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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醬子貝 4376 字 5個月前

繁叫他:“陳景深。”

“嗯。”

“我……”

叩叩,兩聲敲門聲打斷喻繁的話,兩人同時朝門看去。

喻繁神經一跳,手不自覺握緊。

剛才那兩個人追上來了??

“你好——”又是清脆地叩叩兩聲,外麵的人扯著嗓子喊,“您的超市購。”

喻繁:“……”

他後靠在沙發上,看著陳景深神態自然地接過外賣道謝,然後拎著一大袋子進屋,打開他的冰箱往裡麵裝東西。

“陳景深,你買什麼了。”喻繁抱著電腦問。

“一些吃的。麵條,菜,雞蛋,餅乾。”陳景深說,“你冰箱什麼也沒有,平時胃疼就灌牛奶?”

“之前有,前幾天吃完了。”末了又冷冷道,“陳景深,你管很多。”

喻繁看著陳景深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想,超市購的小票要留著,萬一陳景深明天就要走,那這些東西他得付錢。

喻繁家的冰箱放在樓梯台階下,有點矮,陳景深塞東西的時候來了個電話,他半彎腰,肩膀夾著手機,t恤貼在他平直寬闊的後背,看上去已經沒高中時候那麼單薄。

他和彆人說話的語氣一貫地淡:“沒看到消息。”

“和男朋友吃飯。”

“我在休假。”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陳景深把最後一包小餛飩塞進冰箱,“知道了,我看看。”

“電腦放樓上了,我上去看眼他們做的東西。”陳景深回頭,看到喻繁鍵盤上敲字的手握成拳頭,目光呆愣地看他,停下問,“怎麼了。”

喻繁被陳景深那冷淡的三個字砸得恍惚,電腦上某個按鍵一直被他按著,在對話框裡拉出好長一串字母。

半晌,喻繁才撇開眼躲開他的眼神,低頭把亂打的東西都刪掉,含糊僵硬地說:“沒。”

浴室裡水聲嘩嘩地響。喻繁站在水裡,睜眼盯著牆壁瓷磚出神。熱水從發頂涓涓往下滑,然後被他半垂的睫毛攔住,給他的眼睛撐起一把小傘。

他回來的時候想了一路,覺得昨晚是喝了酒太衝動,但現在冷靜下來,頭頂上澆著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的念頭卻依舊和昨天一樣。

坦白後陳景深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後悔中間找他的這六年,會不會提分手?

不想分。

睫毛抵擋不住,熱水一點點滲進眼睛裡,乾澀發酸得厲害。喻繁伸手粗魯地揉了把臉,力氣大得眼皮鼻尖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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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喻繁往頭上隨便蓋了條毛巾上樓。

陳景深坐在他電腦桌旁那張半空著的灰色書桌上工作。以前上課時陳景深總是板直端正,可能這幾年學習工作太忙,他現在敲代碼時隨意舒展著腿,後靠椅背,肩背微弓地伸著手,修長靈活的手指在鍵盤飛舞。整間屋子都是低沉清脆的敲擊聲。

這是喻繁第一次看到陳景深工作時候的樣子,渾身帶著一股陌生的頹廢和散漫,眉宇間的從容隨意又還是以前的陳景深。

陳景深雙手敲代碼,旁邊還放著正在免提通話的手機,喻繁沒忍住掃了眼,隱隱約約看到“羅理陽”三個字。

對方一直絮絮叨叨個不停,先是說了幾句喻繁聽不明白的工作內容,然後就是長輩語重心長的嘮叨:“行,我跑了一遍沒問題了。哎我剛看我新聞,寧城那邊這幾天不是台風天麼?還挺大的,這天氣你都能趕上唯一一架能飛的飛機過去啦?你和你男朋友不是每個節假日都見麼,也不差這一兩天吧。”

喻繁心頭猛跳了一下,在原地頓了幾秒,然後悶頭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要經過。鍵盤聲忽然停下,他手腕被人牽住。

他擦頭發的力氣重了一點,想問“乾嘛”,礙於陳景深在打電話又咽了回去,隻能乾巴巴傻子似的站著。

“差。”陳景深抓住人,沒抬頭,把電腦上的程序關掉,扣上電腦,“沒事掛了。”

羅理陽哦了一聲:“行,那你趁假期好好休息吧,前陣子咱們趕的那項目,熬夜都把我熬傷了,今天照鏡子把我嚇一跳,唉。等我把報告做完也跟你一樣休假去,那我掛——”

陳景深先按下了掛斷鍵,小房子終於安靜下來。他站起身,頭發又戳到牆頂上,扯下喻繁腦袋上的毛巾覆在自己手裡,然後垂眸幫他擦起發尾的水珠。

喻繁動作一頓,在浴室裡打了好久的腹稿一下又忘了。

屋子太小,喻繁很多東西都喜歡掛牆上,照片、耳機、挎包……陳景深從牆上拎起吹風機,喻繁伸手擋了他一下,皺眉:“我自己來。”

陳景深把他手撥開,手指扣起開關鍵,最小檔的熱風陣陣打到喻繁耳朵上。

喻繁的頭發很軟,吹乾後沒平時那麼蓬鬆,軟塌塌地躺在陳景深指縫裡,再慢吞吞地滑落下去。

“留了六年?”陳景深問。

喻繁悶聲應:“可能麼?一年剪一次。”

陳景深嗯一聲:“為什麼留長?”

喻繁後背抵在牆壁,沒看他,低頭盯著他的喉結說:“……我樂意。”

陳景深吹頭發沒什麼經驗,沒吹起喻繁平時那種蓬鬆感。頭發此刻妥帖地癟著,把平時那張總是沉著的臉襯得有點乖。

等頭發吹乾,陳景深把吹風機隨手掛回去,手指插進男朋友頭發裡磨了兩下,兩人呼吸都重了一點,空氣中還混著半點潮濕。陳景深手指稍稍收攏,剛偏頭低下去,下巴被麵前的人伸手按住。

喻繁抬頭看他,不知是不是澡洗久了,他的臉頰和嘴唇都有些蒼白。

“陳景深,我有話跟你說,可能你聽了之後,會想和我分手。”喻繁說。

陳景深任憑他手掌按著,黑沉的眸光垂落下來,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是什麼反應。

喻繁抿了一下唇,全盤交代:“我爸敲詐過你家八十多萬。”

這話一出,窄小的屋子登時安靜下來。

陳景深隻是看他,沒有說話。

喻繁咬了下牙,下顎僵硬地繃緊:“但是那八十萬第二天我就打回去了,剩下三萬連本帶利也都還了,你可以問你家裡人。”

依舊沒回應。

喻繁硬著頭皮,毫無起伏地繼續念自己打好的草稿,像高中時念檢討那樣,“當時應該把你家裡人嚇得不輕。我的問題,那時我不知道有人發現我們……不然不會變成那樣的場麵。陳景深,我家裡情況比你見到的要爛很多,可能你這輩子都遇不到比我還麻煩的人。我以前對未來沒有計劃和概念,稀裡糊塗就跟你談了,最後沒什麼好下場,但現在……”

現在什麼?

以前談過沒有好下場,所以現在就算了?

陳景深手垂在身側,目光淡然。

“但現在,”喻繁沙啞道,“我情況……沒以前那麼糟了。”

陳景深一怔。

“我現在這份工作還行,一個月一萬多,這幾年沒攢錢,都捐了,但能自給自足,不會花你錢。”

喻繁聲音很低,說話時幾乎沒什麼停頓,“喻凱明在牢裡,再過幾個月出來。他身體不行了,出來應該也隻能躺醫院。”

“雖然他的債主還是偶爾會找我,但我能應付,他們也沒那麼不好說話。”

“總之不會再影響到你和你家,我現在都能處理了。所以——”

喻繁這輩子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他麵無表情地抬眼去看陳景深,整張臉已經尷尬羞恥得漲紅,到最後,他每個字都吐得又艱難又小聲。

“所以,能不能……不分手。”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劈頭蓋臉地砸在窗戶上,窗戶沒關緊,留著一條窗縫,風嗚嗚小聲地往裡灌,是這個屋子裡僅剩的聲響。

喻繁仿佛在暴雨裡煎熬,情緒從緊張到失落,再到最後的平靜。

陳景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挪開。喻繁心臟悶疼,吞咽了一下,那句你如果想分那就算了已經到嘴邊,說不出口。

他聽見自己說:“你先考慮一……”

陳景深低頭親了他一下,喻繁聲音戛然而止。

陳景深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又重新回來。

“自己在租房,把錢都捐了?”陳景深眼睛裡有細微的閃爍。

“因為沒什麼花銷,也沒打算買房……”

剛說完,喻繁後腦勺叩到牆上,又被親了一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人怎麼進去的?”

喻繁有點蒙,問什麼答什麼:“我蹲了他很久,然後舉報他偷竊,賭博,私開賭場,零零總總加在一起,判了五年多。”

陳景深低頭繼續親他:“那些討債的現在還在找你?”

“嗯,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已經沒敢怎麼樣了。”

喻繁說完,下意識抬起下巴,然後得到了一個比之前都更深更重的%e5%90%bb。

喻繁喜歡很高的枕頭,陳景深跪伏著,低頭就能親到他。

但陳景深還是抓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垂睨著他,嗓音罕見的放軟:“我媽找你的時候……有沒有受委屈。”

喻繁微愣,終於反應過來,陳景深恐怕什麼都知道。

那他剛才都在乾什麼???

不過說都說了,羞恥感在剛才就已經一點點耗儘了。喻繁心臟重新落回去,繃了很久的肩背終於得以放鬆,隻有心跳還是跟剛才一樣快。

“沒。我人高馬大,能受什麼委屈。”喻繁沒什麼表情地自己往上仰去親他,“陳景深,認真一點。”

陳景深下顎繃緊,手背在他喉結上很輕地劃了下,懶懶嗯了一聲,說:“張嘴。”

昨晚喻繁喝了酒,身體各項機能都遲鈍。

但其實平時的他是不太經逗的,比如現在。

……

喻繁的頭發剛洗完,很軟。

一場雨過去,密密的小雨聽得人身心舒坦。

“哪學的?”

“高中就見過,跟王潞安他們看的。”喻繁仰頭,麵紅耳赤,又冷冷地嗤笑:“陳景深,你也不過如此。”

陳景深:“……”

第83章

陳景深看他的目光有點沉。過了半晌,他抓了抓喻繁的頭發,然後把人撈過來壓著,剛想親下去,又被喻繁伸手推臉:“陳景深,我嘴裡還有點……”

陳景深嗯一聲,手按在臉側讓他張嘴,手指伸進去一點點磨他的口腔和牙,把能看見的全部弄出來,然後低頭跟他接%e5%90%bb。

他們今晚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不說話的時候親,說話時對視上也會停下來親。

喻繁脖頸紅了一片,不知道是陳景深抓著他接%e5%90%bb的時候弄的,還是他自己熱的。他沒什麼力氣地躺著,懶洋洋聽著雨聲。

“陳景深。”

陳景深坐起身喝水,模糊地低聲應他:“嗯。”

“給我喝一口。”喻繁朝他伸手。

他聽見陳景深擰瓶蓋的聲音,然後手指被扣住,一片黑影覆下來,陳景深喉結微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