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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平民,並在這些土地上推行攤丁入畝的措施,如此一來,肯定會與當地豪強產生矛盾,再配合上運河的事情,不怕自己引不起南地的反感。

溫晏然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後續的工作安排,覺得眼下的情況雖然可以補救,但自己多半又得繼續加班了……

殿中的大臣們跟皇帝的感想自然完全不同,糧食增產乃是一件大好事,他們已經從東地的叛亂中體會到了民不聊生的可怖之處,自然希望天下能夠繼續安穩下去。

坐在宋文述身後的王齊師暗自忖度,覺得陛下實在是天命所歸,若非如此,她的運氣又怎麼會如此之好?

等南邊的好消息依次被彙報完後,便輪到了東邊。

大戰之後容易出現盜匪,不過還未造成太大的禍患,就被師諸和等人派兵招撫了一大半,剩餘的頑固份子,也都遭到了他們的無情剿滅。

——師諸和為人謙遜,遞上奏表的時候,通常會將許多功勞推讓給身邊的副將,他之前帶兵平叛的時候也常這麼做,隻是當今天子慧眼如炬,事後總會賜下與他真實功勞相當的獎勵。

東地使者一個個上來,終於輪到了承州這邊。

使者出列上殿,先行了一禮,才道:“今年叛亂既平,生產重興,田中之粟畝產近三石……”

話音未落,殿中的驚歎之聲便四下響起,顯然是許多大臣的心情已經震驚到了難以壓抑的地步。

在往年,就算是好年景,東邊一畝田也不過能收獲兩石粟米而已。

“能夠增產若此,皆因陛下下令,原價買下東地的馬草,又不曾派人征收。”

溫晏然聽到這裡,不由微微揚眉,心中一片雪亮——對方提示到了這份上,她當然反應過來,常見的馬草比如紫花苜蓿等都是豆科植物,而豆科植物的根部有根瘤菌,能起到固氮的作用。

農作物需要的肥料大約分為三類,氮肥,鉀肥以及磷肥,之前的草木灰就是鉀肥,豆科植物則是氮肥,又被稱作綠肥。

溫晏然深吸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安靜地待在禦座上,默默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馬草生長快,種植糧食之前,提前種一季豆科植物作為肥料,能有效提高糧食的產量,正常情況下應該能提升二三成,如今直接提升五成,也跟東地之前時局太壞,百姓受到影響無法按時耕作有關。

不過無論如何,兩地糧食增產了那麼多,大周一時半會不會出現大的饑荒。

大殿的角落裡,任飛鴻看著天子,在心中讚歎不已。

她品級低,本來沒資格上殿,不過朝中許多官吏都知道她是皇帝麵前的紅人,是以今日也特地為任飛鴻在乾元殿內安排了一個席位。

任飛鴻的位置離皇帝並不近,她往禦座的方向望去,隻覺天子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果然,此事也早在皇帝的計劃之中。

她回京之前,曾聽東地人說過今年糧食長勢不錯,當日便忍不住有所懷疑,但又不敢確信,畢竟天子再聰穎,又怎麼會連農事都如此了解?直到今日才終於確定下來。

任飛鴻分析得有理有據——若是東地的事情是巧合,那南地的事情又如何解釋?兩邊都是奉天子的命令行事,又都得到了糧食增產的結果,自然絕不可能隻是運氣。

而且她當日就內遷降卒糧食消耗的問題詢問過皇帝,得到的回複是“並不妨事”,假如皇帝不是已經安排妥當,確定兩地糧食的產量都會上升,又怎麼會毫不在意修建運河的食物消耗?

此前典無惡等人選了承州作為謀反的起始點,自有其緣故,承州良田多,哪怕僅僅是這一塊地方增產,除去正常消耗外,便能得到不少餘糧,朝中大臣們算明白賬後,更是一齊起身,稱誦天子英明神武。

溫晏然:“……?”

這關她什麼事,她怎麼就英明神武了?

溫晏然麵無表情地靠在禦座上,苦中作樂地想,還好自己今日不用站著接受朝賀,不然她能當場給大臣們表演一個心如死灰的平地摔。

大臣們瞧見皇帝此刻依舊是一派端肅的模樣,並沒有因為得到好消息而表現得太過激動,隻覺天子委實穩重。

——所有人都沒考慮過溫晏然不高興的可能,畢竟糧食增產,百姓富庶,是連厲帝都一定會感到喜悅的大好事。

溫晏然看著階下的大臣,忍住了想按太陽%e7%a9%b4的動作,反思了一下,覺得會出現這種不幸的情況,還是因為奏折還是批得不夠仔細。

她畢竟是皇帝,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很多時候隻是隨口提一句,便由讓下麵人自行辦理,當初東部馬草的事情也是一樣,溫晏然隻想著先讓地方安定下來,方便她收攏權力,所以給了一些寬和的政策,卻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多連鎖反應。

溫晏然雖然遭到了南地跟東地的連環暴擊,幸而西邊跟北邊都沒出什麼幺蛾子,等朝賀的環節終於結束後,便進入到大部分人喜聞樂見的賜宴階段。

宮中禦膳距離現代的烹飪水平,其實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但與最開始相比,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都十分歡暢,唯有天子本人,隻動了幾筷子,似乎有些食不甘味。

溫驚梅注意到這一點,猜測皇帝多半是累得,開口勸了一句:“陛下近來縱然操心國事,也該善自珍重。”

溫晏然聞言,將紛雜思緒按下,笑了笑:“有勞兄長關懷。”讓身邊內官給自己倒了杯葡萄汁,又道,“國師也不飲酒,給他也倒點果子汁。”然後舉起酒樽,跟對方虛碰了一下。

皇帝跟人對飲,底下自然更是觥籌交錯起來。

任飛鴻雖然官位小,分量卻不輕,聽得其他大臣讚揚皇帝天命所歸,所以大周才會五穀豐登的時候,搖了搖頭,道:“不止如此,東南二地穀物豐收,皆是出自上意。”

旁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對方是天子近臣,又曾被派去東地平叛,多半也參與了事後的生產恢複工作,連此人都說是出自上意,還有什麼值得懷疑?

更有消息靈通的人表示,他們確實曾經聽聞過,皇帝曾在西雍宮中種植過穀物。

大臣們雖然不知皇帝如何通曉的農事,又是如何做出的安排,不過他們當時也都不曉得皇帝是如何通曉的兵事跟算學,也就不足為怪,想來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不但生而知之,還知得格外全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威信數值超過70之後, 溫晏然基本已經能讓朝堂中的大臣遵照自己的旨意行事,不過平日裡終歸還是有禦史上書勸諫,然而等聖壽過後,類似的奏章便明顯變少。

以昏君為目標的溫晏然一時間也難確定, 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係統:

支線任務[千秋長樂]結束, 玩家成功存活, 祝您遊戲愉快。]

過完生日後,係統又刷出了一條對溫晏然來說基本沒有作用的提示——在《君王攻略》中, 天子壽誕之所以被設置為一個頗有存在感的支線任務,是因為在相關活動上的耗費太多太少,或者展示內容不恰當, 都容易造成玩家威信值降低。

至於溫晏然, 她早已習慣了自己威信數據莫名其妙地提升, 隨著四境安定,點開個人資料界麵的頻率也在不斷降低。

彌漫在建平城內的節慶氣息尚未消散,各地使者在受過封賞後便已陸續踏上返程的道路——今年是昭明二年,天子年滿十五,又因為打了幾場勝仗,京中府庫豐足, 各方來使都得了堪稱豐厚的賞賜, 尤其是一些邊地部族,對於這位小皇帝, 不由又是敬畏,又是感戴。

就在各地人馬紛紛往回走的時候,朝中大臣打聽得消息, 發現懷仁將軍的使者被皇帝單獨留了下來, 大約是要跟對方談論些南地情況。

袁言時得知此事後, 趁機刷了一波存在感。

他當初曾想過要借著輔政大臣的身份把持朝政,如今以己度人,覺得蕭西馳在南地權柄一日重過一日,前些日子又在洛南境內行過廢立之事,已然成為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方天然具備慶邑部的支持,同時掌握了衝長的兵力,如今還有洛南那邊的大量的糧草儲備做後盾,等再過幾年,自身羽翼豐滿後,完全有實力光明正大地割據一方。

若是當真走到這一步,依照天子的性情,自然決計無法容忍,不管耗費再多,也非得跟南地開戰不可。

袁言時如今已經沒有架空皇帝的可能,隻得在自己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地辦事,總不能看著邊地的局勢重新陷入混亂當中,於是趕在懷仁將軍使者被宣進宮之前,求見天子。

溫晏然對這位評論區寫明的大周忠臣一向十分尊重,知曉後特地派張絡過去,將人客客氣氣地請進了西雍宮。

袁言時向皇帝行完禮後,並不直接提起正事,反倒先恭賀了幾句:“洛南久有不臣之意,陛下派蕭將軍撥亂反正,使南地藩國重新歸附,實在可喜可賀。”

溫晏然微笑:“能建此功,全賴邊營將士用心,朕不過坐享其成而已。”

她一聽便明白,今日袁言時把之前早就賀過一回的事情重新拿出來談論,明顯是要以此為由頭,引出旁的問題。

洛南歸附後,剩下要解決的問題一是對有功之人的封賞,二是該如何處理南濱事務。

袁言時:“陛下或可指派朝臣前往,承聖意教化百姓,以省禁防之事,洛南遭逢大變,若陛下能加恩於新君,使之感念,邊地自然可以不生戰亂。”

他這麼說,是在暗示天子,要對蕭西馳加以節製。

隻要選擇扶植洛南新王,使他們跟慶邑部形成對峙之勢,絆住蕭西馳的手腳便可——對朝廷而言,不止屬國是威脅,過於強大的邊將也同樣是威脅,很多時候後者的破壞性還要遠遠高過前者。

溫晏然認真聽完,末了微微頷首,語氣真誠:“太傅放心,朕心中已有打算。”

她一向重視袁言時的意見,既然對方建議要加恩洛南,她自然要展現出自己嚴酷的一麵來。

等袁太傅一走,溫晏然便急召了蕭西馳的使者入內。

來自南地的使者身上雖然穿著中原人的衣衫,然而眉眼輪廓深刻,一看就知道是慶邑部人。

殿外竹%e5%90%9f細細,風聲拂過窗欞,更顯得殿宇當中寧靜異常。

使者來時,發覺此地隻有內官在此,其餘大臣一概不見,顯然是密談的架勢,不由微微緊張。

天子倒是一派溫和之色,先問過蕭西馳本人的情況,然後並不繞彎子,直接吩咐道:“洛南狼子野心,縱然一時事敗,也不過暫時屈從而已,絕非真心對大周恭敬,回去告訴你家將軍,之後寧可嚴厲些,也絕不能寬縱了他們。”

使者微微怔了下,旋即跪地叩首,語氣堅定:“微臣奉命。”

麵見過皇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