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早該知道的。
柏錦言抬手環住他的腰身,輕拍著他的後背, 眼簾微垂間遮住眼底, 無聲的安慰著。
喬懷遙哭的聲音很輕, 像是在抒發著上輩子錯過的委屈,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柏錦言抱著他的手緩緩收緊, 任由他淚水沾濕襯衫。
“不哭了。”他頓了頓輕聲安慰道:“乖。”
見喬懷遙不理,柏錦言認錯道歉,“哥錯了。不哭了好嗎?”
喬懷遙埋首在柏錦言懷裡搖了搖頭,隻一味地哭著,不理他。
喬懷遙難過的不是這個,而是明明是很在乎對方,相互喜歡的兩個人……卻錯過了那麼久。
柏錦言邊輕拍著他的後背,邊哄著,“沒事了。”
他在喬懷遙耳邊說著話,也不知喬懷遙有沒有聽進去。
但話音卻沒有停下,陪著喬懷遙在走廊站了許久。
……
不知過了多久。
柏錦言察覺到懷裡的人變化,便放緩了聲音說:“好了,不哭了。要不明天眼睛該疼了。”
柏錦言見他還是不說話,又說:“還要去參加頒獎典禮呢,眼睛哭腫了怎麼辦?”
喬懷遙悶悶道:“我隻坐在台下當觀眾,又沒有什麼關係。”
柏錦言以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淚,“先回房間吧。”
喬懷遙輕點了下頭,正想退後半步,但站的有些久,稍有動作身形便是一晃。
他抬手扶著柏錦言的手臂,想站穩身形。
柏錦言見狀,手臂向下摟著他的腰身,一手繞過膝彎,直接將喬懷遙打橫抱起。
失去重心的瞬間,喬懷遙驀地睜大了眼睛,手下意識的摟住柏錦言的脖頸。
喬懷遙忍不住蜷起指尖, “哥……”
“嗯。”柏錦言泰然自若道:“抱緊。”
這樣被抱起來,喬懷遙本就半靠在他懷裡,麵上越發的熱了起來。
耳邊不偏不倚抵在他心口處,‘砰砰’的心跳聽起來,柏錦言遠沒有他麵上表現的那麼淡定。
柏錦言將喬懷遙抱回臥室,放在床上,轉身便要走。
喬懷遙麵色一怔,回過神來,手已經攥住了他的襯衫邊緣。
見柏錦言回頭看過來,喬懷遙心下一跳,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手上卻沒有鬆開,“那個……”
柏錦言見狀,刹那間讀懂了他沒有宣之於口的話,“我去浴室拿點東西,一分鐘。”
喬懷遙指尖微動,聞言緩緩鬆開了手,輕聲道:“嗯。”
浴室的門沒關,從裡麵傳來的水聲,成了靜謐的屋裡唯一的聲音。
喬懷遙手裡還拿著拿著那本日記,指尖無意識的在日記本上輕點。
他想了想,沒有把日記本還給他的主人,而是放進了自己床頭櫃的抽屜裡。
剛合上抽屜,柏錦言便走了過來。
他蹲在喬懷遙麵前說:“閉眼。”
“這是什麼?”說話間,喬懷遙已經閉上了眼睛。
冒著熱氣的毛巾靠近,暖意蒸騰。
“敷一下眼睛。”柏錦言用熱水泡好的毛巾,擰乾水分之後疊好拿出來的。
不熱敷一下的話,等明天睡一覺起來眼睛可能會疼。不是無法忍受的那種,卻也會難受。
喬懷遙抬手握住柏錦言的手腕,“哥……”
輕顫的睫毛被藏在毛巾之下,也很大程度上壓下了那少許緊張。
他小聲說:“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告訴我好不好?”
柏錦言手上一頓。
“哥?”喬懷遙試探著掀開疊好的毛巾邊緣,垂眸看去。
事情太多,柏錦言不知如何開口,與喬懷遙四目相對之時心下一緊。
沉默後開口,像是在整理思緒。
柏錦言沉聲道:“其實也沒什麼,你應該都已經猜到了。”
喬懷遙目不轉睛的看著柏錦言,也不接話,默默地等著他的下文。
他猜的片麵,還是想聽柏錦言親口告訴他。
柏錦言將喬懷遙挑開毛巾的手帶下來,狀作隨意道:“高考前幾天,我媽看見了那本日記。”
語氣不甚在意到,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喬懷遙呼吸一滯,他猜到孟阿姨知道了那本日記的存在,卻不想是在高考之前。
握在腕上的手稍有鬆懈,柏錦言順勢反握住他的手,帶下來,繼續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敷眼睛。
“在她心裡,我是她培養出來的,專為娛樂圈而生的人,戀愛與感情會打破這種完美設定,所以她當時情緒很激動。”
“我習慣了她的陰晴不定,但她可能意識到了什麼,為了保住這種完美,她……”柏錦言頓了頓,用更為委婉的說法來解釋給喬懷遙聽,“她用一些事來威脅我。”
柏錦言對此避而不談,喬懷遙更能很快確定,“有關我的事?”
說話的聲音消失,柏錦言沒有否認。
“她是長輩,以這個身份將日記本的事告訴你。”期間喬懷遙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
而且,以長輩的身份剖開這段關係,再添油加醋落實到網上。
孟箏畢竟是公眾人物,柏錦言在圈內人氣也高,這種事一旦曝光,後果不堪設想。
想要從一個人的名聲上下手,這很容易。
孟箏大概率不會在柏錦言那邊做什麼,隻會一味的抹黑他。
但……
喬懷遙淡淡道:“我不在乎這些。”
知道他哥跟他說這些話,都是經過修飾美化的,不難猜出孟阿姨的本意。
“我在乎。”柏錦言淡淡道:“以你的知識,你的能力,你的前途就該一片光明。”
“我不想讓我的感情成為你的拖累。也不想讓你在其他人的謾罵下成長。”
柏錦言從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他喜歡喬懷遙,但如果這個喜歡會讓喬懷遙受傷,他會藏下這份喜歡,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高考在即,各路眼睛都盯著喬懷遙這。
喬懷遙所學所知動了不少人的蛋糕,那至關重要的實驗數據還沒出結果。
這時候稍有些風吹草動,都可能被心懷不軌的人無限放大。
他能做的,就是讓這件事快速平息下來。
讓喬懷遙安安穩穩的考完這場試,等他順利進入清大,等一切塵埃落定。
對於喬懷遙來說,高考的成績與學校並不掛鉤。
但柏錦言不允許喬懷遙因為他而導致不理想的成績出現。
他那麼好的懷遙,就該一生順遂。
喬懷遙眼前水汽朦朧模糊了視線,心臟絞痛讓他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想不到柏錦言當初疏遠他的時候是怎樣的心境,這麼多年偷偷陪伴照顧,卻從不在他麵前出現,那時候的柏錦言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你就……”喬懷遙抿了抿唇,在毛巾覆過來的時候閉上眼睛,“你就打算這樣再也不出現在我麵前了嗎?”
毛巾幫他擦去眼淚,柏錦言解釋道:“我當時想,等我解決這些事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你。”
頓了頓,他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跟著喬懷遙同一班飛機送他去的學校,目送他走進校門之後自己才離開。
結果深夜回家的時候,卻發現本該在學校的喬懷遙,在他家門前。
“那你現在解決了嗎?”話一出口,喬懷遙就反應過來,自然是沒解決,要不然,怎麼會用他的手機拉黑孟箏。
喬懷遙輕眨了下眼睛,“我當時回來,你沒有趕我走。”
柏錦言放下毛巾,揉揉他的頭說:“你當時那樣,我怎麼敢說什麼?”
他隻敢沉默疏遠,連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見了麵,更是隻有順著。
“唔……”喬懷遙眯起眼睛,“那你就不怕孟阿姨再做什麼……?”
柏錦言既然想護著喬懷遙,自然會提前準備好一切,“島上信號不好,她在上麵靜養不怎麼關心外麵。”♀思♀兔♀網♀
他便動用人脈打信息差,隻要傳到孟箏手上的消息,沒有喬懷遙的存在,也能壓一段時間。
生日這天出了差錯,確實是他意料之外。
還有那文件箱裡的日記,他也沒有想到喬懷遙會拿錯箱子。
“你好好休息,睡一覺,不必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柏錦言放下毛巾起身說:“我不會讓她影響到你的。”
任何事,都由他自己承擔。
喬懷遙隻需要安安穩穩完成他的學業,不該被這種糟亂的事所打擾。
喬懷遙抬頭看著他,輕聲道:“孟阿姨影響不到我。”
他上輩子畢業後直接進了多國共同組建的世界級研究實驗室。
從他手裡出去的數據,所有的細節他都清晰地記在腦子裡。
可以大幅度縮短研究周期,讓有些藏匿的物質早日麵世。
世界層麵的事,孟箏怎麼可能會影響的到他。
到時候彆說是打輿論戰,敢放出他周遭負麵消息的又有幾個?
更何況感情的事,還輪不到彆人來指手畫腳。
談戀愛又不妨礙做研究。
他們已經錯過了那麼久。
喬懷遙不想讓任何事再成為橫在他們之間的阻礙。
“哥。”喬懷遙起身站在床邊,視線瞥過柏錦言頸間的項鏈,“你之前不是問我項鏈的秘密是什麼嗎。”
“嗯?”
喬懷遙指尖挑起那條項鏈,特殊材質上仍留有體溫,“這項鏈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除了日常保養,我摘下過兩次。”
喬懷遙嘴角微揚著問道:“你猜第一次摘下這條項鏈是做什麼用?”
沒頭沒尾的問題,很難得出答案。
柏錦言一本正經的回答:“護身符?帶來平安的?”
“不對。”喬懷遙彎了彎眼睛,靠近他耳邊,輕聲道:“是表白用的。”
本來很早就應該送給你,但陰差陽錯之下耽誤了這麼久。
不過好在,兜兜轉轉,這項鏈還是行使著它最一開始的用途。
柏錦言驀地怔住,喬懷遙鬆手間,掉回領口處的項鏈帶著絲絲暖意。
耳邊溫·熱的吐息擾亂了他的思緒。
淡漠如柏錦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
趁著柏錦言還未回過神來,喬懷遙歪頭看向他,“我給你戴上項鏈的時候你沒有拒絕,這就說明,你已經答應我的表白,所以……”
喬懷遙笑著靠近,在他唇上輕%e5%90%bb,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
他說:“晚安,男朋友。”
說完,喬懷遙不等柏錦言反應,徑直的走出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動作行雲流水,不夾雜半點遲鈍。
門‘哢噠’一聲。
喬懷遙背靠著門板,臉上暖意遍布,耳後早已經紅透。
這些話……他真的說出來了。
衝動過後的大腦一片空白。
喬懷遙心裡‘砰砰’直跳,後知後覺的緊張讓他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