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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醬子貝 4359 字 5個月前

挺凶的,“彆特麼看我。”

陳景深過了幾秒才問:“為什麼?”

喻繁:“很煩。”

會讓他想起今天本來是約會卻被逮來拜神仙這種無語的事。

陳景深收起視線。他看著前方吵吵鬨鬨的幾個人,忽然問:“之前來過這裡嗎?”

喻繁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隨口應:“來過。”

“什麼時候?”

喻繁想了想:“夏令營。”

當時夏令營地點就在附近,老師帶他們過來兜了一圈,小孩子受不了寺廟裡的香煙,進來不過十分鐘就走了。

“夏令營?你還參加過這種東西?”走在前麵的王潞安聽見了,好奇地回頭,“什麼時候啊?”

喻繁:“小學。”

“好玩嗎?”

“這麼久了誰記得。”喻繁懶洋洋道,“應該沒什麼意思。”

越往山上攤子越少,直到看見寺廟門口,周圍才終於清淨了。

繁茂樹枝纏繞寺廟紅牆,偶爾飄過幾縷白煙。章嫻靜在寺廟外拖著他們駐足許久,拍了好多風景,最後把手機往喻繁手裡一塞,讓他幫忙拍幾張全身照。

完了之後章嫻靜翻閱照片,忍不住邀請:“喻繁,暑假我們家要去海島度假,要不你也一起——”

“彆放屁了。”喻繁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你到底進不進。”

一行人剛進寺廟,就被兩側的祈福長廊和大榕樹枝丫上掛滿的紅牌子吸引去了目光。

旁邊有工作人員正在給遊客介紹,說這紅牌子三十塊一個,事業愛情親人等等要分開買,全套大吉大利是一百五,隨便掛在廟裡哪兒都行。還有蓮燈、香火和符紙,心誠則靈,買了定會萬事順意。

一百五不是大錢,來都來了,前邊幾個人商量之後都決定買大吉大利套裝。

朱旭撓撓頭:“能幫彆人買嗎?”

“你要幫誰買?”王潞安問。

“他女朋友唄,好像是這次月考砸了,成績出來後就沒怎麼理他。”左寬走到許願牌前看上麵的字。

“許願牌隻能幫親人掛,不過你可以買彆的拿回去給她,”工作人員立刻道,“要不看看我們這兒的學業符?拿回去帶著,一定學業有成、步步登高。”

工作人員熟能生巧,一句話裡能帶三四個吉利詞兒,把幾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連左寬都掏錢,他看了章嫻靜一眼,很小聲地對工作人員說:“給我來個,那什麼桃花的……”

等東西都拿到手,他們才發現後麵那兩個人一動不動,連話都沒怎麼說。

“喻繁,學霸,你們不買?”王潞安拿著他一家人的符,“我聽說這玩意兒很靈的。”

喻繁:“聽誰說的。”

“剛才那個工作人員。”

“……”

喻繁滿臉嫌棄地看了他手裡的玩意兒一眼:“不買。”

“寧可信其有嘛。”

喻繁沒搭理他,隻是看著王潞安低頭搗鼓那些符紙的模樣,他忽然想到自己上一次跟著夏令營來這兒的時候,身邊也有一個迷信的小屁孩。

他當時參加的是素質拓展夏令營,很多活動都是團體比賽,說是比賽,也就是做點戶外小遊戲。

但有些小孩兒好勝心重,玩個丟沙包都想贏,所以老師分組時會有意識的均衡分配。

喻繁當時的組裡有個瘦不拉幾的小呆子。

小呆子是個男生,明明和喻繁一樣年紀,身高卻隻到喻繁的脖子。平時總是安靜不愛說話,表情呆呆木木的,反應也比其他小孩慢半拍。

因為這樣,他們組的比賽總是因為他落到最後一名。一次兩次還好,誰想那小呆子一連拖了七天的後腿,很快就被組裡的小孩排擠了。

有些小孩天生就壞。一開始隻是孤立和惡言相向,過了幾天就會故意把小呆子絆倒或撞摔,最後直接動了手,把小呆子在承安寺求來的平安符給撕了,還踩了幾腳。

當時老師去了廁所,周圍的大人也沒管。隻有喻繁,把嘴裡的棒棒糖嘎嘣咬碎,攥緊小拳頭就衝了上去。

原本隻有那小呆子在哭,後來那幾個小男孩也跟著他一起哭嚎,最後他們整個團被寺廟趕出了門。

老師氣急了,把喻繁罵了一通,等車的時候故意把他晾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其他小男孩都熄了聲,隻有最能哭的那個還雙手捧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平安符,啪嗒啪嗒挨在他身邊掉眼淚——

“在想什麼?”身邊人突然問了句。

“沒,”喻繁回神,半晌後道,“……想起上次來這的時候,身邊帶了個哭包。”

陳景深微怔:“哭包?”

“嗯,煩得要死,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能哭的。”

陳景深安靜了兩秒:“為什麼哭。”

“跟人打架,沒打過,平安符還被弄壞了,就坐在這兒哭了半天,”喻繁下巴指了指前麵那塊地,“哄了很久才消停。”

“怎麼哄的。”

喻繁心不在焉地應:“拿了當時要寫周記的紙,給他寫了十多張符,跟他說……”回憶到這兒,喻繁突然頓住了。

陳景深等了一會兒:“說什麼了?”

“……”

說讓那呆比彆哭了,以後我保佑你——之類的。具體喻繁想不起來了。

太裝逼中二了,他現在說不出口。

於是他冷了冷嗓子,“我就說,彆他媽哭了,再哭把你扔下山。”

“……”陳景深偏頭看他一眼。

“然後他就不哭了。”

“……”

“憋得太辛苦,他回去路上一直打嗝,打一次看我一眼,很傻比。”感覺到陳景深的視線,喻繁抬起眼來跟他對視,剛想問他看什麼看,話到嘴邊忽然一頓。

喻繁抬手在陳景深的眼睛上比了比,“哦,那哭包跟你一樣單眼皮,很醜。我那時候都找不到他眼睛,光見眼淚了。”

他本意是順帶氣一氣陳景深,誰想陳景深把他手按下來扣住,偏開臉短促地悶笑了一聲。

喻繁一愣,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陳景深扣著他的手,好笑地沉聲問:“還哪像?”

“欠揍的氣質。”喻繁說,“哭起來應該也像,陳景深,哭一個我看看。”

“很難。”

“你鬆手,我馬上讓你哭。”

手被鬆開,喻繁抬起手臂勒著陳景深的脖子,另隻手剛要去揉陳景深的臉——

“喻繁,學霸,我們搞完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見王潞安的聲音,喻繁立刻鬆開了陳景深的脖子。

一幫人從河邊放燈回來,走在他們前麵的工作人員已經笑開了花。

拐過洞門,看見自己兩位兄弟,王潞安道:“我們準備去正殿拜一拜,一起唄?”

“不去。”喻繁懶懶倚著石欄杆,“不信這些。”

王潞安猜到了,於是他又問另一位:“學霸,你也不去嗎?”

“以前拜過,不去了。”陳景深淡聲道。

“嗐。每天來拜的人這麼多,神仙哪記得住。”朱旭說,“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進去刷刷臉,省得把你忘了。”

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再加上路程,這會兒已是黃昏。

承安寺在山腰,從寺外往遠望,能看見橘紅色的夕陽沉落山中,染紅山木一片。

喻繁半仰著頭發呆,看起來像在賞景,落日餘暉在他臉上描出一條明亮的,彎曲的線。

“不了。”陳景深說。

神不用記得他。

他的神會保佑他。◎思◎兔◎網◎

第63章

南城出了名的冬冷夏熱,不算一個宜居城市。

期末考試那幾天暑氣高漲,胡龐巡考場時發現學生們都蔫巴巴的沒精神,加上這次期末考試題目難度大,好多學生兩鬢都被汗結成了塊,表情痛苦。

這哪能成。期末考試結束後,胡龐立刻找校長討論了一下這件事。

於是來學校領成績這天,學生們看到架空層放了一大批待裝的空調。

領完成績,又去操場排隊曬太陽開會。等胡龐在陰涼的主席台上講完那些暑期注意事項,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

這時間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可去,曬了這麼久也沒心思再回家睡回籠覺。於是一幫人商量以後,一起去了學校附近味美價廉的小飯館。

喻繁人還沒清醒就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一個多小時,整張臉都是臭的。他落座後就跟旁邊人貼著手臂,沒怎麼說話。

很神奇。明明一直在同一個空間裡待著,陳景深手臂的溫度總是比他低一點。

“我草,你們看到樓下那批空調沒?胡龐怎麼這麼舍得了??”王潞安含著紅燒肉驚歎道。

左寬:“早特麼該安了,我最近在教室睡覺總是被熱醒。”

“把你們嘴裡的東西吃完再說話,”章嫻靜嫌棄地說,“那你們發沒發現空調旁邊還放了好多小箱子,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王潞安咽下嘴裡的東西問。

章嫻靜:“攝像頭。婷寶上次把作業交到老師辦公室,聽到那些老師們說實驗樓下麵幾層要改成辦公室,所以攝像頭全都要換新的,那些沒安攝像頭的教室也要安上。彆怪我沒提醒你們,下學期彆去實驗樓抽煙了。”

悶頭吃飯的人突然頓了下,抬起頭來。

陳景深掃他一眼,往他空了的杯子裡倒滿水。

“正好,我也想跟喻繁一樣戒煙,我爸那天在我書包翻出一個打火機,差點沒把我打死……”王潞安心有戚戚。說完又想到什麼,看向對麵的人,“不過朱旭,那你和你女朋友不就沒地方約會啦?”

朱旭平時挺活躍的,今天卻滿臉憂鬱,沉默寡言。

聽見王潞安的話,他嘴巴一撇,忽然抬手道:“服務員,拿兩瓶啤酒!”

王潞安:“?”

王潞安:“大中午喝什麼酒?你是不是沒考好……”

“可能嗎?他一體育生,管成績乾嘛?”左寬喝了口可樂,說,“跟女朋友分手了。”

王潞安一愣:“啊?為什麼?”

“被老師發現了。”左寬說。

“你們班主任不是早就發現了?當時也沒分啊。”

“那女生連續幾次大考分數都很差,這次期末都要跌破兩百名了,再加上她爸媽那邊吧……反正就跟他提了。”

朱旭本來隻是情緒低落,聽到這已經低頭去捂眼睛了。

“我草。”左寬立刻去搭他肩膀,“不至於不至於,分個手而已,你這不還有兄弟嗎?”

“就是,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王潞安連忙跟上,“跟你分手是她沒眼光!”

章嫻靜給朱旭遞了張紙:“彆哭了,真要喜歡畢業後再追。”

“謝謝。”朱旭今天穿的無袖,露出屬於體育生精壯有力的肌肉,低頭擦眼淚的時候有那麼一點喜感。

他哽咽一聲,“算了,她成績這麼好,以後肯定能上很好的學校,找很好的工作,我在體育隊裡都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