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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上 林光曦 4288 字 6個月前

醫院去了。”

“那時候鬨得可厲害了,還好後來老陳頭管住了兒子。”

陳洛愉聽得臉色都變了:“老陳頭是哪位?那陳茂嵩是不是傷得很厲害?”

“老陳頭就是元鑫娃子他爺啊,”看出陳洛愉很著急,阿婆拍著他的手臂安慰道,“你莫急啊,莫得事的,你看陳茂嵩不是好好的嘛,都過去了啊,現在兩家人也相安無……”

“鄧婆,醫生叫你進去了。”護士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打斷了阿婆沒說完的話,阿婆撐著膝蓋站起身,對陳洛愉說:“小哥啊,我剛才說的那些你聽過就算了,可不能去跟陳茂嵩的兒子去說。”

阿婆交代完就背著雙手進了醫生辦公室,陳洛愉繼續坐著,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當年那件事的後續,陳飛麟和陳初燕果然都在瞞著他。但他們如果不瞞著他又能怎麼做?

仰頭靠在後麵的牆上,陳洛愉閉上眼睛,其實不用阿婆特地交代他彆說,因為他根本沒臉問出口。

又坐了十幾分鐘後陳飛麟還是沒回來,陳洛愉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情緒不對,就到隔壁買了一瓶冰可樂,一口氣喝到底。

大量的碳酸氣泡卷過喉嚨,在胃裡集中炸開,及時托住了搖搖欲墜的情緒。他呼出一口氣,正想打嗝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

陳飛麟把買的東西放回車裡,將車開過來了。他避開陳飛麟的視線,繞過車前蓋回到副駕駛座裡。關上門就聽見陳飛麟問他:“是不是累了?臉色這麼差。”

“沒有,”陳洛愉抬手扇了扇風,“有點熱。”

陳飛麟點點頭,踩下油門在前麵掉了個頭,開了一段路後陳洛愉才發現這不是來時的路,便問他去哪。

陳飛麟說去個地方,但沒講具體。陳洛愉靠在椅背上,看著街道兩旁稀稀拉拉的小店,路過一家修車鋪時,一位十來歲的少年正拿著一截輪胎浸在黑色的盆裡。陳洛愉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少年在檢查輪胎哪裡漏氣。

這種景象在大城市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但因為小時候經常能看見,所以勾起了兒時的記憶。他心不在焉地看著,直到陳飛麟把車停下了才收回視線,轉過臉來。

不過這一轉,他愣住了。

車子停在一家叫“東苑賓館”的小門前,陳飛麟解開安全帶,看著他說:“這裡可以不用身份證登記。”

第129章 男朋友

沒想到陳飛麟會在這種時候回答他半路上提的問題,陳洛愉的腦子都混亂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一句話。

他沒有動,陳飛麟便幫他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時被他叫住:“哥!”

開門的手一頓,陳飛麟回頭看他,見他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片刻後才道:“這裡——會不會太顯眼了?”

聽懂了他指的是什麼,陳飛麟說:“這附近沒有更合適的地方了。”

陳洛愉垂著頭搖了搖:“下次再說吧。”

陳飛麟並不知道他剛才留在衛生所裡聽到的事,以為他隻是顧慮這裡的環境會惹人注意,便重新幫他係上安全帶:“那就再等幾天。”

陳洛愉不敢去看陳飛麟的眼睛,點了點頭便看向自己那一側的窗外。

他情緒不對,陳飛麟能感覺到。其實陳飛麟也不想在這種地方和他做,畢竟這是他們和好後的第一次。

回去的路上,車載音樂繼續播放著周傑倫的歌單,陳洛愉好像很困一樣,全程都閉著眼睛在睡覺。好幾次陳飛麟轉過來看他,都能看到那兩片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動,分明就是沒有睡著。

又繞過一座山之後,陳飛麟在前麵的岔路口轉了個彎,開了十來分鐘,停在一條清溪旁邊。

察覺到車停了,陳洛愉睜開眼,卻看到滿目的青綠。陳飛麟說:“下去走走?”

他點點頭,兩人一起下車後,陳洛愉才看清這裡是一片鵝卵石圍繞的小溪。溪水很清很淺,靠近了能看到有不知名的小魚。兩岸綠樹環繞,不時有鳥鳴聲呼應潺潺的流水聲,灰白色的鵝卵石岸向遠方延伸,隨著溪水的轉向改變角度,最後消失在林深儘頭。

這裡的環境和待在村裡完全不同,有種習慣在城市裡生活的人到了周末,去郊外的天然氧吧散心的感覺。陳洛愉深吸一口氣,覺得人都放鬆了許多。

他想問陳飛麟怎麼會開到這裡來,回頭發現陳飛麟舉著手機對準他,半張露出來的臉還帶著笑。

“你在拍?”他問道。

“在錄像。”陳飛麟拿著手機走近,他的臉在屏幕上越來越大,他從沒試過被陳飛麟這樣拍,有些不好意思了,轉開臉說:“彆拍了,好傻。”

“哪裡傻了,”陳飛麟放下手機,笑著保存好這段錄像,“很自然,我很喜歡。”

冷不丁聽到這人說喜歡,陳洛愉耳朵都開始熱了,又想看看陳飛麟把他拍成什麼樣,於是拿過手機。

視頻裡的他的確被拍得很自然,無論是神態還是舉止。想到這是陳飛麟的視角,他又想起手機的桌麵就是陳飛麟幫他拍的那張東湖邊的照片。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是他拍照居多,但其實陳飛麟幫他拍過的照片也很不錯。他把視頻往回拖了一點,定格在其中一幀裡,指著屏幕中自己的背影說:“把這張截圖下來發給我吧,我設成桌麵。”

陳飛麟拿回手機,往前滑動了幾下遞給他:“這張會不會更好?”

他這才發現原來在錄視頻之前陳飛麟已經拍過幾張了。這家夥的拍照技巧猶勝當年,居然懂得蹲下來仰拍他,把周圍的綠樹和藍天都囊括進畫麵中。而他就站在世界的中心,成為這個人眼中最想留下的風景。

“好,”他笑著拿出手機,等陳飛麟發過來時又隨口問道,“怎麼會突然想到拍這種角度?”

“因為你爸的那張照片,”陳飛麟認真地看著他,“我看到的時候就在想,照片應該是他喜歡的人拍的。”

笑容凝固在了嘴角,陳洛愉抬起頭,看清陳飛麟的眼神時,心臟的位置隱隱作痛起來。

原來陳飛麟和他想的一樣。

因為是喜歡的人,所以陳方文才可以在鏡頭前露出那麼放鬆愜意的神態。他低頭看著屏幕上的自己,忽然笑道:“那以後我死了,你也把這張照片用作我的遺像吧。”

“就這麼肯定是我給你送終?”陳飛麟反問道,“說不定我死得更早。”

陳飛麟用了很隨意的語氣,陳洛愉聽完直皺眉,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吐口水重新說。”

陳飛麟的鼻子和嘴都被他捂住了,隻有一雙眼睛看著他。對視片刻後,陳洛愉看到那雙眼睛彎了彎,接著自己的手心就被親了一下。他拿開手,聽見陳飛麟說:“你是當醫生的,怎麼也這麼迷信?”

他不是迷信,隻是不想聽到陳飛麟說這樣的話,但不等他繼續反駁,陳飛麟先把他抱進懷裡:“扯遠了,不說那些。”

靠在陳飛麟的肩頭,陳洛愉望著廣闊無垠的蒼穹,在心裡說了一句剛才他們說的都不算。

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時間去實現未來的夢,他們還沒有一起變老,怎麼能先想這麼不吉利的事。

抱了一會兒後,陳洛愉的困勁上來了。

這裡氣候適宜,即便是午後也沒有悶熱感,習習涼風拂過,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陽光落在水麵上,折射出朦朧而刺眼的光暈,陳洛愉輕聲道:“哥,我困了。”

“要不要回車裡睡?”陳飛麟的聲音時遠時近地傳進耳朵裡,陳洛愉“嗯”了聲,又說:“去那邊的樹下躺一會兒吧。”

牽著他走到岸邊的一株大樹下,他倆席地而坐,陳飛麟想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他卻征用了大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躺好後,一線陽光恰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他眼睛上。他眯了眯眼,陳飛麟的手心在這時覆上了他的眼瞼,說:“就這樣睡吧。”

彎起嘴角,陳洛愉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夏天的山林裡總會有一些鳥語蟲鳴,就像最天然的催眠曲。陳飛麟垂眸看著他,等那線陽光隨著角度變換而消失後才收回手,看了一會兒他的睡臉,陳飛麟也靠在樹乾上閉目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陳洛愉先醒了。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裡的他就像這樣躺在陳飛麟的大腿上,陳飛麟低下頭%e5%90%bb他,他的手機放在旁邊,正播放著周傑倫的《可愛女人》。樹上的蟬鳴伴著節奏,氣氛愜意又美好。他們就這樣時不時地親一親,再閒聊幾句,躺累了他就坐起來,靠著陳飛麟的肩膀眺望山下風景。陳飛麟的頭也抵著他,後來聲音被風吹散,烏雲不知什麼時候飄了過來,大雨在眨眼間傾倒而下。

他們立刻跑回車裡,看著車窗外變得模糊扭曲的世界,他忽然有種感覺,如果就這麼被困在了一起也未嘗不好,那樣世界就隻剩下他和陳飛麟兩個人了,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把那個夢又回味了一遍,他轉過頭想要起身,卻在看到陳飛麟撐起的帳篷時怔住了。

他抬眼去看陳飛麟,陳飛麟還沒醒,表情也看不出異樣,但是耳朵和脖子紅了。

想到陳飛麟可能在做那種夢,陳洛愉的視線又回到了他身下。如果陳飛麟不是剛才提議去開房,而是現在的話,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吧。

無奈地歎了口氣,陳洛愉悄悄站起身,到溪邊蹲著接水洗臉,再回到車裡抽紙巾。在他擦臉的時候陳飛麟也醒了,估計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況,陳飛麟坐了一會兒才走過來。

兩人一起坐進車裡,陳飛麟發動車子,剛要係安全帶陳洛愉就湊過來了,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下:“剛才做了什麼夢?”

陳飛麟看著他,隨後笑了笑,坦白道:“夢到你了。”

陳洛愉繼續問:“夢到我什麼?”

“你不是都猜到了。”陳飛麟反問道。

“你說我們要是現在回去那家賓館還來不來得及?”

看看腕表,陳飛麟說:“那到家就要很晚了。”

給自己扣好安全帶,陳洛愉歎道:“那就回去吧。”

抬手摸了摸他頭頂柔軟的發,陳飛麟說:“好,回去給你換藥。”

提到藥,陳洛愉記起馬醫生給他開的是一天要換三次的藥,可是一想到陳飛麟給他換藥的部位,他就覺得氣血有點上湧。

這幾天都不能做,天天這麼換藥,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誰。

到家時剛好來得及吃晚飯,顧慮著陳洛愉不太能吃辣,陳家的飯桌上五菜一湯,隻有一道辣菜。

陳洛愉覺得很不好意思,陳爸爸和陳媽媽讓他千萬彆客氣。飯後回到房間裡,陳洛愉拿上睡衣褲去洗澡,儘管他很注意了,但傷口還是無可避免地被打濕,且止痛藥的藥效過去後,又開始火辣辣地痛著。

洗完後,陳飛麟讓他坐在床上,小心地幫他清洗傷口,又敷上藥粉,最後貼紗布。整個過程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