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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調解員 柒殤祭 4620 字 5個月前

這話完全就是在說未與林奕見過麵。

然而那意識已經混沌模糊、模樣不人不鬼,用儘所有的毅力與身上的毒素作鬥爭的林奕,聽了長老們轉達的這話之後,卻是頗為癲狂地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不解,唯有他自己笑完之後,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我未見過那星隱老祖……我是隻身一人進入的落紅境……”

他氣若遊絲,大半個身子都被黑『色』的鱗片吞噬覆蓋,模樣可怖極了!

誰也不知他下一刻會不會被那黑鱗全然吞噬了意識,也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直接通過接觸而傳染。

於是傳完話的其他人立刻離開,留下屋內的林奕在昏昏沉沉中再次笑出聲來:

他能說什麼呢?

既然星隱說未見過他,他也隻能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否則,那星隱指不定要抖出“混沌鐘碎片”的事情,言明是他搶奪在先,又或者是說出他將自己的毒素擴散到林瀟湘身上的事情。

林奕用僅存的理智思考了許久……

因為從未與合歡宗的人起過齟齬,他到死也沒想出星隱與自己這件事之間的聯係,也找不到對方要害自己的理由。

反而是他的女兒,林瀟湘。

他記得自己毒發瞞不住的時候,本該半身與他相同,同樣受毒素侵襲的林瀟湘,『露』在外頭的雙手卻乾淨的很,半點沒有染毒的症狀。

林奕那時便意識到了——

真不愧是他的女兒。

竟然先一步得到了緩解之法,竟然也敢這樣瞞著他。

想到這裡,他的房間裡又傳出了一陣天絕地滅般的笑聲,由於那笑聲中還含著他的功力在裡頭,甚至讓守門的人都不小心中了招。

等到幾個守著門的弟子們醒來之後,卻發現林奕已經不見了。

大約過了幾個時辰,才有人發現在林瀟湘的屋內,父女倆的身體挨在一塊兒。

都已經沒了氣。

這樁懸案讓劍閣的掌門、長老們再次夜半聚到了一塊兒,在複原了室內的那些打鬥痕跡之後,眾人麵麵相覷。

“掌門,這……?”有個長老試探著開口問了一句。

誰也沒料到,白日裡還在商量要不要把事情推到合歡宗的人頭上,或者是給其他觀望的門派施壓,『逼』迫他們隨著自己一同討伐那落紅境的主人,甚至給妖族施加壓力……

然而,到了晚上,卻是這樣一般的情景。

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的林長老就這樣連人帶元嬰亡了,看那痕跡,他死前臉上都還帶著震驚,似乎沒料到動手的人。

屋內有一破碎的法寶,是林奕曾給過林瀟湘的法寶……

如今那東西已再無靈力。

而林奕的右手,卻是沒入了林瀟湘的%e8%83%b8膛中,像是想將自己女兒的心活活掏出來。

地下還有用鮮血畫到一半的陣法痕跡。

門開著,山間的涼風吹來,將室內凝聚的血腥味給吹散了稍許。

然而劍閣諸位長老忽然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

……

“師父,這樣……這樣好嗎?”

此刻,靈寶門內。

白日裡與沈望一同否認在落紅境中見過林奕長老和林瀟湘的秦唱晚,跟著自己的師父一同往煉丹房而去,但是眼見著四下無人,秦唱晚還是忍不住把話給問了出來。

她總覺得隱瞞真相不好。

可她的師父卻在前頭老神在在地走著,直到聽見這句話,才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你以為你說出來了,又能如何?”

“九洲不是人間,修士本就是逆天修行,公道不是一言一語就能討來的,你看那合歡宗的沈望就比你機靈的多。”

“你說出來,不一定能幫到林奕,卻會害了我宗門與合歡宗,屆時,你要的公道又會在哪兒?”

她師父看著她一臉的懵然,在內心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徒弟什麼都好,卻隻有一點,心太軟。

或者說,死心眼。

聽了師父的話,秦唱晚怔了怔,半晌才問道:

“師父的意思是,我說出事情真相,換來的可能不是公道,反而可能是傷及更多無辜,是這樣嗎?”

她師父避而不答,過了一會兒才問道:

“如今人間界要發大水,淹沒一個村子,你由此過,不忍袖手旁觀,想將大水引開——”

“大水轉彎,淹沒了旁邊的一座山,村莊的人彈冠相慶,然而你引開的山洪卻讓旁邊山頭的一株千年老樹攔腰-斬斷,並害死山禽無數,你待如何?”

秦唱晚聽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怔忡許久,才低低地問道:“師父是讓我……見死不救嗎?”

修道修到最後,都是無情道?

要麼怎麼說,天若有情天亦老呢。

就在秦唱晚感覺自己的道心有些動搖的時候,前頭的師父手上的那根拐杖頓時‘啪’一聲,敲到了她的手臂上,大聲對她道:

“錯!”

秦唱晚:“……?”

“修士中,有人可算出天機,袖手旁觀,將之歸結為人各有命;有修士隻救人,不管那飛禽走獸無辜喪命的孽債;還有的人,試圖二者兼顧,慈悲走天下,然力有不逮,隻救了一半村人,卻被剩下的一半指責他非閻王,何來斷人生死?”

“你又走哪條道?”

秦唱晚:“我……”

她想說點什麼,卻又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她的師父哼了一聲,繼續背著身往前走,沒管她的疑『惑』,也不打算給她回答。

秦唱晚茫然到了極點,追上去問道:

“師父,你又選哪條道呢?”

“我選問心無愧道,不救便是不救,救了便是救了,你若何時想明白了,這問道問心第一關,便算是過了。”

她師父慢慢往前走,留下她繼續去想那不存於世的雙全法。

可秦唱晚想了很久也沒有想通,後來還因為今日煉丹太過心不在焉,差點讓爐子炸了,被她的師父握著手杖敲了出去,罰她去閉關死過。

秦唱晚想來是靈寶門內天賦最高的弟子,因為『性』格乖巧、做事利索、天賦超然,幾乎從來沒受到過這種責罰。

她在自己的房間裡思考了很久,直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與沈望聯係的玉簡捏在了手心,甚至還不小心往裡頭注入了自己的靈力,打開了通訊。

“秦道友?”

果不其然,沈望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秦唱晚嚇了一跳,“沈、沈、沈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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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聽見她那頗有些驚慌失措的聲音,覺出幾分好笑來,也沒去指正她跟自己也不是同門,沒必要一直將自己當成師叔——雖然現在的他經過了拜師儀式,已經是星隱座下名正言順的大弟子了。

“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嗎?”沈望問她。

秦唱晚猶豫著要不要同他說,沈望卻已經從她的停頓中領悟了意思,察覺到了她的為難,隻輕鬆地回了她一句:

“若是秦道友有何困『惑』,可與我說。”

“但心中憂慮過重,不宜修行,可以休息休息,說不定一覺起來,什麼煩惱都沒了。”

秦唱晚驚訝於會聽到沈望說這樣的話,畢竟在她的認識當中,沈望從來都是沉『迷』修煉,隻對跟修煉相關的事情感興趣,甚至秦唱晚覺得他道心比自己堅定的多,好像從來沒遇上讓他為難的事情。

不知怎麼的,秦唱晚想到他說的話,唇邊竟然出現了幾分笑意,許久之後才說道:

“原來沈師叔竟然還保留著當凡人時的習慣嗎?”

這話裡帶了幾分調侃,秦唱晚自己都沒意識到,隻要一碰上沈望,她心中就仿佛鮮花盛開,遍地芬芳,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好像照著對方的話去做,真能讓那些苦惱的問題迎刃而解似的。

沈望聽出了她的笑意,也在那頭眉開眼笑地回了一句:

“這是凝光說的,我也沒試過,她倒是比我寬心的多——除了師父,我還沒見過她為其他人、其他事情『操』心過。”

說的人隻是隨便提過,聽的人也不當一回事,秦唱晚跟著笑了笑,立刻同他說道:

“好的,沈師叔,我這便去試試。”

“嗯。”沈望溫和地應了一聲。

……

妖族,青丘國。

千魅舉著琉璃酒杯,看著其中微微『蕩』漾著的晶紅『色』『液』體,眯了眯眼睛,問旁邊那人:

“哎,你們凡人有句詩——葡萄美酒夜光杯,便是此情景了吧?”

她手中的杯子有許多個麵兒,每一麵反『射』出的室內光都不同,看著閃閃發亮,十分耀眼,連帶著其中盛著的酒『液』都跟著一晃一晃的。

旁邊那白麵書生寵溺地看著她,絲毫沒反駁這首邊塞詩裡的句子該用在何等場麵,隻毫無原則地順著她應道:

“嗯,千主好才學。”

千魅:“……”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秀才一誇,她老覺得不太自在。

她悶悶地將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儘,把杯子放到旁邊,對旁邊的人拍了拍自己身側的柔軟毯子,示意他靠過來一些:

“你找到那落紅境的人修了麼?”

“屬下不才,暫無她的下落。”那書生順著她的意思,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些許,低眉順眼地回道。

當說到正事的時候,他臉上那些對千魅的順從和寵溺就消失不見,反而像是其他下屬麵對這妖王的時候一樣,臉上隻有全心全意的敬畏與遵從。歡迎加入依群⑧②④⑤②鄰鄰⑨

千魅十分喜歡他這幅正經的樣子,聞言隻低低地笑了一下:

“那這事兒就有意思了——讓我來猜猜,她到底是自己的本事超絕,還是哪個老家夥將她藏起來了呢?”

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