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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他了。

但是收到了熱搜推送。

十三億啊……遠超對賭條約裡的七個億。

薛銘遠倒是一點也不意外,該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大概是溫絳主動要求簽下對賭條約那一刻開始,他就明白自己注定是這場賭局裡的輸家。

溫絳,你他媽真了不起啊,所以了不起就可以不給我發拜年短信麼?

另一邊的溫絳:嗯,拜年短信都發完了,應該,沒有遺漏吧。

年後正月十五元宵節這天,在老爺子的催促下,溫絳和霍卿章終於花了九塊錢從民政局扯了結婚證。

幾個月後,不愛營業的溫絳主動發了微博:

【雖然這麼說會顯得有點冷血無情,但大家以後還是彆喊我老婆了。[圖片]】

圖片中是兩隻鮮紅的小本本,上麵壓著兩枚情侶對戒。

頓時,網上哀鴻遍野:

【老婆!!!讓我最後喊你一次!!!】

【我的絳絳啊T_T下輩子我一定投胎成財團家,乘著七彩祥雲去接你,等我好不好。】

【嗚嗚嗚恭喜!結婚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霍卿章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們絳寶,不然九千萬降落傘真的和你沒完!】

【請大家把我們降落傘最愛說的一句話打在評論區:】

翻了N頁,齊刷刷全是:

【霍卿章!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而就在這一天,艾瀾的經紀人接手他的微博,發了一條退圈聲明。

這兩條熱搜加在一起,直接把微博乾崩潰了。

或許艾瀾真正的退圈理由隻有溫絳知道。

他們永遠是,唯一能分享秘密給對方的,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溫絳懷孕第三十八周,住進了醫院單人病房。

為了能讓醫院好好照顧他孫媳,霍老爺子大手一揮為產科醫院投資八千萬。

此時,距離預產期隻剩兩個周。

而霍卿章也放下一切工作,轉由老爺子自己去負責,這關鍵的兩個周,他必須寸步不離陪著溫絳。

這個時候,縱使溫絳心再大,還是會產生一絲怯懦。

他每天都在念叨“應該沒問題吧”,醒來要念,吃飯要念,睡著睡著也會突然醒來念叨兩聲。

一般人天天被這樣念叨早就煩了,但霍卿章深知溫絳現在情緒極度不穩定,所以每念叨一句,霍卿章就不厭其煩地認真回應一次:

“不要擔心,我在呢,這家醫院水平很高,你睡一覺一睜眼就能看到小寶寶了。”

溫絳每次都會因為霍卿章這種低沉的聲音以及堅定的回答感到安心,但這種安心維持不了多久,他就又開始想:

我會不會生產大出血?

我會不會母子雙亡?

我好害怕啊……

明明這種時候母親會因為激素原因導致身體浮腫,但溫絳卻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本就沒幾兩肉,現在更是臉頰都微微凹陷。

都怪他看了太多生產紀錄片。

果然,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

霍卿章就這樣寸步不離陪在他身邊,親手喂飯喂水,知道溫絳愛乾淨,每晚用清水幫他擦拭身體。

溫絳好歹還能眯一會兒,可霍卿章是實打實三天沒合眼,眼底已經掛著淡淡青色,偶爾,會因睡眠不足產生暫時的混沌。

霍老爺子也輕鬆不到哪去,八十多歲的老頭白天要處理公司要務,晚上還要親自到醫院看望溫絳,見夫妻二人一個比一個憔悴,他也是又心疼又心急。

“不然,咱們請個專業看護,卿章你也去好好睡一覺,這麼熬身體吃不消的。”

霍卿章勉強打起精神,嘴唇泛白,搖了搖頭。

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溫絳,將聲音壓到最低:“溫絳現在情緒敏[gǎn],離開我會不安,爺爺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他眨了眨眼,卻感覺眼皮像被黏住了般。

中間,霍母也來看過幾次,她終歸是有過生產經驗,但看到溫絳時還是老鼠見了貓一樣,隻敢在溫絳睡著後過來幫忙照顧一下。

預產期前三天,溫絳一睜眼,看到了守在床邊的霍卿章。

他單手抵著額頭,翕著眼,臉色蒼白似紙,看來是太累了,實在撐不住就眯一會兒。

溫絳心頭被狠狠揪了下,他抬起紮著營養液吊針的手,心疼的想要摸摸這個可憐的男人。

但霍卿章似乎並沒睡太沉,感受到溫絳手掌的溫度後,還沒等溫絳的手摸上他的臉,便睜開了眼。

“睡醒了麼,是想先吃早餐還是再睡一會兒。”霍卿章握住他的手,為他輕輕揉捏著指關節。

溫絳緩緩轉動眼球,縮了縮手:“你回家睡一覺吧,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麼。”

他嘴上這樣說著,可私心還是希望霍卿章能留下來,希望每次從不安中醒來時,都能看到霍卿章陪在身邊。

但他又痛恨自己的這種自私,現在的霍卿章哪裡還有從前的光彩耀眼,活把自己弄成了一個中年大叔,下巴底冒出青色的胡茬,滿眼都是紅血絲。

霍卿章竭儘全力揚起嘴角,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些:“我不困,你睡覺的時候我也在睡,你知道你睡了多久麼。”

他想安慰溫絳,自己也睡了很久,現在完全精神奕奕。

與其說是溫絳見不到他會不安,其實他才是最不安的那一個。

甚至偶爾會冒出不合適的念頭:早知道,做好措施,今天就不會讓溫絳遭這種罪。

溫絳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道:“能讓林助理給我送幾本童話故事書麼,我想講給小寶寶聽。”

林助理送來了故事書,他沒能進房間,隻隔著窗戶看了眼二人,嘖嘖兩聲。

看這倆人,跟苦命鴛鴦一樣。

助理一走,溫絳隨便選了本安徒生童話,翻開第一個故事:

“小寶寶,我要給你講一個逃學小豬的故事。從前……”

溫絳儘量把聲音壓低、放輕,變成催眠曲。

他一邊講,時不時還要悄悄看一眼霍卿章。

霍卿章抵著額頭,微微翕著眼,但下一秒就努力睜大。

看得出來,他已經困到了極點,再不睡覺真的會猝死。

溫絳悄摸摸把一隻手放在霍卿章頭頂,極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霍卿章緩緩閉上了眼,忽而又深吸一口氣,眼睛睜大。

但終究敵不過睡意,腦袋一沉,徹底閉上了眼,趴在溫絳身邊睡著了。

溫絳立馬住聲,小心翼翼扯過一條毯子蓋在霍卿章身上,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e5%90%bb過他的額頭:

“睡吧,我的寶寶。”

這一覺,霍卿章睡得很長。

中間溫絳想去衛生間,但生怕驚擾了霍卿章,隻能憋著。

就連護士來檢查,他也揮手示意讓護士稍後再來。

夕陽的餘韻灑滿產房,霍卿章慢慢睜開了眼。

他揉著眉心,雙眼通紅,頭疼得厲害,暗暗斥責自己怎麼能丟下溫絳自己睡過去了。

看一眼溫絳,他也睡著了,手裡還抱著沒講完的童話書。

霍卿章笑笑,用氣音說了聲“謝謝”,他幫溫絳掖了掖被子,再利用溫絳熟睡時間快速在病房衛生間裡洗漱刮胡子,好好拾掇一番,不能讓小朋友一生下來就看到色疲貌倦的爸爸。

要以最美好的形象迎接新生命的誕生。

霍卿章剛洗完臉,忽然聽到外麵病床上傳來一聲吸氣。

他立馬放下手頭事兒出去查看情況。

溫絳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正雙手撐著床試圖往上起。

霍卿章趕緊扶住他,望著他蒼白似紙的臉,心頭鈍痛,忙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溫絳擰著眉,再一睜眼,生理性淚水溢滿眼眶:“我……肚子很疼,好像流血了。”

就像一隻大手拉著他的下`身用力往下扯,疼的他隻能通過不停做深呼吸來緩解。@思@兔@網@

霍卿章掀開他的被子看了眼。

不是血,是透明液體。

霍卿章立馬按下呼叫鈴,很快,醫生帶著助手們匆匆而來,隻看了一眼便道:“準備手術室,孕者出現臨產征兆。”

溫絳隻覺腦袋嗡的一聲,耳邊隻剩護士們拉下病床移動輪的哢哢聲。

霍卿章問:“不是還有三天才到預產期?”

“這個沒有具體時間的,隻是一種預估,請家屬在門口等待,準備好母嬰所需物品。”

醫生交代完,指揮護士將病床車推出去。

“代表!”溫絳急了,下意識就要往上起,伸出無助的手向著霍卿章。

這是霍卿章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他伸出手握住溫絳的手跟著病床車跑,可他明明很害怕,還在不停安慰溫絳:

“彆怕,我就在門口等你,睡一覺就好了,沒事的。”

兩隻依依不舍握在一起的手被醫生無情分開,突然沒了這隻手,溫絳的眼淚一下子嘩嘩而出。

強烈的恐懼感令他在被推進手術室前情不自禁喊出:

“霍卿章你這個王八蛋!我要宰了你!”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亮起紅燈。

霍卿章被關在門外,試圖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看,但看到的隻有團團圍住手術床的醫生們的背影。

他愣了許久才給霍老爺子打電話說明情況,老爺子正開會呢,一聽此消息,一個猛子站起身扔了句“散會”,便帶著秘書十萬火急趕往醫院,留下股東們麵麵相覷。

溫絳躺在手術室裡,眼前亮起刺眼的手術燈。

那一刻,他已經感覺不出是疼還是害怕,眼淚一直一直流。

護士小姐溫柔地安慰他:“不用害怕,我們醫生都是最專業的,你要堅強一些,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寶寶了,名字想好了麼?”

她試圖轉移溫絳的注意力,讓他沒那麼緊張。

溫絳哆哆嗦嗦,渾身都在抖,不停搖頭。

孩子叫什麼來著?強子?

不對,不可能是強子嗚嗚嗚!

可他不知為何滿腦子都是“強子”,明明是這麼嚴肅的場合!

“我會很溫柔的,你不用擔心哦。”護士拍拍他的手,開始備皮、準備導尿管。

另一位護士為他輸液點滴,開通靜脈通道。

麻醉師悄然間進了產室,護士與他交換個眼神,隨即在溫絳身邊蹲下,問道:“因為要馬上上戶口,所以您可以現在給寶寶想個好聽的名字哦。”

護士小姐溫柔的嗓音緩解了溫絳些許不安的情緒,他試圖在混亂的思緒中整理出清晰的一二三四,沒注意,麻醉師已經為他注射了半麻。

而醫生們忙著消毒手術區域,做著最後的術前準備。

此時,霍卿章在門口不知來回踱步了多少圈,直到霍老爺子帶著秘書和霍父火急火燎趕來,第一句話就是:

“怎麼樣了。”

霍卿章深深看向手術室,一張嘴,聲音嘶啞晦澀:“溫絳剛進去。”

瞧著霍卿章這副模樣,老爺子大力拍拍他的後背,語氣嚴肅:

“站直了,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出息,你奶奶進了多少次產房,我要是每次都像你一樣還活不活了。你可是要當爸爸的人了,你不勇敢點,你讓你老婆怎麼辦呢,他沒有了父母,你就是他的唯一,你垮了他還能指望誰呢。”

霍卿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