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紹了解一二。

蘇培可是一清二楚,康熙更加清楚,當年他親自追噶爾丹,追到青海去過,一次差點沒掛掉,一次把噶爾丹追掛了。

康熙對那邊的形勢一清二楚,他不但會藏語,對西藏青海各個派係的鬥爭,更是了若指掌。

人雖在幾千裡之外,手卻深入了當地,寫情詩流傳千古的倉央嘉措,就是被他乾掉後,押解到京城的途中去世了。

十四千辛萬苦回來,還不如傳信回京,康熙是什麼人,隻需要隻言片語,他就能分析出一本康熙字典。

蘇培生氣的是,胤禛這段時日倒黴得很,整個人氣壓低得,蘇培都快被傳染上低血壓了。

雍王府裡近些年,有孩子就像鐵樹開花一樣難得。年氏再次梅開二度,生了一個兒子。

胤禛欣喜若狂,隻是喜悅來得快也去得快,剛過完年,兒子就夭折了,享年半歲,連阿瑪都沒能聽到他叫一聲。

這次年氏與上次一樣,差點病倒了,說是差點,她生了兒子後沒兩個月,又有了身孕。為母則強,失去一個,她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堅強地撐住了。

胤禛的傷心自不用說,蘇培每天早上去當值,見到他眼睛都是腫的,不知道是因為晚上沒睡好,還是晚上在被窩中裡偷哭過了。

年氏的再次有孕,並沒有彌補胤禛失去孩子的痛,他依舊鬱鬱寡歡。

主要是兒子已經半歲了,軟軟糯糯的,正是可愛的時候。胤禛的一片老慈父之心,沒來得及抒發施展,一下沒了,他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十四阿哥這一回京,胤禛多聰明啊,蘇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看得更透徹。

前朝後院的事情一並壓上來,胤禛撐著還沒有倒下,卻瘦得如跟稻草一樣,一個噴嚏就能吹走。

蘇培從得到十四阿哥回京的那一天起,腦子就沒有停止過轉動。胤禛那邊他不敢去觸黴頭,隻能儘量繞著遠些走,儘量多做些事,免得被罵。

八卦能力最強,擅長偷聽人牆腳的二貴,這時被蘇培用了起來。

威脅加上利誘,細細叮囑過後,蘇培安排二貴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盯著十四阿哥的動靜。

二貴肯定近不了十四阿哥的身,打聽不到最最隱秘的消息。這些都不重要,十四阿哥的目的昭然若揭,蘇培隻要讓二貴摸清楚,十四阿哥與哪些官員大臣有來往就行。

另外一邊,蘇培在挖空心思琢磨,你既然能回來,老子就要再把你弄走,讓你腿都跑細。

合計好了之後,蘇培把小本本揣上,吃過飯之後,來到書房外。

徐阿水奔了上來,臉上堆滿笑,熱情地打了千請安:“蘇爺爺,您用過飯了?”

馬上,他像是變臉一般,臉上的笑迅速退去,換成了憂慮:“爺還沒有用過飯呢,在屋裡坐著,小的進去問了句,被爺罵了出來。”

蘇培小心眼得很,自從上次生病之後,徐阿水對他熱情尊敬依舊,他卻不冷不熱的,單方麵對徐阿水進行了冷處理。

聽了徐阿水的話後,淡淡斜了他一眼,心道你個狗東西,就憑著你長得醜,妄想取代老子,先去讓木工給你削個骨,用砂紙磨個皮,順帶換個腦子先!

雖說表麵顯得雲淡風輕,蘇培心裡還是沒底。

不對啊,十四阿哥是回了京,年氏強悍得很,前些時日又生了個兒子,胤禛臉上久違的笑又回了來。

先前他還好好的,去年氏院子看兒子了,誰又惹了他?

放輕手腳來到房門前,掀開門簾,一股酒味夾雜著暖意撲來,蘇培頓時楞在了那裡。

胤禛極少喝酒,哪怕是筵席場合,隻淺淺抿幾口,從不貪杯。

沒想到,他獨自喝起了悶酒,這得是多大的煩惱與憂愁。

這個時候的胤禛,肯定惹不起。蘇培悄悄放下簾子,轉身想開溜。

“進來。”胤禛沙啞的聲音,在背後不鹹不淡地響起。

蘇培嘴裡直泛苦,轉身走了進去,上前請安。眼神偷瞄四周,一旁的桌案上,飯菜原封不動擺著。

胤禛坐在書案後,文書紙筆都被掃在了一邊,上麵擺著隻酒壇。他懶洋洋倚靠在椅子裡,一隻腿踩在椅腳,手臂搭在腿上,手上捏著酒杯,抬著下巴問道:“有什麼事?”

蘇培從沒見過如此張狂的胤禛,他的眼尾已經泛紅,看來喝得不少,已經醉了。

既然醉了,蘇培就不宜說正事,琢磨了一陣,勸慰道:“爺,您吃些飯菜墊墊肚子吧,空腹吃酒,對身子不好。奴才去廚房給您送些下酒菜進來。”

胤禛喝完杯中酒,將酒杯放在案桌上,抬著下巴指點:“先把酒滿上。”

蘇培隻得轉過身,替胤禛斟滿酒。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吩咐道:“讓人再送壇酒進來,你陪著我喝一杯。”

哎喲那可不成,蘇培酒量爛得很,多年沒有碰過酒,胤禛喝的是燒刀子,隻兩三杯他就得倒下。

胤禛的命令不可違,既然要醉,就來個醉了舒服些的。

蘇培走出去,吩咐人去拿了一壇茅台,下酒的小菜花生等送進來。

不一會,下人提著熱水食盒與酒進屋,蘇培等他們擺好之後,便揮手斥退了。親自上前絞了熱帕子,遞給胤禛擦臉,讓他先清醒清醒。

胤禛盯著蘇培看了會,接過去胡亂擦了幾下,冷哼一聲說道:“我沒醉。”

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的,蘇培接過帕子,恭敬地應了是,走過去放好。

胤禛指著案桌上的酒菜,手一揮,乾脆將文書全部掃在了地上,點著書案說道:“把酒菜擺過來。”

霸氣!

蘇培暗戳戳叫了聲好,醉酒的胤禛,比照著平時的矜持高貴,接地氣一百倍。弄得他恍惚以為,下一步,胤禛就能一邊摳著腳丫子,一邊與他把酒言歡了。

胤禛接過蘇培新倒的酒,拿到嘴邊,微微頓住,掀起眼皮看了蘇培一眼,不緊不慢說道:“你當年說你想要請辭,你那點家當,夠你能花費幾年?”

真是小心眼,都兩三年的事情了,還記得一清二楚。

蘇培暗自腹誹,那是因為你的酒,所以我不心疼。自己花錢,當然會省著用,比如這酒,我壓根兒不會喝。

蘇培克製斯文的人設,一直不倒,就得益於他不喝酒,胤禛哪裡懂。

胤禛目光灼灼望著蘇培,嗤笑出聲:“你那點小心思,我不提也罷。”說完,仰頭乾完了杯裡的酒。

蘇培隻得跟著轉過頭,小小的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拿著乾淨的筷子,夾了些白切羊肉與小菜放在胤禛麵前,勸說道:“爺,您多少用一些。”

胤禛夾了塊蘿卜吃了,神色黯淡了幾分,低聲說道:“先前我去看過福惠,隻敢看了幾眼,就走了出來,我怕看多了,若是留不住他,會再難過。”

蘇培說不出的滋味,胤禛失去了好些兒女,按照文藝點的說法,他的那顆心,如果每失去一個兒女,被紮一個孔,那他已經千瘡百孔了。

胤禛的女人不算少,說來也奇怪,一段時間是集中生育周期,然後就再次停頓下來。

年氏並不如傳說中的那樣獨寵,她已經進府了好多年,七年之癢都過了,能寵到哪裡去。

胤禛彆的院子也去交公糧,年氏因為前線戰事,有年羹堯的原因在,他去的頻率多了些。

更為神奇的是,其他女人身體都好,始終沒能懷孕,年氏身體不算好,卻接連二三的生。

沒有科學的檢查,蘇培隻能把這些歸結於玄幻故事。

胤禛抬頭望著藻井一會,看向了蘇培,皺了皺眉,試著他麵前的酒杯說道:“你怎地還剩下這麼多?”

蘇培乾笑,老實說道:“奴才酒量不好,這一杯喝下去了,奴才怕會發酒瘋,冒犯了爺。”

胤禛冷笑一聲,“你冒犯我的還少了,我難得吃一次酒,難得找人吃酒,你少在那裡推三阻四。”

蘇培並不想要這份殊榮,苦著臉喝下了半杯,拿開杯子,見胤禛盯著他的酒杯,眼神不悅橫了過來,他忙乾笑著說道:“爺,奴才前來,其實是有正事要與爺商議,事關十四爺的事情。”

胤禛神色漸漸嚴肅下來,將酒杯扔在一旁,坐直身體,沉聲說道:“你且先說正事,酒等說完了再喝。”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蘇培隻當沒聽到後麵的話,佩服胤禛的冷峻與堅韌,哪怕他再難過,提到正事,他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與這樣的老板共事有好處,公私比較分明,不會夾雜不清。蘇培拿出小本本,雙手恭敬遞給胤禛:“爺,奴才記下了這些,想了個法子,把十四爺再弄去西藏。”

胤禛仔細翻看著蘇培記錄的數據,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激動,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笑著說道:“這份賬本好,值得暢飲一杯。你也喝,我那裡還有好些茅台,不會少了你的。”

蘇培乾乾笑了聲,忽略掉胤禛的話,與他細細商議起,如何將十四阿哥弄去西藏的方法。

第49章

蘇培提出的方法很簡單,議和。

現實問題擺在那裡,策妄阿拉布坦遠在新疆,那邊的疆土有多遼闊,又是戈壁又是沙漠,大清朝廷就是把兵力全部開過去,都不一定能碰到策妄阿拉布坦的兵。

疆土寸步不讓,這一點蘇培要加以肯定。

可是要打,怎麼打,拿什麼打?

靠著一腔激情肯定是不行的,再打下去,朝廷大臣的俸祿都發不出來了。

康熙隻是身體不好,他腦子可沒有壞掉。打了三藩打噶爾丹,當年噶爾丹就與沙俄眉來眼去。

如果在與策妄阿拉布坦的戰事上被拖住,虎視眈眈的沙俄就該又穿越西伯利亞,跑過來生事了。

數據擺在那裡,這兩年在戰事上耗費的錢糧,看了具體明細,以及在大清全部賦稅收入上的占比,康熙估計會暈死過去。

反正青海西藏新疆一帶,他們彼此的派係部落之間,不時互相拳打腳踢扯頭花,不如先安撫,讓他們自己去打。

等到他們內耗得差不多了,大清國庫充實起來,再一舉拿下。

至於派誰去議和呢?

十四阿哥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他身份足夠尊貴,誰讓他在那邊呆了幾年,對當地的局勢最為了解不過。

一來一回,再加上互相掰扯講價的時間,算起來至少得耗費一年以上。

蘇培仔細回憶了下,康熙好像快掛了,估計等不到十四阿哥凱旋歸來。

正事在前,酒是肯定先不喝了,胤禛與蘇培從頭到尾,仔細捋了一遍。

然後他當即拍板,等到送十四出京之後,再喝慶功酒。

胤禛比蘇培清楚康熙的想法,與親爹怎麼溝通,他心裡有數得很,拖著瘦弱的身體進了宮。

康熙病了,見到兒子也病怏怏的,知道他是因為中年喪子,對這個勤勤懇懇,在對青海戰事上,毫不徇私的兒子就多了幾分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