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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

撞破這個驚人秘密的秦煜傑連病都不想看了,專心地蹲在廁所裡掏出手機,打開聊天界麵,劈裡啪啦地打起了字。

[臥槽,你們猜我剛才看到了誰!!!]

……

雖然今天的人類形態時間隻剩下兩分鐘,但是季桐絲毫不覺得難過,臉上笑容洋溢,走出醫院之後還哼起了調子稀奇古怪的小曲。

裴清沅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這是什麼歌?”

季桐對答如流:“這是數據庫裡標注的得知丈夫出軌後表現複雜心情的常用BGM。”

裴清沅啞然。

他對係統的這個做法倒沒有意見,隻是不禁覺得季桐能調用的情境模板真的很智能。

“我爸……裴明鴻成天撲在工作上,看起來沒有時間出軌,他們最後應該不會相信的。”

“相不相信不重要。”季桐搖搖頭道,“宿主說以前在裴家過得不幸福,那就讓他們也不幸福幾天嘗一嘗。”

說著,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認真地比了一段小小的距離示意。

“哪怕隻能添堵幾天也好,這是為宿主討的一點利息。”

裴清沅凝視著這道陽光下矮矮的身影,心裡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填滿。

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又聽到季桐殷勤道:“哥哥,下次我還陪你來醫院~”

像今天遇到腎虛富二代這麼好玩的事,他還想再多體驗幾次。

裴清沅神情微妙地看他一眼。

他的係統便從善如流地改口,眨巴眨巴眼睛,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當然啦,除了體檢,最好還是不要有機會來醫院。”

第18章

在淺淺彌漫的熏香氣味裡,葉嵐庭閉上眼睛,任手法輕柔的美容師在她精心保養的肌膚上揉開質地水潤的%e4%b9%b3液。

這是令身心同時舒緩的放鬆時刻,她的思緒漫開,豔麗的紅唇邊漸漸浮上一絲微笑。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在幾位家教老師的耐心教導下,裴言在很多方麵都有了不小的進步,基本改善了彎腰駝背的不良體態,也熟悉了用餐時的一整套禮儀流程,至少看起來像是這個家庭裡的孩子了。

可惜在學校裡,裴言的成績依然不突出,常規的文化課尚算過關,那些藝術特長性質的課程則一塌糊塗。

葉嵐庭知道被辭退的家庭老師說的是對的,這是一個沒有太多靈氣的孩子,有著對普通人而言夠用的聰明與純良,在這個更強調天賦和手段的階層裡,便顯得黯淡平庸。

好在裴言很用功,常常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學到深夜,學習一切他不會的東西。

不管勤是否能補拙,至少葉嵐庭很滿意這個孩子的聽話,與滿身反骨的裴清沅截然不同,這才是她理想中的孩子。

她總能教會他的。

在叮囑家裡的傭人每晚為裴言備好宵夜之後,葉嵐庭便安心地開始讓自己的生活恢複以往的軌跡。

與生活同樣空虛的婦人們社交,在奢侈品牌經理定期送上門的當季新款裡挑挑揀揀,美容護膚,結伴看畫展,聽音樂會……

美容師的手法微微加重,讓葉嵐庭從這些昂貴又綺麗的回憶裡霎時收回心神,睜開眼睛。

她忽然意識到周圍不斷蔓延著的奇異的安靜。

身邊那些在同樣在接受按摩的女人們沒有像往常那樣,愉快地聊起閒暇時得知的八卦,一個個都收斂了聲息,沒有人說話,臉上似乎都浮現著欲言又止的複雜神情。

葉嵐庭的心裡湧上一絲不安。

她記得上一次和這群女人一起做美容,氣氛卻異常安靜的時刻,是在她們聽說裴清沅與她並無血緣關係之後。

這是一種看似禮貌的靜默,背後卻藏有最聒噪的好奇心,隻等她問一聲“怎麼了”,那些戴著虛偽關切麵具的窺探欲便會迫不及待地冒出來。

可她不得不問。

“這個熏香好聞。”葉嵐庭語氣親昵地打破沉寂,“曼寧,我記得和你家裡用的香型類似的,是什麼味道?”

即使明知前麵或許是萬丈深淵,她也不能露怯。

被稱作曼寧的女人哎呀一聲,柔柔道:“我說不上來呀,是我老公在管這些的。”

聽到對方莫名其妙地提起老公,葉嵐庭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她咬著牙,順從地將話題引向每個人所期待的方向。

“還是你福氣好,我家明鴻什麼也不管的。”

話音落地,空氣裡驟然湧上姍姍來遲的雀躍。

“說到明鴻——”有人提高了聲音,“阿嵐,你要小心一點的呀,有些話都不曉得該不該跟你講……”

處在話題中心的美麗女人終於用上了她們意料之中的詫異語氣:“怎麼了?”

熏香氣味愈發迷離。

周日清晨,裴言本想多睡十分鐘懶覺再起來上課,卻在隔壁房間傳來的尖銳爭吵聲裡被驚醒。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父母在這座巨大房子裡爆發的爭執。

也是他第一次在周末早晨聽見裴明鴻的聲音。

裴言雙手抱膝,窩在床上,默默地聽著。

“你一大早把我從家裡叫過來,就為了這種事?”

裴明鴻低沉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家?到底哪裡是你的家?那是你跟哪個女人的家!”

裴言知道裴明鴻在公司所在的那棟樓裡有一套公寓,為了節省路上來回的時間,他平時經常住在那裡,不常回家,裴言剛回來那一陣,已經算是他回家最勤快的一段時間。

“你發什麼神經!”裴明鴻嗬斥道,“平時不都是這麼叫的嗎?今天怎麼就出問題了!”

“你嘴上說著天天待在公司,誰知道你究竟在乾什麼?我偶爾去公司看你,又嫌我多事。”葉嵐庭冷笑起來,“我看你晚上不是在公司加班,是在女人身上加班吧?不然怎麼能弄出一個孩子來?”

裴言在被子裡瑟縮成一團,有些驚惶地看向日光淡淡的窗外,這個石破天驚的關鍵詞令他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沒有合攏的窗子裡流進清晨微涼的風,一隻色彩鮮豔的鳥兒落在了窗台上,靜靜地同他對視,果真像一場夢。

“什麼亂七八糟的!”裴明鴻失去了耐性,“你知道我在這裡浪費的十分鐘裡,少掙了多少錢嗎?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還不夠清醒?這個家全是我一個人撐起來的,言言不適應學校生活的時候,你人又在哪裡?!”

然後這陣嘈雜的聲音便漸漸小下去,裴言隱約聽見了母親哭泣的聲音,在眼淚麵前,裴明鴻總算收斂起怒氣,低聲說了些什麼。

擔心接下來的悄悄話與自己有關,裴言努力地靠近了牆,但也隻是零星撿到幾句斷斷續續的碎片。

“好了,我發誓我沒有在外麵亂來,我哪有這個時間……”

“我昨天剛問過,爸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快從國外回來了……你彆折騰了,先想想爸那裡要怎麼對付過去,清沅的事還瞞著他……”

“……上午有兩個很重要的會,來不及了,我要去公司了。”

很快,走廊裡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啜泣聲也隨之消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切重歸寧靜。

心亂如麻的裴言呆呆地望著那隻駐足聆聽的鳥兒,良久才在傭人的敲門催促聲中起床洗漱,趕去書房上課。

一整天的家教授課,他都心不在焉,滿腦袋胡思亂想。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休息,葉嵐庭不知去了哪裡,在偌大的裴家,裴言隻剩下一個可以放心說話的人。

“爸爸他……真的在外麵有另一個兒子嗎?”

裴言吞吞吐吐地問正在房間裡打遊戲的向錦陽。

他以為這個親密無間的朋友會安慰他:放心,不會的。就像之前每次他擔憂自己在學校裡將永遠落於人後時,他說的那些寬慰話一樣。

可這一次,向錦陽放下遊戲手柄,卻沒什麼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的手腕上戴著昂貴的名表,是裴言用零花錢買的禮物,作為感激他幫助自己融入裴家的回報,裴明鴻對這個失而複得的親生兒子很慷慨,給了數額令他瞠目結舌的零花錢與公司股份。

所以不光是表,裴言還給向錦陽送了許多彆的禮物,比如眼前這台高端遊戲機,全是向錦陽豔羨地對他提起過的,不知不覺間,這個好朋友看起來幾乎像是與自己身份相當的兄弟了。

裴言錯愕地重複著他的回答:“不知道?”

“這種事,誰能說得好呢?”麵對他的詫異,向錦陽輕鬆地聳了聳肩,“太常見了,我有一個全靠老婆養活的沒用舅舅都在外麵偷偷養了女人,更彆提裴叔叔這樣的條件,彆說是一個私生子,就是有一群,我也不覺得奇怪。”

裴言聽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是,可是……”

向錦陽見他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這事是秦煜傑傳出來的,你知道嗎?我比葉阿姨還先一步聽說呢。”

裴言反應了一會兒才應聲,他回來之後認識了太多人,好半天才從記憶裡找出一張帥氣卻稍顯沒精打采的麵孔,與這個名字對上號。

“就說他好了,你知道他爸媽處理過多少個因為懷孕找上門來鬨的女孩子嗎?”向錦陽語出驚人,“有些是他疏忽沒做好措施,有些是女方故意動了手腳。”

“但是他爸媽沒怪過他,隻是讓他以後小心點。因為他就是他媽提前紮破那玩意兒後才留下來的種。”

在裴言震驚的眼神裡,向錦陽越說越快。

“秦叔叔一夜風流之後本來隻是給了錢打發了事,但沒想到,他老婆的兩個兒子長大後都得了病,壽命不長,檢查說是老婆基因導致的隱性病,那時候秦叔叔最好的年紀已經過去了,再生一個來不及,又怕質量不高,可那麼多家產總要有親兒子守著,所以秦煜傑的媽媽就這麼上位了。”

“現在兒子走上了老子的路,兩夫妻也不覺得有問題,畢竟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彆說是生病,就是走在路上,說不定都會遇到砍人不犯法的精神病。”

“他們管這個叫什麼來著——”向錦陽思索了一下,恍然道,“哦,對,分散投資,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他語氣隨意道,“至少目前你還是唯一那個雞蛋,隻要你不出事,就輪不到彆人。”

這堆豪門秘辛輕飄飄地砸下來,砸得裴言頭暈目眩,到最後,隻記住了三個詞。

質量不高,分散投資,唯一那個雞蛋。

裴言以為的親子關係在向錦陽口中,卻像是一個散發著金錢香氣的投資遊戲,人是承載功能亟待估價的商品。

他不太習慣這種思維方式,但在試著強迫自己接受並記住,畢竟這是他現在最常做的事。

可是……他真的是唯一的嗎?

一個始終蟄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