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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望煙 4386 字 6個月前

人不得不注目。

“阿瑩。”

“阿瑩,”洺采湊近來看,發出一聲驚歎,“你真好看,像瓷娃娃。”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蔚茵的臉頰,甚至眼神盯上她的前%e8%83%b8。

蔚茵咳了聲,抬起袖子作遮掩。她身形纖柔,自然不如洺采的健美。

“你見過皇帝的女人嗎?”洺采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他?”蔚茵在洺采眼中看見了愛慕,對傅元承的向往。

洺采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我想讓他看見我。”

蔚茵知道洺采是把她當成了宮婢,才會打聽傅元承。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傅元承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應當最喜歡的是權力,以及彆人的臣服。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

翌日。

傅元承仍舊沒有回來,眾人開始準備回京。

蔚茵按照約好的時辰,去找姚懷玉。

太上皇住的地方在莊園東北方,一處很安靜的地方,院中修了一座池子。

被宮婢引著進去的時候,姚太妃正站在池邊喂魚,一把餌料灑進池中。

蔚茵上去見過,還是一身宮婢打扮。

“來了?”姚懷玉拿帕子擦著手,上下打量著,隨後揮揮手遣退了宮婢。

兩人站在池子旁,水中映著兩人身影。

“能不能告訴本宮,你找太上皇做什麼?”姚懷玉問,邊將錦帕收進袖中。

蔚茵微垂臉龐,長睫蓋下擋住眸光:“求一個恩典。”

姚懷玉看她不想說,便又問:“陛下知道?”

“不知。”蔚茵聲音柔和,如是說。

“你這姑娘有趣。”姚懷玉笑了聲,眼角一彎,“看起來不爭不搶的,以後在後宮會吃虧的。”

“不是每個人都會想留在宮牆內。”

姚懷玉拂拂發鬢,歎了聲:“本宮明白,陛下不是好人,性情陰戾不定,做事狠絕,可也不得不承認,他作為帝王是合格的。”

蔚茵看著姚懷玉,不明白她為何突然來了這一句。

說完,姚懷玉帶著蔚茵往屋中走去。

蔚茵跟上,似乎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讓她去掙,好像她隻有這一條路。

姚懷玉站在門外,回頭看了眼:“進去罷,他不一定會幫你。”

蔚茵對人道謝,隨後邁步進到屋中。

相比於外麵的春光,屋裡顯得陰冷,甚至有一種腐爛的死氣沉沉,讓人壓抑。

正中榻上坐著一位老者,花白的頭發,正喝下太監端上的藥。

“奴婢見過太上皇。”蔚茵過去行禮,雙膝落地。

她沒想到太上皇如此蒼老,算起來應當隻過四十的年紀,卻已頭發全白,身形也瘦得厲害。

太上皇揮揮手遣下太監,隨後看著地上女子:“起來吧,你來這什麼事?”

他看起來很疲憊,身後墊了一個不小的靠枕,仿佛一抽走,他就會倒下去。

“奴婢是大鬨壽恩宮的瑩娘子。”蔚茵自報家門,料想太上皇定然知道。

果然,太上皇抬抬眼皮,嘴中奇怪的笑了聲:“是你這個小丫頭?”

蔚茵也不想繞彎子,留給她的時候並不多:“奴婢想求一個恩典,讓奴婢出宮。”

“出宮?”太上皇咳了聲,身子動了下,“你是皇帝的女人,如何出宮?荒謬!”

“奴婢用一個秘密換。”蔚茵開口。

到了這一步,她隻想拚一把。

“秘密?”太上皇好像聽到一個笑話,“皇宮最不缺的就是秘密,你這個又是什麼?”

蔚茵低下頭,眸中閃過堅定:“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一道聲音從內殿傳出,清冷而淡漠。

蔚茵不可置信的咬住唇,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中。

“阿瑩想過來,跟朕說一聲就好。”傅元承從帳後走出,直直的看上蔚茵,“說說二十年前怎麼了?”

蔚茵身形一晃,對上他的眼睛,看清了他眼中的刺痛。她是準備拿雙生子的秘密來換,可是到了這時卻生出猶豫。

原來傅元承在這裡等著她。方才姚懷玉已經提醒過她,隻是她沒發覺。

適才的老太監出來,將太上皇扶進了內殿。

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相視而站。

“蔚茵,”傅元承話音低沉,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是不是隻要能離開朕,你什麼都會去做,哪怕是出賣?”

蔚茵眼前發花,顱內隱隱作疼,雙腳像定在原地。

“好,”傅元承涼薄笑了聲,淡漠的臉上映出悲哀,“那朕就帶你去看看,你想要的!”

不等她反應,他緊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出了門。

第四十二章 可用我做餌

馬車疾馳在官道上, 不停歇,一直進了京城的大門。

熙攘繁盛,這座城市在春天散發著無窮的活力。來回的行人, 交易的商販……

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 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蔚茵任前麵的人拖著她走,顛簸一路的身子已經不受控製, 機械且麻木。

前方那座青色樓宇矗立在街邊, 大大的牌匾懸在上麵。她看清了牌匾上的三個大字:教坊司。

突然意識到什麼, 她抗拒的往後退,想要掙脫他的手。

傅元承不停步, 她的那點力氣撼動不了他, 徑直拉著她走進門去。

白日中, 這裡的人並不多,鴇母想迎上來,被跟上的龐稷一個眼神阻止。

穿過前樓,到了偌大的後院,耳邊有著清雅的琴聲, 曼妙的歌喉。

“看吧,”傅元承鬆手,將蔚茵往前一推,話音冷若冰霜,“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蔚茵一時怔住,愣愣的看著前方, 陽光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誰在設宴, 湖邊八角亭中笑語一片,外麵台子上舞姬翩翩起舞。

再看那些男客人,各式各樣, 胖瘦老少,身邊皆是摟著妙齡女子,享受著這些女子們的伺候。

蔚茵渾身在抖,搖搖欲墜,如同凍在冰窖中。視線模糊,她看不清那些女子的臉,也不敢去看。

她的一身宮婢裝與這裡格格不入,自然引來了彆人目光,有些人甚至在想,是不是受罰的宮婢給送了過來?

這太平常了。

自然,亭中的女子們也看了過來,蔚茵慌忙轉身。

不遠處,傅元承就站在樹下,身影被遮在陰涼處,看著有些孤單。他看著她,見那些好奇的男人走上去打量她,這次他沒有上前阻止。

“小娘子,走錯路了?”胖男人上前笑眯眯的問,一雙眼直勾勾盯著那張美麗的臉。

蔚茵木木看著男人,%e8%83%b8口一陣厭惡翻騰,一把將人推開,逃也似的離開。

她沒管身後人的罵聲,失魂落魄。周圍也是高牆,沒有皇宮的高,卻也根本看不見外麵。

一個女子從拐角出來,正好與她撞上。

“對不住,是……”女子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中,眼神中是震驚與羞愧,忙低下頭去,“你沒死?”◇思◇兔◇在◇線◇閱◇讀◇

蔚茵嘴角蠕動兩下,嗓子艱澀,最終沒有喚出聲。

她見女子一身輕紗薄衣,領口開得極大,幾乎隻掛著肩頭,露出白潤的大片%e8%83%b8口。是穆明詹的庶妹,那個本已定下親事的四姑娘,穆雨雙。

“你……”蔚茵眼角發酸,想伸手過去幫著人整一下衣衫,想著至少遮一遮。

她的舉動好像刺激到了穆雨雙,後者退後躲開。

“不用遮,”穆雨雙不在意的笑笑,故意仰起頭來,“這裡的姑娘都是這樣。”

蔚茵僵住。說得對,這裡是教坊司,男人尋樂子的地方,女子在這裡沒有任何地位,唯一的價值就是伺候那些男人。

一個男人走來,自然的伸手攬上穆雨雙肩頭,嘴角猥瑣笑著:“小美人兒,跟老爺我回房去。”

可能是心中最後的驕傲,穆雨雙將那花白頭發的男人推開,不想當著昔日的嫂嫂被人輕賤。

“吃了豹子膽了!”男人瞬間變臉,一把揪上穆雨雙的頭發,惡狠狠道,“還當自己是侯府的姑娘,擺什麼臉子?賤.人!”

他就像對待畜生一樣,拽著穆雨雙的頭發往房裡拖。

光天化日,沒有人過來幫忙,好像是見慣了這種事情,又或是從未將這些姑娘當人看,那些人樂嗬嗬的瞧兩眼,繼續回頭尋自己的樂子。

穆雨雙疼得叫著,撕心裂肺。

蔚茵衝上去,拔起頭上簪子狠狠紮進男人的臂上。

男人哀嚎一聲鬆了手,抱著手臂雙目怒瞪著蔚茵:“老爺今日就弄死你!”

蔚茵手裡緊握簪子,護在穆雨雙身前,貝齒咬著蒼白的嘴唇。弄死她?她早死過兩次了,根本不會怕。

男人吆喝聲引來了打手,幾人擼著袖子大步上來,瘦弱的蔚茵在他們眼中,就像一隻雞仔,對付起來毫不費力。

“不用你幫!”穆雨雙一把推開蔚茵。

蔚茵後背撞上門板,不可置信的看著穆雨雙重新走回那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身旁,抱上男人手臂。

男人沒好氣的打了穆雨雙一巴掌,穆雨雙忍著痛繼續貼上去,形容那般狼藉,卻還得做出一副笑臉。

鴇母過來,好一頓說和才將人勸回屋去。

蔚茵呆站在原地,比任何時候都無力。那些聞聲過來的女子,其中有的像穆雨雙一樣,逃避她的眼神。

良久,鴇母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她,歎了聲:“進來這裡就是這樣,彆想著和以前一樣。想活著,就得低聲下氣。”

蔚茵閉上眼睛,鴇母的話想魔音一樣,一直在耳中回蕩。

“彆站在這兒了,”鴇母推著蔚茵的小臂,帶著她往前走,“那位算是客氣的,真要碰上那種有惡癖好的,會把人往死裡整。你說有辦法嗎?沒辦法,進了這兒,就再難出去了。”

蔚茵回頭去看,已經沒有穆雨雙的身影。她知道,在這裡的穆家女眷不少,大抵也是這個命運。

她被帶進一間房中,收拾的還算雅致,一架長琴擺在桌上,榻上搭著一條薄毯。

窗前立著一個身影,暖暖春光中,身上的冷氣像是無法消融,僅一個背影便讓人不寒而栗。

“看到了?”傅元承問,依舊看著院中,似乎在欣賞什麼。

蔚茵站在門邊,手裡仍然抓進那隻簪子,久久沒從方才的事中回神。

是,她看到了,看到那些她曾不敢想的東西。這裡沒有人把女人當人看,隻是取樂的工具,而她當時也應該送來這裡。

見她不語,傅元承走過來,立在她身前兩步遠,眼神再沒有先前的半點柔和。

“這就是你一直在掙的,”他掃她一眼,嘴角一絲譏諷,“有時候,你是不是將事情想得太天真?看看她們,你會想要變成這樣?”

蔚茵垂著臉,半落著眼瞼,眼睫抖得厲害。

天真嗎?所以他帶她過來,就是將她心中以為的那些徹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