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夥不是把你當作珍珠一樣捧在手心嗎?現在你生病了,我為什麼沒看到她在你床前忙前忙後的身影。”
病床上的人慢慢地坐了起來,聽見她的話也不氣不惱,隻轉過頭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友好的成分居多,比當晚天上的月光還要明亮,讓塞壬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剛諷刺了什麼。
她隻是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不是曲暮春。
“你……”
她剛開口,見到那個有著可愛麵容的小女生對她伸出手,比了一個輕輕的“噓”的手勢,俏皮地對她眨了眨眼睛,而後啟唇道:
“恭喜你和傅先生修成正果。”
“她有點難過,因為索菲亞小姐在她的麵前消失了,所以她暫時不想出來見人——你好,我是之前暫居在她體內,以後可能會長期居住的,人魚領地中那抹意識。”
“很抱歉,我還沒有想好我應該叫做什麼名字。”
她說話的態度十分溫柔,又一副很講道理的樣子,讓塞壬幾乎難以將她身上那股平和的氣質與原本的曲暮春聯係到一塊兒。
塞壬一臉的卡帶,不知自己該怎麼發作。
最後她隻能隨便從諸多問題裡挑出一個,語帶懵然地問道:
“索菲亞消失了?怎麼消失的?”
坐在床上,周身還有一分柔弱氣質的“曲暮春”歪了下腦袋,眼中『露』出稍許的悵然來,隨後才道:
“像是童話故事裡那樣消失了。”
塞壬:“……???”
她正想換個方式和這人溝通,旁邊的門就被人擰開了,帶著寒氣進來的傅光啟在穿著白大褂的時候,身上的氣質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室內的兩人身上時,又平白被室內的暖氣噴了一身人情味兒似的溫暖,眼角的銳利都柔和了。最快更新叩叩qu.n靶咡駟午咡磷磷氿
“怎麼樣?”
病床上的人對他禮貌地點了點頭,開口道:“謝謝,我覺得現在狀態還不錯,辛苦你們了。”
傅光啟愣了一下。
然後他開口問出了一句:
“她走了?”
“曲暮春”對他隻是微笑,但這已經是一種默認的態度了。
傅光啟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他站在剛進門口的地方,良久才慢慢道了一句:
“……我知道了。”
不知為什麼,在海上發現沒有索菲亞,隻有一個臉上帶著淚痕,模樣疲倦到極點的曲暮春時,他就已經隱約知道了……
這兩人也許到了離開的時候。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感想?
傅光啟自己也說不清楚。
其實從醒來後,發現那個叫做曲暮春的來到自己的世界裡,他就隱約能察覺到,這人大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她怎麼樣地來,也可能會怎麼樣地離開。
但真到了這一天,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悵然。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這人畢竟陪伴了他那麼長的時間。
她和索菲亞,可以說是結束這混『亂』末世的大功臣。
傅光啟一邊想著,一邊走到病床前,拿起測溫儀器碰了碰那人的額頭,低聲道:
“退燒了,再觀察12小時就沒事了。”
“『藥』我先放在這裡,建議飯後半小時再吃。”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已經走出了這個臨時的醫務室,去到外麵點了一根煙。
香煙燒出的繚繞細細的跟風糾纏了很久,從他的煙尾巴部位一直斷斷續續地飄出去。
他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傅光啟拿下了煙頭,問了一句:
“怎麼了?”
塞壬轉頭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像是在笑,又像是單純的打量他。
“剛才,那個人跟我說,索菲亞像童話故事裡一樣消失了,那是什麼故事?”
傅光啟愣了一下。
在他的童年中,爸媽請回來照顧他的那些保姆裡,有一個是真的特彆喜歡小孩兒,因為他小時候很乖,並不給大人添麻煩,所以那保姆偶爾還會給他講講睡前故事。
一條小人魚愛上了一個人類王子的故事,他隱約還有印象。
因為實在太荒誕了。
他動了動嘴唇,表情中滿是凝重地問了一句:
“你們人魚得不到愛,會變成泡沫消失掉嗎?”
塞壬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愣了好幾秒,忽然笑了出來,然後拍了拍傅光啟的肩膀,誇了一句:
“寶貝,你們人類都這麼可愛嗎?”
“上次帶你去參加的我族人的派對,你是不是不記得了?需要我提醒你,當時有一條很漂亮的紅尾,連續和三條雄『性』人魚交-尾的故事——”
她臉上滿是嘲諷傅光啟的笑意。
但話說到一半,她忽然不笑了。
因為她想起了那條很不科學的,明明沒有繼承族長鱗片,卻也能打敗她的人魚,索菲亞。
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無比忠誠的,隻跟在曲暮春一個人類周圍打轉。
如果人魚族當中一定要選出一條十分忠貞的,因為得不到伴侶的愛,就會化作泡沫消失的,那條人魚一定是索菲亞了吧。
於是……
塞壬的笑語戛然而止。
她跟著沉默了很久,換了一個說辭:
“大概吧。”
大概真的會有人魚,生來隻為了那一場愛而存在。
傅光啟眼眸閃爍了一下,低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塞壬抬起目光,打趣地問了一句: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傅光啟有些局促地轉過頭去,不肯繼續看她,隻在心中暗自決定:
他會一直愛塞壬。
直到她不需要,直到他走到自己生命的儘頭。
塞壬聽不見他的回答,笑眯眯地先開口去撩他:
“傅光啟。”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用這麼標準的中文叫他的名字。
男人猝然回頭去看她,連手裡夾著的煙頭差點燒到手指都沒發現,還是塞壬輕易地抬手將那個冒著星火的小玩意兒從他的指尖彈開。
她湊上去,看著他的眼睛,深情道:
“我愛你。”
傅光啟突然紅了耳朵,狼狽地想扭開自己的腦袋,禁不住她這樣深情的表白。
塞壬卻不罷休,抬手去『摸』他的耳朵,湊上去低聲問了一句:
“什麼?”
“你說你也愛我?”
傅光啟較不過她的力氣,又被她玩弄地捏著耳朵,最後隻能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嗯。”
塞壬滿意地笑了出來,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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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了,寶貝兒,今天是你先勾-引我的。”
……
屏幕外。
花白禾木著臉指著那屏幕,對旁邊的係統不可置信地說道:
“老子這才剛涼,四舍五入旁邊那個病房就是爸爸的靈堂,這兩個家夥連我頭七都沒過,居然就他媽的搞上了?”
“他們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
係統用一副智障的表情看著她,開口道:“不服你再回去打他們一頓。”
花白禾:“……”
她惱羞成怒地問道:“統兒你到底是哪邊的?”
係統對她『露』出了一個假模假樣的微笑:“承認吧,你酸了。”
花白禾憤怒地將進度條拉到了十年後。
她決定了,要是十年後傅光啟根本記不起來她,她就天天在係統空間裡紮小人兒問候這兩位!
……
十年後。
又是一場人魚族的狂歡盛宴。
傅光啟這次巧妙的躲開了這混『亂』的趴,借口自己有項目要研究,窩在研究室不肯出去。
因為他的本事不錯,絕學還未忘記,在人類的災後重建過程中,又連續攻破了許多的重大傳染疫苗,目前已經是華**方的一個重要研究人員。
當晚,他解決了手頭的事情,決定去旁邊的海灘逛一逛。
自從人類的喪屍疫苗生效以來,喪屍們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末日來到,許多的喪屍們一批批地聚齊起來,忽然開始組織集體跳海活動。
導致人類社會的許多海洋生物學家紛紛開始預測海水由此受到的汙染。
然而那些屍體沉下去之後,身上的那股特殊能量卻漸漸地還給了海洋,本身的不死特『性』消失,並未造成太多的影響。
因為——
喪屍們跳海的跳海,剩下還有一大部分,又轉頭去山裡給自己臨時挖墳。
以至於許多的生物學家對他們的這個狀態十分不解,有能力的基地甚至開始在研究如何抓兩隻回來,看看喪屍病毒又怎麼進行新一輪的突變。
當然……
真相隻有少部分人知道。
傅光啟正好是那少部分人之一。
他獨自一人走出研究區,打卡出門,拒絕了幾個門衛的隨從保護,往海邊慢慢地走去。
又是花好月圓夜。
海邊的景『色』出乎意料的明亮。
他正在一片石灘附近走,忽然聽見腳底下傳來動靜。
研究說,當初那些跳海的喪屍中,很多不小心擱淺的,沒來得及去到海洋中的,可能身上的活『性』還沒被分解,所以這會兒應該還是有漏網之魚的。
傅光啟渾身戒備著,正想動作,腳下的動靜消失了。
與此同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哎,你慢點走,這邊石頭多,小心摔了。”
傅光啟回過頭去,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附近的夏單。
對方對他嬉皮笑臉的舉起手:“嗨。”