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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望煙 4381 字 6個月前

管,且聽姑母的,明日你姑丈就去找同僚處理。”

蔚茵總覺得不對勁兒,看進姑母眼中:“姑母,是不是有事?”

“這,”蔚書蓮話語猶豫,抿了幾下唇歎息,“你姑丈聽說宮裡……穆家就剩這兩日了。”

一下,蔚茵便已聽出,這是說侯府的期限到了。

而這樣緊密的消息姑丈又是如何得知?說到底,他的官階是一個閒職,接觸不到如此重大的案子。

“姑丈如何得知?”她問出自己的疑惑,想著提醒姑母一聲莫要牽扯上侯府。

蔚書蓮不敢再耽擱,站起身:“之後你姑丈可能會調職去東宮,任職詹事府。白日與東宮幾位同僚相談,才得知。”

說完,趕緊係好披風。

“茵娘,你彆慌,我再回去同你姑丈商議,一定把你接回去。”蔚書蓮有安撫了一句,這才急匆匆走出去。

蔚茵坐在床上,聽見腳步聲逐漸消失,腦中不斷回想著方才蔚書蓮的話語。

姑丈調職去東宮,傅元承督辦侯府一案,這樣看的話,姑丈此舉像是要與穆家割離關係。畢竟作為儲君,傅元承的東宮有一套和朝廷相似的管理體係,設有各個衙門,雖說多是閒職,不會插手前朝事務。可是將來太子登記,手下的幕僚不少都會成為重臣。

姑丈如此做,卻也在情理之中。

那為何傅元承又會知道,還提前過來同她講蔚書蓮會來?

蔚茵看去微晃的燭火,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是傅元承,他會放她離開,回姑丈家。那然後,他會將她重新攥住,他從沒想過要放過她……

她打了一個冷戰,抱著被子縮成一團。

東宮。

盞盞燈火映亮這處雄偉之地,層樓疊榭,瓊樓玉宇。

一排宮人規矩的站在殿外,攏手弓腰,頭微垂,顯示出皇家的規矩與威嚴。

東宮還有一處地牢,設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深藏於地底。

伴隨著鐵門刺耳的吱嘎聲,一道人影走進地牢,牆上火把將他的影子拖了老長。

傅元承走到牆邊停下,麵無表情的盯著吊在牆壁上的男人。想來是一夜間受了不少刑,男人幾乎沒剩一塊好皮,血汙糊滿了原本的臉。

男人感受到不安,帶著捆綁的鐵鏈嘩啦啦響。

傅元承眯眯眼睛,牽起的嘴角滿是厭惡,抬起手放於鼻下遮擋血腥氣。

“殿下,他還是沒招。”龐稷站在傅元承身後,高大的身軀猶如一尊鐵塔,虎目直瞪牆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說自己喝多了。”

傅元承微側目掃了龐稷一眼,隨後踱步到了木桌前,上麵滿滿當當的刑具。

“喝醉?”他撈起一把剔骨刀,指尖一彈那鋒利刀刃,發出一聲輕響,“喝醉到都能翻過侯府的牆?壯士好身手。”

語氣中有著讚賞,不想下一瞬他攸地回身,手中那柄刀刃寒光一閃,直接刺進了囚犯肩頭。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室內響起男人的哀嚎,絕望又無力。

傅元承拿帕子擦拭著自己指尖,火光映著他好看的臉,眸中無有一絲情緒:“刀刃該磨了,太鈍。”

龐稷往木桌上瞅了眼,那剔骨刀自然是鋒利的,

用上第四把剔骨刀的時候,囚犯終於忍受不住,渾身抽搐,嘴裡含糊著:“我,說……”

傅元承什麼都不問,轉身走出鐵門,獨自走上陰冷的地道。

龐稷留在密室交代了一番,隨後疾步跟上去離去,在門邊回頭看著一攤爛肉般的囚犯,心道一聲,有時候想死都成了奢望。

從地牢出來,傅元承立在遊廊下,身旁的立柱擋住他半邊身影。

“殿下。”龐稷走去廊下。

傅元承收回視線,慢悠悠盯上龐稷:“這是什麼?”

龐稷雙手托起一卷書冊,往前一送:“仲秋祭典的禮儀流程,殿下再看一遍。”

傅元承一側嘴角勾起,並未接過冊子,而是抬步下了階,擦著龐稷肩頭而過。

“殿下是儲君,當日要隨在陛下`身側。”龐稷趕緊跟上。

他有時候會疑惑,不明白傅元承身為太子卻事事讓五皇子占去先機。皇上龍體越來越差,朝中之人已經開始站隊,不到最後一步,誰也不敢說皇位落在誰手?

就說皇上安排的差事,分給傅元承的是容易出亂子的侯府重案,而五皇子負責秋祭大典。更不說五皇子生母姚貴妃有多得寵。

“龐稷,”傅元承撚著指尖,“你是不是也覺得東宮這次換了不少人?”

龐稷跟在兩步之後,回道:“屬下鬥膽,殿下處理侯府之事許多人暗中盯著,稍一不慎就是把柄。穆家二少夫人她始終……”

“如何?”傅元承腳步一頓,回頭掃了眼。

“殿下三思。”龐稷躬身抱拳行禮,字字清晰,“她不過一罪臣妻,於殿下聲譽會有損。”

不知為何,龐稷覺得傅元承在笑,可是眼中明顯陰沉了幾分。

“這些無需你管。”留下一句,傅元承再沒說什麼,徑直繼續往前。

被盯著又如何?他想保下一個人有什麼難?那些暗中想下手的人遲早會來,他從來不缺少敵人,比的就是誰手段更高一籌。

龐稷攥著那本冊子站在原地,眼見傅元承走遠。有那麼一瞬,他覺得侯府那位夫人就是個禍害,該除掉。

槐媽媽走了,一大清早就被人帶離千安苑。

現在不是誰說想留就能留,也不是誰想走就能走,一切是按照大恒朝的法典律例辦事。

又有十幾人離開侯府大宅,這裡越發顯得安靜冷清,園中那灘湖水也像死了一般,無波無瀾。

千安苑留下的兩個婆子亦開始擔心,但是並未生出怠慢,該送藥送藥。

蔚茵披了一件外衫,坐在露台曬太陽。

那場雨過後,秋意漸濃,桂花樹越發絢爛,香氣飄滿整座院落。

她半仰臉眯著眼睛,張開五指擋著傾瀉的陽光,簡單挽著頭發。房中素白的衣裳早被收走,她好容易找了一間淺玉色裙衫穿在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麵前一方陰影落下,罩在她身上,遮住了暖陽。

“好了?”傅元承站在露台下,垂眸看著坐在竹席上的蔚茵。

對於他的到來,蔚茵沒有感到意外,千安苑對於他來說就如一處平地,沒有阻礙。再看那倆婆子,早就沒了身影。

她緩緩起身,依照規矩對來人行了一禮。

傅元承雙手負後,一身淡青便服修身挺拔,如臨風玉樹:“下來走走。”

蔚茵看他一眼,隨後提著裙子踩上木階下來院中。

四方的院子,能看的就那些東西,總也不會走出那扇院門。

蔚茵踩著青石板,靜靜的跟著傅元承,最後見他在那棵高大的桂樹前站下。

“本宮記得漢安明霞觀中亦有一株桂樹,”傅元承捏上一截花枝,香氣染上指尖,“是否比這株大些?”

蔚茵%e8%83%b8口一堵,貝齒咬上下唇,輕輕一聲:“是,那株桂樹有上百年了。”

或許是她的語氣柔和,傅元承回身看她,攥上她的手腕:“過來。”

蔚茵被拉到他的麵前,眉角落上他微涼的指肚,眼睫輕顫,眸中波光閃動。

“蔚茵,”傅元承叫著這個名字,嘴角輕勾著好看的弧度,“本宮不再追究你之前的事,但是以後不許再犯。”

他聲音清和溫潤,如同搖晃枝頭的軟風。就是這樣一個出色的郎君,京中人人稱頌的太子殿下,蔚茵卻隻想逃開。

“殿下何意?”她問。

“不用怕,”傅元承手指落去她的發頂,輕掃去落下發間的碎花,“隻需隨著你姑母回去陳家,不會有事。”

蔚茵僵硬站著,又問:“我不明白。”

傅元承臉微側,去尋她低垂的雙眼:“不明白?是讓你活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八章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的意。

陽光穿透濃密樹冠,從縫隙中漏下斑點的碎光,星星一樣。

“活著?”蔚茵念叨著這兩個字,眼睫輕扇。

這應該是現在侯府中最奢侈的字眼。可是真的那麼簡單?從姑母的來探,到現在傅元承親口說出,她也越發肯定心中的想法。

她聲音輕柔,靜靜的站著,掩映在一片花色中,嬌%e5%aa%9a清雅,玉雕的美人兒。

“是。”傅元承頷首,聲音難得溫和幾分,“自此你與穆家再無瓜葛。”

兩人被花香縈繞,彼此相望,好像之前那些尖利的碰撞不曾存在,回歸了最初的美好。

蔚茵嘴角淺淺一翹,臉色略蒼白:“然後呢,我可以回泰臨嗎?”

傅元承收回手垂至腰側,對她搖搖頭,微微帶笑:“不行,你該履行之前的承諾,記得嗎?”

蔚茵心底一沉,下意識想抽回手來,他的手好似一個燒透的鐵懷箍著她的手腕。因而,她抽不動。

“殿下忘了,臣婦新寡。”她咬緊後牙,心口發疼。

傅元承不以為意,晃晃她的手:“這些本宮自有辦法,你隻需聽話,跟著回去陳家。”

一陣風過,兩人間落下片片飛花。

蔚茵忽而笑出聲,銀鈴一樣清脆,眼睛彎成一雙月兒,可眼角分明沾著淚珠。

“笑什麼?”傅元承斂起笑意,手上加了一份力道。

蔚茵雙眉皺起,笑著仰起臉字字清晰:“我不回去,我已是穆家婦。”

眼看著,傅元承的臉色漸沉,嘴邊冰冷勾了下:“蔚茵?”

“承諾,”蔚茵喉中酸澀,“我沒有給過,從來沒有。”

“嗬!”傅元承冷笑一聲,手一用力將她提到麵前,“你不認?”

蔚茵身形晃著,腳尖翹起堪堪夠著地麵:“有誰會認為一個人病中的囈語是真的,而要她兌現?你要我兌現,可我從不記得自己有過許諾。”

她的聲音陡然變尖,眼眶泛紅,極力憋住盈滿的淚水。

“我自小就有婚約,家中教養嚴苛,行事規矩,從不會做出離經叛道之事。我真的不是欺騙你,也不知當初說了什麼。”

她看著他,認真的解釋著,期望他能聽進去。然而,等到的隻是他越發陰冷的雙眸,以及眸底堆積明顯的戾氣。

有那麼一瞬,蔚茵絕望下來,早該知道的,什麼解釋傅元承也不會聽進去。

“好,真好,”傅元承從齒間送出幾個字,“二少夫人真是忠貞之人,一心赴死。”

蔚茵剩下的手臂去推他,努力著想逃離:“放開我!”

那隻鉗住她的手突然鬆開,她猝不及防的身形踉蹌,後退躲避直到背後靠上樹乾。

兩步外,傅元承活動著自己的手腕,薄唇微啟:“是不是說漢安明霞觀亦不是真的,隻是一場夢?”

蔚茵身陷在一片花枝中,緊緊盯著他,咬牙切齒:“殿下所說的明霞觀是何處?難道已不是一片廢墟?”

話音甫落,就見傅元承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