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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望煙 4364 字 6個月前

元承新帝,羽翼總是單薄,穆明詹那邊也能利用。

他擺擺手,示意調轉車頭回京。

屬下趕緊勸說,就連身旁謀士也提議留在大營也比回京好。

廖懷沒管,一意孤行。他手裡還有一個把柄,傅元承終究在他手裡長大,鬥不過他的。

小狼崽子,當初就該剁了他的手腳。

天空陰霾,頭頂雲層中滾過雷聲。

蔚茵抬頭看看,聞到了濕潮的泥土腥氣,一場雷雨已經不可避免。

這處宅子不大,隱在一條深巷裡,普通的院牆普通的門,院中梧桐樹開了花,紫色花朵俏麗,滿院飄香。

範嶺從外麵進來,一身平民衣裳,手裡提著個食盒。與那開門的婆子交代兩聲,隨後往簷下走過來。

蔚茵坐著躺椅,深呼吸兩口順氣。

“娘子還覺得%e8%83%b8悶?”範嶺站下,把食盒往桌上一擱,“過去這一段就會好。”

蔚茵顯然不信,看看範嶺:“總管如何知道?”

“以前宮裡妃嬪是這樣的,大概得難受兩三個月,”範嶺揭開食盒蓋子,從裡麵端出一隻瓷碗,“不過也有一直吐到皇子出生。”

“吐到出生?”蔚茵臉一皺,那還得七個多月?

想著就生出煩躁,撈起一旁美人扇呼呼扇了兩把。

範嶺一驚,趕緊將扇子接過去:“哎喲,娘子會著涼的。”

“不會,”蔚茵笑笑,覺得他大驚小怪,“這兩日就是覺得熱,躁得慌。”

說著,她看見桌上的芝麻粥,心情好了起來,伸手去端。

範嶺往邊上一站,笑著道:“恭喜娘子,龍胎當是一位皇子。”

蔚茵用調羹攪著甜粥,聞言噗嗤笑出聲:“範總管怎麼什麼都知道?你可比沈禦醫強多了。”

“哪裡?”範嶺搖搖頭,又道,“這不是逗著娘子你開心嗎?”

隻要能哄得這位主子喜笑顏開,範嶺也敢大著膽子說,當然是傅元承不在的時候。

他覺得蔚茵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子,溫婉柔和,最近心情比原先好很多。一開始的時候,她總是冷淡著一張臉,你得時時刻刻小心看著她。

他也看得出自家陛下是真的喜歡她,雖然人還是深沉冷戾,但是在蔚茵麵前,陛下相當聽話。

想到這裡,範嶺趕緊晃了晃腦袋,蔚茵可以大膽,他不敢啊。還敢心裡評價陛下聽話,活膩歪了?

“外麵怎麼樣?還有人找我嗎?”蔚茵抿了一口芝麻粥,甜味在口腔中溶開,“咦,是魯大娘家的?”

範嶺點頭,將扇子放回桌麵上:“兩天了,就算他們找,也是暗中找,不過應該也放棄了。”

蔚茵嗯了聲,也許廖懷會以為她就算活著,也離開了京城,畢竟牽扯了和傅元承糾結的過往。

說起廖懷,他現在算是焦頭爛額。清瑩宮裡找到了他的一枚腰佩,他說有人陷害,但是沒人信。陷害有可能是真的,傅元承對付人向來不擇手段,不是光明磊落行事,隻求他要的結果。

廖陌珠更慘,廖太後一直不醒,也就沒法說出當日是不是她刺傷,殿中隻有她們二人,她說什麼也沒用。

更巧的是,平西軍往京城來,中途去參與滄江春汛之事,居然強行征用當地百姓土地用以紮營,好好的莊稼地被糟蹋。地方官敢怒不敢言,一紙狀書送進皇宮。

雷聲滾滾,天色暗下來,院子因著閃電而忽明忽亮。

雨簾中,院門開了,青衣郎君撐傘進來,手裡提著兩個油紙包。

墜落的雨點敲著傘麵,他邁步過來站在簷外,將紙包往前一送:“看看,是不是你愛吃的?”

第五十章 擔心我破相?

蔚茵沒想過傅元承會過來, 這個時候總是敏[gǎn],又是對付廖懷的關鍵時刻。

看著遞過來的乾燥油紙包,她伸手接過, 也從躺椅上站起:“陛下怎麼來了?”

傅元承摁上她的手臂, 阻止她站起:“坐著吧,不方便就彆亂動。”

蔚茵剛剛離了椅麵又坐回去, 現在身子還算輕快, 並沒有什麼不方便, 就是懶,一動都不想動。

隨後, 將紙包放在一旁桌上, 瞄了一眼猜著裡麵什麼東西。

傅元承走進簷下, 將傘往邊上一擱,在對麵坐下:“不冷嗎?”

她身上穿得單薄,布料貼著柔肩,勾勒出玲瓏的身姿,軟軟的一捏就會碎了般。他知道她體質怕冷, 尤其去年傷到,整個冬日都裹著厚厚的襖子。

“不會。”蔚茵垂眸回到。

對於現在和傅元承相處,少了些以前的尖銳。或許得了他的那個一年之約的承諾,又或是這些日子他改變的尊重,有時也可以平和的說話。

傅元承嗯了聲,隨後伸手幫她打開油紙包。

一股酸酸的山楂香氣鑽進鼻子, 蔚茵腮幫子一酸, 口裡沁出口水。是山楂糕,紅紅的軟軟的,方方正正擺在那兒, 帶著水潤的光澤。

傅元承撚起一塊給她送到手邊,以往他更喜歡給她塞進嘴裡:“茵娘,在這邊是不是過得很舒服?”

“這邊?”蔚茵接過山楂糕,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瞧著你胖了。”傅元承看著她亮亮的眼睛,伸手捏了捏她稍圓潤的下頜,“瞧,長肉了。”

蔚茵往後一閃,避開他的手:“才兩日,就能長胖?”

“當然,”傅元承收回手,順勢搭在桌沿上,“你變一點點,我都能看出來。”

蔚茵不再說話,咬了一口山楂糕,視線中他打開了另一包,裡麵是黃桃果脯,蜜一樣的顏色,看起來也很好吃。

要說住在這邊有什麼好處,那就是想吃什麼會很方便,婆子們每日裡變著法兒給她做吃的。

自然比起皇宮沒那麼多顧忌,不用一步步的查驗東西是否安全,也不用安排宮人試吃,東西全汁全味的。

外麵雷聲漸小,雨勢不減。

“冬至,他沒事吧?”蔚茵問。

傅元承看她,眸中閃過情緒:“暫時沒事。”

“他怎麼了?”

“三年前傷過,”傅元承簡單道,似乎並不願意提那件事,“廖懷喂他喝過毒.藥。”

同樣的控製手段,當初西北的那群孩子,都是這樣被控製的。想到那些同齡的人,到現在活著的能有幾個?還是在不知道的地方,廖懷依舊控製著一些人?

蔚茵沒了吃東西的意思,將半塊山楂糕放去小碟中:“什麼毒,解不了嗎?”

“大概沒有辦法。”傅元承落在膝上的手指勾了勾,像每月的十五是他毒發之日,大概一次次的挺過去,他就會擺脫那毒。

“後麵會怎樣?”蔚茵現在明白,或許傅元承並不想冬至死,隻是又不願意讓對方知道他在救他。

也就有了現在這樣看似囚禁的密室。

“不知道,廖懷手裡很多種毒.藥,”傅元承皺皺眉,看去簷下的水簾:“我見過一種,活死人。”

“活死人?”

“嗯,”傅元承輕輕應著,“沒有知覺,不痛不癢的躺著沉睡,一直到死。”

在西北的時候,他看見過,廖懷曾經為了威懾,將一個活死人給他們看。那人就是安靜的躺著,活像一塊木頭。

所以他沒再用過廖懷的所謂解藥,因為他不敢保證吃到的就是活死人藥。

可能覺得說這些太沉重,他看去她的半塊山楂糕:“好吃嗎?”

蔚茵點頭,身子犯懶窩進了躺椅中,然後她看見他拿起她剩下的半塊山楂糕,咬了一口。

“我吃過的。”她開口。

“我知道,”傅元承笑笑,細長的眼睛彎起,“我不介意。”

蔚茵一噎,他不介意,不是該她介不介意嗎?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這樣看著,傅元承的那雙眼睛卸去淩厲,眸中幾絲瀲灩,正笑著的嘴角。她發現他的眼其實更偏向於桃花眼,隻是一般時候很冷,不易察覺。

“茵娘在看什麼?”傅元承對上她剛想逃走的視線,然後指指自己的臉頰,“擔心我破相?”

“沒有。”蔚茵張口反駁,隨即彆開視線。

誰管他破不破相?

“沒有?”傅元承站起來,繞過桌子在她的躺椅邊蹲下,側著臉去找她的眼睛,“是沒有看我,還是沒有擔心?”

蔚茵乾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可是看不見,耳邊卻聽得見,尤其他的笑。

傅元承試著去勾她的手指,見她想抽走,趕緊一把攥住,逗著她與他一起做著無聊的角力對決。

她拉他扯,她甩他勾。總之,仗著臉皮厚,他總能贏到最後。

夜裡,他守著她,會等她睡著再離開。

見她勾在被子裡小小的一團,空洞麻木的心就會塞滿。他也有愛的人,想要守護她和孩子,他不會再是一個人。

“茵娘,有個人想見你。”傅元承靠著床,指尖去碰觸她的長發。

蔚茵呼吸一滯,上一次他這麼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在侯府千安苑,他說有人要見她,後來姑母蔚書蓮來了。

“陛下想做什麼?”

傅元承察覺到她的緊繃,手心揉揉她的發頂:“是安明道長,她擔心你。”

安明,便是原先的侯府太夫人,如今在雀屏山清修,道號為安明。

蔚茵身子一鬆,其實同樣有許多話想問太夫人。想知道穆明詹是否已經離開京城?

見她不說話,傅元承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我來安排。”

慶德侯府是蔚茵心裡的結,他能看出一些。在她心中,一直綁著對穆明詹的愧疚。

有些事不解決,便會一直橫亙在那兒。

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錯,是他把她搶過來的,時至今日他也不曾後悔,再來一次他還會搶,但是應該不會那樣傷她。

身後沒了聲響,蔚茵睜開眼有些疑惑,並沒有聽見人離開的腳步聲,可是床間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翻了身子去查看,一眼就對上坐在那兒的人,他看著她笑,頓時生出一股被抓包的感覺。

“咳咳。”掩飾一般,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整個轉過來,像是隻躺一側覺得累。

傅元承點點她的額頭:“我回去了。”

“陛下慢走。”蔚茵淡淡一聲,沒有想起來的意思。

她闔上眼睛,嘴角放鬆,縮縮脖子在枕頭上蹭了蹭,軟軟的眼睫輕抖,落下一片淺淡陰影。

這樣美好,恬靜淡然。

傅元承心裡生出一股惡劣來,直接探身過去,一把將柔軟身軀從被子裡撈出來抱住。

“哎……”蔚茵驚呼一聲,登時兩眼瞪大,眸中懵懵的帶著遲鈍。

像一隻暫時呆住的貓咪,嬌%e5%aa%9a臉蛋上摻著慵懶,柔柔嘴角微張,不穩的氣息呼出。他的手指正握在那團包裹的綿軟上,較以前實在豐盈出許多。

薄衫纏在身上,細腰一掌盈握。這幅樣子,放誰身上能受得住?

“茵茵,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