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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地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後,小花的身體眼可見地緊繃了起來,那緊張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跳起來一樣。

蘇謹言立馬拍了拍小花的肩膀,示意他們兩個換一個位置,小花同意了,迅速與蘇謹言換了個位置。

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等到蘇謹言與小花重新坐好之後,青年男子開口了:“你們兩個是夫妻麼?”

蘇謹言和小花齊齊看向男子:“是的。”

男子看了一眼蘇謹言,又看了一眼小花,這才收回了視線:“真是郎才女貌啊,剛剛是我唐突了,讓女士受驚了。”

“沒有的事。”蘇謹言回道。

蘇謹言見著男子神色緊繃,雖然他極力壓製自己的神色,可他對火車的嫌惡還是流露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講究人,坐得筆挺也就罷了,身上的衣袖竟是怎麼也不願意落在火車的小桌子上,由此可見是個極度愛乾淨的性子啊。

這個年代還真有這麼講究,有潔癖的人麼?蘇謹言忍不住好奇,便忍不住盯著青年看了幾眼。

“不知,有何見教?”

這青年文縐縐的樣子,就好像從來沒有經曆過那十年動蕩一般。

蘇謹言收回了視線,不管怎麼說都是彆人的私事,他確實有些過了,想到這裡,他有些懊惱。

“我叫蘇謹言,這是我的愛人徐小花,我們兩個都考上了滬市的大學,這次是一起去滬市上學的。你呢?”

蘇謹言大大方方地介紹了小花與自己。

當青年聽到蘇謹言說他與愛人都考上滬市的大學之後,眼裡的神色瞬間就變了,若說剛剛他跟蘇謹言說話的時候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此時倒是有幾分慎重了。

“沒想到你們夫妻都是青年俊才,失敬了,我名喚季幼霖,是一名商人。在滬市那邊做一些小生意。”

蘇謹言兩人瞬間睜大了眼睛,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麵前的這位青年居然是個生意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啊,要是不說的話,他還以為麵前的這個青年做著大學老師這樣的工作呢。

隻是,如今國家已經開放個體經營了?蘇謹言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不過麵前的人青年既然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若不說,倒顯得很失禮了。

於是,蘇謹言亦是很慎重道:“季幼霖你好,我名喚蘇謹言,這是我的愛人徐小花。”

三人便是互相認識了,事實上,季幼霖此人十分健談,如果忽略他話語裡麵文縐縐的語句,他的話語也算得上是風趣幽默了。在他相繼給蘇謹言夫婦二人說了幾個他在做生意過程中遇到的一些有趣的小事之後,蘇謹言已經忘記了剛剛對季幼霖的疑慮,變得與他無話不談了。

“說起來,季兄你此次是做生意出差麼?”蘇謹言隨意找了個話題,長途漫漫,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哪想季幼霖又是點點頭,又是搖搖頭,神色間眼可見地就帶上了一點落寞與悲傷。

蘇謹言心裡麵一咯噔,他這不會戳到他的什麼傷心事情了吧。

他剛這邊想,季幼霖的聲音便又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這次是有一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不過更多的是想要連帶著處理一些私事,請原諒我這些私事我不太方便說,不過,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我這些年去過的地方,以及那些地方的風土人情。”

顯然季幼霖這是想要轉移話題,涉及到彆人的私事,蘇謹言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提問算不上妥當,便連忙將這個話題給接了過去。

“這敢情好啊,我與小花都沒去過什麼地方,聽季大哥說說這些地方,也省得往後我們去的時候會兩眼摸黑。”

季幼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覺得這蘇謹言甚是有趣,算是個值得來往的對象。剛剛他不小心溢出的傷懷也被連帶著壓製了下去。就是可惜了,這麼年輕又有趣的人居然早早地結婚了。

這麼一想,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花,這個安安靜靜不出一點聲音的女人。

看小花他沒有看出什麼,畢竟小花太安靜了,跟在蘇謹言的身後,什麼也不說。不過,他想這位叫小花的女人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婦女。普通的婦女能考上大學?普通的婦女能麵對他的時候不膽怯?

真是個好姑娘,倘若他妹妹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麵也能茁壯成長,變成如同麵前的女人這樣優秀的女性該多好啊。

想到這裡,他看著小花的眼神又變得更加平和了,對小花也有了不少的好感。

這姑娘長得好啊,眼神清澈,既不諂%e5%aa%9a也不膽怯,最關鍵的是她麵善啊,多好啊。

第49章 回家

在與季幼霖的友好交談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半天的時間,蘇謹言與小花二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滬市的火車站就到了。

半天的交流, 蘇謹言與季幼霖儼然已經成為了知交好友,臨彆在即,季幼霖給了蘇謹言一個地址, 囑咐他們夫妻二人有事的話可以到這個地方去找他。

蘇謹言拿著地址有些感歎,萍水相逢的人也能成為好友不是麼?不過他自己知道, 往後,自己是不大可能去找他的。

“我家的車就等在了車站的外麵,你們要去哪裡?我讓司機帶你們一程。”

雖然蘇謹言早就知道季幼霖不簡單,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季幼霖居然有車還有司機,他到底還是低估了他。

蘇謹言搖了搖頭:“不了,我與小花一道還得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先走吧, 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蘇謹言揮了揮手中寫著季幼霖地址的紙條, 季幼霖看到笑了笑, 便也不再強求,朝著蘇謹言夫妻二人揮了揮手就在此告彆了。

直到二人看不到季幼霖的身影之後小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你就這麼怕他麼?”蘇謹言覺得有點好笑, 這半天裡麵,小花一直正襟危坐,不看季幼霖, 也不與他搭腔, 精神一直都是緊繃的。

“說不上來, 反正我不太喜歡他, 總覺得他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你想想,他們家有車有司機,還說自己是做生意的,那肯定是大資本家,總之與這樣的人少來往是對的。”

想想她曾經看到那些大資本家被□□,被下放,最後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小花就忍不住情緒低落了下來。

蘇謹言摸了摸小花的頭,不再說什麼,這是時代造成的後果,小花想要離這樣的人遠遠的他能理解。

“算了,我們不說他了,反正他與我們不過萍水相逢,想來往後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了,我們還是說說彆的吧。”

蘇謹言故意岔開話題,小花突然握住蘇謹言的手,突然緊張了起來:“蘇大哥,你說你爸媽會不會喜歡我?”

她的神情裡麵帶著焦躁與不安,顯然她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擾很久了。

“不用擔心,不管她喜不喜歡你,我都不會與你分開。”蘇謹言保證。

事實上,蘇謹言也不知道蘇家人的態度,當初他與小花結婚後,曾寫信回家告訴了他們,他們回信隻有簡單地一句知道了。

奇怪的是,在原身的記憶裡關於家庭方麵的信息並不多,蘇謹言隻知道自己在蘇家排行老三,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麵還有一個弟弟。

哥哥早早地接了他爸在鋼鐵廠的工作,姐姐也在高中畢業後成功考入紡織廠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紡織廠女工。

弟弟與他相差不大,當初他下放的時候似乎與家裡麵鬨了一些矛盾,所以,這些年與家裡的聯係也不算多,這不,他與小花考上大學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寫信給家裡人知道。

沿著記憶裡的道路,蘇謹言帶著小花一路坐車到了家。蘇謹言父母的家在黃浦區的一片老弄堂裡麵,關於裡弄的回憶仿佛是一副黑白膠卷畫,狹小而擁擠的空間,讓記憶裡的呼吸都充滿了逼仄的氣息。

可即便是狹小的住宅也掩蓋不了弄堂裡麵熱鬨的氣氛,蘇謹言帶著小花剛剛踏入弄堂的時候,就聽到了孩子們奔跑時的歡聲笑語,熟悉的鄉音穿入耳簾,讓蘇謹言升起了一絲親切之感。

心裡的那一絲陌生的氣息瞬間被打破,蘇謹言瞬間平靜了下來。

“你是蘇家的老三吧?好些年沒見到你了,你回來了?”\思\兔\網\

冷不丁的,蘇謹言聽到了彆人與他招呼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望去,看見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坐在屋簷下麵曬太陽,此時,老太太正眯著眼睛,帶著疑惑地望著他。

蘇謹言一時間沒有想起這位老太太是誰,卻也不好不理睬人家,隻能笑著點點頭:“是呀。”

“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回來探親了啊?旁邊那個是你媳婦?”

聽到了蘇謹言肯定的回答老太太瞬間眉開眼笑,顯然是為自己猜對了感到高興。

“我不是回來探親,我回城了,這位是我媳婦沒錯。”

“喲?”顯然老太太沒料到蘇謹言不僅自己回城了,還將自己的媳婦給帶了回來。老太太顯然愣了一下。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忽然喊了起來:“□□,你快出來啊,你家二小子帶著媳婦回來了。”

彆看老太太年紀大了,聲音可不小,她這一喊,不少人直接從窗戶上就探出了頭來了。

蘇謹言向著他家的方向望去,就看見原身的媽媽也從窗戶裡麵探出了頭來。

隻見他媽先是一愣神,後是不可置信,回神過後立馬從家裡衝了出來。

蘇謹言的媽媽拉著蘇謹言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裡似乎有淚花在浮現,聲音也有些哽咽。

“瘦了,瘦了好多,可算是回來了,快快,跟我家去。”

說完,他媽拉著蘇謹言的手就想把他拉回去,哪想蘇謹言卻將躲在他身後的小花拉了出來。

“媽,這是我的媳婦,她叫小花。”蘇謹言熱情地向他媽媽介紹道。

他媽有一瞬間的怔忪,就好像是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一樣,可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小花的身上。

“你怎麼把她給帶回來了?”話一說出口,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看媽這張嘴,你們可彆往心裡去,媽不是那個意思,算了,你們先跟我回去吧。”

說完,便招呼著兩個人一同家去了。

蘇謹言家的房子不算大,目測隻有二十多平米,在這小小的一間房子裡麵,放著兩張床,床與床之間用簾子隔開,房子上方用木頭隔了一個閣樓出來,閣樓也用簾子拉著,顯然也是隔出來睡覺用的。

“你二姐嫁出去了,不住在家裡麵了,你大哥跟你大嫂睡那邊那張床,你小弟睡那閣樓上,我跟你爸就睡這張床。”他媽簡簡單單介紹了一下。

曾經,他大哥大嫂睡的那張床上是他跟他大哥的,閣樓是他二姐的,畢竟家裡就她一個女孩子,小弟則是在閣樓下用板凳架了一個一米寬的小床。

可如今,閣樓歸了小弟,大床歸了大哥大嫂,二姐從這個家裡嫁了出去,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了他能夠落腳的地方了。

“今天晚上你跟你媳婦就打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