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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回憶。

說他是薑瞧的玩伴並不準確,準確的說是“被玩的伴”。

那時候聞程算是圈子裡的孩子王。可是鄭淮不怎麼怕他,哪怕聞程的武力值確實很高。

聞程做事是堂堂正正的類型,揍人也是。

可薑瞧不是。

鄭淮記得那時候有小夥伴孤立薑瞧,罵她是怪物,然後帶頭的那個人,書包裡開始滲血,衣服上也會突然浮現一些古怪可怕的字眼。

那人嚇哭了,跟他一起玩的人也跑光了。

鄭淮在那批小朋友中其實不算出挑,但他有個優點,就是善於觀察,他其實有看到,薑瞧靠近過那人的書包和脫下來的衣服做了些什麼。

等他回去找爸爸媽媽的時候,一切恢複如初。那家夥平時沒少搗蛋,所以大人也不怎麼相信他的說辭,還以為是他故意搞的惡作劇。

或許直到現在,那人都不知道是薑瞧報複了他。

鄭淮問過薑瞧,“你是怎麼做到的?”

“腦子是種好東西,不要的話,我幫你摘掉?”薑瞧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鄭淮真的被嚇到了,然後,就聽到她說:“騙你的,你不會當真吧?我怎麼可能摘你的腦袋?”

可說實話,鄭淮不知道哪句才是她真正的玩笑。因為她的語氣沒啥區彆,而且,她在他的印象中明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薑瞧取代了恐怖片中的各種鬼怪,成為了鄭淮的心理陰影。

這家夥太好欺負了,導致薑瞧覺得自己不欺負兩下都有點對不起自己。這麼一來,他就成為了薑瞧長期的跑腿小弟。

鄭淮年紀大了之後,就覺得當跑腿小弟太丟人,但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隻能躲著薑瞧走。

現在在副本中遇到了,鄭淮又感覺到了曾經那種被支配的恐懼。

可隨即他想到,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跑腿小弟了!就資深玩家這個身份來講,他完全可以支棱起來了!

於是,鄭淮也回了一句,“喲。”

然後他補充道:“我過了七個副本了。”

看在舊相識的份上,給你一個抱大腿的機會,你自己識相一點。

結果,薑瞧移開了目光,像是根本沒有看出鄭淮表情中的豐富情緒。

三號病房單獨一人,是臉色不太好看的張娟——她是利用自己的能力跟蹤關久,在關鍵時刻偷渡進來的,所以遭到了一些針對。

她看到薑瞧,輕輕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多看了關久一眼。

雖然鄭淮被薑瞧的態度搞得有些鬱悶,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先跟大家一起進行了一遍自我介紹,交換基本信息。

張娟語速飛快地說:“我之前看過這個副本的資料,病院一共四層。但專家推測,成為副本之後原有分布結構已經變了,所以我就不說了,免得影響大家的判斷。”

這個精神病院果然已經成為了特管局關注的對象之一。

沒等他們交流太多信息,假牙護士就帶著他們去了二樓診室。

他們所處的病房是一樓,可以看到外麵庭院的草坪和林木。這應該也是病人活動區之一,舒適的自然環境有助於病人恢複。

但說實話,不知道是今天天氣太糟糕,完全沒有陽光,還是林木密度太大了,薑瞧一眼看過去,隻有說不出的陰冷感。盤根錯節的槐樹露出冷硬的根須,仿佛一種殺人利器。

走在最前麵的假牙護士像是完全不管後麵的人會不會跟上來,不過大家也不敢自由行動,因為他們身後有兩個穿著防護服,連臉都看不清的人。他們一聲不吭,跟在五個病人的身後。

薑瞧大概能猜到,這位假牙護士的“級彆”應該挺高的。

診室竟然隻有一間,最靠近樓梯口。二樓其他的房間標著治療室的序號。

診斷是按照順序來的,第一個進去的就是關久,出來時,他隻對薑瞧說了一句,“裡麵沒有醫生。”

沒等薑瞧再問,他就被穿防護服的人押去了治療室。

其實關久隻是說了一句話,態度已經很配合了。他們仍然粗魯地摁住關久的腦袋,將他拖走。在他們手上,關久就像隻是一隻豬,而不是一個人。

薑瞧很快就明白了關久的意思,因為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診室裡沒有人,隻有無數台小電視,播放著薑瞧醒來之後所有的監控畫麵。

診室中間有一把椅子,好像是給病人坐下來看的。這服務看起來貼心,但薑瞧卻感到了其中的惡意:這把椅子坐上去也不會舒服,它是一種暗示,暗示你就像籠中之鳥一樣困在這裡。

薑瞧不是關久這種專業的心理醫生,但對他們的小把戲了解得還挺多的。

木質的椅子本來應該是帶著紅漆的,隻是用的時間久了,部分紅漆掉色,露出了裡麵黑灰的樣子,而椅背上的紅漆跟一些黑色的凝固物混在一起,不知道那是血液,還是紅漆沒塗好。

她走過去,拍了拍堅硬的木質椅子,對著無人的房間說:“這椅子不太舒服,不利於病人病情恢複,是不是換把椅子更好?”

可惜的是,這好像確實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無法收進倉庫裡帶走。

沒有人對她進行回應,薑瞧現在的行為,同樣出現在了牆上的一個小電視上。

這個診室,哦不,應該說是整個精神病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人施加心理壓力。

隻要你還在規則範圍內,沒有試圖逃走,它也不會對你直接動手。但是它在給你施加一個無形的概念:【你是精神病人】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服從安排,接受治療。醫生、護士乃至護工都不會跟你溝通。你甚至不會從他們身上得到反饋。

難怪,當時薑瞧對假牙護士說的話已經讓她有點生氣了,她卻沒有發作。她根本不是忍耐力強。

他們看管病人,就像看管小豬崽一樣。

在規則之內服從時,病人們聚在一起交流他們也不管,就像看小豬崽聚在一起哼哼唧唧一樣。

而需要將小豬崽拉去屠宰場,哦不,應該說是治療室時,他們的動作也沒有半點客氣。

暫時來看,這裡沒有危險。可每一處,都是對人精神的考驗。

或許身處其中的人暫時還沒有發現自己在慢慢被洗腦,可是慢慢的,就會感覺到那種被豢養的絕望。

太早明白這個道理,對眼前的局麵也未必會有幫助,因為破不了這個局的話,太早明白也隻是先一步感受絕望。

不然你能怎麼辦?大聲咆哮“我不是精神病,我要平等對話”嗎?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薑瞧卻沒有半點沮喪之色。

不是她沒表現出來,而是因為真的不難受。玩物理傷害那一套,說實話,她沒啥優勢,哪怕她天賦特殊,但現在到底太弱了。

可是玩精神傷害?

不是她針對誰,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精神傷害與思想操控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得按照對方設下的遊戲規則來,一步步踩進深坑。

而薑瞧呢,她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掀翻棋盤,打亂規則。

她已經想到了破局的方法,不過暫時她得先按照這邊的規則來,因為她需要看看這個精神病院到底是什麼情況。

薑瞧繼續上前,靠近了那一個個小電視。她每個都摸了過去,可惜倉庫都沒啥反應。

然後,薑瞧直接舉起了椅子,要朝小電視砸去。

精神病人嘛,做什麼都很正常的啦,破壞公物這種沒素質的事情做出來也不稀奇。薑瞧對自己“精神病”這個身份接受良好。

可能是感受到了薑瞧的威脅,突然,她的一些畫麵被抽取了出來,比如她想要殺關久的畫麵,比如她不怎麼跟其他病人搭話的畫麵……

室內響起了之前那個喇叭中的甜美女聲,“薑瞧病人,您的病情比較嚴重,患有精神分裂症、躁動症、自閉症,急需接受治療。”

不知道是不是薑瞧的錯覺,她感覺女聲的聲音好像有些急促,好像擔心薑瞧真的將小電視給砸了一樣。

薑瞧放下了椅子,淡定地說:“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擔心我把東西砸爛吧?我又不是那種沒有素質的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雖然,這個診室看起來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了,但裡麵的坑可一點都不少。

“小電視重要不想被毀”是那個女聲想要給薑瞧留下的印象,可薑瞧相信,哪怕她真的砸了,小電視也很快就可以被修複。

這隻是加深精神病人“無力感”的一種操作。

你越是掙紮,越能發現,你所做的就隻是一些無用功。這比不掙紮更讓人感到痛苦。

隻可惜這演技在薑瞧看來還是太拙劣了一些,畢竟這些小電視連道具都不算,砸壞了就砸壞了,用得著著急嗎?

如果是過關心切的人在這兒,可能就上鉤了,因為好不容易能抓住副本boss的痛腳,太不容易了,哪裡會想那麼多?

可薑瞧不一樣,她是真的不著急,對這些連道具都不是的小電視沒啥興趣。有這個時間搞破壞,還不如想想怎麼把護士的假牙弄到手。

診室安靜下來,仿佛知道薑瞧並不好對付,不再搭理她了。診室的門迫不及待的打開,兩個穿防防護服的人衝了進來,想要將薑瞧帶走。

薑瞧卻突然說:“等等,我覺得你的診斷有問題。”

沒有人搭理薑瞧,就像每個說自己不是精神病的精神病人都不會得到回應。

兩個高大的護工鐵爪一樣的手掐住了薑瞧的兩條胳膊,這一瞬間,她懷疑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廢掉了。

薑瞧接著說:“我還有非常嚴重的抑鬱症、焦慮症、雙相症!你們病院不能隻治療一部分病症吧!我應該得到全麵的治療!”

兩個抓人的護工動作出現了卡頓。

在精神病院裡,喊自己沒病沒人理會,可是喊自己有病呢?

那肯定得接受治療啊!

當一個人開始聆聽小豬崽的聲音,那會是什麼情況呢?

那意味著這已經不隻是一個單方麵的遊戲了。

診室的門重新關上,甜美的女聲再次響起,“病人薑瞧,您的病情比較嚴重和複雜,患有精神分裂症、躁鬱症、自閉症等精神疾病,急需接受治療。馬上將為您安排治療室1與治療室2的治療方案,其他病症的治療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跟上。”

“關愛心理健康,我們將竭誠為您服務。”

說完了這些話,診室的門才重新打開,薑瞧才被拖向了治療室。

第28章 ??關愛心理健康3

診室的門打開又關上,看得外麵的人一驚一乍的:裡麵啥情況?之前關久進去的時候好像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吧?

尤其是鄭淮,他一邊覺得自己得高冷地把架子端好,薑瞧不來求他就不管她了,一邊又有點緊張地想:那家夥不會又作死吧?好歹認識了這麼多年,看在過去的份上,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觀吧?

然後薑瞧就被全須全尾地拖了出來。

薑瞧胳膊麻木,卻仍抬手跟他們招呼了一下,“彆緊張,這醫生水平不行,有病都看不出來。”

她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