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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情的那種。”

裴清沅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你討厭我嗎?”

趁著室友不注意,玩偶貓咪迅速搖頭,生怕讓宿主造成什麼誤會:“當然不,宿主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類。”

“那就夠了。”他聲音溫和,“該睡覺了。”

裴清沅不在意此時季桐的努力暗示。

他收到過一隻抓了十多次才成功的蝴蝶玩偶,尋回了一塊沐浴著月光的心的碎片,擁有著一片繁花盛開的花園,還有一整年朝夕相處的時光。

那些風景與點滴絕不是提前設定好的刻板程序。

季桐是有感情的。

隻是出於種種原因,他不願意承認。

裴清沅不覺得這是季桐的錯,所以並不感到懊惱或沮喪。

他會試著糾正這一切。

等玩偶貓咪被放到枕巾小床上時,還是沒反應過來今天這次慘遭滑鐵盧的暗示嘗試。

他明明已經充分暗示了,為什麼宿主絲毫沒受影響?

是不是這個方法本身就有問題?

歐陽,你不行。

季桐長歎一聲,等宿主似乎睡著了,又開始悄悄數他頭發給自己催眠。

數間寢室之外,長夜難眠的歐陽宇幽幽地打了一個噴嚏。

聽說季桐他們寢室有個玄學大師,算卦塔羅都很準,他挺想請人家給自己算算最近會不會有血光之災。

不過他又不敢靠近那間寢室,生怕走進去之後還沒開始算就先挨一拳。

也許這就是走鋼絲的感覺。

驚險,刺激,充滿未知。

第二天上課,歐陽宇扯著狂翻白眼的室友,硬是等到上課鈴聲快響了才走進教室。

後發選座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安全。

在室友的催促聲裡,歐陽宇謹慎地觀察著整間教室,沒有發現絲毫異樣。

季桐和裴清沅重新坐回了之前常坐的那個位置,還是同桌,兩人間的氣氛也沒什麼彆扭的,一切如常。

他大著膽子給季桐提建議的那一幕仿佛一場幻覺。

季桐不會真是替朋友問的吧?

歐陽宇一臉懵逼地被室友拽到老位置上坐下,時不時偷偷回頭打量這兩位同學。

直到心生詫異的裴清沅側目問季桐:“歐陽為什麼總回頭看我們?”

他想了想,形容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心虛。”

“……”季桐同樣心虛地乾笑一聲,“不知道呢,哈哈。”

歐陽宇不靠譜,他開始苦惱接下來要怎麼辦。

暗示行不通,又不能明說。

正在糾結的當口,他聽見裴清沅問:“晚上去坐過山車嗎?”

“過山車?”季桐愣了愣,“哪裡的?”

“你建的那一座。”

聞言,季桐毫不猶豫:“好啊好啊。”

……明天再想該怎麼辦吧。

他實在抗拒不了跟宿主一起坐過山車的誘惑。

意識空間裡的遊樂園建好之後,為了等宿主親自剪彩,他自己都沒玩過。

他還從來沒坐過過山車。

不過等到了晚上,難得光明正大走進意識空間的季桐,看著眼前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遊樂園,表情茫然。

哪來的這麼多粉白氣球和一閃一閃的星星燈?

原本充滿童稚感覺的花裡胡哨遊樂園,突然帶上了一絲浪漫氣息,服務對象一下子從小朋友轉換成了情侶。

他連忙向宿主證明清白:“宿主,這不是我弄的裝飾。”

“嗯。”裴清沅很淡定,“我弄的。”

季桐:!!!

在季桐反射性倒退一步的震驚中,裴清沅麵不改色道:“第一次嘗試在意識空間裡製造物體,很難看嗎?”

“不難看。”季桐隻能如實道,“挺好看的。”

就是看起來很像在約會。

不能任由宿主製造這種曖昧氣氛。

他嘗試委婉地抗議:“但是這樣會不會太——”

裴清沅不疾不徐道:“等會兒有煙花,可以在過山車爬升到最高點的時候看。”

“——太好了!”

完全被裴清沅拿捏住了所有喜好的季桐放棄抵抗。

宿主記得一切他喜歡過的東西。

仿佛宿主心裡也有一本記載著與係統相處點滴的日記。

身處秘密世界的最高點,真的看見了絢爛煙花綻放的季桐這樣想到。

璀璨的花火一朵朵映入眼眸。

“好看嗎?”裴清沅問他。

“好看。”他回答道,“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煙花。”

可以隨心控製的過山車軌道,靜靜地載著這兩道並肩的身影,停留在與天空最接近的地方。

隨之而來的是猛烈的下墜,失重感遍布心臟,浸沒在身邊人清冽的氣息裡,心跳聲轟然作響。

顛倒翻轉的世界裡,季桐看見粉白相間的氣球向下飄動,盞盞橘黃的星星燈散落在大地上閃爍,照亮遠方的紫色花霧。

他墜進一個最斑斕的美夢,機械心臟浩瀚,煙花在海裡盛開。

這一刻與外界隔絕的寂靜裡,剝離了往日輕飄飄的玩笑、無法用力的拒絕、駕輕就熟的自我安慰,那些潛藏在季桐靈魂深處每個角落的瑣碎念頭,忽然彙聚成一個再清晰不過的聲音。

他不想做那個任務。

他不想讓宿主見到謝與遲。

即使對方在理論上是宿主最好的事業合作夥伴。

但季桐不能說出來。

就像他必須保守好關於人類身份的秘密一樣。

就像他曾經也從未對人說起過,獨自待在一間蒼白寂寞的病房裡幾千個日夜,是件多麼孤獨的事。

過山車在綿延不絕的風聲裡緩緩停下。

裴清沅看見他的係統緊緊握著扶欄,然後抬起頭望向他,臉上是興致勃勃的笑容:“再坐一次嗎?”

“好。”

最後兩人一共坐了三次。

接下來是跳樓機海盜船等一係列會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遊樂項目。

沒了小孩模樣的限製,在這座可以肆意妄為的私人遊樂園裡,裴清沅再一次認識到了他的係統對刺激性運動的熱衷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空間太好玩,季桐對起初主動提出想見麵的謝與遲似乎失去了興趣,看上去變得一點也不期待。

約好和謝與遲在學校咖啡廳裡見麵的那天,季桐在寢室磨蹭了好半天,才老實地跟在他身邊走進咖啡廳。

察覺到季桐略顯消極的態度,原本對這位陌生學長抱有警惕的裴清沅倒放心了許多。

不知道謝學長是什麼樣的性格。

走在他旁邊的季桐也在想同樣的問題。

根據他人類形態升級那天做的筆記,宿主可能喜歡帶一點病弱的類型,也可能是單純喜歡皮膚白或者個子比自己矮的。

……這個描述真是熟悉。

他當時好像把因果關係搞反了。

季桐默默地掐斷了這條思路。

總而言之,他仔細搜過謝與遲的資料,看到過照片,其實這位學長跟宿主挺像的,帥歸帥,但表情始終是冷冷的。

作為後輩的季桐和裴清沅提前五分鐘到達了約定的地點入座,謝與遲則是卡著點到達的。

穿著一身寬大亮色衛衣的男生大步走進來,麵無表情地在兩位學弟的咖啡桌旁停下,仿佛在用眼神詢問他們的身份。

季桐深感意外,主動道:“謝學長嗎?”

這跟宿主如出一轍的冷漠氣質,和這身下一秒能去跳街舞的亮色衛衣,真是太不搭了。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這位學長讓人有點捉摸不透。

謝與遲點點頭,乾脆利落地坐下。

然後氣氛陷入了久久的寂靜。

他正在用非常慎重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的兩位學弟,所以季桐和裴清沅都沒有貿然開口,怕打斷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思考。

與此同時,兩個人也各自心懷擔憂。

季桐在偷偷對著感情線任務歎氣,心想要不再趁任務麵板不注意把它踩爛算了。

裴清沅又將防備值上調了一點,除了有些跳脫的衣品,眼前這位學長基本符合季桐對人類男性的審美。

在周圍徘徊的服務員手拿菜單,猶豫著不敢接近這個冰箱集散地。

半晌後,觀察完畢的謝與遲終於說話了,語氣篤定:“你們倆是情侶吧?”

猝不及防的季桐下意識道:“不是,我們都是單身。”

“單身?”謝與遲不知想起了什麼,冷笑一聲,“那組隊的事就算了,不用談了。”

季桐:……

這兩件事之間有邏輯關係嗎?

等等,這明明是宿主的感情線任務對象!

陷在一半慶幸一半無措的複雜情緒裡,季桐正想跟宿主私下商量一下要怎麼辦,便聽見裴清沅坦然的聲音。

“是。”

第101章

正要起身離座的謝與遲停住動作,直入正題:“行,你們打算參加哪個比賽項目?還是參加多個?”

“兩個。”裴清沅平靜道,“足球大項裡的類人組,和生活大項裡涉及到仿生材料的比賽,所以想到邀請你。”

然後季桐就眼睜睜地看著宿主和謝與遲聊起專業上的事。

不是,他還沒有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宿主看起來已經完全適應了?

察覺到季桐茫然的目光,裴清沅在心裡向他解釋道:“我事先問過喬學長有哪些人邀請過他但失敗了,想從裡麵找到他看重的地方,方便提前做準備。當時的結論是看不出共性,他們各有優秀的地方。”

“現在想來,這些隊長有可能都是單身,喬學長說他們全都一心撲在比賽上,很用心。”

“可是,為什麼單身不行呢?”

“不知道。”

謝與遲雖然始終冷著臉,不過跟裴清沅不同的是,他話還挺多的。

在裴清沅問起他對參賽項目的想法後,謝與遲立刻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似乎憋了很久。

雖然冷麵話嘮的形象比較古怪,但這桌總算看著不像要打起來的樣子了,服務員連忙看準機會跑過來送上菜單。

季桐呆呆地聽著宿主和謝與遲的對話,好奇心越來越濃,決定發揮自己的優勢,跟這位奇怪的學長拉近關係。

裴清沅帶了電腦來,用於記錄這次見麵溝通時產生的種種想法,也可以將之前做的一些準備展示給謝與遲看。

一個話題結束,裴清沅在電腦上修改原本的想法,打算一會兒再讓謝與遲看,連著說了十分鐘沒停的謝與遲總算歇了口氣,麵無表情地等剛才點的蘇打水送上來。

他對上另一位學弟亮閃閃的目光:“謝學長,你的衛衣是國外潮牌跟一本漫畫的聯名款嗎?”

謝與遲愣了愣:“你知道?”

季桐點點頭:“是不是兩麵穿的?一麵是黑白漫畫的印花,一麵是大片橘色帶一行不起眼的書名,模仿了那本漫畫初次出版時的裝幀,我沒看過書,但聽說過這個設計。”

他當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