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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就反過來,很高調,裴哥很清楚我的性格,所以才說我更適合當隊長。”付成澤用拳頭錘了錘掌心,恍然大悟道,“不行,我也要向裴哥學習,不能老想著出風頭,要成熟淡定一點,才像個成年人,不能辜負了我的身高。”

眼睜睜目睹這一切發生的季桐:……

對不起,宿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非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試圖讓付成澤停止這番越發深刻的自我檢討:“主人真的上報紙了嗎?”

“對啊。”付成澤瞬間被分散了注意力,點頭道,“就在這幾天的晚報上,還是我媽興衝衝拿給我看的,說我們球隊上報紙了,可惜那個照片裡我剛好背過身去,沒拍到臉,反正裴哥被拍得很帥啦。”

季桐立刻檢索了相關數據,很快就找了這份報紙,雖然這則報道隻占據一個小小的豆腐塊,但果然把宿主出手投籃的帥氣動作捕捉得很好。

這麼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刻,他當然不能錯過。

季桐正準備把這份報紙放進《宿主珍貴時刻》這個相冊,想了想,又停住了。

這個隻有畫麵的相冊已經滿足不了宿主日新月異的種種變化了。

季桐沉思片刻,決定新建一本可以配文字的日誌。

他把報紙上這則小豆腐塊單獨取了下來,像剪報一樣貼在了日誌的第一頁,在旁邊注釋道:[宿主第一次參加市裡的籃球賽,表現出色,還上了報紙。]

季桐寫完了以後,盯著報紙上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又進行了幾行十分必要的補充。

[我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穿著七號球服,跟宿主身上的一樣,可惜記者也沒有拍到我,隻露出了一小個角。]

他畫出一個線條彎彎的小箭頭,指向幾乎完全被場邊廣告牌擋住的自己。

多可愛的球服造型,居然沒拍到。

季桐偷偷歎氣,然後靈機一動,索性抓取了那天錄像裡自己的影像,選了一個球衣露出最完整的畫麵,像拚貼畫一樣貼在了報紙旁邊,用圓圓的框裝著,再連一條線,看起來簡直像是八卦雜誌的封麵。

季桐對這個效果很滿意,環視了一圈球場上縱情馳騁著的少年們,很眼饞地順手加了一句。

[我也想打籃球,從來沒打過。]

[打籃球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然後他就翻回了封麵頁,準備給這本日誌起個標題。

所有親密的朋友都應該有名字。

嗯……就叫《宿主馴化日誌》好了。

因為他準備把今天宿主看到付成澤時居然足足退了兩步的歡樂原因也寫上去。

在他的快樂教育下,宿主正在成為一個身高穩步增長情緒日漸豐富的優秀成年人。

真是可喜可賀。

主腦給他那麼低的考核評分簡直是一種偏見!

下次再開例會的時候,他一定要抗議。

趁宿主沒空管自己,季桐瀏覽著之前各種相冊裡保存的經典畫麵,唰唰唰地奮筆疾書起來,為它們激情配文。

窗邊,站起來的少年被所有人注視著,眉目間泛著凜然的冷意。

[宿主第一次被班裡人針對的時候,說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

[宿主真的做到了,但問題是,宿主現在好像開始害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

樹下,被日光照著的自行車旁,一大一小並肩坐著,專心地吃著早餐。

[我為什麼要拍這次早餐來著?]

[哦,因為宿主偷偷挑食了,還剩一個小包子沒有吃完,是我吃掉的。]

[下次不告訴宿主餡裡有蔥了,冷酷學神跟不愛吃蔥太不搭了。]

……

保存在虛擬空間裡的日記頁頁翻動,位於最前麵的黑白剪報頁麵清晰地映出少年們充滿活力的身姿。

與之相似的彩色現實裡,在激烈對抗訓練的間隙,裴清沅抬手擦去額前流下的汗水,似有所察地看了遠處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小黃鴨和手表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打個噴嚏。

第39章

陽光明%e5%aa%9a的辦公室裡,蕭建平看著手頭這份印有籃球比賽畫麵的報紙,沒有說話,隻是顯而易見地有些情緒低落。

平時總跟他嗆聲的孫培偉難得地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在一旁傻坐著,表情也略顯複雜。

他今天抽空去了一趟招生辦打聽裴清沅的事,本以為蕭建平純粹是想太多,本打算問完之後就回去打消他的念頭,卻沒料到,招生辦的老師竟然真的知道這個高中生。

但在他們的記錄裡,裴清沅並不是二中的,而是來自誠德中學。

前段時間誠德中學上報了新一屆高三生的保送推薦名單,這個名字就赫然在列,獲得過全國高中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一等獎,所以具備了被推薦保送的資格。

原本,這批學生將在今年年底來江源大學參加保送生考試,在通過這場對他們而言沒有太大難度的考試後,他們就不需要再麵臨高考的壓力,可以直接成為一名頂尖大學的準大學生。

可是就在上個月,誠德中學卻特地聯係了江源大學的招生辦,說要取消推薦一位學生,招生辦的老師們幾乎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追問原因,隻得到一句這個學生轉學了的答複。

孫培偉聽到這裡才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名字耳熟。

保送推薦名單不稀奇,但原本在上麵卻被拿掉的名字,卻很少見,肯定是有老師閒聊時提起過。

好端端的,怎麼在這時候轉學了呢?

他把打聽來的情況如實轉告給了蕭建平,不禁唏噓道:“要不是取消推薦了,說不定他還真能成你的學生……”

“他現在依然有保送的資格。”蕭建平反駁道,“二中呢,有沒有報名單過來?”

“沒有啊,我印象裡二中就沒出過奧賽生,他們壓根沒想到這茬吧……”孫培偉仔細想了想,“要是裴同學自己沒說的話,我估計二中很可能都不知道這個事,畢竟裴同學又不是在二中拿的一等獎。”

蕭建平聞言,眉頭緊鎖,又在辦公室裡踱起了步。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當即把電話打去了誠德高中,問他們有沒有告訴裴清沅或者二中,他仍然可以被推薦保送。

然而電話那端隻傳來一句冷淡的答複:“抱歉,這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

蕭建平明白了言外之意,憤怒道:“這關係到一個學生的前途和未來!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

但對方顯然不準備給他任何具有人情味的實際回應,熟練地打起了官腔。

“裴同學為什麼會在高三這麼重要的時候轉學?”

“受學生個人的家庭原因影響。”

“家庭原因?什麼家庭能在這時候讓孩子突然換環境?而且是從誠德轉去二中!他自己願意嗎?”

“抱歉,無可奉告。”

在嘟嘟的忙音裡,蕭建平失望地撂下電話。

桌上擺著前幾天的城市晚報,是兒子蕭新晨興致勃勃拿給他的,說之前和二中的那場比賽上了報紙,雖然他們一中輸得很慘,報紙照片上又完全看不清他,但還是很有收藏價值。

蕭建平本來看著這張報紙,還覺得挺高興,可此刻再看到這幅青春洋溢的畫麵,隻覺得刺眼。

突如其來的轉學,格外冷漠的學校,背後一定有著外人不知道的原因,而無論是為什麼,它都讓一個孩子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運,變得陡然失控起來。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付出了努力就應該有回報的事。

為什麼人們總能把一件純粹的事變得這麼複雜?

蕭建平攥緊了報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蕭,你沒事吧?”孫培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你彆太生氣啊,既然真的是個好苗子,那咱們可以再努力一下嘛……”

“我要給二中打電話。”

蕭建平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一字一頓道。

“他一定會是我的學生。”

在周芳接到這個由校領導層層轉達過來的電話之前,她剛結束了一次特殊的家訪。

今天下午她沒有排課,坐在辦公室裡整理東西,目光掃到了這次月考的成績單,心生喜悅的同時,也想起了自己對裴清沅的承諾。

——我有過羅女士的聯係方式,我會去試著跟她溝通一下的,希望她不要過多地打擾你。

前幾天比較忙,沒顧得上,周芳心想著這事不能再拖了,立刻翻出通訊錄,給羅秀雲打去了電話。

得知羅秀雲因為生病剛好在家休息,沒去上班,周芳決定直接上門拜訪。

畢竟這種事在電話裡不好溝通,而且她也想親眼看看羅秀雲家裡的情況。

她拿著包,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個老小區,穿過低矮的樓道,敲響了羅家的家門。

很尋常的環境,隻能說跟裴清沅之前的生活有落差,但不算太糟。

不過當羅秀雲打開門,略顯無措地請她進來的時候,周芳還是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客廳裡的茶幾上到處都是空酒瓶和瓜子殼,煙灰缸裡塞滿煙蒂,而且旁邊的地上怎麼還打了個地鋪?

羅秀雲臉色不太好,注意到她的視線,連忙道:“對不起,老師,忘記收拾了,今天不太舒服,沒什麼精神。”

周芳教過林言,記得這是個單親家庭,可客廳裡分明散落著許多男人的東西,她委婉地問道:“這是……?”

“是我弟弟的東西。”羅秀雲麵露尷尬,掩住咳嗽道,“他之前失業了,就住了過來,本來想等工作穩定了再讓他出去租房子,可前幾天又被學校開除了……”

原來羅誌昌也住在這裡。

周芳想起那個素質差勁的中年男人,暗暗慶幸著裴清沅搬出去住的決定。

都說近墨者黑,天天跟這樣的舅舅待在一起,該有多難受。

周芳在羅秀雲收拾出來的沙發上坐下,隨口道:“你今天生病了,他沒在家照顧你嗎?”

羅秀雲愣了愣,像是沒想到老師會這麼問,訥訥道:“他……他出去看球了,我總是咳嗽,比較吵。”

周芳險些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一把年紀了還吃住在姐姐家裡,又嫌棄姐姐生病時咳嗽聲大,屁股一拍就顧自己出門玩去了,關鍵是這個姐姐怎麼也一副習以為常全盤接受的樣子?!

……算了,她不能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事,不然要高血壓了。

周芳果斷地切入正題:“清沅媽媽,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談一談你兒子的事。”

“對對。”說到這個,羅秀雲也激動起來,“他才多大,怎麼能這樣離家出走呢?周老師,你勸他回家了嗎?”

“不,我沒有。”周芳無語了一秒鐘,反問道,“在指責孩子之前,你有沒有反思過自己呢?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家庭,孩子會想要離開嗎?”

羅秀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