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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4345 字 5個月前

著,才開始換衣裳穿鞋吃包子。

車廂裡,目光閃爍。

都好奇這些東西貴妃是從哪兒弄來的,她又在外麵做了什麼。

可沒人敢問,又或者都在等彆人問,直到過了會兒,有人從外麵給貴妃送了一大碗油茶麵。

送東西的人她們都知道,雖不認識,但知道是那個叫福兒宮女的姐夫。

誰能想到當初不起眼的小宮女,竟還有這一層關係?這層關係看似不顯,關鍵時能救命。

這些妃嬪並不是個個都是明眼人,她們猜太子流放被優待,可能是黎家那邊打過招呼,但更多卻是那宮女姐夫的關係。

她們以為劉長山是管事的軍官,因為總看著他出沒於那個馬千總身邊。

如果說包子還能忍,這麼一大碗油茶麵所散發的香氣,真是格外讓人忍不了。

哪怕是麗嬪,剛吃過肉包子,也不禁口涎泛濫。

更不用說其他人了,都是直愣愣地盯著那碗碗,如饑似渴地看著。能克製住不上去搶,是還顧忌體麵,也是貴妃殘存的威嚴,讓她們不敢上前冒犯。

甄貴妃看了看這些眼睛,和眼前這些消瘦的女人們。

猶豫了一下道:“給我找個碗來。”

忙有人從角落裡摸出了個破碗。碗並不乾淨,對方怕不乾淨被貴妃嫌棄,還用衣袖擦了擦。

貴妃確實嫌棄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從那一碗油茶麵裡,倒了滿滿一碗來。碗裡剩下的,差不多也就跟倒出來的相等。

之後,貴妃把碗遞給了其中一人:“你們分了吧。”

她則端著剩下的,把六皇子又抱起來,讓他吃了一些,等六皇子吃完,她則把剩下的吃了。

那個破碗在幾個人手裡傳來傳去,一人隻喝一口,傳給下一個人,傳了兩圈,終於把滿滿一碗油茶麵喝乾淨了。

可能有人喝得多點,有的人少點,但此時沒人計較這個,都沉浸在這無上美味中。

有人嗚嗚哭了起來。

“我以前都嫌宮裡的禦膳不好吃,總是吃幾口,剩下都賞人了。現在才發現不是不好吃,是我不惜福,多餓幾天,什麼都是好吃的。”

這一哭,讓所有人都不禁回憶到以前,都是麵露感傷之色。

有人借著機會問道:“娘娘,這些東西都是你怎麼得來的?”

之前都猜貴妃是不是學了麗嬪,現在看來並不是,應該是跟那個福兒的宮女有關。

聽聞這話,貴妃心想如果照實說,會不會給福兒造成困擾,因此而遷怒她。若是換做以前,貴妃絕不會去想這些事,可現在卻不得不多想。

“這是我拿東西跟人換的。”

聽到是要拿‘東西’換,其他人都麵露失望之色。

她們以為是金銀之物。要知道經過幾次遷徙被關,她們身上好不容易偷藏下的一兩樣東西,早就耗儘了,自然沒東西跟人換了。

另一邊,福兒攪著鍋子,道:“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倒不是因為一碗油茶麵糾結,而是甄貴妃走後,她想到生病的六皇子,就沒忍住又煮了一鍋油茶麵。

明明東西已經給出了,這點多餘的算什麼?

隻能歸咎心軟。

衛傅摸了摸她腦袋,道:“你不是心軟,你是善良。”明明表麵一副財迷樣,總是計較自己的銀子有沒有少,幫起人來卻儘心儘力。

“其實你也很善良,像你就沒有計較她和娘娘的舊怨。我爺曾說過一句話很對,做人做事,但求無愧於心。”

“是啊,無愧於心。”他低聲喃喃。

.

路程還在繼續,天倒是更加冷了。

能明顯感覺到越來越冷,但天上就是沒下雪,這種緊迫感讓趕路速度不禁又加快了些。

這幾天,每天福兒會給貴妃母子二人送兩頓飯,中晚各一頓。

都是他們吃什麼,就給貴妃母子二人弄什麼,量的話,就是比照二人飯量要多一點。

貴妃每次拿到熱湯熱飯時,都會分一部分出來,靠著分出來的這些熱湯熱乾糧,再配著每日發下的冷乾糧,這個車廂裡的人倒也覺得沒那麼難熬了。

爭吵叫罵廝打漸漸絕跡,偶爾幾個女人還會坐在一起說些閒話。

這個車廂的變化,自然被另外三輛車裡人看在眼裡,其實早在劉長山按時按點給那邊送吃的,就被人發現了。

根由自是不難猜,都猜到了福兒和衛傅身上。

可誰有那個臉去求人幫忙?即使求了,人會不會幫還是未知。

三皇子一直沉默陰鬱,李德妃不敢跟兒子說話,張賢妃倒悄悄慫恿了四皇子,讓他去求求太子,可惜四皇子並沒有答應。

五皇子因在養蜂夾道時鬨騰,傷了腿,至今沒好,更不用說。

而另一頭,福兒早就通過姐夫知道,貴妃把送過去的食物分給她人的事,她沒動任何聲色,悄悄地增加了每次給貴妃送的吃食。

同時,見天越來越冷,她又開始煮熱湯,讓姐夫把熱湯,送到包括貴妃所在的所有車裡。

熱湯每天送兩次,就是一個雞蛋打成花,加上一點鹽和油,不拘煮多少,反正鍋有多大就放多少水。

可由於爐子不大,鍋的容量也有限,她若想供給幾輛車上的熱湯和熱水,隻能一鍋又一鍋的做。

衛傅看在眼裡,什麼都沒說,隻是把活兒都搶過去乾。

如今,他已從升個火還要手忙腳亂,到現在能很快速把爐子點燃,加炭、洗鍋、加水、打蛋花。

光打蛋花這一件事,福兒教了他好幾次,這期間這些零碎小事倒也給兩人增添了許多樂趣。

就靠著這些熱湯,所有人又熬過了一月,終於在年前趕到了建京。

第49章

按律,流人在被押往流放之地期間,每經過一個州府,都需當地官府在通行文書上蓋印,以此來防止押送官差未儘職責或是調換犯人。

這種鈐印還有一個作用,僅看文書就能分辨犯人途徑了什麼地方,又走了多少裡,可被徒夠了數量。

由於這批人是直接發配到尚陽堡的,便省去了途徑州縣蓋印之舉,但到了建京後需交由建京刑部核人,再由刑部發往發配之地。

至此,馬千總一行人及宮裡派來的那十幾個侍衛,算是功成身退,剩下的事就與他們無關了。

馬千總前腳把人交了,後腳去找了刑部相熟之人。

隻是暗示一番,對方便心知肚明,卻又與他說要等等。

馬千總明白這等等的意思,這是建京這邊的老慣例,每逢有犯官女眷流放至此處,若無夫家或丈夫者,都會在此地停留些日子。

若碰到那憐香惜玉者,願意走門路花銀子領回家,其實也不是不能。畢竟建京這種地方,說是陪都,但由於地處偏遠,關外的女人哪有關內女人白嫩,都是同僚,想收攏一兩個回家做妾,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這個等,就是等有沒有其他高官貴人前來挑人,以免提前讓彆人把人挑走了,他們交不了差。

當初馬千總尋思有些女人招惹不得,就是知道即使當時招惹了,來到地方還不知能不能落入他手中。若再讓其落在位高權重的人手裡,日後未必不會報複他,何必惹這種麻煩事。

見對方說讓他等,他也沒說不願,隻是塞了張銀票過去。

對方不看數額,當即改了口,說讓他再等幾日,隻走個過場,到時保準讓他能把人領回去。

馬千總這才露出滿意的笑,走了。

.

這私下交易被流放的人並不知曉,他們被送到刑部後,就直接被關進了一個大院子裡,福兒和衛傅也被關在此處。

半日後,王大柱和劉長山尋來了。

說讓他們不要擔心,說因為流放他們的詔令上並沒寫明至什麼地方,隻說流放至建京,但建京這麼大,轄下五個府幾十州縣,在哪裡落地都是可以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王大柱打算讓二人落到靖安堡去。

之前他們就是在跑這事,出乎意料的順利,準備的銀子都沒塞出去,對方說讓他們等等,需要上官簽了文書,再拿文書去辦戶籍。

這裡要多說一句,所謂流放又叫徒刑,徒刑一般根據犯人所犯之罪,又分幾種。

像徒五百裡或一千裡這種,屬輕刑。

一般到了地方,在被當地官府收押記名後,官府就會在附近找個地方讓你落腳,並讓你自行謀生。除了每個月要去官府報備一次,證明你本人在當地,與常人無異。

若逢有大赦,還可免罪回歸祖籍。

超過三千裡,便屬重刑了,而像被流放到尚陽堡或寧古塔這種地方,更是重中之重,遇赦不赦,有去無回。

衛傅和福兒這個流放令,從距離來說屬重刑,但其上既沒有寫明發配地,又沒有讓其服苦役,又屬於輕刑。

福兒因之前有皇後的那一番話,再加上爺爺和姐夫都說隻用等幾天把戶籍辦下來,就能走了,她心裡也不慌,就跟衛傅在這個院子裡住了下來。

住的這幾天裡,每天那些宮妃都會被帶走,又被送回來。

開始福兒不知道是什麼事,直到麗嬪來向她告彆,她才知道緣由。

“謝謝你送的棉衣和那些湯,若不是這些,恐怕永平不一定能熬到這裡,等以後若有機會,我會回報你。”

她又對衛傅說:“就不讓永平來見您了,她人小我怕她受不住,您保重。”

這聲‘保重’說得感慨萬千,哪怕心大如福兒,也不禁有些戚戚然。

……

從這天起,陸續有宮妃離開。

有的人臨走之前,會像麗嬪那樣來跟福兒告個彆,有的則是默默走了。

成嬪走時也來了。

“有機會我也會回報你。”

福兒從窗子往外看去,看到成嬪拉著永安公主,一邊走一邊數落著什麼。

她並不知道曾經成嬪埋怨永安公主拖累了自己,甚至還因為受不住餓,搶過女兒乾糧。可在這個女人得到能走的機會,不用去尚陽堡服苦役時,她還是選擇把永安公主帶走了。

福兒並不知永安公主不是成嬪親生的,她也不知道成嬪為了能帶上一個‘女兒’,付出了什麼。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好人不一定都做的是好事,壞人也不一定都做的是壞事,人的好壞,其實很難分明。

……

這座院子越來越空,到最後隻剩下了幾位有皇子的妃嬪。

且當初位份都不低,都是妃位。

甄貴妃是四妃裡,第一個走的。

走的那天,她也來向福兒告了彆。

她的麵容又憔悴了些,顯然她所謂的賣高價並不是那麼容易。

想想也是,畢竟曾經是生了皇子的妃嬪,背後又有娘家。哪怕本人和娘家現在落了魄,但人沒死絕,誰又知日後會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不是有一定的分量的人物,哪怕看著這樣的女人眼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