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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4349 字 5個月前

,“我其實就是存著殺雞儆猴的念頭,免得她們又來找我麻煩,你看後來她們就不怎麼敢來惹我了。”

“所以你覺得毛守備是故意晾我,給我難堪,就是想讓我威嚴掃地,無法服眾?”衛傅摸著下巴道。

這時大郎坐煩了,爬過來把爹的手往嘴裡放。

衛傅不給他,反而用手指推著他小腦門。

福兒坐視不管當爹的為難親兒子,一邊道:“我瞧著有這麼點意思,你看那守門卒嘴裡說著毛總管可能不在,卻忙命人跑去報信。你以為他要領你去官署,他卻領我們來了這民宅。”

說著,她突然靈光一閃:“我怎麼覺得這官署才是這個關節點,可不就是一座房子,至於這麼大費周折?”

“怎麼不至於?”

衛傅緩緩道:“你忘了方才說的,會尋一兩件事讓我顏麵掃地?官署對於一個官員來說,意義非常,尤其這個官署在此地存在十幾年,且還是此地唯一的官署。本來按照規矩,新官到任,會做人些的下官,會提早把官署收拾出來,恭迎新官員,可方才我聽那守門卒所言,似乎這位毛守備還住在那座官署裡。”

第92章

這下福兒終於弄懂了。

合則這官署就相當於皇後娘娘的坤元宮,隻有住在坤元宮的皇後,才是正兒八經的皇後。

若坤元宮被人所占,皇後則顏麵掃地,無法在皇宮裡建立自己的威嚴,是時闔宮上下都會瞧輕皇後,皇後想做什麼事,也無法得心應手。

久而久之,皇後有名卻無實,被人奪權甚至鳩占鵲巢。

聽完福兒的說法,衛傅苦笑不已:“你為何要拿母後做例子。”

“這例子不是比較清晰明了?你看你懂官場上的事,我懂宮裡的事,其實我倆說的都是一件事。如此說來,那官署要趕緊搶回來才是。可如何搶呢?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占著了,肯定有對付我們的方法。”福兒苦惱道。

而那邊,大郎想咬爹爹的手,可爹爹一直不給他咬,還用手推他腦門。

他靠近一點,就被推開了,連續幾次下來,他惱了怒了,發出一聲憤怒地嗚咦聲,坐直打了衛傅的手一巴掌。

“你看你,活該吧,不給他啃就不給他啃,偏偏你要推他,惱了。”當娘的幸災樂禍。

“壞!”大郎脆聲道。

“對,他壞,我們彆理他。”

福兒把兒子抱過來,大郎也知道跟娘是一國的,當即一頭紮進福兒懷裡。

“不理!”

說這話時,他還偷偷露一隻眼睛來,瞧瞧爹的反應。

小兩口被這憨小子給逗笑了。

福兒湊趣道:“好,咱們不理!”

又攬著抱著他,大郎也回抱著娘,眼饞給臭爹爹看。

“我覺得這事不能拖,快刀斬亂麻,最好打他個措手不及。人家在當地待了這麼多年,方方麵麵的事和人都熟悉,指不定多挖幾個坑絆著你,拖久了更不好搶回來,就算搶回來,到時候也沒用了。”威嚴已失。

衛傅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打算明兒一早便去官署。”

“他不來請你,你上門找他,會不會損了你的顏麵?”

衛傅把被子扯過來,躺下道:“不會,我會讓他大失顏麵。”

“你想——”

“那幾個馬匪。”

福兒眼睛一亮。

.

經過一晚上的調整,毛蘇利神清了氣爽了,思路有了,心裡也沒那麼慌了。

一大早起來,他吃了兩碗用禦田胭脂米煮得紅棗粥,吃了一籠龍眼包子,一碟涼拌雞絲。

這頓早飯,在關內甚至在建京都不算什麼,可在這黑江之畔,也就隻有真正的豪商富戶才能用得起。

吃罷,他抹了抹嘴,叫來心腹打算讓下麵人安排一下,等會兒去接迎那位新上任的安撫使大人。

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套,京城來的官,人又年輕,最是經不得手下人捧,順著意把毛捋順了,哄好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可毛蘇利已經好多年沒扮過孫子了,他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扮得像,遂還在心裡演練了好幾遍,覺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站了起來。

正準備踏出門,突然心腹跌跌撞撞跑進來,撞了他滿懷。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總管不好了……”

毛蘇利不喜下麵人叫他大人,喜歡下麵人叫他總管,所以他手下平時都這麼叫他的。

“什麼不好了?一大早上的,晦不晦氣?”毛蘇利沒好氣斥道。

“那個安撫使、安撫使……”

“安撫使怎麼了?”

“他居然一大清早,拉著捉來的馬匪,從住處來到總管府,說來的路上碰到馬匪劫掠,正好新官上任,就拿這些馬匪開刀。”

心腹喘過來氣,終於把話說順暢了。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毛蘇利變了色。

“他是用繩子把馬匪們一個個串起來,一路讓人拉到總管府的。黑城難得碰見這樣的事,後麵跟了許多來看熱鬨的百姓,現在府外麵可熱鬨了。可由於您交代過,門子不敢放那位安撫使進來,他也不惱,就站在大門前,現在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

.

黑城的官署,其實是毛蘇利仿造大燕慣製建出來的。

就是前衙後宅的格局。

此時衙門的大門前,聚滿了人。

要說黑城人最厭惡什麼,莫過於馬匪。

這些人葷素不忌,有時碰到普通百姓,都會把你搶劫一空。關鍵是官府也不作為,以至於黑城壯年男子人人帶刀,一旦出城,不管是打獵還是采參,都要結伴而行。

此時見新上任的安撫使大人,捉了這麼多馬匪,還說要當眾審案,圍觀的百姓都拍手稱快。

可在衙門前站了多時,大門竟然不開。

有人思及毛總管平時作風,不禁有些同情新來的安撫使大人,也有人巴不得這個隻敢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毛總管趕緊倒黴。

也有許多做商人打扮的人,遠遠站在人群外看著。

匪從來隻有與官勾結,才能大行其道,稍微明眼點的人,都能看明白前陣子城裡瘋傳新安撫使消息背後的勢態。

這位新上任的安撫使抓了這麼多馬匪上門,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送到自家人手裡了?

總之,眾生百態,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緊閉的衙門大門上。

等了差不多一刻多鐘的時間,眼見聚來的人越來越多,這時大門突然從裡麵打開,匆匆走出來一個身穿常服的乾瘦男子。

劉長山上前一步,冷喝道:“終於知道開門了?讓你們的守備官出來,好大的狗膽,上官到來,竟敢不出來接迎,看等我回去不稟了鄂將軍治了你們守備官的罪。”

毛蘇利直接被這一番話打蒙了。

他就是守備官啊?為何此人說他不來?這才發現自己匆忙之下竟忘了穿官袍。

又聽提及了鄂將軍,他頓時慌了,以為劉長山是建京那邊派來護送新安撫使的武將。

至此,他終於想到自己遺漏了什麼。

這黑城處於極北之地,朝廷怎可能命新安撫使一個人上路?即使京裡不派人,建京也會派人護送,那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全落在鄂將軍手下人的眼裡?

一時間,毛蘇利隻覺得冷汗直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黑城的九月過半,天已經極為冷了,即是如此,他的背心也頃刻被冷汗打濕。

他到底是怎麼被豬油蒙了心,還是在黑城這地方當土皇帝當慣了,才會覺得自己能拿捏新任的安撫使?

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憑什麼覺得他一個小小守備能拿捏經略一地的安撫使?

不管毛蘇利是如何想法,劉長山在喝出那一番話後,順手就把他搡了開,往衙門裡闖。

一行二十個兵卒,個個都是彪形大漢,那陣勢可把毛蘇利身後的心腹和手下給嚇蒙了。

又見總管也被嚇得不敢噤聲,竟就任這群人闖入衙門中,而緊隨其後看戲的百姓們,一窩蜂地都湧入這不常開啟的衙門大門。

……

當初毛蘇利為了圖省事,也是想展現威風。

特意把官署蓋成了前衙後宅的格局,可前麵的衙門極少會用到,也沒有衙役。他是武將,帶的自然是手下兵丁。

一群大老粗,你讓他們斷案審案,那是不可能的,隻有毛蘇利為了顯示威風時,這衙門才會大開,他會借著守備地方的由頭,來公開處置些與自己不對付的人或勢力,為自己造聲勢。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就隻能欺負些小商人,或是普通百姓,稍微有點勢力的,為了權衡利弊,他也不敢招惹。

此時偌大的公堂,隻公案上的灰塵被劉長山等人抹去了。

衛傅一身朱紅色的官袍,來到公案後坐下,就這麼開始審起案來。

由於苦主是他本人,十多個馬匪經過整整一天的寒冷、饑餓以及傷勢的摧殘,早已是奄奄一息,自然供認不諱。

不過衛傅並未當場判了他們的罪,而是暫時將這些馬匪收押,並當眾宣稱半月內接受百姓對這些馬匪的訴狀,是時數罪並罰,一並處置。

由於這一番架勢做得極足,圍觀的百姓俱是拍手叫好。

已經有人在仔細認人了,看馬匪有沒有搶過自己。

因為方才安撫使大人說了,讓他們不用害怕被報複,他可在官署裡私下接受他們的訴狀,並承諾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剿掉為禍一方的馬匪。

說起剿滅馬匪時,安撫使大人深惡痛絕,顯然還沒到任就被馬匪劫掠,也讓他吃了不少苦處,痛恨至極。

自然讓那些曾被馬匪禍害過的百姓感同身受,因此對新上任的安撫使大人也有些信心了。

隨著馬匪被帶下去關押,圍觀的百姓也都散去了,大堂裡隻剩下頗有尷尬又有些難安的毛蘇利,以及他心腹手下,和衛傅一行人。

“安撫使大人,其實下官就是本地的守備官,下官姓毛……”

衛傅做出詫異之態。

“那方才倒是劉大人給誤解了?”

他又做出‘劉大人’非本官直屬手下,本官也不好訓斥,你懂得的姿態。毛蘇利自然心領神會,同時更是忌憚這位建京來的‘劉大人’。

“安撫使大人,昨日下官隨同拙荊一同回娘家,不知大人已到,今晨回來才聽說,正想去接迎大人,沒想到大人竟……”

其實說這話的同時,毛蘇利看著衛傅年輕俊美的臉龐,心中各種念頭往出冒。

昨日便聽說這位安撫使著實年輕,沒想到竟如此年輕,還生得如此好相貌。通身派頭,尤其那股矜貴姿態,像極了某個王公勳貴家的子弟。

其實也是黑城消息太過閉塞,毛蘇利著實不知衛傅身份,甚至不知他是新科狀元郎,隻知道人是京城那邊過來的,連新任安撫使很年輕,也是昨晚守門卒稟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