秋的用意了如指掌,
他掌著方向盤,問她:“你想去嗎?想去的話,我送你過去。”
梁橙答應下來,等掛斷電話,立馬問徐晏馳:“你媽媽知道了?”
徐晏馳一點都不意外:“嗯。”
“完了。”梁橙雙手扶住自己的腦袋,如臨大敵,心情複雜:“你怎麼這麼快就告訴她了?”
徐晏馳反問:“怎麼,我們的關係讓你覺得很見不得人?”
“不是。”梁橙忙說。
她隻是麵對岑綰秋時,格外心虛。
大概因為,岑綰秋對她是真的很好。
“那你在緊張什麼?”徐晏馳側眸問她。
梁橙放下手,幽幽地歎了口氣,破罐破摔地說:“我泡了她兒子,能不緊張嗎。”
徐晏馳靜默兩秒,忽地偏開頭,低笑了一聲。
之後幾分鐘,他沒說過一個字。
梁橙正在獨自承受內心提前到來的譴責,車停在下一個路口時,頸後募地被一隻手掌扣住。
她被那隻手上的力道一帶,腦袋被迫轉向左側。
來不及反應,雙?唇便被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覆蓋。
梁橙身體微微一僵。
不似喝醉那次的模糊記憶,不似賭場裡的一觸及離。
這個%e5%90%bb,真切而清楚。
她分明能聞到徐晏馳身上的氣息,熟悉的讓她感覺放鬆的味道。
也分明能感受到唇上時而相貼、時而碾磨而過的,屬於徐晏馳的觸?感和溫度。
他的手掌控住她下頜,將她下巴微微抬高。
梁橙本能抬起手,抵在他肩上,但這並不能阻止什麼。
齒關被毫不費力地攻破,他的氣息入侵、交換、繼而全部占領。
徐晏馳比前兩次都更具侵略性,而她經驗仍然匱乏,不善應對與抗衡,以致於被他完完全全地掌控,被動地陷於一種近似於蜜糖的漩渦。
這個漩渦危險,同時迷人得香甜。
紅燈九十秒,她的呼吸被奪走九十秒。
等徐晏馳後退,在她唇上緩慢地輕%e5%90%bb幾下,又安撫性地揉揉她的頭發,最後放開她,正襟危坐,在轉換顏色的路燈前,有條不紊地發動車子。
梁橙背靠上椅子,身體微微側轉朝向窗外。
等車開出去許久,臉上、頸上的溫度,才稍稍減退。
一邊心裡不斷地重複,雖然他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擅自親她,但這是男女朋友之間應該做的事情,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一邊還有點不平衡。
為什麼她親完在這裡又臉紅又不自在,徐晏馳還能那麼道貌岸然?
到達岑綰秋定的餐廳,梁橙一秒鐘都不耽誤,非常利索地下車就要走。
又被徐晏馳叫住:“等等。跑那麼快做什麼。”
她轉身,徐晏馳從後座取了她的包包遞過來。
梁橙客氣地跟他說“謝謝”,伸手去接,他卻不鬆手。
她又扯了扯,他還是不鬆。
兩個人在餐廳門口莫名其妙地拉扯幾下,梁橙瞪他:“你乾嘛?”
徐晏馳盯著她有點氣惱的眼睛,唇邊掛著些微笑意:“不知道,可能是想你了。”
梁橙心口被這兩個字一燙,剛剛平複下去的臉,瞬間又複熱。
“我都還沒走,你想什麼。”
徐晏馳理直氣壯:“我預見到等下會想你。”
黏黏糊糊地說“想你”,她幾乎懷疑,這是徐晏馳嗎?
哪有平日在公司的半分果決與冷酷。
他自戀臭屁,梁橙還能麵無表情地陪他扯淡。
他突然打起直球,她反而招架不住。
一把將自己的包包薅過來,丟給他一句:“那你慢慢想。”
便踩著被攪亂的步伐走了。
徐晏馳站在原地,目送她倉惶的背影走進餐廳,才彎了彎唇角,轉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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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橙特意在外麵冷靜過幾分鐘,覺得臉色沒有異樣,才進去包間。
“岑阿姨。”
岑綰秋剛到不久,正看菜單,抬頭瞧見她臉頰未褪儘的餘紅,一頓。
過來人,有什麼不懂,不用猜都知道怎麼回事。
心裡無聲歎息,隻當沒看見,一句不問,親熱地把她叫到身邊坐。
岑綰秋出國一趟,又給梁橙帶了禮物。
幾隻她喜歡的牌子的最新款包包,還有一套在珠寶展上購買的珍珠首飾。
項鏈、手鏈和耳環是同係列,akoya極光天女珍珠鏈,上麵墜一顆剔亮晶瑩的黃寶石。
珍珠顆顆都近乎正圓,大小一致,光澤度漂亮極了,餐廳頗具氛圍感的燈光一照,光芒裡泛出淺淺的玫瑰粉色。
手鏈的珍珠更大顆,直徑8mm+,岑綰秋取出來幫她戴上手腕,滿意地欣賞兩眼:“我在珠寶展上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襯你。我眼光果然不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謝岑阿姨。”
梁橙收得越多,就越良心不安,再次鄭重其事地說:“不過你下次真的不要再給我帶禮物了,我已經收太多了,現在感覺自己良心債累累。”
岑綰秋笑起來:“什麼良心債啊,你就安安心心地收著,反正是刷的晏馳的卡。他平時那麼使喚你,出點血應該的。”
原來是刷的徐晏馳的卡嗎?
梁橙的良心頓時好受了那麼一些。
不過,不管究竟刷的誰的卡,承載的都是岑綰秋對她的心意。
錢可以還,心意是最難還得清的。
也許是不久之前,和徐晏馳發生過太甜膩的化學反應,梁橙與岑綰秋同桌吃飯,有點食不知味。
岑綰秋對她越好,她的慚愧便越深。
岑綰秋親自將她送回公寓之後,她一個人躺在家裡的床上,腦袋裡翻來覆去不聽話地重複著許多有關徐晏馳的畫麵時,手機上收到他的消息。
【到家了?】
梁橙敲字回複:【嗯。】
徐晏馳:【不問問我在乾嘛?】
梁橙莫名:【你不是在飯局嗎】
徐晏馳說:【是】
那有什麼好問的。
梁橙回他:【那你專心應酬吧】
徐晏馳道:【不太能專心】
梁橙募地想起他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沒往下問,怕他再提。
平躺在床上,手機放在%e8%83%b8口,盯著天花板發呆。
那種沒來由的愧疚,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她一時說不清,究竟是對岑綰秋,還是對徐晏馳。
儘管這兩個都是她的“敵人”。
夜晚的寧靜是一種烈性催化劑,能催發許多情緒。
梁橙靜靜躺了片刻,突然坐起身,穿上衣服出門。
梁攸寧最近越來越多地泡在畫廊裡。
對梁橙在盛來的工作,他睜隻眼閉隻眼,不再像以前一樣,不放心地打探、防備。
梁橙沒跟他打招呼,自己去了畫廊。
第五十四章
梁攸寧不喜歡有人打擾, 總是一個人待在畫廊,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
梁橙有陣子沒來,畫廊已經改頭換麵, 和她最初見到的樣子大相徑庭。
所有牆壁都已經粉刷完成,地麵做了微水泥,內外潔淨一新。
有幾麵牆上已經完成排版,掛上畫, 梁橙沿著白牆往裡走, 發現有一扇牆的顏色, 有些特彆。
底色仍是與周圍一致的白色, 隻是上麵零零星星、不規則地分布著一點色彩。
有的地方淡、有的地方濃;有暈染一片的紅色、有天藍漸變與牆麵融為一體、也有仿佛調和而成,難以命名的青黃。
好像不小心將顏料撒進油漆, 再隨手刷上牆, 一副隨性而作的畫。
彆具一格。
她走進去時, 梁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