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根紅色的麻繩貫穿,看長度是戴在脖子上的。
葉景行微微蹙眉:“這是……?”
“是沈大人留給您的,說是隻有您能打開它。”
“沈大人?”
“就是買下您的那位穿黑色衣服的大人。”
沈喵喵用爪爪拍了拍葉景行的衣服,“咪。”
是他。
葉景行需要靈石,那他隻能通過這個法子將靈石給他,靈石也是這黑白花色的後輩“自願”給的。
……買下他的?
“那他人呢?”葉景行問。
“他有事離開了,說這是信物,等他空閒了再來找您,您現在自由了,隨時可以離開。”
什麼破信物……
可他媽彆來找他了。
“他用多少錢幫我贖身的?”
把錢還清了就行了吧?他可不想再跟這個破地方再有什麼瓜葛了。
“這……奴也不太清楚。”
“他是什麼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葉景行皺眉。
“他是館主的好友,奴就是個賣身子的。”這些話館主先前都交代好了。
館主……那個腦子有點毛病的男人?
話剛說完,那隻奶牛貓便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他的身邊,粉衣見狀愣了一下,收到識海裡傳來的一句慵懶的“抱我起來”後,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它抱了起來。
貓的海拔太低了,抱起來視野便好上許多。
沈七曜瞅它一眼,打了個哈欠,小尾巴輕輕掃了一下。
這個後輩態度還算不錯,這回……他就不跟小孩子計較了。
妖獸之間的血脈壓製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即使沈七曜本體被封在死城之下,小黑貓隻不過是個幻形,但也足夠將這隻修為達到九階的奶牛貓壓製得死死的了。
葉景行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過。
館主的好友……原來是一夥的,他當是什麼“天降正義”,這還還個屁的錢。
就在這時,粉色衣服突然從袖口掏出一個玉瓶子,隔著帕子抬起葉景行的右手,將裡麵的藥水倒了些上去,再用帕子一擦,上麵的圖案就消失了。
“阿絳應該和公子說過這個圖案的來曆了,這種圖案一般人是去不掉的,得用特質的藥水才行。”
盯著手背上的圖案漸漸消失,葉景行的心情十分複雜。
“還望公子不要介懷,珍饈館雖然行的不是什麼好事,但至少還留有一絲餘地不是?上了賊船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粉色衣服說話十分溫柔,聽得葉景行心也跟著平靜了些。
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小倌館,但是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小倌館,他這會兒估計已經擄上賊船,哭都沒地方哭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沒了標記,海賊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了吧?”葉景行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呆了。
粉色衣服的目光落到葉景行的脖頸下方,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沈公子還給您留了個東西。”
“什麼?”
粉色衣服指了指自己的鎖骨。
葉景行順勢扒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十分好看的一截鎖骨,上麵赫然印著一個字符,字是篆刻體,淡淡的鎏金,他扒拉著看了好久才認出這是個“沈”字。
“喵。”沈七曜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天曉得他已經多少年沒拿過筆了。
葉景行:“……”
葉景行:“這是什麼?”
“珍饈的記號,海賊不會再對您做什麼了。”
葉景行:“……”
葉景行將衣領重新紮好,心情十分複雜。
奶牛貓見狀尾巴輕掃。
放他走吧,省得夜長夢多。
粉色衣服沒再多言,往門口跨了一步,“請跟我來。”
倆人通過一條暗道,一路走到後門,入眼是一片青石板路,看不到儘頭,應當是有個陣法在的。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便是了。”
瞅了眼望不到儘頭的路,葉景行對粉衣服點點頭,想了想,還是道了聲:“多謝。”
粉色衣服聞言朝他勾起一抹微笑,隻是這笑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脂粉味。
葉景行突然想起昏迷前館主的那句話,問:“你們是合歡宗的人嗎?”
粉衣愣了一下,點點頭:“是的。”
葉景行是知道合歡宗的,畢竟這個門派實在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靠雙修獲得修為,實在是太邪門了。
幸好他爹嘗試了各種法子讓他修煉,唯獨沒有讓他入合歡宗。
沒想到合歡宗的人竟然在這兒開了間小倌館。
粉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懷裡的奶牛貓給製止了。
左右葉景行已經要離開了,那珍饈館的秘密他便沒必要知道。
珍饈就是個強買強賣的小倌館。
不是什麼貓咪玩具製造廠。
好在葉景行也沒多問,抱著小黑貓轉身走了。
那個贖他身的人留的小木魚他看過了,裡麵除了靈石什麼都沒有,而靈石——正是他想要的。那人出手還挺大方,上中下品的靈石都有,都不需要去當鋪換錢。
不愧是小倌館館主的朋友。
就當是給他的精神損失費了。
短短一個多時辰裡遭了這麼多罪,這靈石葉景行拿的十分心安理得。
他也不怕那個黑衣男人來找他,把靈石花完,木魚一丟,躲進死城不就行了。
青石板路的巷子走到頭,視野開始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熙熙攘攘的集市呈現在了一人一貓眼前。
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葉景行不由加快腳步,得趕緊去采辦需要的東西,然後離開。
“喵。”懷裡的小貓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葉景行低頭順著小貓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不遠處圍著一圈兒人,像是在湊著什麼熱鬨。
葉景行疑惑地走了過去,隨著距離的靠近,空氣裡彌漫著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叫人感到十分不適。
待葉景行走到人群中間才發現——是那個把他賣到小倌館的少年。
此時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流著血的傷痕,似是沒了呼吸,臟汙的沙子肆意侵略他的皮膚、衣裳。
“這不是陳小狗嗎,怎麼……”
“惹了海上那幫人吧,他不是經常把被海賊標記上的外來人往珍饈帶麼?跟海賊做對能有什麼好下場。”
“圖什麼?圖那點靈石?”
“人呐,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比較好。”
“本來就是孤兒,死了也沒牽掛了。”
盯著躺在人群中間的那具屍體,葉景行的目光有些放空,心裡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
他就覺得挺悲哀的,為這種地方感到悲哀。
終於,“咪”,懷裡的小貓輕輕蹭了蹭他的脖子,他才如夢初醒。
葉景行沒再繼續圍觀,而是默默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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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行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小鎮上隨意逛了逛,腳下細軟無力的沙子讓他並不覺得舒服。終於,肚子的叫囂讓他不得不停在一家麵館跟前。
“有什麼招牌嗎?”葉景行問。
“海鮮麵,小公子嘗嘗?三顆下品靈石就行。”
葉景行點頭,“好,來一碗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麵攤老板往手心抹了把麵粉,見這新來的顧客長得這般好看,吩咐自家婆娘道:“去把那桌再擦擦。”
“謝謝。”葉景行朝穿著布裙的老板娘點點頭。
葉景行挺喜歡吃這些小攤小販賣的東西的,以前在葉府的時候他就經常偷偷摸摸出去加餐。
這裡的食物都是純天然無公害全手工製作,除了花樣少了點兒,味道還是很地道的。
葉景行心情依舊不是很好,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自家小貓順著毛。
崽崽身體兩邊的小肉塊也不知道是什麼,待會兒帶它去靈獸館那兒瞅瞅,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靈獸館。
他以前貓舍裡的一隻小奶貓就因為長了惡性腫瘤,最後沒撐過去。
“咪。”
乾嘛老是摸他的翅膀。
沈喵喵乾脆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肚皮讓他rua。
他很喜歡葉景行摸他,很舒服,不僅僅因為他身上的味道,還因為他嫻熟的擼貓手法。
——畢竟上輩子是個貓舍老板。
肚皮是貓咪最軟弱的地方,隻有在極度信任的情況下才會給你摸,葉景行挺開心的,崽崽能給他露出小肚皮。
都說吸貓能讓人心情變好,葉景行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
“那小東西死之前還說我們肯定會遭報應呢,要不是看他這麼狂,我也不至於一不小心下了死手。”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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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葉景行側目望去,發現屋內正坐著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兩人笑著交談著,說話的那個留著張牙舞爪的大胡子。
“遭報應……這個破地方誰還不是為了能活著吃口飯。”
“他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俠呢,以為珍饈就是什麼好地方?路上的海賊罷了,婊。子立牌坊。”
“是啊,那小倌館開了這麼久了,除了挖了條河,也沒見他幫過我們什麼啊,老大還會給我們聖藥,給我們靈石,那館主來這麼久連麵都沒露過。”
給葉景行倒了杯水過來的老板娘見他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小聲道:“彆跟他們扯上乾係。”
“這些人是……?”葉景行收回目光,小聲問。
“他們倆本來是鎮上的人,後來投奔了海賊,吃了聖藥,有了修為,在鎮子上橫行霸道,天天到處賒賬吃飯,我們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今天鎮子上死了個孩子,據說就是被他們打死的。”
葉景行眸子暗了暗,腦中浮現出小孩兒那具冰冷的屍體,目光不經意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那個圖案已經消失了,給他畫上圖案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
老板娘見葉景行麵生,估計是第一次來這兒,便繼續跟他多嘴了幾句:“這裡臨海,路過的海船很多,一直不太。安全。”
“加上距離京城太遠,不屬於皇城的管轄範圍內,又在死城的黃沙之上,寸草不生的,沒什麼修士願意過來,留下的都是我們這些隻想好好過日子的普通人。”
“直到珍饈館館主屈尊,情況才好上一些,雖然他開著小倌館,喜歡美人,偶爾會有些強買強賣,但強買強賣的大多也是海賊看中的人。”
“他其實是在庇護著這個鎮子的,多虧他挖了那條命河,大家對他,嗯……褒貶不一。”
葉景行聽的十分認真,對這個小鎮也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
老板娘又加了句:“公子還是多加小心為好,最好不要跟海賊或者珍饈扯上關係。”
他們都是無法修煉的普通人,看不出葉景行的修為,隻以為他是個路過的世家公子或者仙門弟子。
葉景行:“……”
真不巧,他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