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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治國有道。

——在[數據投放]措施失敗後,遊戲麵板已經沉默許久,隻是保持著最低限度的功能運轉,溫晏然並不知道,她如今能安安心心地在這裡逛街喝茶,是係統屏蔽了不知多少條“[文化] 1”、“區域繁榮程度上升”的提醒後的結果。

第一百六十三章

溫晏然難得出宮, 哪怕裡市的環境看著十分落後,也願意在外麵多走幾步, 禁軍改扮的侍從小心地護衛在皇帝左右,整個隊伍的布局似鬆實緊,鐘知微更是直接在皇帝相伴。

裡市中有人在表演雜耍,還有人在模仿鳥獸的鳴叫聲,顯得格外熱鬨,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售賣陶碗、布匹等日用品的攤子。

溫晏然記得, 古代集市中應該存在不少穿越人士經常能遇到的活動, 比如說書、唱戲、捏麵人, 但她這邊明顯是一個也沒有。

一行人又轉了大半個時辰, 池儀才湊近天子, 提了一句時辰不早, 又道:“若是陛下日日都在曲安侯府上下榻, 難保沒有禦史彈劾。”

溫晏然從善如流, 笑:“既然如此,那回家去就是。”

既然皇帝同意,其他人自然調轉方向, 往裡坊的出口走。

京城中官吏多, 在街上碰見熟人自然不稀奇,池儀一眼看去,發現褚歲正在往這邊走來。

褚歲認得池儀,先隨意跟熟人打了聲招呼:“久違,常侍這是陪家裡哪位……”一言未儘, 便猛地截住了話頭。

糟糕, 她好像看到了皇帝本人。

按照製度, 天子本人這時候應該待在皇宮當中,被禁軍們嚴密地保護起來,雖然朝臣們對皇帝微服外出這件事存在一定默契,但那都是建立在兩邊沒正巧遇見的基礎上。

褚歲默默看著池儀等人——不管待會說那個帶著風帽身形與天子本人十分類似的文士到底是誰,她都願意全盤接受。

溫晏然沉%e5%90%9f片刻,慢悠悠地開口:“你猜?”

褚歲:“……”對方就不能自己編瞎話嗎?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實與誰一起外出,乃是兩位常侍私事,褚某自然不該隨意打聽揣度。”猶豫片刻,又壓低聲音,“裡市間人多口雜,此處距離皇城不遠,多是貴胄人家出遊……”

溫晏然笑:“好,多謝提醒,不過旁人也瞧不見我的臉,想來並不妨事。”

褚歲:“……雖則如此,朝中多有認得兩位常侍之人。”

對於人數眾多的普通官吏而言,皇帝的左右近侍絕對比她本人更有辨識度啊!

鐘知微性格忠謹,開口:“褚博士或許想說,若是行蹤外泄,絕非是她告密。”

溫晏然一拉鐘知微的袖子,笑:“我曉得,不過既然褚博士沒有直言,咱們就假裝聽不明白。”

褚歲:“……”

她早聽人說過,皇帝偶爾會流露出促狹的一麵來,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正好撞上的這一天。

在進入裡市之前,張絡等人把馬匹寄存在入口處,因為他們在這邊站的時間有些長,便有不明真相的無辜群眾湊了過來:“那是足下家裡的馬麼?某家中妹子已經十四歲,正要為她尋一匹坐騎,練習騎射,不知肯否割愛?”

溫晏然隨意道:“既然才十四歲,不若先買一匹小馬?”

那人笑:“舍妹差一歲便能束發,豈能還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自然要騎大馬。”

溫晏然:“……”

她透過風帽瞧了鐘知微一眼,發現後者麵色如常,顯然完全沒有get到方才對話中的槽點……

從衣著看,想買馬的那個年輕人也是貴胄人家出身,交談間,又瞧見了褚歲,連連招呼:“某竟不知褚博士也在此地!”又略顯激動地向溫晏然等人介紹道,“這位便是太學中以文章揚名的褚博士!”

褚歲:“……”作為一個出身於文風濃鬱的世家的年輕人,她萬萬不曾想到,自己會對“以文章揚名”這句讚揚存在如此複雜的感受。

溫晏然看了想要買馬的年輕人兩眼,終於升起了一些好奇之意:“足下怎麼稱呼?”

年輕人行了一禮:“某姓陶。”由於朝中姓陶的重臣不止一位,又解釋道,“是車騎將軍的遠方族親。”

——雖然陶駕此時已經轉任太保,習慣性還會把人稱作車騎將軍。

溫晏然笑:“難怪尊駕想要買馬,原來是家學淵源。”向對方微微頷首,算作告辭。

落後君主一步的池張兩人心領神會——夏天到了,太學也該擴建了,他們可以去查查看,陶駕在京中的這位族親有沒有入太學。太保乃是當朝重臣,對他的族人,也該多多照顧,若是有誰漏下不曾進學,便讓人進去,倘若此人已經是太學生的話,便提醒太學祭酒溫繼善,近來要多多加強學生的功課……

溫晏然帶人回宮,鐘知微卻沒有跟她分開,兩人一起到了西雍宮這邊,等用過膳後,又前往書房,秉燭詳談西地情形。

放假的日子固然快樂,但假期結束後,不出意料的,便有大臣過來,勸諫皇帝不要隨意出宮。

“宋某接到消息,說當日在裡市門口,有個與鐘尚書十分相似之人,扶著一位帶著風帽的年輕貴人上馬。”

換做一般的禦史,張絡能不當一回事,然而今次過來的人是禦史大夫宋文述,自然要鄭重以對,還好他運氣不差,看見豐肅侯溫緣生路過時候,把人拉了過來,充當借口。

“當日出宮之人並非陛下。”

宋文述:“既然不是陛下,難道是豐肅侯不成?”

被臨時拉過來的溫緣生眼也不眨,果斷承認:“確實是孤。”

雖然她不清楚兩人到底在談論什麼,但不影響她勇敢地站出來,把黑鍋扣在自己頭上。

宋文述的表情還是跟往日一樣慈祥:“可是都江侯也說是自己,還有池常侍在旁為證。”

張絡&溫緣生:“……”禦史大夫為何不早說?

作為天子手足,豐肅侯跟都江侯兩人都忠心耿耿,願意為皇帝姐姐頂鍋,奈何在社會經驗上,還是有所欠缺。

宋文述見狀,沒有步步緊逼,反而跳過了這個話題,等跟張絡他們分開後,慢悠悠地走回了部台。

皇帝給皇十一女跟皇十三子挑選老師與伴讀時,隨手圈了幾個世族少年,當中就包括宋氏之人。

按照天子的要求,在正式履任前,老師們需要先把教案寫好,呈給她看過後,才可以開始授課。

有的老師頗為悲憤,隻覺天子不夠信任自己,隻是連公認的建平一流世族宋氏都老老實實地寫了,旁人更無法氣高,不得不依樣而為。

等事情傳出來後,許多朝臣倒是心中寬慰,例如袁言時,更是出言誇讚:“陛下尤重孝悌,乃是社稷之福。”

宋文述看過那些教案,慢慢發覺到,皇帝是個極其務實的人。

*//思//兔//在//線//閱//讀//

六月初,天子帶著百官移駕桂宮避暑,或許是因為郊外風氣更寬鬆的緣故,她上朝的時間變得更沒有規律了一些,反倒經常帶著兵部尚書一塊在郊外縱馬。

早晨,從林間吹來的微風給人以山間特有的涼爽感。

溫晏然騎馬登上高坡,然後勒住韁繩,保持著遠眺的姿態,同時向身邊人笑道:“朕打算在南邊建一座新城。”

皇帝說話的語氣與平常沒太大區彆,但說話的內容,卻絕對很容易讓因為伏案工作而告了病假的戶部尚書再度把太醫請進家門。

鐘知微:“南邊運河一帶,不少人勞役結束後,便不打算回鄉,陛下在那邊建一座新城也是好事。”

溫晏然轉過頭,向她笑了一笑,不緊不慢道:“這座城,朕打算按照陪都的標準來建。”

鐘知微雖然是武將,也明白這兩年間因為修建運河的緣故,戶部的賬麵格外緊張,而新建陪都,顯然又是一個費人費力的大工程。

她沉默了一會,還是相信皇帝心中必定有了完全的計劃,不用自己操心,轉而笑道:“南邊炎熱,陛下可以冬日待在陪都,夏天再回來建平。”

鐘知微固然不會把跟皇帝交談宣揚出去,然而溫晏然自己完全沒有隱瞞的打算。

第一個為這個消息感到嚴重頭疼的自然是盧沅光,她一時間覺得自己不能繼續休養,得立刻爬起來工作,一時間又像繼續躺在家裡,以此躲避外間的紛紛擾擾。

除此之外,袁言時、宋文述等人,也都上了折子,勸諫天子不要操之過急。

袁言時深施一禮:“陛下衝齡踐祚,正是大有可為之年,或可緩緩行之。”

此時的溫晏然,在麵對袁太傅時,依舊十分客氣,然而這種客氣無法轉換成實質的權力,她一旦決定不去聽從朝中重臣的話,袁言時等人便無可奈何。

溫晏然似笑非笑道:“朕心中已有成算。”

不管大臣如何勸說,依舊把任務派給了工部,部中主官黃許深刻意識到了什麼叫做時不我待——曾經打過辭職報告,結果皇帝派了太醫到他家裡,確定身體狀況並沒有說的那麼糟糕後,便把他的折子打了回去,黃許當日不敢繼續堅持,然而早知皇帝是要按照陪都的標準新建城池的話,他怎麼也得多乞幾回骸骨。

工部忙著組織人手,製定建造計劃,計算需要的材料等等。

本來因為士人算學水平不夠高,而朝廷取官又多是看人的家族背景,個人名望,導致了許多工部官吏缺乏必要的職業素養,而建設城池之類的事務繁雜紛亂,絕非一時半會所能厘清,然而因為太學中已經開設了算學一科,前些時日又有不少學生通過了擢才試,被分到工部為官吏,使得這個機構的工作效率有了顯著提升。

黃許心想,難怪當日皇帝特地請了盧老博士出山,到太學中教人算術,原來是為了大興工事做準備。

以前皇帝就算有意建城,一般也都隻負責提需求,具體細節則由工部完善,然而溫晏然是一個很喜歡親力親為的皇帝,那座陪都到底該如何選址,內部又應當如何布局,甚至於排水係統該怎麼構建,都得細細問過一遍,導致黃許每次麵聖時,都異常心驚膽戰。

與此同時,溫晏然也頗為心累,若非曉得黃許當真是能力不行,都得懷疑對方禦前奏對時的態度不夠端正,很有刻意拖延工程的嫌疑。

溫晏然在[輿圖]功能的幫助下,將建城地點確定在了雍州跟禹州的交界處,這個消息剛傳出去時,許多人都為之驚訝,猜不到皇帝為什麼想要在如此荒涼的一處所在建城,但等宋文述等人看過地圖後,才有些恍然之感,甚至有些佩服起來,皇帝居然能找到如此合適的一處所在——那塊地方地勢平坦,周邊又有山地,適合作為屏障,同時距離運河不遠,交通也足夠便利。

既然確定了該在哪裡建城,該建一座什麼樣的城,工部就需要想辦法籌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