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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是把他往死裡搞啊!

兼空回來的時候,紅月還沒升起。

按理說他現在是澗暝的樣子,不該再將他獸化,直接好好一夜完事,對彼此都是進益。

可“澗暝”是兼空。

不做還好,一做會不穿幫?

黎少希太清楚狐妖的“雙修之道”了,他一定會汲取兼空的靈力,隻要一碰到就會察覺到異常。

淳土和聖金是兩種屬性。

尤其在五行當中……

土克水。

黎少希隻要不是傻子,一定會感受到不同。

好在兼空給了黎少希理由,他在他頸間點了下道:“佛宗那邊出了點事,晚上我得過去看看,你一個人待在銘山,行嗎?”

黎少希:“……”那必須行!

當然,他得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用小爪子撓撓他。

兼空心軟了大半:“要不我帶你去佛宗?”

黎少希:“!”

您不怕穿幫嗎!

兼空實在是舍不得浪費一晚上的時間:“你要乖,佛宗有天罰,胡鬨的話會受傷。”

黎少希鬆了口氣。

太好了,頭一次這麼感謝天罰。

他使勁點點狐狸腦袋,爪子掛到了他身上。

兼空含笑將他抱在懷中,垂首在他柔順的銀色毛發上%e5%90%bb了%e5%90%bb:“一定不能胡鬨,知道嗎?”

黎少希:“嗚嗚!”

兼空又道:“對了,兼空大師在為你閉關鑄劍,我們就彆去叨擾他了。”

黎·狐狸·少希:“嗚嗚嗚!”那可真是太太太好了。

兼空在空中一點,開了去佛宗的傳送陣。

去往佛宗之前,兼空自然是做足準備,不會讓小狐狸看出佛宗的異常。

他未必瞞得住澗暝,卻一定能瞞得過小狐狸。

能帶著小家夥在佛宗過一夜,兼空很開心。

這座孤零零的寺廟,裝了他空乏無趣的大半生。

此時有隻小狐狸相伴,倒是一夜抵千年了。

黎少希一直對佛宗很好奇,尤其好奇那一扇扇的門。

他嗚嗚嗚地問兼空。

兼空頓了下,給他解釋:“門後關著的是虛空。”

黎少希:“!!!”

得來全不費工夫,虛空之門就在佛宗?

這麼簡單嗎?

打開這些門就行?

兼空忽地輕吸口氣。

黎少希察覺到了,忙抬頭看他。

兼空感受到了蒸騰的業火在體內叫囂,幾乎要撕裂他渾身經脈,將他拖入虛空。

可能……

撐不過三日了。

連三日都沒有嗎?

兼空感受到了濃濃的失望。

也許他連給小狐狸鑄的劍都完不成了。

連最後留給小家夥的東西也不存在了。

還有什麼呢?

這樣的話,他這一生到底有什麼。

出生就在佛宗。

千年守護孤獨。

唯一的一次任性,也是扮做彆人的樣子,做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為什麼?

為什麼!

不甘湧到了心間。

兼空意識到自己也許連今夜都撐不過去了。

就這樣死去嗎?

來也空,去也無。

至死小狐狸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兼空壓下了翻湧而上的業火,看向了小銀狐:“多多……”

黎少希心怦的一跳。

兼空對他笑了笑,聲音低沉惑人:“我們回銘山吧。”

黎少希眨了眨狐狸眼睛,小聲嗚嗚。

兼空解了他的獸態。

銀色光芒像水瀑般落下,通體雪白的少年光著腳站在了深紫色雲霧上。

如此美麗的一幕,是他此生抓不住的夢。

兼空望進他眼中,輕聲道:“多多,我想要你。”

第127章

黎少希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冷不丁化成人形,隻覺洶湧熱氣撲了上來,整個人都要站不穩了。

什麼意思?

兼空在說什麼?

他為什麼解除了他的獸態?

這裡是佛宗,黎少希動情會受傷,兼空帶著他回到了銘山之巔。

早在紅月升起前,澗暝就給他傳了信,托他照顧小狐狸。

兼空也的確把小狐狸變成獸態了,隻是……他反悔了。

生命的最後。

他放下了克製與壓製。

空不空,無不無。

他看到了自己的心。

回到劍宗的一瞬,黎少希用僅有的一絲理智繃住了自己,他顫巍巍地問著:“您……您不是去佛宗有事嗎?”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發展很危險。

兼空瞞得住自己嗎?

瞞不住的話……

要怎麼收場?

黎少希想想都頭皮發麻,他不是偏頗,他十分心疼委屈的兼空,隻是這事……使不得啊!

任性一把……然後同歸於儘?

自己搞死自己什麼的……

越哥咱清醒點!

黎少希死咬著下唇,努力和翻騰而上的yu望抗衡,偏偏兼空毫無顧忌了,他溫聲道:“什麼都不及你重要。”

黎少希:“………………”

兼空握住他的腰,指尖從他白皙的額頭慢慢描繪到了豔麗的唇瓣,輕輕分開他咬緊的牙關,哄著他:“忍很久了吧?”

黎少希:“!!!”

他的確忍很久了,但他不介意再忍一忍,隻要是對簡越好。

“彆忍了。”

兼空略用力,將他拉近懷中,垂首%e5%90%bb上他的唇。

黎少希陡然睜大眼。

這刺激對他而言太強烈了。

他真的沒自信控製住啊。

大師……

兼空大師!

兼空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細密的%e5%90%bb撩得黎少希頭皮發麻。

果然是互通覺知了吧……

這太太太懂他了。

一想到自己和澗暝親密時,兼空全都感受得到。

黎少希:“………………”

腦袋徹底淪為漿糊,無法思考了。

到底是發生了。

該不該的都發生了。

最後的時候,兼空深刻了解到了那四個字。

——死而無憾。

對不起了,澗暝。

對不起了,小狐狸。

是他毀了他們。

靈力交換的一刻,什麼都瞞不住了,黎少希顫栗得厲害,身體被轉過來時,他看到了那懸在冷白額頭上的深紫色法印,還有那雙盤繞著業火的眸子。

哪還有神聖孑然的模樣。

此刻在他麵前的儼然是墮魔的聖子。

黎少希麵色蒼白,滿眼驚愕。

兼空%e5%90%bb上他的眼睛,低聲對他說:“閉上眼。”

黎少希聲音哆哆嗦嗦:“兼空……”

兼空咬在他唇上,聲音低啞:“你可以把我當成澗暝。”

黎少希:“!”

明明是極致的快樂,卻感覺到了極致的痛,像有一把利刃狠狠刺在了心臟上。

這樣說著的兼空卻沒有再化成澗暝的樣子,他維持了自己的模樣,逼迫自己看著小狐狸的驚愕,看著他的失落,甚至是憎恨……

是他罪有應得。

是他毀了一切。

他理應被小狐狸恨極此生。

也罷。

他注定不會心悅他,那就恨吧。

一生追求空無的佛宗聖子。↓思↓兔↓在↓線↓閱↓讀↓

此時隻想用生命在小狐狸心底烙下一道痕跡。

哪怕是漆黑的、陰鷙的。

哪怕是萬劫不複的。

一夜過去,黎少希哭得筋疲力儘。

最後昏迷前,他恍惚聽到了兼空的聲音,他對他說:“此生彆過。”

此生彆過……

此生彆過!

累到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的黎少希,陡然清醒過來。

兼空命不久矣!

一切都說得通了,缺失的那一環也合上了。

為什麼人界會有這麼多魑魅魍魎?

為什麼兼空會不惜化作澗暝的樣子來銘山?

為什麼克己守禮的兼空會在昨晚不管不顧了?

因為……

他活不久了。

黎少希倒吸口氣,蹭地一下坐起來,沉重的身體讓他緊緊蹙起眉峰。

昨晚對他來說是甜蜜的煎熬,各種意義上的。

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簡越的,尤其舍不得這樣充斥著悲傷和失落的兼空,根本舍不得推開他。

可是五行當中,唯有土克水。

淳土命是土中聖土,完完全全壓製了黎少希的銀水。

他感受到了兼空的靈脈虛弱,可即便如此也被淳土給死死壓製,完全動彈不得。

甚至整個過程中他都汲取不到兼空的靈力,反倒是猶如泄洪一般,自己的水脈稀裡嘩啦淌個沒完。

黎少希不得已,隻能給自己開掛。

他喚出多寶閣,給自己塞了一堆補藥,理論上靈力有點像藍條,當然不全是,畢竟藍條空了不會虛脫,大概還有體力、氣力這些東西加成。

好在黎少希藥多,一股腦給自己灌下去,分不清是哪瓶管用,總之……

能搖搖晃晃站起來了!

他要去佛宗,得去找兼空。

他不能讓兼空死。

每一個簡越都必須好好的。

黎少希知道怎麼去佛宗,澗暝早就教過他怎麼開啟兩宗之間的傳送陣。

尤其在他不得不出去處理魑魅魍魎後,更是囑咐過黎少希,有什麼事可以去佛宗找兼空大師。

現在是真有事了。

有事的不是他,而是兼空!

黎少希管不了那麼多了,開了傳送陣,去了佛宗。

剛落地,黎少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佛宗……

竟成了這幅樣子!

那些容納著天地之惡的雲霧變成了充斥著死寂的灰黑色,像漩渦般盤旋的灰霧中,似乎有著森嚴白骨,空氣中飄散的氣息是血腥和殺戮以及濃鬱的化不開的怨氣。

那扇高高聳立的佛門變成了一個深深的漩渦,像太空中的黑洞般,瘋狂吞噬著周遭的一切。

還有像巨人枯骨般坐落在佛山的寺廟,完全垮掉了,剩下的隻是一地廢墟。

廢墟之上,站著個蕭條落寞的身影。

素白袈裟淪為漆黑,金色法印變成深紫,通體神聖的光澤散去,有的是滔天業火。

火生土,土多火晦。

火生土,火多土焦。

為什麼淳土命適合佛修?

因為世間的滔天業火,唯有淳土命可壓製。

可如今兼空力竭,淳土搖搖欲墜,麵對這業火,已然被燒得所剩無幾。

黎少希抬頭望向兼空,急聲道:“大師,您……”

兼空看到他的一瞬,眼睫顫了顫,他低聲道:“抱歉。”

黎少希:“!”

原本兼空該消散了,他之所以還站在這裡,是因為昨夜得了小狐狸的靈力。

僅此而已。

不過須臾,他將散去。

永遠消失在天地間,消失在他麵前。

兼空看著小狐狸,緩聲道:“業火劍,鑄不成了;你和澗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