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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線有限,稍稍下潛就覺得一片黑暗,對深海恐懼症人群非常不友好。

尤其是那種根本踩不到底,而且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什麼,是否會潛藏海底巨獸的感覺,讓人簡直頭皮發麻。

因為一個人在海麵之下,就和什麼浮遊生物差不多,渺小又無力抗拒,還原了生命最原始的脆弱。

夏鹿帆下過不同緯度的海,也不得不承認,極地海洋在冬季號稱死亡之境,是有道理的,這種下海都要靠運氣和勇敢的事情,瘋狂度不夠都沒法去做。

她還是追著威德爾海豹,知道盯好這些小家夥,就能找到呼吸洞離開海中,都會覺得心理壓力很大。

也不知道沒有八福帽可用,需要帶下來更精密更龐大設備的普通人攝影師,該怎麼解決這些問題。

威德爾海豹的聲音有點像是機械鍵盤發出的“哢”、“哢”聲,還挺有停頓感的,夏鹿帆偶爾還會上手抱住滾圓的海豹身體。

突然被抱住的海豹在海底非常靈活,但八福能讓夏鹿帆變得和海水一樣,而且還挺暖和的,海豹們也不介意帶著夏鹿帆遊一段。

於是,好運氣的夏鹿帆也拍到了死亡冰柱形成的畫麵,尤其是拍完她就快速退走,等好一陣過去才遊回來,看到海底剛還霸道走過的海星凍成標本,有些後怕趕緊去找呼吸洞離開。

雖然知道,自己不會呆在這裡任由冰柱鎖定身體,但光線不夠陰鬱昏暗的海底,生命隨著冰柱蔓延而剝奪,還是挺可怕的。

極地的魅力,在於殘酷凜冽卻又靜待生機,夏鹿帆的科研小組工作結束,又開始拖延,舍不得離開。

她就跑去科研點打工,又能呆一段時間。

對帝企鵝進行鵝口普查這麼久,還混進去參與過換班取暖抵抗暴風雪,也是培養出一些感情來。

所以,夏鹿帆想等南極的春天到來,親眼看到這些快要撐不下去的帝企鵝能得到換班再離開。

帶著脂肪層孵蛋的帝企鵝,再等不到春天,可能都要餓死了,夏鹿帆經常能拍到紋絲不動的切,嚇得忙湊過去,看這是在降低損耗撐過最後一段時間,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當然,也要撐不住的企鵝,這本來就是大自然的優勝劣汰,夏鹿帆拿著鏡頭心裡也不太好受,比雄性企鵝還要期待雌性企鵝的回歸。

雌性企鵝離開的時候,冰原蔓延的麵積還沒有這麼寬,現在要回來,跋涉的路途就要更遠。

科考點的工作人員也熟悉小鹿了,知道她在等雌性企鵝回來,還會給她劃個考試範圍,告訴她大致時間。

企鵝和海豹差不多,都屬於在海底靈活,陸麵笨拙的動物,帶著食物來換班的雌性企鵝總算回來了,排成隊伍一樣用肚子擦著冰麵回歸,一下子就把夏鹿帆萌到了。

而且,阿德勒企鵝也回來了,夏鹿帆樂不思蜀,帶著鏡頭去追企鵝,然後看到雄性企鵝萬分不舍地把灰撲撲的小企鵝交給雌性企鵝,然後歡悅奔向大海。

這些珍貴的小生命,成功度過了第一個考驗。

夏鹿帆把這些畫麵拍下來,還發現有些因為各種意外失去小企鵝,但母性極強的雌性企鵝,會直接強行收養落單的小企鵝。

甚至有好幾個企鵝凶狠撲向小企鵝,加入搶崽活動。

人家是蝌蚪找媽媽,企鵝是媽媽們搶崽,有一次夏鹿帆沒注意,差點被企鵝撞倒。

這種搶法還挺危險的,有些幼崽反而容易在爭奪之中凍死,夏鹿帆已經撿到好幾隻因為過分受歡迎差點凍死的幼崽。

她帶了一個類似暖寶寶的小包,把幼崽往裡麵一塞,等企鵝打出個勝負,在湊過去把小企鵝塞給勝利者。

企鵝中的萬鵝迷幼崽也不好當,稍有不慎,就要凍死了。

春天到來後,生機就重新出現,夏鹿帆帶著鏡頭離開,有很多東西要和鄒婉江竹安分享。

去北極的時候,還能蹭一下旅遊團的信號,但來南極之後,想發個消息就不容易了,隻能等她回去再說。

結果,夏鹿帆把整理素材的大事放在一邊,想約鄒婉江竹安出來見個麵的時候,鄒婉已經有約了。

“如果是舍友聚餐,可以一起來啊!”

在南極呆的夏鹿帆格外想念太陽,所以都沒有舍得倒時差,先出來曬太陽吃個飯再說。

夏鹿帆以為是鄒婉宿舍出去聚餐,她和舍友們也挺熟悉的,可以一起來吃飯。

科研小組的工資不低,夏鹿帆這次去的開銷不僅抵掉了,還掙了一筆,請吃個大餐沒問題。

江竹安倒是知道一些,“應該不是舍友,是鄒婉社團認識的一個師兄。”

“哦。”夏鹿帆點菜,然後動作一頓,“啊?”

她怎麼聽出來點,不一樣的意思呢?

連不怎麼關心八卦的江竹安都知道,這個請鄒婉吃飯的人,分明是讀作師兄寫作追求者吧!

期待大餐的快樂就這麼沒了,夏鹿帆感覺有種被偷家的既視感。

她在外辛辛苦苦(追企鵝),結果有人盯上自家大白菜(鄒婉),偷菜賊。

江竹安正在拿熱水涮餐具,看夏鹿帆臉上的表情,也有點遲疑,不會吧不會吧,三個人的友情裡,小鹿真的喜歡鄒婉?

“沒有,我就是覺得談戀愛這件事情,有點奇怪。”

夏鹿帆很正直的,她隻是覺得,自己好像剛從老師耳提麵命說不可以早戀的環境離開,對什麼追求或好感的詞都很陌生。

再加上她到處跑著忙,去的所有地方都和這種年輕人情愫無關,所以更覺得奇怪。

不是喜歡鄒婉就行,江竹安把清洗好的餐具推給鄒婉,有幾分意有所指,“年輕人談個戀愛也挺好啊,你覺得呢?”

“我嗎?沒什麼感覺,還不如我去追企鵝好玩。”

夏鹿帆努力四年多,就發展處鄒婉和江竹安這兩個至交,要是鄒婉談戀愛比較忙,那她祝福的同時,也會覺得有點遺憾的。

“等等,你不會也有合適對象了吧?”

雖然不太關注什麼感情萌動,但夏鹿帆也不傻,江竹安也是條件非常優秀的男生,經常能遇到找他表白的人,有些哪怕不明說,也能看出喜歡來。

好在江竹安搖頭否認了,然後下一句話,差點噎死夏鹿帆,“我隻是有喜歡的人,但她好像沒這麼心思。”

“你可是江神哎!”

朋友去談戀愛,夏鹿帆心酸,但是朋友戀而不得,夏鹿帆更義憤填膺。

哪怕她知道感情和什麼客觀條件無關,也忍不住辯駁兩句,你可是江竹安啊,誰能拒絕你!

夏鹿帆剛想說什麼,然後發現江竹安耳朵有點紅。

朋友,你為什麼突然害羞啊?

第九十八章

再親近的朋友,也不好隨便在背後討論對方的感情生活。

夏鹿帆聽到鄒婉為什麼沒有來吃飯,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繼續點菜。

談戀愛有什麼好稀奇的,夏鹿帆還見證過談戀愛的最高進化版結婚呢!

夏父夏母的感情很好,家裡三個孩子對婚姻生活的概念和印象也都來自他們,心裡的標準就是這個。

所以,夏鹿帆不覺得談戀愛有什麼值得在意,或者特彆無所謂的事情。

再說,談戀愛就和小學考試一樣,每個小學生都苦惱過自己要去考清華還是北大,換在小情侶身上,就是憂傷自己隻恨這一生太短,恨不得前世今生都要長相廝守。

但等他們備考高三,發現國內並不是隻有清華和北大,考哪一所也不是由想法決定,而是由智商天賦勤奮運氣綜合判斷,才認清現實。-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小情侶能走向彼此扶持的婚姻生活,攜手百年是好事,但是中途散夥或者早斷孽緣也很正常,清華北大就兩所,總不能塞進全中國的高三生。

談戀愛走向其他選擇也很正常。

“怎麼這個表情?”

再遲鈍也會發現,江竹安有幾分魂不守舍,耳朵害羞的紅起來之後,不知道想到什麼,臉又變得有幾分白。

夏鹿帆感受了一下餐廳的溫度,以為江竹安是凍著或者熱著了,有些餐廳的空調溫度開的比較米幻,會讓顧客覺得不舒服,尤其是對空調反應比較敏[gǎn]的,她以為江竹安也是被空調吹著了。

“沒事。”江竹安否認,然後想了想,覺得比起自己那點朦朧的心動,小鹿的看法更重要,“那你考慮過這件事情嗎?”

餐廳會贈送小菜,夏鹿帆剛吃了一顆脆蠶豆,聽到這個問題,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感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就像突然引入了一個新話題,正在圍觀,下一秒被老師點名一般。

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是覺得自己炸了一下毛。

“沒有,我不考慮,沒那麼多精力。”

夏鹿帆用手撐著臉,態度坦然地很有小鹿風格,“凡事都要講利弊,我的精力僅限自用,而且,談戀愛對情緒影響太大,不利於我堅定保持好心情,風險太高。”

愛情如果談好了,是一件生活中難得的好事,夏父夏母沒這麼教過夏鹿帆,但是和夏佳佳聊過這個話題。

不要覺得談到愛情,就如同老虎追在身後,如果有這個想法,承擔風險或意外的能力,也可以去試一試。

就和吃東西一樣,不嘗兩口,總是缺點實踐感。

他們是鼓勵家裡孩子去主動考慮這些事情的,這是要自己去琢磨明白,適不適合,喜不喜歡,教不會的。

夏鹿帆的考慮角度也非常現實,她需要對抗家傳詛咒的負麵效果,全身心投入“如何保衛夏鹿帆”這場戰役之中,並不限定結束之間,可能要戰鬥到夏鹿帆生命最後一刻。

所以,她不是什麼適合萌動的人選,不僅不適合去喜歡彆人,也不適合彆人喜歡她。

誰能扛住一個兩天不聯係,再見就是陌生人,要重新走一遍相識流程的戀人?

而且,說到這裡,夏鹿帆還有點嘚瑟。

她現在已經進化了,成長了,不再是家傳詛咒剛生效那段時間,生怕世界把自己的存在感徹底抹除,要大聲說話,大幅度跑動,用全身力氣去交朋友的自己了。

“我現在也學會偷懶了,不會那麼強求每個人都能繞過八福的效果,一定要記住自己,相忘江湖也可以,反正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社交狂徒也不能一直保持這麼旺盛到誇張的熱情,要不然遲早會扭曲變態的,夏鹿帆已經過了那個“張”的階段,現在可以考慮“馳”了,放鬆下來,整理自己的社交網。

和金字塔一樣,用最多的感情去維係最尖頂上最少的那一波人,才是保質保量的社交。

“那如果有些人不介意一遍遍記住你,每次看到你都很歡喜呢?”

江竹安覺得,自己有的時候很奇怪,不說這些的時候還能忍住,覺得可以慢慢來,反正以後的時間還有很長。

可是一旦提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