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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4366 字 5個月前

十分厭惡,這讓她感覺十分難堪。

“不用文書,隻用一句話即可。”

衛傅點了點頭。

見她還站在原地不走,又想自己如今是個階下囚,彆人闖進自己被囚之地都管不了,更何況是管彆人,就拉著福兒走了。

謝玉琴僵硬片刻,緩緩轉身離去。

明明應該是如釋重負,可不知為何她反倒有幾分不是滋味。

……

“你能殺他能關他,但你不能辱他!”

想廝打對方,手卻被人鉗著,皇後哭著一口咬在對方肩頭上。

他也不躲,撫著她的背,沉沉道:“我不是辱他。我記得你以前總說太子不夠穩重,一個男人不經曆一次跌入穀底,不經曆一次本該是自己的妻子,變作他人之妻,如何能成熟?”

皇後停住哭聲。

她不知衛臻到底在想什麼,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抉擇了。

她清楚衛臻為何會領她來看這一幕,左不過就是為了逼她,隻要她一天沒妥協,以後諸如這樣的事還會發生。

“你不是打算流放衛璠他們?”

皇後拭掉臉上的眼淚道:“你把他也流放出京,我知道你容不下他,這偌大的京城容不下一個被廢掉的太子,你把他流放到建京去,你想的事,本宮就答應你!”

“真的?”

衛臻直直地看著她噙著淚的眼睛,那雙眼睛不再死寂,而是有了火光。

他突然笑了。

“好。”

就在這時,不遠處起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他半掀起轎簾問道。

不多時,就有人來回稟了。

“是廢太子……廢太子突然衝了出去,又和一個侍衛打了起來,他說要請太醫,說是那個宮女暈倒了,陛下……”

“去請。”衛臻道,低頭看了看皇後緊抓著自己衣袖的手。

謝玉琴剛走到宮門前,突然從身後卷出一道風,等她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和外麵的侍衛打起來了。

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叫福兒的宮女突然暈倒了,方才那個麵對自己冰冷漠然的男人,此時卻因為要給一個宮女找太醫,不顧自己被圈禁的處境,和侍衛起了衝突。

她愣愣地站在角落,沒有人關注她。

不多時,一個發須花白的太醫匆匆從她麵前經過。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來請她離開。

就當她要離開之際,看見太醫從裡麵走出來,站在宮門前和一個公公交談,她依稀聽到了有孕的字眼。

那個宮女,她有孕了?

.

福兒醒來時,還在想方才到底怎麼了。

怎麼眼前一黑,她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剛看清眼前的情況,就看見有個人一臉激動複雜地看著自己。

“殿下,你……”

對方激動地抱著她,有些語無倫次:“福兒,福兒,你……你長苗了……”

呃……

花了一會兒時間,福兒才弄明白怎麼回事。

她竟然有了?!

“我真有了?你怎麼知道我有了?”

“我找了個太醫來給你看,太醫診的,說快兩個月了。”

福兒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兩個月了,可她肚子也沒見大啊。

“太醫說你以後要注意調養,不能生氣,情緒不能起伏過大,你這次突然暈過去,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之故……”

就著有孕這件事,兩人說了很多話。

什麼謝家、退婚之事,自然也被二人給遺忘在腦後。

反正兩人被囚著,這地方也沒什麼人來,衛傅就抱著福兒抱了一整天。他嘴裡沒說什麼,但福兒能明白他的心情。

因為這件事,之後汪椿來告訴福兒,已幫她安排好見爺爺的事,也沒有讓她大喜過望。

不是她不高興,而是她至今都有點暈陶陶的,自己竟真就懷上了。

本來按照福兒設想,就算汪椿幫她去見爺爺,肯定也要她自己從東宮翻爬出去,誰知汪椿竟告訴她不用這麼麻煩。

說負責看守東宮的侍衛,知道她有孕的事,料想她一個有孕婦人不敢做出格之舉,所以準許她去和親人見麵,隻是汪椿領出去的人,就要由他再領回來,若是人少了丟了,唯他是問。

福兒回來把這件事跟衛傅說了,衛傅雖露出疑慮之色,但並沒有說什麼,隻說讓她要注意身子。

到了當日,福兒穿得厚厚的,輕手輕腳地走出東宮。

如今不過十月天,她不光穿上了棉衣,還在額頭上纏了一圈布,當做臥兔兒帶。

外麵的侍衛見她如此打扮,不禁都瞅了她一眼。汪椿太熟悉福兒了,一個成天大大咧咧的人,突然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不用想就知道為什麼。

去宮門的路上,他略有些複雜道:“我本在尋思,能不能想個法子讓你逃出宮,看你這副樣子,看來這事我也不用提了。”

“我現在有身子了,哪能乾出這等危險的事。之前我也尋思著,你就算幫我安排好見我爺的事,我如今這樣也不好爬高上低,幸虧不用爬牆就出來了。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侍衛不可能因我有孕了,就對我網開一麵放我出來,肯定還有彆的緣故吧?”

聽了這話,汪椿沉默下來。

福兒本是試探,這一看還真有。

“其實我之前也沒想瞞你,就是不知該怎麼說。”汪椿低聲道。

“是和皇後娘娘有關?”

汪椿詫異又複雜:“你竟然猜到了?”

“其實也不難猜,太子身份如此敏[gǎn],換做是誰奪了位,第一件要辦的事便是殺了太子。可非但沒有,我們當初在承德行宮,雖是被關了起來,但並沒有人為難我們。甚至回來這一路上,侍衛們雖不跟我們說話,但還算客氣。”

福兒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世上的人大多勢利,在宮裡底層待過,更能明白人性中的捧高踩低。可我跟他竟一直沒碰見過,這種情形實在太不正常了,而且那日那位謝家貴女突然來到東宮,誰讓她來,誰給她開門,我那日暈倒後,太醫又是誰命來的?”

“不過我隻能猜出有異常,具體如何卻不知。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汪椿。

汪椿歎了口氣道:“在你們回宮之前,皇後娘娘就被送回了宮,送回宮也就罷竟還住在坤元宮。坤元宮雖被人看守了起來,實際上陛下每天都會過去。宮裡早就有傳言,說陛下對皇後娘娘……”

這個陛下指得自然是新帝。

可皇後卻是廢帝的皇後,僅憑這些就足夠顯示出不正常。

“包括尚宮局那,也經過大變動,具體如何,暫時不知。陳司膳曾讓人給我傳過話,說她暫時沒辦法去看你,大概就與這些變動有關,而這些變動,應該跟皇後娘娘有關。”

隔著一層,終歸管中窺豹,汪椿能得出這些消息,已經很了不得了。

而這些消息拚湊起來,倒不難得出一個真相——太子沒死,二人被優待,都和皇後有關,而新帝對皇後有不軌之心。

福兒站在原地,半天回不過來神。

她在想,皇後娘娘那麼高傲的人,能接受如此羞辱?是不是知道太子在新帝手中,所以隻能為了兒子委曲求全?

那樣一個女子……

太子若知道,可怎麼承受!

半晌,她苦笑道:“其實你還真不該告訴我。”

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可如今知道了還怎麼佯裝不知?

“這件事……那位應該遲早會知道,凡事總要想開些,而且這未嘗不是你二人的生機。”

汪椿默了默,又道,“人,總要活著,才能說以後。”

說完,他往前走去。

福兒停了兩息,跟了上。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應該說我們這樣的人都懂,我就怕……他懂不了。”=思=兔=網=

汪椿側臉看了看她略有些黯然的樣子。

現在,她都開始擔憂那個人,是否能接受讓他們這樣的人看起來無關痛癢的事情?

屈辱是什麼?

讓宮裡底層的奴婢們來說,簡直太多太多。

剛進宮的奴才們,首先學的便是怎麼行禮,怎麼跪。規矩錯了,被管事太監或者姑姑扇巴掌、罰跪、頂碗,宮裡打人不能打出明麵傷口,可折騰人的手段不要太多。

一日日,一天天,於是入目之間的奴婢們,都成了垂頭彎腰、低眉順眼的模樣。

這種日子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來說,是無法想象的。

汪椿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嫉妒感,他甚至覺得那個人就該知道,就該好好體會這種屈辱,誰叫他……

“是不是快到了?”

眼見宮門已眺望在即,福兒忍不住緊張道。

汪椿回過神來:“快了,從這裡拐過去就是。”

.

宮女太監的家人來探親,說是在宮門處,其實在宮門裡麵。

因為從宮門外進來,會經過一條幽深的城門洞,從門洞出來,才能來到裡麵這層宮門。

所以侍衛們一般都是分兩層把守,外麵的宮門一層,裡麵還有一層。

此時,靠近門洞邊緣的位置,擺放著一排將裡外隔開的木拒馬①,拒馬後站著一老一少兩個漢子。

兩人都是身材魁梧高大,一個穿著灰色短褐,一個穿著深藍色短褐,都在外麵套了件破洞的棉花襖子,老的那個腰間彆了根棍子,手裡拿著個旱煙杆。

福兒老遠就看見她爺了。

她爺老了,頭發胡子都白了。

本來不想哭的,可越走近越想哭,走到近前已從默默流淚到哭出了聲。

王大柱也一樣,早就是老淚橫流。

隨著他一聲大罵:“殺千刀的牛大花,慫著你娘把你送進了宮,我的胖福兒啊,你長得爺都快認不出來了,瘦成了這樣……”

福兒哇了一聲哭了出來。

“爺——”

汪椿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不想福兒踮著腳尖往前湊,這木拒馬上纏了很多鐵釘子,一不小心就會被紮傷。

“你小心你肚子……”

“她肚子咋了?”王大柱疑惑道,“胖福兒,你鬨肚子了?”

福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道:“爺,我沒鬨肚子,我是肚子裡揣娃了。”

“揣娃了?”

吧嗒一聲,王大柱手裡的旱煙杆掉落在地上。他忙低頭去撿,撿起來才道:“是那個倒黴催的廢太子的?”

“爺,你說啥呢,有你這麼說話的,他才不是倒黴催的。”

見孫女扭捏樣兒,王大柱又是感慨又是發愁。

“這可咋整?本來爺都打算好了,宮裡要實在不放你出來,我就跟你姐夫在這搶了你,咱們直接回遼東,到時候咱直接進大山,進去個三年五載的,想必到時候也不抓咱們了,可你現在揣了娃,還咋走……”

裡麵這層宮門前本就把守著一隊禁軍侍衛,加起來也十幾號人。這爺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