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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鯤日常 羽萌 4355 字 5個月前

,這一吵起來仿佛時間倒流了,當時堿城還是議會製的時候兩個人也會這麼吵,那時候他身邊還有更多的人,隻是變革之際的風浪太大,有些人去了就再沒回來。

謝圖南當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與時雨不同,小兔防心很重,而且手段淩厲。有她梳理那幾個時雨無法完全輻射的站點,反而是件好事。

一旁的巴爺爺開始還笑眯眯地聽,過了一會兒,向謝圖南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到屋裡來。

謝圖南離開好幾年了,他這棋癮犯了都沒人對弈,今天可以好好鬆快兩盤。

他們一走,時雨和寧兔詭異地停了下來。寧兔向時雨勾勾手指,湊頭問道。

“南南哥是怎麼聯係上你的?還是你主動聯係的?”

時雨頓時瞪圓了眼睛。

“我怎麼敢主動聯係?你不知道謝哥當年說要隱退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我主動聯係?我活夠了?”

“噫,南南哥人這麼好,你騙我。”寧兔表示不信。

時雨壓根沒得可解釋,畢竟當年謝圖南走的時候見到的隻有他一個人。這些年倒是有不少人追問他謝圖南離開的始末,時雨連說都不敢說,嘴巴蚌殼一樣閉得緊緊的。

那是堿城市政府成立的當天夜晚,反抗軍在慶祝勝利,時雨爬上頂樓,看到謝圖南迷茫地坐在一地酒瓶裡。時雨猶豫著上前,想給謝圖南敬酒,卻見謝圖南突然捂住右眼,發出了忍耐痛楚的聲音。

【可惡啊,已經無法克製了嗎,仿佛被地獄之火灼燒……】

時雨懵了,他當時還天真地以為謝哥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連忙上前詢問,隻見謝圖南猛地抬起頭。

【是時候了……蟄伏之機已至!我將在腐朽的世界之下等待天國的升起!】

背對時雨,他“蹭”地站了起來,伴隨一個升起的手勢。

然後寂靜。

謝圖南一格一格地轉回頭來,看到時雨的那一刻,瞳孔地震。時雨也瞳孔地震,他急忙開口。

【謝哥!謝哥放心!我不會破壞謝哥的計劃的!】

謝圖南的瞳孔地震更劇烈了。

【你都……聽到了?】

【是、是啊!】

【……】

謝圖南脫離反抗軍的時候,隻有時雨一個人沒有任何意外,在他看來,謝哥就如同那天晚上所說的一樣,要等待時機再出來,但凡有人敢打擾,一定會被謝哥暗鯊!

作為最後一個與謝圖南見麵並交談的人,時雨受到多方打探,隻是想想謝哥的威脅,他都咬牙頂住了。

他絕對不會破壞謝哥的計劃!

*

謝圖南並不知道時雨在回憶過去,他跟巴爺爺下了兩盤棋,第一盤還有些陌生,差點輸了,第二盤凝神以對,穩操勝券。

紅藍線交織的圍棋棋盤旁,巴爺爺放下了黑色棋子。

“我老了,而你依然年輕。”

“巴爺爺才不老,這些年也多虧您坐鎮,反抗軍才能維持穩定。”

謝圖南一邊說,一邊把黑白子都收進棋盒裡,關了棋盤投影。

“從你走的那天開始,我就隻知道你會回來。”老人眯起眼睛,“人老了,就喜歡談古事。古時聖人垂手治天下,不遇風雨不入世。”

他緩慢地敘說著。

“風雨起了,你就一定會出來,保護整個堿城。”

謝圖南這一回沒有接話,他不認為自己值得這樣高的讚譽,他隻是想保護六月,以及維持堿城的太平安穩。老人也不以為意,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不早了,你還打算回去的吧?”

“嗯。”謝圖南應道,“我帶著六月回去,沒有比這更好用的誘餌了。”

謝圖南重新爬回酒店,交通管理局寄回來的高壓鍋和自行車都到了,意外之喜是打開鍋蓋之後,謝圖南發現小翅膀趴在裡麵,應該是追著他的氣息找到了高壓鍋。

高壓鍋放進車筐,六月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隻露一個頭出來。謝圖南推著已經變成火紅色的自行車,沿著道路慢慢地走。

晨光初現,謝圖南原本低著頭,突然,他聽到六月在叫他的名字。

“南南!快看!”

謝圖南抬起頭——

隻見他家的窗外,不知何時斜斜長出了一樹古櫻,枝乾粗壯,掩著他家的窗扉,花開如淡雲輕霧,數不清的赤色玄珠鳥在花樹上來來去去,聲聲婉轉。

謝圖南怔怔地凝望著花開的盛景,初日給高處的花鑲了一道金邊。

金色的光,墨色的影,令他突然想起老板的眼睛。

老板的眼睛真的很像六月的眼睛。

如果六月眼睛裡的金輪碎了的話。

第26章 命器【二更】

窗口多了一棵古櫻,對謝圖南的生活並沒有多大影響。兩天的折騰下來,謝圖南隻想躺在床上安心睡覺。

雖然是老式居民樓,保險卻很齊全,政府又有補助,謝圖南開門回家的時候,它支離破碎的廚房已經修複好了,隻是裡麵的東西沒了,得重新添置。就算這樣,謝圖南也是很滿意的,他的臥室受災麵積最小,完全可以睡。

“我要補一上午的覺,然後下午去醫院體檢。”

之前預約的昨天上午的體檢肯定是沒了,那改成今天下午也行。謝圖南又給喬瑜玖發消息,今天他依然不去治療。

喬瑜玖直接打了個視頻通話過來,視頻裡,她似笑非笑。

“行啊,謝先生,聽說你這兩天過得挺波瀾壯闊?”

謝圖南一臉痛苦。

“彆提了喬醫生,我家炸了,還被抓進去關了一天。”

“治療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的心理量表結果早就出來了,今天下午過來一趟怎麼樣?”喬瑜玖坐在謝圖南心理醫生的位置上幾天,根本沒有半點進展,就算她能穩住,可不代表北海科技的大老板不會懷疑她,還是要儘快將這隻金絲雀控製在手裡。

“今天下午不太行。”

出乎她意料,謝圖南居然直接拒絕了。

“有彆的安排?”

“我要去見彆的醫生了!我在外麵約了彆的醫生!”謝圖南理直氣壯地說完,猛地掛斷通訊,然後將手機關機,躺在床上還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跟大師姐對著乾,刺激!

“南南,這樣沒事嗎?”六月乘著他的鈴鐺殼飛過來。

“沒事。”謝圖南很安詳,“我就是不想去,她越急我越不想去,反正我不急。大師姐生氣也沒事,我下次可以給她帶禮物。”

比如一盒益母草。

謝圖南現在真誠地覺得益母草是個好東西。

六月又晃晃悠悠、欲言又止地看向不遠處的高壓鍋。

“我想……”

“沒可能。”

謝圖南現在已經產生陰影了,為了避免重蹈那天晚上的覆轍,他絕對不會再允許高壓鍋上床。

“那……那……”六月很委屈,“那我直接睡在你枕頭旁邊可以嗎?”

“不怕脫水嗎?”

“反正南南隻睡一個上午,不會脫水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圖南看著趴在鈴鐺殼裡的幼鯤,那雙黑瞳水汪汪的,金輪像映在譚水裡,完完整整,奪目明亮。他一個心軟,等回過神來,已經點頭了。

謝圖南忐忑不安地開始補覺,六月在他枕頭旁邊睡得一搖一擺。就算睡著,他也很想貼著謝圖南,於是不知不覺從鈴鐺殼裡滑出來,隻有尾巴壓著鈴鐺殼。

謝圖南做了一個戴著呼吸罩的夢,醒來的時候,他發現鈴鐺殼罩在他下半張臉上,六月睡在他%e8%83%b8口處。

謝圖南:“……”

他要是再讓六月上床,他就是狗。

他捏住六月的背鰭,把他從自己身上拎下來。入手才發現六月好像長了些重量,就連身體也變大了。以前從頭到腳也就一個巴掌多一點,現在得有兩個巴掌大。六月睡得很沉,就算被拎著,也隻是稍稍扭動了一下,謝圖南把他放到床上,六月在這滿是謝圖南氣味的地方拱了拱,魚鰭蒙臉繼續睡著了。

鯤這種生物,還真是好養,每天跟他吃一樣的東西,還能長大。

謝圖南十分感慨,他來到廚房,剛想做飯,才發現廚具之類的都沒了,隻有一口高壓鍋孤零零放在台子上。謝圖南隻好定了外賣,機器人送,速度很快,等待的間隙裡他推開窗,櫻樹下的盛景便映入他眼中。

古櫻枝乾遒勁猶如蒼龍,樹上的花朵粉中透白,顏色剔透。玄朱鳥就在櫻樹上棲息,有一隻在謝圖南窗口探頭探腦,好像在疑惑平時晾曬香料的平台怎麼空了。

“沒有花椒了,你去偷彆人的吧。”謝圖南倚在窗口淡淡地笑。玄朱鳥喜食辛辣之物,以保證自己的羽毛顏色鮮亮,謝圖南晾在外麵的花椒可沒少被偷吃。

玄朱鳥歪著頭看他,也不害怕,跳跳跳蹦到謝圖南窗邊,固執地探頭往裡麵瞧。

“沒了,真沒……”

謝圖南嘴裡重複著,視線無意間掃到下方,櫻樹的枝葉之間,隱約可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舉起相機對這個方向拍了一張照,然後查看照片。

是長樂。

謝圖南覺得長樂好像並不是在拍他的窗口,更何況長樂也不知道他家究竟在哪兒,剛才的拍照更像是——

在拍古櫻。

“六月。”謝圖南把六月揪了起來,“起了,我要去體檢了。”

先用最先進的技術排除器質性病變的可能,如果不是科學能查出來的身體問題,那就應該是玄學方麵的身體問題了。

六月用魚鰭揉著眼睛,謝圖南依舊把高壓鍋放進車筐裡,六月一邊泡水,一邊發現謝圖南推著車,在樓下某個位置停了下來。

“稍等,我拍張照。”

謝圖南在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角度舉起了相機。

構圖……很奇怪。

這個角度上,既拍不到古櫻線條有力的枝乾,又拍不到花朵繁盛的樹冠。就算古櫻每個角度都很好看,這樣的角度依舊算是最差的那一類,普通人都不會拍得這麼差。

謝圖南放下相機,有些不能理解。

為什麼要拍這樣的照片呢,除非……

除非長樂其實看不到古櫻,隻是借助照相機,才能看到古櫻。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個角度上拍出的照片並不好看,因為長樂看不到古櫻的具體位置,隻知道大概方位。而特殊的照相機將古櫻的身姿拍攝下來,他低頭查看,那個瞬間表情確實有細微的變化,像是驚豔,又像是讚歎。

謝圖南閉幕,把剛才所見畫麵幾乎一幀一幀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覺得自己的推論能站得住腳。

他還以為長樂隻是工作室裡乖巧的後輩,可他跟小師弟如此相似,又來拍攝古櫻。

“也就是說,那個人也是跟【懸天器宗】一夥的嗎?”六月聽了謝圖南的解釋,自然而然地聯想到。

“還不太確定,不過目前來說,拍攝《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