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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上 林光曦 4323 字 6個月前

吧再喝。唐歆則征求陳洛愉的意見:“要不要再換其他酒吧?”

陳洛愉的神情很嚴肅,他一直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酒吧裡的環境。唐歆問了兩次他才反應過來,說:“不去了,你們去玩吧。”

唐歆也被這件事影響到心情,不想去了,鐘航便提議送她們回家。攔到出租車後,陳洛愉看了看腕表,說自己還有事讓他們先走。

鐘航把頭從車裡探出來,問道:“你有什麼事?”

他現在迫切想去找陳飛麟,哪有心思解釋,便關上出租車門,等車子開遠了就回到酒吧門口找保安打聽。

圍觀的人陸續散去了,兩個保安也能鬆口氣。聽他問起事發經過,一個操著方言口音的保安罵道:“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混混,進來就打人,打完就跑,拉都拉不住。”

陳洛愉道:“打人的小混混有沒說什麼?”

“有啊!”另一個保安插嘴了,“說什麼搞他們哥的女朋友,罵得好難聽,下手也太狠了。”

“那小子不是來替小董的嗎?這才沒幾天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是不是得賠一大筆錢?”

“肯定得賠啊,剛才老板不都氣死了。”操著方言的保安“嘖”了聲。

陳洛愉繼續說:“知不知道要賠多少?”

“那哪知道。”保安隻負責場地保全,哪會了解砸壞的桌椅和洋酒的價值。

見打聽不出什麼了,陳洛愉便問警車是去哪個派出所,攔了一輛出租車趕過去。

路上他一直在考慮保安說的話,不知道陳飛麟搞了誰的女朋友。可陳飛麟不像是私生活不檢點的人,難道和上次蔡詩宜提的那個係花有關?

他心裡沒底,也不懂這麼過去可以做什麼。等車子停在派出所後,他到門衛處問:“請問剛才酒吧打架被帶過來的人在哪?”

值班的人指了指裡麵一棟樓:“你去那裡問問。”

“謝謝。”

他小跑進去,跨上台階後走進一樓大廳,被值班的保安攔住:“有什麼事?”

他說明來意,保安道:“你坐那邊等,現在應該在錄口供,沒那麼快下來。”

陳洛愉點點頭,又問:“他隻是錄口供嗎?需不需要找律師什麼的?”

“這我不懂,你就坐著等吧。”估計是每天回答同樣的問題太多次,保安的語氣顯得不耐煩,“等吳警官下來了你再問。”

陳洛愉從沒來過這種地方,縱然心裡著急也隻能先坐著。

現在已經十點了,派出所的大廳依舊燈火通明,不時會有穿警服的工作人員從他旁邊走過。他坐了半小時,在門口的吸煙區抽了五根煙,就在他等得幾乎要失去耐心時,剛才的保安提醒他:“吳警官下來了。”

他謝過對方,立刻走到一位中年警察麵前:“你好,我想請問下陳飛麟的事怎麼樣了?”

“你是?”

“我是他朋友。”

打開保溫杯蓋,吳警官喝了口茶水:“這件事有目擊者證明他沒動手,但是對方跑了,我們不能單方麵聽他的說辭處理,隻能先記錄調查,也通知他學校了。”

“那他是怎麼解釋的?”

“這個無法告知。”

陳洛愉提醒道:“如果錯不在他,通知學校會對他的檔案有影響。”

瞥了陳洛愉一眼,吳警官說:“沒辦法,他不肯提供家屬聯係方式,主要還牽扯到賠償問題。”

警察是公事公辦,陳洛愉也清楚不可能不了了之,隻好又問:“他要賠多少?”

“這要看他跟索償方怎麼協商。”

“要是他賠不了,又沒有抓到鬨事的人呢?”

“那就隻能走訴訟程序,看法官怎麼判。”

放在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指捏緊了煙盒,陳洛愉蹙著眉,問:“我可不可以見他?”

吳警官拒絕了,並說還有事要先去忙。

陳洛愉追了一步停下來,看著吳警官離開的背影,又望了望左側上樓的樓梯。

這裡是派出所,就算他再心急想見陳飛麟,也不可能就這麼上去。

現在已經通知陳飛麟的學校,輔導員肯定會馬上過來,他隻好又回到椅子上等。十幾分鐘後看到一名年輕人跑進大廳和保安說話,他聽到陳飛麟的名字,馬上上前自我介紹。

那位輔導員看著他:“那你知道事情的經過?”

“知道一部分。”

“你把知道的都跟我說下。”

保安在他們說話時打電話通知了吳警官,然後叫人把輔導員帶上去。陳洛愉又回到門口等,望著天邊湧動的烏雲,他忽然想起了母親劉麗亞。

劉麗亞是個律師,雖然人在北京,但是可以打電話問她意見。不過她肯定會多心自己是不是交了不好的朋友,再說這事的處理結果還沒出來,他不該這麼快亂了陣腳。

又過了半小時,陳飛麟總算下來了。

陳洛愉走上前,礙於輔導員在場不好開口,隻能先聽他們說話。

陳飛麟可以離開了,輔導員想帶他回宿舍,他說還有點事要處理。輔導員也沒勉強,叮囑他幾句就先走了。

等陳飛麟身邊沒人了,陳洛愉才小聲問道:“你怎麼樣?”

陳飛麟的嗓音啞了許多:“沒什麼大礙。”

他這麼說著,走樓梯時卻踉蹌了下,右手也按住腹部。

陳洛愉伸手扶他,他避了一下沒避開,轉頭對上陳洛愉的視線,看到那雙望著自己的眼睛裡寫滿了真切的關懷。

除去家人之外,陳飛麟從未在彆人眼中看到過這種情緒。他頓了頓,不禁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朋友去酒吧喝酒,剛好看到警車,問了才知道發生什麼事。”陳洛愉邊解釋邊看著陳飛麟的腳下,“你肚子的傷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的?”

“驗過傷了,小毛病。”

對於外傷可能導致的弊病,陳洛愉非常清楚。尤其是一些看似不重要的傷勢,後續一旦出現內出血沒有及時治療,會引發更嚴重的問題。

他勸道:“我陪你去醫院做個全麵的檢查吧。”

“不必。”陳飛麟拒絕道,“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我今晚不回宿舍。”

他倆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線將兩道影子延伸向遠方,幾隻蚊蟲在頭頂肆意飛舞著。

這是個悶熱的夜晚,也是個讓人心煩的夜晚。

剛才在酒吧被人打的時候,陳飛麟很想還手,不過因為學校的性質特殊,他還是束手束腳了。

穿著被汗浸濕的調酒師製服,忍著肌肉和關節的疼痛站在派出所大院裡,他心裡真的窩火,隻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可是陳洛愉等了他很久,現在又這麼看著他,好像他們的關係已經很熟了,陳洛愉應該要這樣關心自己,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是普通朋友。

歎出一口氣,陳飛麟的語氣終於不再像剛才那麼冷淡。

他無奈道:“我們還不熟,你不必這樣。”

“你都能帶著我運動了,怎麼還說不熟?”

“你不是都沒來麼?”

陳洛愉被噎了一下,回答道:“那是因為我沒習慣這麼早起,我不會爽約第三次的。”

陳飛麟繼續往前走,繞過派出所的金屬閘門後,陳洛愉又催了一次:“去醫院吧。”

“真不用,我的身體自己清楚。”

去醫院檢查花不了多少錢,何況陳飛麟打了三份工,應該不至於拮據成這樣。不過他這麼堅持,倒讓陳洛愉記起他上次溺水也沒去醫院的事。

陳洛愉試探著問:“剛才的事情怎麼解決的?你要賠錢嗎?”∞思∞兔∞在∞線∞閱∞讀∞

陳飛麟搖搖頭,明顯是不想談的態度。陳洛愉隻好扶著他繼續往前走,到路口時陳飛麟停下來:“我要回酒吧拿東西,你先走吧。”

“我陪你去。”

伸手攔下一輛剛好開到旁邊的出租車,陳洛愉打開車門看著陳飛麟。

他倆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陳飛麟先妥協,坐進了車裡。路上誰都沒說過話,他倆各自看著窗外的風景,等車子開到酒吧門口,才發現酒吧已經關門了。

陳飛麟的手機,背包和衣服都在裡麵。望著緊閉的鐵閘門,陳洛愉說:“這麼晚你也沒法回宿舍了,對麵有家酒店,我去開間房讓你休息一下吧。”

第24章 要不要洗澡?

站在維也納酒店的圓形大玻璃門對麵,陳飛麟又叫住了陳洛愉。

“還是去隔壁旅館住吧。”

陳洛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小巷口有一塊立地燈箱,寫著“金星旅館”四個字。

陳洛愉從沒住過那種地方,他想讓陳飛麟不必擔心酒店錢,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陳飛麟安靜地看著他,身後是這座城市寂靜的天空。

無邊的夜幕與燈火輝煌的酒店如同鏡子的兩麵,陳飛麟就站在光線不夠明亮的角落,仿佛後退一步就會回到他看不見的陰影裡。

手指一動,陳洛愉點點頭,真的走向了那條昏暗的小巷。

陳飛麟跟著他進去,掀開泛黃的塑料門簾,一個褐色櫃台占據了麵積本就不大的接待處。

這裡環境老舊,燈光昏暗,一頂吊扇發出“吱呀吱呀”的運轉聲,櫃台後麵有個在打盹的中年男人。

陳飛麟敲了敲桌麵。

男人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到他倆就說“過夜50,要幾間房?”

沒想到價格會這麼便宜,陳洛愉還沒出聲,陳飛麟就道:“開個標間。”

男人朝他倆伸手,同時翻開手邊的登記冊:“身份證。”

陳飛麟看著陳洛愉:“我身份證在包裡,用你的登記一下吧。”

陳洛愉拿出錢包,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看男人鬼畫符一樣在登記冊上寫著,然後還給他,又說:“押金一百,總共一百五。”

陳洛愉抽出兩張一百塊遞過去,老板找了五十,又從抽屜裡拿出鑰匙遞給他:“隔壁樓梯上2樓最後一間,熱水隻夠一個人洗,另一個再洗要等半小時,中午12點前退房。”

不等陳洛愉回答,老板又趴到桌上打呼了。

陳洛愉愣愣地看著他,陳飛麟卻很淡定,說了句“走吧”就掀開門簾出去了。

這家旅館是工廠宿舍樓改建的,單看外觀就很有年代感。他們踩著磨到光滑的鐵樓梯上去,二樓隻有一扇不夠亮的頂燈照著兩側十來間房門,顯得整個走廊又深又暗。

陳飛麟走向最後一間,陳洛愉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跟上。看陳飛麟用鑰匙開門,進屋後,他立刻捂住鼻子:“這什麼味?”

“下水道反味了。”陳飛麟平靜地解釋著,鎖上門問他睡哪張床?

他定睛一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中央擺著兩張很窄的鐵架床,用木頭櫃隔開來。封閉的窗戶上貼著廉價的遮光窗紙,一扇比接待處更破舊的電扇懸掛在頭頂,天花板散布著星點黴斑。

盯著那些黑綠色的斑點,陳洛愉的腦子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