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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4377 字 5個月前

塞。

誰知過了一會兒,帳子後的人竟然坐起來了。

她一時有些喜出望外,掀開帳子撲到他麵前。

“你願意起來了?”

說著,她有些惱,伸手推了他一下,嗔道:“終於願意起來了!”

哪知,他根本經不起她推搡,咚的一聲又到了回去,把福兒嚇得忙將他拉了起來。

“你沒事吧?”

她忙又去摸他的後腦勺,幸虧床上褥子厚,也沒腫。

看著他蒼白的臉,明明還有些稚嫩的臉頰也不過一兩天的時間,竟顯得異樣憔悴,臉上都長出胡茬了。

福兒不禁有些眼眶發熱,道:“你說說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等會先吃些東西,我再找東西幫你把胡子刮一刮。”

……

其實也沒什麼吃的,階下囚能有什麼好吃的?

侍衛給他們送的吃食隻有饅頭。

饅頭不經放,放上一會兒就硬了,不過福兒這屋裡有小爐子還有炭,點了炭把爐子燒著,把饅頭放在上麵熱一熱蒸一蒸,還能恢複彈軟。

她屋裡還有點零嘴,是曬乾的犛牛肉條。

這是草原上的吃食,彆人都嫌硬,福兒卻覺得嚼著有味兒,一根可以讓她吃上好久,她總喜歡沒事時嘴裡吃點東西,這東西正合適。

於是她就讓錢安給她弄了一袋子扔在櫃子裡,平時想吃了摸一根出來嚼一嚼,沒想到早就忘在腦後的吃食,此時找出來竟也成了好吃的。

福兒把風爐提到外麵點燃,又給衛傅搬了張椅子,讓他坐在廊下見見太陽。

等饅頭熱好,她塞了一個饅頭和一根牛肉條給他,讓他拿著吃,她則轉頭又去燒水了。

忙得不亦樂乎!

“這地方還是不如咱們東宮,若是在東宮,我那屋子後麵就有水井,還有灶,燒起水來也方便,這裡隻能用這玩意燒,一次也燒不了多少。”

福兒有些嫌棄地看著那小風爐。

可再是嫌棄,她還在想些有的沒有的,總是樂觀的。

衛傅其實很羨慕這種樂觀,他以前從不知樂觀是什麼,他生來高貴,天之驕子,天生擁有太多東西,一切對旁人來說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理所應當。

他要用膳,自然會有人把膳送到他手邊,他不用去想這些東西怎麼來的,怎麼做出來的。

他想要某種物什,總能輕而易舉得到。

她說他頹喪,他確實是,她說他為父皇傷心,擔憂母後,覺得自己被皇叔背叛,這確實都有。

可更多的卻是,一種對未來的茫然和恐懼。

她還能樂觀,是因為以她的眼界,不知他們即將會麵臨什麼,可他卻知道,天家無父子,也無兄弟,如今皇叔謀反了,等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是事成了,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若是有機會,你能走就走吧,不用留下來陪孤。”

第38章

福兒舉著捅咕風爐的棍子,愣在當場。

“你趕我走?”

似乎福兒的麵色太過震驚,讓衛傅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他聲音沙啞道:“不是孤趕你走,孤隻是不想連累你。”

連累?

福兒也不知為何,出奇憤怒。

她扔了棍子,站起來道:“連累?什麼叫連累?你的意思就是,過好日子時,你是太子時,我跟著你享福,現在遭難了,就算連累我了?”

她心裡憤怒,說出的話卻平靜,還有點涼涼的味道。

衛傅沒敢看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瞬間點燃了福兒的怒氣。

“我真不知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我要是能走,現在就不會跟著你一起被關在這裡,而是跟小喜子他們一樣,不知被送到什麼地方了。”

當她真不想走?

早在被關來的那天夜裡,福兒就想了很多,可眼前的事實就是她一個司寢宮女被格外單獨處置了,和太子關在了一起,擺明了兩人要福禍相依,他死她也死,他活她才能活。

她煩躁、恐懼、也害怕,可人總是要活著不是?

好不容易她不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了,他突然又提醒她。

“殿下,你知道我為何會被跟你關在一起,而不是像小喜子他們那樣,被送到彆處?”

福兒的眼神有些怪,口氣也有些怪。

衛傅下意識問:“為何?”

“斬草要除根啊,如果不小心讓我把你的根帶出去,這不就出了條漏網之魚?人家又怎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什麼根,什麼漏網之魚?”

福兒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會以為咱倆光同房,同完房就算完了吧?你又沒讓人給我準備避子藥,指不定我肚裡現在就有一個,這不是漏網之魚是什麼?”她指著自己肚子道。

衛傅唰地一下站了起來,隻可惜他長時間未吃東西,之前又被人下了藥,腳步竟有些不穩,扶著椅子才站穩。

“你的意思,你有了?”

“我沒有!”福兒煩躁地把地上的棍子撿起來,揮了揮,“但誰知道是不是已經有了,真有了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據說要一兩個月以後才能知道有沒有,畢竟種子播下去,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能不能長苗兒。”

衛傅徹底結巴了,像個學舌八哥一樣。

“種子播下去,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能不能長苗兒?”

福兒翻了他一眼:“怎麼?種子是你撒的,難道你不認?”

“孤沒有不認!”

終究什麼播種長苗的話題,對於一個年僅十七以前從沒經曆過這類事的少年來說有點超綱,耳根已經紅了,大抵是福兒的口氣太直白。

總算有點人氣兒了!

福兒瞅了他一眼,心裡想,又道:“所以你要振作起來,不然真長苗了咋辦?你真打算扔下咱們母子不管了?”

她捂著眼睛,假哭了起來。

這一次衛傅沒覺得她是裝哭,上前拉著她的手,道:“我肯定不能不管你們!你放心,就算拚了孤的命,孤也一定保你們母子平安。”

福兒胡亂地擦了擦眼睛,道:“什麼拚命不拚命的,現在你要先振作起來才是真的。”

.

兩個饅頭很快就下了肚。

衛傅覺得沒勁兒,還吃了兩根福兒的寶貝牛肉條,又喝了一些水,他讓福兒給他找剃刀,他打算把胡茬刮了。

另一邊,宣王帶著皇後來到東宮一側的角樓上,從這裡正好可以俯瞰太子和福兒所在的那座小院。

之前福兒又是翻牆又是爬樹,還以為自己行舉隱秘,殊不知一直暴露在人眼皮子底下,人家抓她自然一抓一個準兒。

“你看,其實傅兒過得挺好,隻要你好,他就能好。”

皇後近乎貪婪地看著這一幕,雖離得有些遠,還是能看見她的兒子坐在一把椅子上,全須全尾的,那個叫福兒的宮女正在給他刮胡子。

兩人似乎在說話,說到興處,福兒拿著小剃刀手舞足蹈的,太子似乎被逗笑了。

當初她覺得這宮女身份卑微,粗鄙,規矩也差,膽子又大,後來又覺得她沒想象中那麼差。

那次她在鞠場千鈞一發時力挽狂瀾,她覺得也不是不能容忍。

此時看到這一幕,她的心總算放下一些了。

突然想到那次事後,迎春說,福兒福兒,這名兒一聽就是個有福氣的人,這福氣也沾給咱們太子爺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也許她是一個有福之人。

如今皇後也不敢奢望太多,隻要兒子還是好好的就成,至於其他……

皇後又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本宮想回去了。”

“不想再看看?”

皇後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已恢複平時應有的冷靜和從容,仿佛之前那個因擔憂兒子而歇斯底裡的女人,並不曾出現過。

“你不說了?隻要本宮好,他就能好,希望宣王你能信守承諾。”

宣王看著她蒼白的臉,知道她其實還沒有屈服,她定是還存著什麼心思。

她從來就是這樣,隻要有一點點希望就不會放棄,她會步步為營,會虛與委蛇,就像曾經對付衛奕那樣,明明已經不喜了厭惡了,也不會跟對方撕破臉皮,隻會與其周旋,尋求出路,與其對抗。

宣王不怒反喜,她隻要不放棄願意與他虛與委蛇,對他來說就是好的。隻要她不尋死,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吃不喝,而他也需要一些時間讓一切成為定局,等到那時候,她就會真正屬於他。

他有的是時間,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

這暗中發生的一切,衛傅和福兒並不知道。

不過從這一天起,衛傅似乎真的振作起來了。

他開始按時吃東西,每天固定鍛煉恢複體力,也不再頹喪了,還會試探著隔著門和外麵的侍衛交談,詢問外麵的局勢。

可惜沒什麼用,似乎有人專門交代過這些負責看守的侍衛,讓他們不準和裡麵人說話。除了一開始福兒詢問皇後狀況,有人答過,再多的不管問什麼,對方都不會答。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與此同時,遠在幾百裡外的王大柱,終於到了京城。

隻可惜他來的不湊巧,京城竟然戒嚴了,城門一關就是幾日,不準進也不準出。沒辦法,他隻能借住在附近莊子上的農戶家中,每天給人幾文錢,就當是借住的花銷。

對方聽說他是千裡之外的建京來的,進京是來探望在宮裡當宮女的孫女,也願意讓他借住。

平時還會幫他做點乾糧,讓他去城門探看情況時帶著吃,不過王大柱每次都會給人錢就是。

這期間莊子上免不了有些流言。

處在京郊的莊子,大多都不是普通莊子,都是一些官宦勳貴之家的田產,住在莊子上的農戶都是佃戶,因此少不了能知道點城裡的情況。

據說皇上在承德那邊病了,好像出了什麼事,才會封城。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田莊上平時除了種糧食,大多還擔任往城裡府上送菜的活兒,王大柱所借住的這個莊子,就是某侯府家的莊子。

所以他借住的這戶人家的老漢,安慰他讓他彆急,京城不同彆的地方,城門不會封太久,不然城裡那麼多人,吃什麼喝什麼。

果然沒過兩天,莊子上能往城裡送糧食送菜了,但城門還是封閉的,隻有像他們這樣是勳貴家田莊的才能進。

送一趟糧食和菜進城,回來後又知道不少消息。

說是皇上薨在了承德,宣王回來了,具體到底怎麼回事,他們這些下麵的人也不知道,隻知道封城和這事有關。

稍微敏[gǎn]些的,都知道出大事了,可到底如何還得等下文。

又過了幾天,九門大開。

與此同時,一些消息也在民間傳了起來。

說是先頭那個皇帝是搶了宣王的皇位,本來先皇是屬意宣王的,先皇暴斃也和先頭那個皇帝有關,如今宣王匡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