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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暗戀你 一字眉 4403 字 5個月前

麼多男孩子追你,就沒有一個感興趣的嗎。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梁崇英說:“——她說她有點害怕,有人喜歡她,她就會害怕。”

梁攸寧啞然。

停了幾秒,梁崇英繼續道:“過了幾天,你們那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她給我打電話。電話裡跟我說,她總是做夢,夢見自己好像喜歡過什麼人。她問我,爺爺,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梁攸寧沉默。

梁崇英停在他麵前,蒼老的麵孔看著他:“攸寧,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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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攸寧來時帶著滿身怒氣,離開時,背影隻餘一片蕭索。

他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繼續被哄騙著,留在盛來。

然而和父親爭論一場,到最後,又突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才是對梁橙最好的。

拆穿一個謊言,勢必要用真相。他該怎麼告訴她,爺爺欺騙她的用意呢?

他希望梁橙離開徐晏馳身邊,最好不要再想起那些已經遺忘的事情來。

可想要把她帶離,竟然隻能告訴她那些、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

於是陷入一個死局。

梁攸寧沒有回梁家,他在滿地油漆木料的畫廊枯坐一晚,直到天色黑沉。

音樂聲不知從什麼地方發出,他找了半天,才在工具箱裡發現自己丟在那的手機。

來電顯示著:“寶貝女兒”。

梁攸寧接起,“喂”了一聲,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啞,清了清嗓子。

“爸爸,你在哪呢?今天不回來吃飯嗎?”

馬上周末,梁橙下班回梁家,準備陪兩個空巢老人一起吃飯,等到天黑都沒見他回來。

問爺爺,爺爺耷拉著臉說不知道,也不知道父子倆又鬨什麼彆扭了。

“我……”梁攸寧思緒繁雜,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女兒。

話在%e8%83%b8口、喉嚨滾了幾遭,終於是說不出來。

他搓了搓額頭,最後說:“爸爸這幾天思路有點亂,在找靈感,就不回去了。”

藝術家都有這毛病,他有時候為了找靈感,還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不出來。

梁橙習以為常,叮囑他:“那你自己記得吃飯。”

梁攸寧“嗯”了聲:“你好好陪爺爺。”

梁橙怕打擾他思路,很快速地掛了電話。

梁攸寧把手機從耳邊移開,坐在黑咕隆咚、四麵漏風的畫廊,屏幕上幽幽的藍光映在他臉上。

梁攸寧獨自在畫廊待了兩天,一點一點地粉刷牆壁。

畫廊未完工,尚未營業,除了偶爾從附近草地裡溜達過來的小貓,無人造訪。

這日下午,太陽逐漸西落,從毒辣變得燦爛,金燦燦的霞光照進畫廊剛剛粉刷出來的珍珠白牆壁上。

梁攸寧被那片橘色光影吸引注意,放下滾筒,支起畫架,隨手調了色盤,在白紙上作畫。

太過沉浸,沒留意外麵走進來的腳步聲。

高跟鞋踩在地麵,優雅、從容,等那聲音越來越近,梁攸寧從專注中回神,轉頭。

來人和他一起愣住。

無形的風在耳邊呼嘯,時間是難以捕捉的東西,卻在那片震蕩的風聲裡留下清晰的刻痕。

空氣靜止在兩個人中間三米多遠的距離,有半分鐘的時間,誰都沒說話。

梁攸寧坐在那張小木紮上,握著畫筆怔愣著。

半晌,岑綰秋先笑了笑,像闊彆的老友,打聲招呼:“是你啊。好久沒見了。”

梁攸寧離體的神魂這才猛地歸位,像被驚到的鳥,騰地一下站起來。

腿撞到旁邊堆放雜物的架子,頓時稀裡嘩啦一片。顏料盤咚一聲蓋到他腿上,原本就沾滿油漆點點的黑褲子又填上新的色彩。

盤子滑落進油漆桶,給白色%e4%b9%b3膠漆染上鮮豔的五顏六色。

畫廊一半牆壁刷好了油漆,一半露出原本的斑駁。地上被各種工具堆得亂糟糟的,無處下腳。雜亂裡還有小貓沒吃完留下的麵包碎屑。

他兩天沒洗過澡,衣服上沾滿油漆和灰塵,臉上胡子拉碴,頭發不團結地聚集成各種形狀、奔向不同方向,此時此刻的他不比街頭的流浪漢更體麵。

而對麵的人穿一條得體的黑裙,那雙潔淨簇新的黑色Manolo Blahnik停在滿地狼藉的外緣,他雜亂世界的邊界之外。

梁攸寧攥著畫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岑綰秋看出他的局促,解釋道:“我路過,看到外麵放著畫,所以進來看看——門口那些畫是你的吧?”

“是。”梁攸寧答了一個字,便不知再說什麼好。

他畫廊還沒弄好,幾幅畫就隨隨便便地堆在外麵牆邊。

岑綰秋原本是看中其中一幅,打算買下來,這時也不再提。

“你的衣服應該不能要了,不過這桶油漆應該還可以再利用,說不定更有意思。”她說,“你的畫那麼放在門口可不太安全,這幾天雨水多,弄壞了會很可惜。”

她說完好像又覺得自己講太多,停了口,客客氣氣道:“我不打擾你了,你忙你的。”

她像來時一樣,優雅地離開。

梁攸寧徒勞地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來。

第四十一章

翟耀又帶著整個部門的人熬了一個大夜, 把一個bug修複完,風卷殘雲地把外賣叫來的不知道哪家的炸雞吃完,得空把折疊床展開, 打算在辦公室裡就地補個覺。

旁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來條,他塞上耳機戴上眼罩,拉起同事女朋友下單時他順帶蹭的小毯子,打著嗬欠, 上半身剛躺下去一半,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喲, 睡覺呢。”

翟耀掀開眼罩, 眯開眼睛縫兒瞟了一眼,隔壁部的老烏。又把抬起的後腦勺放回去, 合上眼皮。

老烏走過來, 屁股往他折疊床上坐:“哎, 起來起來, 先彆睡,我問你點事兒。”

簡易的辦公室折疊床,店家說稱重超過三百五十斤,差點被他快兩百斤的屁股壓塌。

翟耀持續裝睡,不搭理。

老烏試圖誘惑他:“八卦。”

旁邊床上、地下橫陳的“屍體”裡忽然有一隻動了動,有人睜開眼睛問:“什麼八卦?”

老烏:“徐總的八卦。”

更多的屍體蘇醒過來, 場麵一時間猶如集體詐屍現場:“徐總的八卦?”

翟耀一臉怨氣地摘掉耳塞。

“你們沒聽說嗎?”老烏問。

“聽說什麼?”

“徐總跟梁秘書的事兒啊。”

數道熾熱的目光嗷嗷待哺地望著自己, 老烏對大家的熱情分外滿意,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我聽說, 自從這梁秘書來咱們公司, 還沒轉正就頗得徐總器重了, 聽說當時麵試, 還是徐總欽點的她。”

眾人一臉“還有這事?”

老烏扔下第二個重磅炸彈:“聽說倆人還被人撞見早上一起來公司,就前幾天。”

眾人一臉臥槽。

“我就說他倆之間怪怪的,一看就有貓膩。”老烏信誓旦旦地說,“你說徐總這人吧,總裁辦那幾個哪個不漂亮?以前多少個美女想往他那鑽?你們看他對誰另眼相待了?要麼說,還是梁秘書厲害,是吧。”

接著又瞟翟耀:“你不是跟徐總關係好嗎,大學同學,這事你知不知道?”

翟耀作為一個過早知道某些秘密、因無人可分享而被迫憋了好幾月,都快憋出內傷的大冤種,終於在這時找回一點優越感。

“我當然知道。”

一雙雙眼睛刷地向他射過來:“老大你知道?”

“徐總跟梁秘書真的有一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翟耀清清嗓子,伸出手。

他的小弟立刻懂事地往他手裡塞了一杯水,翟耀喝了一小口,剛才喝太多啤酒實在喝不下了。

然後在一眾期待的目光當中,坐在簡易的折疊床上,從鼻孔發出一個知情人的輕哼,高深莫測道:“有一腿還說不上,不過嘛,他確實暗搓搓地惦記很久了——噯,這事你們可千萬彆往外說啊,更彆說是我說的!畢竟他是暗戀,被人知道還不得臊死。”

老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一拍大腿,想讓他多說點,翟耀卻又搞起神秘,拉上小毯子重新躺好,說什麼也不肯多透露一個字。

被一幫人追問得煩了,才沒好氣說:“那我能告訴你們?我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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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橙周一來上班,走到電梯廳,碰見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禮節性地打過招呼,站在一排一起等電梯。

左邊的女生朝她瞥來一眼,梁橙看過去,對方卻嗖地一下收回目光。

過一會,右前方的地中海大哥回頭瞄她一眼。梁橙看過去,對方嗬嗬地笑著,轉回去。

梁橙滿腹疑問,怎麼大家好像古古怪怪的。

到了辦公室,沉浸入工作當中,這種奇怪的感覺很快便被揮之腦後。

中午前她進徐晏馳辦公室拿文件,他正在開視頻會議。

徐晏馳說話時鼻音還沒完全消退,不時地咳嗽。他高燒退了之後,感冒一直沒好。

梁橙拿上文件要走時,視頻會議剛好結束。

徐晏馳關掉頁麵,又在電腦上處理其他的事,周一的上午非常忙碌。

梁橙已經快走到門口,停下來問他:“你吃藥了嗎?”

徐晏馳的眼睛從屏幕抬起:“沒有。”

怪不得感冒不見好呢。

梁橙忍不住說他:“你的藥我都放在水台上麵了,你怎麼不吃啊?”

徐晏馳掃一眼水台上方的櫥櫃,理直氣壯:“不知道要吃幾顆。”

梁橙是真沒想到,他生病了是這個樣子,真的跟小孩子一樣。

她認命地放下文件,走去水台,把藥一盒一盒地按照用量取出來,倒好水端給他。

徐晏馳抬著眼瞼看她一眼,這時候倒很聽話,接過水和藥吃下。

梁橙又拿著藥盒一個一個地跟他說明:“這個一次吃三粒,一天三次。這個一次兩粒,早晚各一次……”

徐晏馳把喝完水的杯子放下,神色認真地聽著。

但梁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認真是裝的。

她收聲,乾脆拿起一支鋼筆,在藥盒正麵,一個一個地寫上去,然後把藥盒收進櫥櫃裡麵。

她重新抱起文件,走之前說:“晚上我會提醒你。”

徐晏馳全程注視著她的動作,唇角翹起一個微弱的弧度:“好。”

上午太慢,午休時間短,梁橙和譚珍珠去食堂吃午餐,又偶遇行政部的莉莉。

上回幫忙找筆記本之後,梁橙和她慢慢熟悉不少,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莉莉在對麵不時偷看梁橙一下。

第三回 ,梁橙終於忍不住問譚珍珠:“我今天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譚珍珠扭頭認真地端詳她片刻,嚴肅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