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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等你一統江湖便可和他相見。你若答應,我這便帶著他離開,可你若是不答應……”少穀主停頓了下來,不願再繼續說下去。

“你若是不答應,那麼他會和你弟弟一起死在這裡。”瓊玉宮掌門在這個時候帶著人出現,好心的看著餘弦勸說道,“你弟弟身上被下了劇毒,若無解藥必定死無全屍。若是你聽話,你弟弟的解藥一輩子也不會缺。餘弦你的確是天縱奇才,修煉的《萬木回春》已臻化境,隻是這門武功你練得越好,就越容易死,也越容易走火入魔。餘一一死,你必定心智大亂。屆時,神醫穀會利用他們的鎮派之寶短暫控製你的心神,讓你在最後發揮餘熱,然後在一統江湖的進程裡死去。”

“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少穀主愣了愣,“你說的是,餘弦她修煉邪功,殘害他人生命為餘一延續生命,所以……”

“餘弦不可能為了我傷害彆人的。”餘一低聲笑道,“一直都是彆人在用我的命傷害餘弦啊。”

少穀主挾持著餘一的手漸漸有些放鬆,但餘一卻沒有趁機離開的想法。

前段日子,他和餘弦在一起過的很開心。

所以,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餘一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要斬斷束縛餘弦的枷鎖,但很明顯,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成為了餘弦的枷鎖。想要讓餘弦自由,首先他自己就得消失。

“小一,你不過來麼?”以餘弦的眼力,已經能夠看見少穀主和餘一兩個人之間的微妙,這個可憐的大夫並不擅長這些陰謀詭計,如今知道自己被欺騙恐怕已經很難再對小一下手了。至於瓊玉宮的這個掌門,倒也無關緊要,餘弦有信心在對付他的同時護下餘一。

“不用了,今天我就算過來了,明天也是一樣的。”餘一看了餘弦好一會兒,認真的搖搖頭,“你練的武功讓你還能活多久?”

“我也不知道。”

“那就儘可能的多活一些日子吧。”餘一和餘弦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交談了起來,“你一直都沒有好好過過你的人生。你被我和爹娘拖累的太久了。”

“你們不是拖累。”餘弦反駁道。

餘一沒有再和餘弦爭論下去,他是不是拖累,心裡很清楚。

事實上,他也已經有些累了。就算逃得了今天,他也同樣逃不過明天,難道非要等到他和餘弦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堅持不住,率先死去麼?

倒也不必如此。

他能活多久,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

而餘弦能活多久,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個世道,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第二種選擇的權力。

“餘弦,我有一個秘密,原本想要說給你聽的。不過想了想,還是下一次見麵再和你說吧。我總覺得,我們還會有見麵的時候的。”餘一對著餘弦溫柔的笑了起來,“今生我們活的時間太短,來世我們要長長久久自由自在的活著才好。”

“好。”

餘一的嘴角緩緩流出鮮血來。

他並不覺得身體哪裡痛,他早已經習慣了。隻是,他好像已經看見了餘弦身上的鎖鏈在一點點的斷裂。

“神醫穀的人,還不給他解藥?”瓊玉宮掌門慌亂不已,為什麼現在餘一就會毒發?他隻是想要威脅餘弦聽話,可沒有想過在這個時候就讓餘一死?現在距離他一統江湖的大計還差了不少,需要餘弦繼續賣命,餘一又怎麼能真的在這個時候死掉?

“他的身體是靠著另一個人的內力活著的,任何毒藥都會打破他身體裡的平衡……”少穀主連忙給餘一搭脈,越看越是心驚。餘一的命,完全是另一個人靠著內力溫養吊著的。

如今,餘一藥石無靈,已經神仙難救了。

他轉過頭,看見對麵的餘弦。

餘弦卻隻是呆立著沒有動。

她是被刺激瘋了麼?

少穀主心裡忍不住這麼想到,為什麼餘弦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變得安靜了起來,這根本不是她的性子。而且,她為什麼不過來?

為什麼他感覺,他們現在這些人和餘弦的距離一下子變得這麼遙遠,明明就站在同一個地方,卻像是站在兩個不同世界裡一樣。

餘一緩緩地倒了下去。

餘弦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此刻出現在餘弦心裡的,除去這難以置信的悲痛之外,隱隱約約的還夾雜了一些彆的東西。

該如何形容呢?

餘弦不清楚。

可是在餘一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就鬆動了。

一瞬間的時間,突然被無限延長。

周圍都安靜的很,安靜的就好像隻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餘弦能夠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能聽得見餘一身上越來越淺淡的呼吸聲,周圍花草樹木的聲音,好像都在這個時候“活”了過來,她全部都能聽得見。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比她早一步先行動,接住了即將落地的餘一的身體,然後一點點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的變冷。

好奇怪。

餘弦想,現在分明是陽春四月,為何自己卻覺得這麼冷呢?

她轉過頭,看向在一旁驚訝的神醫穀少穀主,總覺得他的模樣變得十分陌生,就好像沒有任何麵孔一樣。

“餘弦,你……”

說話的人是瓊玉宮的掌門。

奇怪,他有這麼蒼老麼?

餘弦看著眼前這個有些乾瘦又蒼白的老頭子,似乎無法將他和自己記憶裡那個呼風喚雨的瓊玉宮掌門聯係在一起。包括跟在瓊玉宮掌門身後的那些人,都像是一個又一個黑色的影子,他們沒有自己的意誌,也隻是無所事事的跟著這個老頭子在行動而已。

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壓抑、蒼白、無趣,看起來沒有半點色彩。

原來我生活的地方也是這個樣子的麼?

瓊玉宮掌門想要上前和餘弦再說說,就算死了這麼一個弟弟,他再給餘弦找些更好的美少年來就是了,時間自然會衝淡一切,目前的情況是先要穩住餘弦才是……

他這麼想著,才剛剛走進了一步,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

啪的一聲。

他的雙膝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撲通。

撲通。

一個又一個人的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跪倒在地,他們隻覺得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從餘弦的身上在緩緩散開,讓他們連站立都無法保持,隻能匍匐在地上,不能有絲毫的反抗。

餘弦隻是輕飄飄的掃了他們一眼,瓊玉宮掌門的眼睛瞬間就失去了光彩,整個人身上一點活氣都沒有了,死的悄無聲息,也莫名其妙。

她出手了?

不,她根本沒有動作。

少穀主腦海裡在飛速的運轉,他隻能看見餘弦%e8%83%b8`前的頭發好像變得白了,他沒有辦法抬起頭來正麵去看餘弦現在的狀態。

但他在想遍所有可能之後,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大宗師”。

傳說之中,大宗師破碎虛空,踏月而行,直接開了天門成了神仙。

餘弦現在,是這樣的狀態麼?

“沒有選擇的人,真的很可憐。”

少穀主聽見了這麼一句話,隨後就不由自主的昏迷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已經是五年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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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長老們不斷的跟在餘弦身後。

他們已經察覺到餘弦的身上開始出現一點緩慢而長久的變化。可是這種變化卻和他們的認知截然不同,他們知道的化凡是在一瞬間裡看破紅塵,飛升成仙,就像是曾經的白梅一樣。

可易餘弦現在的樣子,卻有些不搭邊。

說她沒有看破紅塵吧,可她如常人一般將餘一下葬,然後找到她的父母,陪著他們度過了最後兩年的人生時光。這兩位老人似乎也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局,隻說後悔當初讓餘弦出去闖蕩,沒有多責問女兒一個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餘弦同樣為這兩位老人下葬。

她開始做起了一件很無聊又很讓人費解的事情。

餘弦總是會遇見不同的人,然後告訴他們目前的選擇有什麼,他們不同的選擇可能會帶來不一樣的結局。

有些人是大富大貴,有些人是一貧如洗。有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更多的卻是被逼著往前走,完全沒有目標,也根本不找不到自己未來的方向。

很奇怪。

易餘弦沒有因為祖師爺的逝去而表現的傷心,可是她的種種表現,又像是哀莫大於心死,好像已經近乎瘋癲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化凡失敗了,我們要不要和掌門好好說說,提前結束化凡,讓易餘弦用彆的方式渡劫?”

“再等等看。”

“也許,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怎麼覺得,易餘弦身上的道韻,已經越來越強了呢?”

“有,有麼?”

“我們現在,還能離她更近一步麼?”

眾長老一驚,他們試著往前幾步,但不管他們怎麼上前,他們距離易餘弦還是十步之遙。就好像,這十步就是他們怎麼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易餘弦化凡沒有失敗,她,她甚至已經成功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什麼時候她開始拂去道心上的塵埃,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成功的?

他們明明跟在易餘弦的身後,卻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難道就是他們和易餘弦之間的差距麼?

還是易餘弦的道,實在太特殊了。

易餘弦走了很多路,見了很多人。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恢複的記憶,或許是小一吞下毒藥死亡的時候,或許是開始八小時練功的時候,又或者是她給父母送葬的時候。

說實話,她不清楚。

她宛如一隻懵懂的獸,在不知不覺裡就恢複了記憶,學會了走路跑跳,也學會了如何去追尋自己的道。

很長時間內,易餘弦都以為自己的道就是勞動者的道,她堅持四個時辰工作,每天都在規律自己的行為,每天都在努力的享受生活。所以在金丹期的時候,小一就說過她已經有了自己的道韻。之後一路順風順水,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勞動者的道?

現在想想,其實她的道一直都是迷糊的,就如同她自己一樣,其實也是迷迷糊糊根本不清楚自己的道到底是什麼?

直到這一次的化凡。

大概是天道也覺得易餘弦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道真意,故而才一力促成她的化凡。甚至已經飛升的小一都抽出一抹真靈,陪伴著她前來化凡。一切都是為了讓她能夠看清楚自己的道。

勞動者,從古至今一直都有。

從盤古開天地,人族誕生開始,每一個人族,都可以說是勞動者。他們努力的為生活而奔波,為了延續整個族群而不斷努力。哪怕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文明,可是,不分膚色種族性彆,每一個為了自己努力生存並付出了勞動的人都可以被稱為勞動者。

勞動者的權利,也同樣是漫長曲折的鬥爭。

從一開始的全天無休,變成一月一休,變成一周單休,變成雙休,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