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佬如何針鋒相對,真正答案隻有一個,在溫絳嘴裡。
奧菲拉都看呆了:第一次現場吃瓜,誰有瓜子遞一把。
溫絳唇角含笑,眉眼彎彎似月牙,看向那位他到現在也沒想起來的男人:
“事情發生至今也有一個月了,其實這件事我本打算緘口不言,不想太早曝光新劇本,但既然前輩挺身相助,我也不能再做縮頭烏龜。”
霍卿章眉間擰得更深。
所以,溫絳,這就是你的答案。
“恰好借著這次慈善晚宴,我想為大家介紹一下我朋友籌拍的新劇本,《赤色的黎明》,作者以人口買賣為主題呼籲社會各界加大關注力度,而前輩剛好得知此事,前輩也一直致力於為福利院兒童奉獻愛心,希望能參與其中為更多走失兒童貢獻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們那晚一起討論劇本到深夜,隨便找了間酒店住下,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溫絳說完,有意無意看了眼馬甲男。
真是謝謝你,正愁著沒資金為劇本做前期宣傳,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你的功德我在心裡替你記下了。
“哇哦,真是出乎人意料。”奧菲拉驚歎一聲,“離開父母的孩子如飄忽不定的樹葉,不知命運的儘頭在何方,希望你們的努力能早些讓孩子們落葉歸根。”
奧菲拉看向馬甲男,笑得眼睛消失:“所以我來告訴你,我的代言人他賦予了珠寶怎樣的意義,就像他佩戴的淨水鑽,澄澈閃耀且光明磊落。”
馬甲男臉色鐵青,周圍人不禁感歎,還是第一次見人臉變成鐵青色到底是怎樣的光景。
眾人各懷心事鼓著掌,雲善初也不外乎表情微妙。
蠢貨,還信誓旦旦說什麼包在我身上。
接下來,溫絳不再是人群中的異類,眾人圍著他你一言我一語,討好成分居多。
聊天的間隙,溫絳餘光看到那高個子男人起身離開,便道了句有點事出去下,接著追著男人的步伐跟了出去。
路過霍卿章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徒留一陣微風。
“前輩。”溫絳追上那艾瀾,還是沒想起他到底是誰。
艾瀾停住腳步,餘光掃了他一眼,低低“嗯”了聲。
“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如果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飯。”溫絳在心裡琢磨著該怎麼不傷其自尊的情況下打聽出他的姓名。
“不用,我也隻是覺得好玩。”艾瀾漫不經心說著,餘光又悄悄掃了他一眼。
“用的,時間地點你定。”溫絳堅持道。
艾瀾眉間蹙起,透出些許不耐煩:“我幫你,是不想讓你們繼續拖延時間,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和你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溫絳聳聳肩,主動讓開身位讓艾瀾過去。
很矛盾的一個人,明明行為舉動足以見得是個善良的人,脾氣性格卻不怎麼討喜。
望著艾瀾離去的背影,溫絳還在努力回想著他的姓名。
確定是見過的,但什麼時間在哪見過卻沒有一點印象。
從小他就對記人姓名特彆吃力,常常是張冠李戴,相處了四年的同學畢業時還有一大半記不起姓名。
溫絳一回頭,正好看見霍卿章帶著助理從儘頭而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
或許對於他來說,承認當時與他一起在酒店過夜的人是霍卿章才是最完美的選擇,但霍卿章就可以此為由和他徹底斷絕來往。
比如“你都把我賣了,還想讓我給你好臉色看?”
聰明人永遠不會拘泥於眼前的蠅頭小利,高瞻遠矚才能將利益長久化最大化。
“霍代表要回去了麼,一路順風。”溫絳主動上前打招呼。
霍卿章看也不看他,語氣有幾分質問的意思:“為什麼不說實話。”
這話沒頭沒尾的,溫絳倒也清楚他是指什麼。
溫絳笑笑:“霍代表,有時候說真話可能會傷害彆人。”
他知道即便他坦承那人是霍卿章對霍卿章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像他這種“單純”的人怎麼會懂得那麼多,單純的人隻知道,說真話會使霍卿章名譽受損並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我是在為你著想,聽明白了麼。
果然,這句話出口後,霍卿章沉默了。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助理去外麵等。
助理一走,他又冷聲道:“是為我考慮?還是覺得對方是艾瀾,能為你帶來更多資源。”
溫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男人是艾瀾,曾經在電梯裡有過一麵之緣,隻是當時他戴著墨鏡沒看清正臉。
每每提到“艾瀾”這個名字,心裡便會湧上一股澀意。
溫絳看向霍卿章,幾乎是一字一頓認真道:“霍代表,你在吃醋。”
霍卿章揣在褲兜裡的手倏然一緊,視線蔑然移向彆處,聲音低沉:
“吃醋?你好像沒多少自知之明。”
“是麼。”溫絳同樣回以輕蔑笑容,“樓上大床房,來打個賭?”
霍卿章緩緩垂下眼眸,眼底黑沉沉,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
冰冷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賭輸了彆哭鼻子,我不負責哄。”
第13章 【二更】
助理在停車場等了半天,最後隻等來了霍卿章沒有溫度的短信:
【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忙。】
助理:代表真是拚命三郎,大半夜還有這麼多事要忙。
大床房裡。
霍卿章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慢條斯理解著領帶:“怎麼賭,你來定。”
“很簡單。”溫絳笑得眉眼彎彎,“今晚我們倆一起睡這張床,要是相安無事到天亮,你贏,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絕不反悔。反之,你也要聽從我的任何要求。”
霍卿章冷眸凝視他,鼻間發出輕不可聞一聲冷笑。
雖然他到現在也沒覺得眼前這人有多大能耐,但他每一步都走在自己意料之外倒是事實。
溫絳洗了澡出來,隻裹一件浴衣,他天生皮膚薄,被熱水滾過後浮現一層淡淡粉色。
霍卿章不動聲色,餘光漫不經心從他身上掃過。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溫絳就是俗語的典型代表,總以為他需要靠後天因素彌補先天性骨相上的不足,但事實證明,無論有無頭發修飾,他的臉好像就這麼大點,後腦勺圓滾滾,標致的美人胚子。
霍卿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每一眼都是急於掩飾的看似隨意一瞥。
溫絳解下皮筋散了頭發,幾縷發絲垂在臉際,水珠墜落彈進鎖骨,劃過%e8%83%b8膛。
等霍卿章也洗完澡出來,溫絳已經吹乾頭發斜斜倚在床頭,掛壁電視中響起標準的日語發音。
熒幕透出的藍光忽明忽暗,映照著不動聲色的男人,與電視中歇斯底裡的咆哮聲截然相反。
“看過這個電視劇麼。”溫絳主動發問,目光始終停留在屏幕中。
霍卿章目光劃過屏幕,隻看見幾個穿著高中製服的學生,於是道:“平時不看電視劇。”
溫絳沒再回應,身體往床邊移了移,似乎刻意騰出位置給霍卿章。
為了證明自己並非在意他而吃醋,霍卿章不加懷疑上了床,倚在床頭和溫絳一起看劇,用以消磨時間。
等二人相安無事到天明,他就可以讓溫絳兌現屬於失敗者的承諾:
從今往後,你我彆再聯係。
看著看著,霍卿章竟也被劇情吸引了注意。^o^思^o^兔^o^網^o^
這部劇以回憶的形式敘事,層層遞進抽絲剝繭,簡單概括就是主人公在畢業多年後精心策劃一場同學聚會來報複當年霸淩過他的人,包括那些坐視不理甚至拍手叫好的旁觀者,鏡頭殘忍血腥,充斥大量斷臂殘肢,但報複的恣意筷感卻令人忍不住拍手叫爽。
故事的結局,主人公坐在天台上,腳下是萬丈深淵,學生時期的憤恨與屈辱,終於在這一刻得以解脫,當鮮血在地磚炸開紅蓮,隻得到警察輕飄飄一句:
“凶手畏罪自殺了。”
屏幕暗下去,房間也驟然昏暗。
溫絳的聲音低低的:“看彆的麼。”
霍卿章揉了揉眉心,顯得幾分疲倦:“不看了,睡了。”
隨後,他聽到溫絳沉了身體的動靜。關了燈,厚重的窗簾攏了唯一一點光,屋內伸手不見五指,當視覺能力被降低,聽覺便更加敏銳。
他聽到了溫絳的呼吸聲,和睡著時的節奏完全不同,偶爾夾雜那麼一兩聲喟歎。
“睡不著?”霍卿章主動詢問。
如果這個時候再無反應,就好像為了證明自己並不在意他而顯得有些刻意了,反而更叫人遐思。
“嗯,有點。”
霍卿章聽到溫絳翻了個身,他的聲音一下子靠近耳邊。
“你撒過謊麼。”沒頭沒尾的,溫絳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沒。”霍卿章聲音低沉有力,堅定且不假思索。
“我撒過,而且很多。”溫絳閉上眼,輕聲道。
“父親離世前是藝術高中的老師,一輩子兢兢業業,廉潔清白,隻是因為沒有回應班裡女生送給他的情書,便被女生反咬一口,說父親性侵了她。”
“雖然女生並未提供任何傷檢證明,但好像大家都認為隻要是受害者說的便全是真相,並為此堅信不疑,後來事情鬨大,學校為了保全聲譽,開除了父親,父母百口莫辯,因為這件事家裡一直籠罩陰雲,他們決定自駕去外地旅遊散心,也就是那次,父母喪生於車禍。”
從那時候溫絳就明白了:人心最複雜,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毀人清譽。
他生活的地方是個不太發達的小城市,越是狹窄的地方謠言散布得便越快,一直到他讀了高中,“□□犯之子”的帽子也沒能摘下,反而愈演愈烈。
“就像剛才日劇中演的一樣,反抗也沒用,那些人隻會變本加厲。”
被鎖進廁所,被濕紙團糊臉,課桌上被人寫滿“□□犯”、“人渣”之類的侮辱性字眼。
黑暗中,霍卿章淩厲的眉宇深深蹙起。
“隻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相信我和父親,因為擔心我,他放棄了最好的高中和我進了同一所學校,被鎖進廁所時是他第一個趕來救我,桌子上被寫滿侮辱性言論時也是他幫我換新課桌,和欺負我的人打架為我出頭。”
溫絳現在回憶起來,還堅定認為這個男生是他短暫而灰暗的前半生中,為數不多的光亮。
男生和今晚為他解圍的藝人同名同姓,都叫艾瀾。
“我以為我可以一輩子依靠他,但後來才明白,我這個人就是喪門星下凡,誰沾誰倒黴,他們會說他和我是一丘之貉,因為他爸爸是警察,都被連帶著質疑其公信力,我想我不應該繼續害他,雖然他嘴上總說著沒關係,卻又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難過。”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坦然接受彆人潑來的臟水。”
“所以?”霍卿章問道,他確實有在很認真傾聽。
“所以我覺得不應該繼續連累他,年幼無知的我又說不出什麼大道理,隻能選擇最簡粗暴的方式,對他說了很難聽的話。”
“我很討厭你,你天天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我讓我心煩,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