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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上 林光曦 4301 字 6個月前

也過來幫忙了,拿著長鉤子把高處的樹枝勾下來,方便陳洛愉剪。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忙到傍晚才回去。陳洛愉還是第一次做這些,很有成就感,第二天一早就起來跟著陳飛麟繼續忙,還搶著要上樹摘。

陳飛麟拗不過他,隻能提醒他小心點,又在下麵觀察了一會兒。見他身手確實蠻靈活的,便到隔壁的那棵樹上去忙,沒多久就聽到一聲驚呼,隨即是物體落地的悶響。

陳飛麟趕緊探頭看,陳洛愉的剪刀掉地上了,人以一個很彆扭的姿勢撐在兩株粗枝之間。

陳飛麟跑過來,教他慢慢爬下樹。站到地上後,他捂著腰,愁眉苦臉地說好像扭了。

“彆動,我看看。”

讓他扶著樹乾,陳飛麟在他腰附近按了幾下,聽到他倒吸涼氣,便道:“可能閃到腰了,我背你去看醫生。”

放下工具,陳飛麟蹲下來把陳洛愉背起,剛要走就聽見陳洛愉問:“摘好的橘子怎麼辦?就放在這?”

“放心,不會有人拿。”

走出橘樹林後,陳飛麟把陳洛愉背到了村裡唯一的衛生所,找到駐村的醫生說明情況。

醫生讓陳洛愉躺到床上,檢查過後說就是扭了,吃點消炎藥,回去用熱毛巾敷,臥床休息幾天就差不多了。

陳飛麟放下心來,謝過醫生後又把陳洛愉背回去,到家門口時陳洛愉堅持要下來自己走,進門後卻發現陳飛麟的父母都不在,隻有陳初燕在房裡做功課。

陳洛愉趴到床上,陳飛麟給他用熱毛巾敷,等他的疼痛緩解了,便叮囑他好好休息彆亂動,自己又返回去繼續摘橘子。

陳洛愉在床上趴到中午,陳飛麟的父母一起上來看他,還讓陳初燕給他煮好麵端上來,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在床上休息了兩天,他已經可以下地了。這兩天陳飛麟都在忙,把成熟的橘子采摘完又到養殖塘收拾善後,第四天早上終於可以回學校了。

陳初燕學校有考試,比他們提早一天回去了。陳洛愉則在攜程上買了兩張位置靠在一起的動車票。

拜彆陳飛麟父母時,陳爸爸遞來一大袋自家熏製的臘味,讓他拿回去給外婆和母親嘗嘗。陳媽媽則給他包了桂花糖燈芯糕,還炸了一些椒鹽饊子給他們在路上吃。

這些東西雖然是給陳洛愉的,但是兩老都遞給陳飛麟,讓自己兒子來背。還叫來鄰居,用拖拉機把他倆送到村頭的巴士站。

坐在拖拉機上,陳洛愉盯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磚房瓦頂,感歎道:“你爸媽人真好。”

陳飛麟說:“他們很喜歡你。”

陳洛愉點點頭,他能感覺得出來,所以心裡才更覺得愧疚。

如果他們知道了自己跟陳飛麟真正的關係,還會喜歡自己麼?

拖拉機的聲音在耳畔轟鳴,一直到村口的簡易巴士牌前麵才停下。進出村子的路在前天清理好了,這裡每天都有一班公交車,往返於村子和鼎城區汽車站。

陳飛麟和他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墨綠色的公車緩緩駛入視野中,是那種陳洛愉在電視裡見過的老舊巴士。車身用黃色的油漆寫著“常德公交”四個大字,上車後還有售票員賣票。

接過兩張寫著【景河村——鼎城汽車站】的票據,陳洛愉看了片刻,小心地放進錢包夾層裡。

公交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汽車站,下車時陳洛愉的腰又開始不舒服了,陳飛麟帶著他去車站的衛生間換一張止痛膏藥,又到對麵的津市牛肉米粉店吃午飯。

熱乎乎的醬汁牛肉澆在米粉上,驅散了深秋的寒意。陳洛愉吃出一身汗,舌頭都麻掉了,卻覺得這裡的牛肉粉味道很好,比他們那邊的襄陽牛肉麵更入味。

陳飛麟說津市牛肉粉是湖南特色,在其它地方很難吃到正宗的。

飯後,礙於陳洛愉的腰經不起顛簸,陳飛麟便帶著他坐出租車去常德動車站。過安檢時,他隨口問另一個包裡都塞了什麼這麼滿,陳飛麟說是他之前提過的涼茶草藥和水餃蘸醬。

從安檢台拿起包背上,陳飛麟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回頭一看,他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走到他麵前,陳飛麟低聲問:“是不是腰又痛了?”

陳洛愉的眼睛有點紅,他搖搖頭,伸出手想牽陳飛麟,還沒碰到就記起這裡是人來人往的車站大廳,他們不能牽手。

捏緊十根手指,他輕聲說:“不痛,就是忽然很想牽你。”

陳飛麟安靜地看著他,見他勾起嘴角,又換上輕鬆的表情說:“沒事,走吧。”

剛邁出一步,陳飛麟抓住了他的手腕,順著往下摸到小拇指,輕輕一勾,說:“這樣就能牽了。”

在彼此衣袖遮擋的位置,他的小拇指被陳飛麟的小拇指勾著,兩人手臂貼著手臂,不仔細真看不出是在牽手。

心底失落的情緒被這個舉動輕而易舉地撫平了,他望著陳飛麟的眼睛,又說:“那我現在還想親你怎麼辦?”

陳飛麟的眼神一動,沒想到該怎麼回答就見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逗你的,走吧。”

牽在一起的小拇指拉緊了,陳飛麟跟上他,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聽得他耳朵一熱,抬手就拍了這人肩膀一下,臉上的笑意卻越發地動人了。

第45章 撞見

《千裡之外》的歌聲從被子外麵傳來,陳洛愉緩緩睜開眼睛,對著一片昏暗而溫暖的環境半晌才記起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他把手伸出被窩,摸到手機接起來。

“陳主任,你在休息嗎?”

楊護士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熟悉的救護車聲響。

陳洛愉想說是,話到嘴邊卻怔住了,猛地掀開棉被坐起。

四周光線依舊昏暗,而他正在自己房間裡。

陳飛麟呢??

他顧不得回答小楊,直接赤腳下床,到隔壁去拍陳飛麟的門。但他拍了許久都沒人應,裡麵也沒燈光,他又打給陳飛麟,電話轉到語音信箱。

靠在鐵門上,他用手捂了捂脹痛的額頭,腳底透心的涼意襲來,卻抵不過心口的恐慌。

陳飛麟又不告而彆了。

小楊的電話再次打來,昨天他已經值了一個中班加大夜,今天應該休息。不過今晚發生了兩起車禍,其中一輛還是公交車,小楊打給他的時候正在出車路上,急診科值班的醫護人員都手忙腳亂了。

用力掐住眉心片刻,陳洛愉用沙啞的嗓音應道:“我十五分鐘後到。”

掛斷電話後,他回到房間洗漱,匆匆換上外出的衣褲,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了,去放藥的抽屜裡拿了顆帕羅西汀吞下。

路上他的腦子仍舊昏沉沉的,這一覺睡得久,卻沒休息好。醒來又一直在想陳飛麟,想那人肯跟他談那些,說明對他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少。他睡著之前是趴在陳飛麟家客廳的桌上,醒來卻在自己床上,還蓋著被子,說明是陳飛麟把他弄過來的。

那人對他還有些感情的吧?否則也不會煮以前他愛吃的麵,更不會牽住他的手。

攥緊口袋裡冰涼的手指,他在路口咖啡店買了杯熱美式喝,走進中心醫院大門時已經清醒了。

急診科內燈火通明,他把空咖啡杯丟進垃圾桶,迅速換上白大褂去了搶救室,忙了兩個多小時才停下來。

牆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多,同樣進來加班的趙俊凡和他一起走到自助咖啡機前點咖啡,又到吸煙區抽煙。

呼出一串煙圈,靠在牆壁上的趙俊凡問他:“今天回去睡得好吧?”

陳洛愉拿著咖啡,低頭看手機消息,沒聽清趙俊凡在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時,趙俊凡已經走到他身邊一起看屏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飛麟?這誰,你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過去?”

陳洛愉立刻熄滅屏幕:“你不認識。”

原本趙俊凡是隨口問的,不過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時忽然想起昨晚說的事,便撞了撞他的肩膀,笑著問:“是喜歡的人?”

握緊咖啡杯,陳洛愉否認道:“不是。”

趙俊凡還想追問,自己的手機在這時響了,是母親打的,問他今晚還回不回來睡覺?

他聊了幾句,掛斷後聽陳洛愉問:“趙老師怎麼樣了?”

趙俊凡的父親趙韞儒是陳洛愉的老師,也是中心醫院急診科的行政主任。前不久在醫鬨事件中幫陳洛愉擋了一下,被患者用保溫杯砸破頭,這段時間都在家休息。

“已經好差不多了,老頭打算後天就銷假回來。”

“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順便買點禮物過去。”

抖掉煙灰,趙俊凡無奈地笑道:“老頭就是怕你有心理負擔才不讓你去看他,結果你倒好,現在還惦記著。”

抿了抿嘴唇,陳洛愉說:“趙老師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趙俊凡糾正他:“說多少次不關你的事了,那就是個意外。”

“不說了。”把剩下的咖啡喝完,陳洛愉轉身去了洗手間,關上門後又忍不住打給陳飛麟,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靠在門板上,情緒不受控製地往下墜,就像坐著過山車從高處失重落下,任憑他緊緊抓住門上的扶手也沒用。等到外麵的廣播提醒他去2號留觀病房時,他才發覺手背又被摳出了血痕。

到洗手台接冷水洗臉,他緩了片刻後走出去。接下來陸續忙到天亮,早上在醫院食堂吃完飯,坐上趙俊凡的車離開。

後半夜趙俊凡去了住院部,一直到他坐進副駕駛座才發現他手背上又添了新的抓傷。對這種明顯不正常的傷口,趙俊凡追問原因,他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乾脆看著車窗的方向讓趙俊凡彆問了。

他語氣顯得不耐煩,這些天情緒的波動也比過往明顯。趙俊凡盯了他片刻,難得沒再追問下去,隻是提醒他係好安全帶,從車載音樂裡挑了首舒緩的歌來聽。

車開到半路的時候,他的心情平複下來了,讓趙俊凡在前麵的群光廣場停一下。

猜到他要買禮物,趙俊凡並沒攔著,停好車跟他一起走進商場,看他選了個精致的紫砂泡茶杯,叮囑店員包好後又到樓下買了兩個多功能按摩坐墊。

趙俊凡幫他提著東西,回到車裡他又想起還沒買水果。

“夠了,你是多久沒上我家啊?這大包小包的。”趙俊凡忍不住吐槽道,他這才記起上個月剛去過。

“那就不買了。”扣上安全帶,他繼續看著自己那一側的窗外。趙俊凡瞥他一眼,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從群光廣場到趙家隻有幾分鐘路程,路上有人給趙俊凡打電話,他邊開車邊跟對方聊,在路過家對麵的公園時,陳洛愉忽然挺直脊背盯著窗外。

在對麵公園一側的某棵樹下,兩個男人正站在一起說話。其中一個是穿著運動服的趙韞儒,另一個人側對他站著,雖然戴了棒球帽遮擋,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