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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調解員 柒殤祭 4626 字 5個月前

尋到己身道的星隱是如此的耀眼,幾乎讓她的心魔看一眼都覺得嫉妒。

旁人都覺得她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夜,對她來說,這實際的感覺還要漫長、煎熬許多,與天道對峙的那短短一盞茶不到的功夫裡,她卻仿佛已曆遍洪荒。

回過神的她幾乎是眨眼間趕回來,生怕自己來的太晚,真讓那心魔在這時間內將她的愛人吃乾抹淨。

然而等走到床前,她卻愣了一下。

因為床上那人正抱著她之前留下的衣服,紅著眼睛跟那心魔對峙,仿佛對方若是敢碰她,她就要祭出這法器去對付人家似的。

光瞪還不夠,她還低低地說道:

“這是她給我留的衣服,你不許弄壞,我要生氣的。”

那與星隱如出一轍的心魔臉上幾乎是無奈的樣子,好笑地看著她:“你已經威脅我一晚上了,我不是同你說了麼,她不一定會回來,就算回來,我隻是抱著你睡個覺而已,不會怎麼樣的——”

她笑了笑,又補了一句:“若是我真要同你動手,你哪怕拿著她的法衣也是無用,如今已是清早,你已經讓師父陪你耗一晚上了,乖寶貝,你是不是想氣我呀?”

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察覺到了星隱的回歸,視線往她的方向轉去。

待到發現她渾身的氣息變得比之前強大許多,甚至能給自己以威懾感之後,那心魔霎時間僵住了神情。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星隱渡過了這劫雷。

爾後,她垂下眼眸,對花白禾示意道:“你看看你後邊,誰回來了?”

花白禾卻仍然是固執地戒備地看向她,畢竟對方昨晚也是這麼說的——

什麼就讓我抱一下,什麼我絕不偷吃……

結果等她猶豫沒兩秒鐘,那人抱著抱著手就不老實了,腦袋在她頸間拱來拱去,最後又想壓著她的唇……

花白禾的內心瞬間想到了曾經聽過的一個天大的謊言:

我就蹭蹭不進去。

假的!

都是假的!

她情急之下,從旁邊扯過星隱留下的那件衣服,將那個毫無防備的心魔給彈了出去。

對方恢複之後,先是跟她生氣,然後是跟她嚶嚶嚶,讓她看著那張與星隱一模一樣的臉,時刻陷入跟對象對抗的煎熬之中。

就這麼熬了一晚上,讓花白禾覺得比自己曾經單身八年獨自修煉的時候還累。

如今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隻靠著星隱的那件衣服護身,不敢相信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就在她緊張到讓係統在自己的耳邊開始播放驚悚電影的背景音樂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視線變了變。

不對,是有人靠近了她。

花白禾恍恍惚惚地抬眼看去,正看到那人帶著一身的光芒回歸到自己的世界裡。

“……你回來了?”

她不敢置信地問道。

星隱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地抬手蓋住她的耳朵,對她道:

“我回來了,放心睡吧。”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的刹那,花白禾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抱著她那件黑色的外衣往她的懷裡蹭了蹭,貪婪地吸著滿是星隱味道的空氣,放鬆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星隱才抬起自己的目光,用靈識給對麵那個心魔傳音:

“你嚇她做什麼?”

明明不打算對凝光動手,偏偏要這樣嚇得她惴惴不安一晚上。

“因為我是檸檬精。”

對麵的那心魔看著凝光在星隱的懷中安然入睡的樣子,有點明白自己的紅眼病是怎麼來的了。

都是因為嫉-妒……

她也是星隱,她與這個虛偽的家夥明明是同一個人,憑什麼凝光不讓她碰?

“你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嗎?”

“她自暴自棄地簽訂了協議,來到這個世界裡做任務,將一切都當作是一場遊戲——既然她能再愛上你一次,為什麼就不能是我?”

心魔的叩問如同一柄重錘砸在了星隱的心頭。

星隱卻隻是雲淡風輕地笑。

她仔細打量著對方,看著那人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眉毛、眼睛、鼻梁、輪廓、身形……

可,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心魔不僅有執念,還有怨氣。

若不是太難解,又何來的心魔呢?

她低聲笑了笑,再傳音的時候,說了一個故事:

“我還帶了一些原本世界的記憶,在那世界裡我看過一個動畫。”

“有一隻聰明的貓十分愛他的主人,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它跟它的主人分開了。”

“它的主人消沉了很久,有一天振作了起來,走進了一家寵物店。”

“那隻貓在寵物店的一個角落,見到自己的主人朝它而來,一人一貓重新相逢,主人高興地將它再一次帶回了家。”

“那隻貓永遠都沒有問,那一天它的主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走進寵物店,它也沒有問,如果那天自己不在那家店裡,主人會不會帶回去一個新的寵物。”

說到這裡,星隱注視著自己懷中的人,目光越發溫柔:

“雖然我與她的關係,不太適合用這種故事來形容,但天地間許多規則、道理皆是相通的。”

“我不會去探究,如果當年洛笙的體內沒有我,她會不會愛上另一個人。”

“因為事實就是,她曾與我相遇,相愛——後來我們不幸分開,但好在……”

“好在我們再一次地相愛。”

所以,星隱不會將懷裡的人分給其他人,哪怕是心魔也不行。

而花白禾也不會再接受除了她之外的人,隻想與當下的她攜手並進,哪怕對過去的她心懷感激,但也終究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天下之事,哪來那許多的如果?

星隱既然選了這條道,在回來的這一刻起,就意味著,不論未來懷裡人變成什麼樣子,她都絕不會主動退一步。

話語說完之後——

對麵那心魔看著她,瞧見她目光中的執著,那是整個人,從身體到靈魂都願意奉給另一人的愛。

心魔突然笑了出來。

眼中帶著釋然、悲哀,夾雜著對她最了然的理解。

“不愧是我……”

那心魔笑了笑,朝著星隱的方向,挪近了許多。

她靠了過來,紅色眼眸裡倒映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模樣相同,卻比自己陡然間更為堅定,更為執著的人。

“怎麼辦?”

她說:“發現你這麼強,我依然不想輸。” ∫思∫兔∫在∫線∫閱∫讀∫

心魔那雙通紅的眼眸裡滿是笑意,明明說著自己不想輸,身形卻在一點點地消散,但卻不似先前那人的金光四散,反而是往星隱的眉心靈台所彙去。

“我絕不放棄她。”

“如我先前所言,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要得到她,哪怕是將我的意誌泯滅,哪怕我再無法存在於世,我也要能日日看到她,也要能再碰到她。”

這話出口的時候,心魔的身形已經消失了一半。

她不如星隱的本體強大,重新將自己化作對方的一部分,會讓她的意識被星隱的本體碾壓到不剩分毫,可她依然在堅定地如此做。

星隱與她對視著,無法說出那句:

你若是不再存在,何提其他?

她知道對方明明已經認輸了,卻還是要膈應自己,說不準讓自己以後每次碰到凝光的時候都在想,究竟是自己的意識去碰的,還是因為身體裡還殘留的心魔意識去碰的。

但星隱並未阻止對方的動作。

因為她相信自己。

金光映到她的眼底,映出了一雙溫柔的、又滿帶惋惜的眸子。

在她懷中沉睡的人隱約間鬆開了抓住黑色外衫的手,往前方撲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在夢裡對這一幕隱有所覺,察覺到自己即將失去什麼。

但她那動作,隻是在已經消散的部分撲了個空。

細碎的金色光芒從她的指縫裡穿過,什麼都沒留下。

……

同一時刻,七情嶺中。

沈望與秦唱晚憑借著超絕的陣法造詣,在那陷阱叢叢的,上一步踏出去會迎麵射-過來利-箭,下一秒動了動腳就可能被屍骨拉近泥沼的可怕陣法中走了出來。

原先的魏國公府已經徹底變了個模樣,蕭條、瑟索、又殘破。

他們倆剛踏出廚房門之後,就掉進了這個看不見陣法痕跡,卻處處是陷阱的庭院中,躲過了許多次的攻擊,才發覺了這個陣法的規律。

破陣的主力還是秦唱晚,畢竟沈望是一條自保之力都存疑的黑蛇,全程隻能死死地纏繞在秦唱晚的手臂上,讓自己不至於被落下而已。

在那冰冰涼涼的鱗片最開始貼上去的時候,秦唱晚還因為羞赧而險些走錯了路,導致差點踩入那無形中的死門。

還是沈望用尖牙輕輕咬了咬她的手腕,才讓疼痛止住了她尋思的步伐。

等到最後一步踏出去之後——

秦唱晚心有餘悸地往回看,發現原本讓他們深陷其中的陣法根本了無痕跡,目之所及處依然是魏國公府的枯草、破磚、舊牆。

回憶了之前陣法中所見的那些武器、以及被困在其中的,仿佛受過燒傷的可怕亡靈的樣子,秦唱晚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這兒到底發生過什麼?”

到底是什麼讓原先看著繁華的府邸變成如今模樣,是遭難了嗎?

她低頭看著在自己手腕上趴著,隻露出一雙澄黃色眼睛的男人,低聲問道:

“沈師叔,我們接下來往哪走?”

沈望下意識想開口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